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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踏上霍科林的土地,海倫感受到了她的不同。空島和微光森林一樣,都靠近秩序邊境,隻不過希瑟選擇用森林覆蓋,而高塔在奧托的指引下以占星術守衛著它。後者保留了縫隙,因而這裡的空氣充滿近似魔力的成分。
她的養父親自迎接,將一提水果交到海倫的跟班手裡。“城主的禮物。”他說。
“我從不知道你還兼任城主,傑瑞姆。”
“臨時任命。命運集會將派人接手霍科林,八成是史都華德家的人。”
海倫知道這個神秘領域的占星師家族。命運集會中,就有一位“深空牧首”泰倫斯·史都華德,他的出現令背後家族平步青雲,成為事務司的人手來源之一。
當然,史都華德家遠不如高塔中的老牌家族,他們的最大依仗不怎麼理會俗務,與總長“風暴頌者”完全相反。不過比起那些初出茅廬的新人,高貴的出身有利於管理凡人。空島霍科林剛經曆一場獵魔戰爭,急需穩定局勢。
“新城主沒和我同行。”海倫告訴養父,“我的旅伴都是外交部成員。”她瞥一眼身後,發現跟班小姐已經開始啃桃子了,汁水順著她的手臂流下。“喲,羅瑪,你怎麼啦?”女巫不禁微笑,“在高塔裡,你對果實可是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小獅子做個鬼臉,下巴還在不停扭動。
“這是我種的果實。”傑瑞姆揉了揉她的金發,“來吧,我們得坐下歇歇。這些天實在勞累。”
聽聞這話,除了羅瑪外,隨同前來的外交部成員們趕緊告辭。海倫知道他們不是來休息的,上一批作戰人員回到總部後,青之使派來新人輪班,以鞏固高塔對霍科林的統治。
阿加莎·波洛接待了這些人。這位布魯姆諾特的警探小姐是為數不多留下來的成員,連她帶著羅瑪等人回到總部時,阿加莎都沒有隨行。“有個謎底正要揭開,閣下。”她對海倫說,“此事攸關當地人的性命,以及霍科林的內部安全,非得解決它不可。”現在到了解謎的時候了。
“閣下。”偵探小姐果然又找來,“先前我的建議……”
海倫打斷她:“我考慮過了。但在回答你之前,阿加莎,我還心存迷惑,需要你的解答。人們風傳你畢業之前得到過先知大人的支持,在天文室排查出了惡魔。這是真的嗎?”
“半真半假,閣下。我的第一任導師不慎暴露了職業之外的神秘,雖然他解釋那是通過魔文學習得的,但我幾天前才聽聞他為職業能力的局限苦惱。”
“的確可疑,但不能引之為據。”
“所以我悄悄通知了一位神職者,邀請他到餐廳用餐。當時我那可憐的導師就在隔壁。”
火種試煉是每年進行,偵測站隻會覆蓋浮雲之城,而神術基盤則是二十四小時開啟。不管那位占星師用什麼手段躲避了偵測,也不可能對突如其來的神術作出反應。海倫盯著水麵看了幾秒,從中窺視到當年景象,惡魔的驚慌表現在了臉上。
“老實說,我為此而恐懼。”偵探打個冷戰,“那時我太年輕,竟把事情弄到無法收場。後來我在治安局等待處置結果……”查處惡魔可不簡單。“但外交部派來了使者,他告訴我先知大人給我提供了保護。”
“這裡也有謎團。惡魔怎能混進天文室?你知道原因嗎?”
“完全是運氣。”阿加莎低聲說,“在被偵測站發現前,他接觸了一個惡魔結社,對方利用惡魔手段對他的火種進行偽裝。當然,這個小小的騙局瞞不過神術的探測。”
若他出現在任何一位大占星師麵前,同樣也躲不過清算。這隻能歸咎於此人的運道。可惜他絕沒想到,竟會被手下學徒察覺問題。海倫由衷感慨,比起占星師,阿加莎更適合做警探。
“狄恩·魯賓也給了你方便?”
“副部長大人按規定表彰了我的功績,閣下,我和外交部聯係不多。”偵探一聳肩,“我是事務司的人。”
生為“勝利者”後裔和前任統領之女,海倫對高塔內部的職權劃分其實了解不多,而當她成為“命運女巫”後,種種事務更是從生活中消失了。她忽然發現,在導師的關照下,她連除命運集會外的任何人與事都不算了解。我真是活得糊裡糊塗。
“您考慮得如何,閣下?”
