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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樣?”
“克萊婭小姐的魔藥效果極佳,她的手指也很靈巧,馬上就能把他捏出個人形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尤利爾,約克的異常需要處理,最好對症下藥。你認為問題出在哪兒?”
“呃,水土不服。”
“聖堂裡的元素密度確實非凡,但讚格威爾、伊士曼和瑪朗代諾之間的差距並不相同。是諾克斯的整體環境在變化。”
“諾克斯?”尤利爾懷疑他也把自己在聖城編造出來的預言當真了。那些東西確有出處,但……“難道神秘領域真有什麼定期到來的大事件?”諾克斯的本質其實是個來初潮的少女?他差點為自己的想象笑出聲來。
“一直都有。隻不過一般人活不到發現‘周期’的時候,而且大多數都影響不了什麼。你應該見過才是。”
學徒聽懂了。活見鬼,破碎之月多半就是其中之一。黑月潮汐需要漫長的時間來積蓄魔力,喬伊在兩個月前封印了月之祭禮,可祂總有一天會再次降臨到卡瑪瑞婭。彆說狼人梅米了,尤利爾甚至無法肯定自己是否能活那麼久。白之使倒有可能。可到那時,高塔有什麼理由再阻止碎月補完?威尼華茲?說老實話,破碎之月是可怕的對手,就算對喬伊和先知也一樣,尤利爾寧願選擇說服威尼華