“我沒什麼不妥。主要是傑瑞姆,我們一同逮住了俘虜,總應該過問他的意見。正好現在開口。”
羅瑪從“守門人”的手掌下鑽出來。“俘虜!她在哪兒呢?”
“反正不是禁閉室。”海倫哼了一聲。
傑瑞姆皺眉:“魔靈公主烏伊洛斯尼斯,外交部用她做什麼?”
“或許會有人來救她,閣下。”阿加莎指出,“不過我隻是給出建議,真正的計劃由外交部製訂。這些事都是為了處理霍科林的遺留問題。”
“班西女妖。”海倫快忘了她們了。這幫幽靈在首領被捕後作鳥獸散,最終與黑騎士的亡靈軍團一同消失。“用火能消滅夜之民,難道你們沒這麼乾?”
答案顯然不可能。“屍體都被集中焚毀,戰場也打掃乾淨,守門人閣下可以作證。”偵探回答,“但班西女妖在大街上出沒,偵測站被入侵,海倫閣下也遭到襲擊,這裡麵疑點重重,青之使閣下希望我能給出解釋。”
羅瑪吐出桃核:“難道是那……噢!”她眨眨眼。
女巫覺得她們話裡有話,但傑瑞姆答應得很痛快。“很好。交給你處理,小姑娘。”他打量著偵探,“有些事非得讓專業人員解決不可。或許我們早該這麼做了。”他憂慮地停頓片刻。“希望你記得今天的承諾。”
回到花園後,海倫把羅瑪打發到樹下挖蘑菇。小獅子一頭紮進落葉中,轉眼便找不到影子。
房間寂靜無聲,窗外一麵是花園,一麵是空蕩的階梯。書桌上擺著海倫母親的畫像。兩杯熱茶嫋嫋生煙。
她根本無心品茶。“讓阿加莎去調查那刺客?她隻會白白送命。”
“我以為你知道原因。”
“先知要我借助她的能力。”海倫不快地說,“你們將消息透露給那偵探,借她之手找出刺客。問我的話,此人確實敏銳,然而死亡可以掩蓋真相。若有人對她下手……”
“……就會撞上你的陷阱。行了,彆解釋,我看見你的小動作了。這沒什麼。”
“既然你看得見,乾嘛替我不拒絕?”女巫惱怒地質問,“陷阱隻是聊勝於無!老天,你們會害死她。”
但養父不以為意。“這是必要的風險,海倫。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傑瑞姆端起茶杯,“我不是占星師,但我猜先知早已預見今日,才會提攜一個籍籍無名的學徒。此事非她不可,我們需要她的眼睛。”
海倫一言不答。
“好了,多蘿西婭,你知道這個世上不總是童話。你問過了阿加莎,難道你還不理解嗎?”
“我隻是想知道,先知大人用什麼代價讓她甘冒奇險。”利用預言籠絡幫手,海倫也做過類似的事,但當得利者變成自己,她無法避免心生愧疚。
“價值隻有當事人才能衡量,我們的看法毫無意義。此事她若不願,當麵拒絕就是,你也聽見她的回複了。”傑瑞姆提醒她。“眼下正處多事之秋,海倫。你該負起責任,思考一些更有用的東西。”女巫詫異地望著他。“說吧,有什麼事又用到我頭上了?”
“和羅瑪有關。”原來你們都看得清楚,隻有我神思不屬。她心知自己的糾纏沒有結果。“這孩子,她迫切地想成為高環,參與到獵魔運動中去呢。”
吞噬
“恐怕你會打壓她的熱情了。”
“太瘋狂了!我和拉森都對戰爭避之不及,她居然想參與。”海倫斬釘截鐵地宣布:“我決不允許。”
傑瑞姆哈哈大笑。“好個年輕氣盛的外交部新人。”他鼻子前的霧柱一陣抖動。“行了,海倫,這種事得慢慢開導,強迫是不成的。你總不能阻止她上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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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在這裡。我其實也支持她積累魔力,向高環靠攏。”嚴密的保護遠不如自身強大。
“什麼問題?”
“職業。”海倫告訴他,“羅瑪是個風行者。”
“外交部有一堆風行者,他們不會都出外勤的。裡麵到底有什麼原因,讓你舍近求遠到我這兒來?”
“羅瑪的就職發生在高塔外。”海倫說出紅之預言的細節。“我一聽,就知道那是森林的古老傳承之一,與現代職業大不相同!希瑟的供職……”
“她的導師呢?彆說她是自己胡亂點的火。”
“我對羅瑪說,他現在卷入了某地的獵魔運動,暫時脫不開身。”海倫猶豫地說,“但星空沒有他的命運倒影。我認為他已經死了。”
守門人沉默了一段時間。“也就是說,羅瑪如今是某支希瑟的古老傳承的唯一就職者?”
“就是這樣。”
“這就複雜了。”養父放下茶杯,“高環隻是魔力積累,但後續道路非得有人指導不可。”他摩挲著杯柄。“甚至連高環都有捷徑,隻需要教導她怎麼鍛煉職業魔法……然而這些東西都隨她的導師死亡而失傳。恐怕她得自己摸索。羅瑪的神秘學水平怎樣?”
“非常差勁。”女巫中肯地評價,“白之使的學徒都比她強。依我看,這小鬼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過,她本不是那塊料。”憂慮也由此而來。“現在要彌補基礎,非得花上三四年不可。這還隻是高環……”
對方沒她這麼焦慮,仿佛失落傳承隻是小掛礙。
“不要緊,海倫。三四年就從轉職成為高環?已經夠快了。若不是支點成員,許多神秘生物這輩子到頭,才能積攢出足量的魔力。元素生物——比如西塔——得花掉幾百年。”傑瑞姆一揮手。“讓她慢慢來。空境才是關鍵。”
“我看剛好相反。”海倫皺眉。空境需要跨越亡續之徑,遠比最初點燃火種更為艱難,成功者寥寥無幾。當初她獲得命運垂青、成為“命運女巫”,也難免靠了幾分運氣。世事無常。若要她重新來過,也不敢保證再能成功。
傑瑞姆常常和她提起母親的事。當年他還隻是少年,先知親自將多蘿西婭撫養長大,看著她與灰之使辛克萊結婚育女,最終老去。傑瑞姆是她的學徒之一,卻超越導師,邁過了亡續之徑。對先知和守門人而言,環階神秘生物的一生不比凡人漫長多少,因此命運集會才全都由空境組成。
既然如此,羅瑪的神秘之路走到多遠或許並不重要。海倫仔細思考,發覺自己真正憂愁的是不知怎麼對她解釋。關於職業,關於羅瑪導師的死訊,她全都無法對小獅子開口。我本能地想拖下去,好像問題會隨時間流逝而解決自己。
“讓她找吧。”傑瑞姆定下她的心,“你不是常說,人要靠自己改變命運?羅瑪正是這種人。她會成功的。”
海倫希望自己也有格言中的信心。“最近的麻煩層出不窮,我幾乎沒法靜下心思考。”她端起茶杯,強迫自己鎮定。“我隻好躲來你這裡,傑瑞姆。這世道徹底亂了。”
“你指布列斯的事?”
“伊文捷琳沒能回來。”鋼與火結社破壞了矩梯。惡魔竟有如此手段!隻一想到種種可能,海倫就心神不寧。
“怎麼回事?”守門人嚴肅起來,“這與先知大人的計劃不符。”
“西塔將責任推到神聖光輝議會頭上,讓人們認定這是安利尼背叛的後續影響。但事實上。”她頓了頓,“拉森告訴我,是寂靜學派的問題。他們……見鬼,‘第二真理’想要觀景台。”
“他的條件我們無法滿足。”守門人想也不想地說。
整個命運集會都清楚,觀景台對天文室是不可或缺的秘儀,連星之隙也需要它的配合進行定位。寂靜學派想要觀景台,恐怕得拿“以太之淵”來換。
“同樣,據我了解,伯納爾德·斯特林不是一個容易拒絕的人。”
海倫與他四目相對。“先知大人不會任由巫師胡作非為。”
“但他當時鞭長莫及,對嗎?”守門人歎息一聲,“不用試探我了,海倫,我知道他離開了總部。這件事嘛。”他咳嗽一聲。“隻有我和拉森知道。命運集會也不清楚啟程時間。”
“你們瞞著我!”儘管早有預料,女巫還是很難接受事實。“奧托在上,那該死的刺客還沒抓住!你們竟然不告訴我實情?萬一我回到總部時……”
“你不了解內情,海倫。關於此人的身份,我們已有猜測,畢竟,作為‘勝利者’的敵人、能夠掩蓋痕跡、神秘度又在空境上下……符合條件的人選是固定的。”
“不死者領主。”她說出這個名字。
“他生前是個聖堂騎士,也就是守衛水銀聖堂的銀歌騎士。”我的祖先正是銀歌騎士團長……“或許由於某件神秘物品或惡魔手段,我們無法鎖定他的身份,但當黑騎士出現在霍科林,你回總部就是安全的。”
“守門人”傑瑞姆提起茶壺,為她倒滿。海倫想起自己的少女時代,每逢身體不適,她都會請假回到阿布羅茲的花園,而傑瑞姆總是早早準備了熱飲。
溫暖的霧氣衝淡了她對他的怒火。海倫倚靠在沙發墊上,悶悶不樂地縮起腳。“你們早有打算,寧願用花言巧語,也不告訴我實情。我是高塔的‘命運女巫’,又不是羅瑪!”
“我們希望保護你。即便你已經很強大,初衷也不會改變。”
“也許你們有你們的道理。”她再說不出抱怨的話,“但下不為例。”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觀景台被奪走,你是怎麼過來的?乘船?”
“沒那麼糟。”海倫告訴他,“統領大人阻止了‘第二真理’,拉森說他當麵毀掉了觀景台的大部分設施,聖者的巫術也沒法將其複原。”她換個姿勢。“經過天文室修複後,星之隙可以照常使用了。總體來說,我們損失不大。”
“看得出來。”傑瑞姆鬆了口氣。“好吧,難道就是為此,你無事可做,於是來找我麻煩?”
“羅瑪的問題才是主要目的。”
養父哼了一聲。“算了,還好阿布羅茲沒什麼事,否則你就得一同去掃台階了。”
沒什麼事?“那俘虜。烏伊洛斯尼斯。她有沒有透露什麼?”
“尋常手段很難用在幽靈身上。”傑瑞姆提起她就皺眉,好像魔靈公主是一塊腐爛的肉,不巧掛在他鼻子前。海倫完全能體會。“她是知無不言。可惜,我們卻沒法判斷真假。”
“依我看,殺了她才最好。”
“霍科林的危機解除,我們用不上俘虜了。”傑瑞姆表示,“但她本人仍具價值,得在處決前利用起來。瞧,這不就用上了?”
是偵探阿加莎用到了她。海倫相信先知和傑瑞姆不會讓魔靈公主逃走,事實上,這瘋女人壓根沒想過逃,好像我們拿她沒辦法似的!不論如何,這類行為讓他們不自信。
她皺眉喝下茶水,熱流滑進胃裡,帶來一陣潮濕的悸動。海倫打了個哆嗦。“我以為你們認定刺客是黑騎士。”
“認定?不。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依據,一切都是憑空猜測。一旦與真相有所偏差,你的處境會很危險。海倫,我絕不希望你冒險。”守門人手指握成拳,麵上肌肉緊繃。“正好阿加莎發現了新線索……”
假如黑騎士如幽靈所說,我們將一無所獲,海倫心想。不死者領主根本不會派人救烏伊洛斯尼斯,因為她不是無名者。女巫有種說不出的直覺,想必是職業帶來的敏銳感受,自得知導師的計劃後,它便向她傳遞著不安。
“萬一,我是說,萬一,刺客另有其人。他會是誰?”
守門人凝視著她,沒有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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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們的成果?”阿加莎翻動著審訊記錄,還有一份簽過字的供狀。她簡直啼笑皆非:“哪個天才審問官給的問題,是否承認打碎了一筐雞蛋?你們當裡麵關著個小扒手麼?”
典獄長很為難。“這兒人手不足,大人,我們沒法針對性審問,隻好按章程來。”他尷尬地揉腳掌。“有些、有些問題確實是失誤。”
“那另一名重犯呢?她來得早,我特意囑咐過你。”
“這一個沒問題!”典獄長立刻表明,“按您吩咐,我親自提審,告訴對方幾日後就能結束調查。相關問題全是由您製訂的版本。”
總算沒白忙活。“記錄在哪兒?”
典獄長殷勤地遞來,被阿加莎放到一邊。“很好,算你一功。”算你逃過一劫。“副部長閣下派了許多人手,我會安排人事調動來補充崗位。”她抓起桌邊的鑰匙串,“很快你們不用加班了。”
“我的榮幸,大人!工作使我發揮了價值!”
你應該感謝我,傻瓜。阿加莎心想。加班發揮不了半點價值,隻能令人短命。
她剛出走廊,迎麵撞上鷹人恩諾德·派克,他衝她微笑,但偵探沒感受到他的善意。
“我真討厭我的職業。”阿加莎輕聲嘀咕,“它讓我像灌木一樣敏感。”
“女士。”派克打招呼,“聽說你要回總部了?我們打算送你一程。”
“求之不得。最近屬國內都不太安全,我早日回到布魯姆諾特,就能早些見到那些隻會搶劫、強奸、偷竊的低級混球們了,還有什麼不滿意?”
“聽起來真不錯。我會習慣的。”
“你?”阿加莎不禁打量他。這話什麼意思?
“我要留在霍科林,接任這裡的駐守者一職。青之使閣下要我回總部接受他的委任狀。”此人居然升了職。
她開始考慮其中緣由。屬國需要新的駐守者,於是就近選擇了派克?還是青之使打算與“守門人”閣下進行合作?不論如何,統領不會對此坐視,這或許意味著外交部的權力之爭。
傻瓜才會趟這灘渾水,我得想辦法躲一躲。“恭喜。”阿加莎擠出笑容。
“你何時啟程,女士?”
“解決手頭事務,我立刻就走。”但願你扇翅膀飛回去。
“回總部當警探,噢。”恩諾德·派克搖搖頭,“我知道這很適合你。”他同情地望著她,語氣仿佛兩人熟識多年似的。阿加莎不禁打起警惕。
“約翰尼長官非常照顧我。”她斟酌著回應。你有何目的,派克?還是說你的上司比約翰尼更適合當探長?
“不過,問我的話,阿加莎,這太屈才了。你不覺得?曾捉拿惡魔的大偵探,成了街頭治安官。多麼可惜!何等糟蹋!”
阿加莎差點上不來氣。她怒視著這家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莫非人人都想提起當年舊事?認為這是榮譽?她情願沒這一出。該死的鷹頭傻瓜,你以為你也是“命運女巫”?
她按捺住情緒。她總算咽下了這些話!如今隻等對方主動攤牌。
“我得說,阿加莎女士,布魯姆諾特是個好地方,陽光好,風也好,適合任何人停駐,尤其是老人——身體脆弱,精神更脆弱。你知道,人到了這種年紀,看什麼事物都傷春悲秋!長久呆在那裡是不成的。”
“依你之見,該怎麼做?”
派克走近幾步,壓低嗓音:“我手上有名額。”
“什麼?”阿加莎裝作沒聽清。
“隊伍名額。”鷹人微笑,“非要我說穿?魯賓閣下的執法隊啊。你一定知道內情,是不是?”
“你當我一無所知好了。”偵探歎息一聲,揮揮手:“不是什麼大事,派克。名額再多,反正輪不到我頭上。集會肯定會有所限製。”
“限製?我們建立隊伍就是為了限製他們!”派克收起笑容,“這事不由他們做主。”
到底什麼事?隊伍?限製?阿加莎心跳加速,想象力活躍非常。
“你隻需要點頭,就能擺脫事務司的爛攤子。我勸你仔細想想,女士。”
就等這句話呢!“我會考慮。”偵探恨不得立即甩開這家夥。關於恩諾德提及的隊伍,她心中已模糊有了答案。
“這很大程度上歸功於你,女士,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將來,人們會感謝你的貢獻。”
“我?”
恩諾德·派克不答反問:“你對當地人的審查如何了?”
這下,阿加莎還有什麼不明白?原來如此啊。我真是生不逢時。“命運集會關注著我的進度?”
“外交部希望跟進。你說呢?”
一種狂野的想象正在變成現實。“進入了尾聲。”偵探輕聲說,“女巫閣下和守門人閣下幫了大忙,此事全賴他們支持。”
派克也很緊張:“結束了?偵測站究竟……?”
“還沒有。請耐心等待。無論如何,結局就在這兩天了。”魔靈公主已被轉移到了霍科林。“請各位耐心。”
“當然。噢。當然。”
等鷹人離去,偵探躲在茶水間平複驚駭。她捏緊報告。雖然真相已近在眼前,但她隻覺危險將先一步降臨。狄恩·魯賓向命運集會提案建立的內部執法隊,它的存亡取決於她的計劃。
阿加莎將報告塞進了垃圾桶。
“讓我瞧瞧你的內裡。”她說,“偵探永遠不會害怕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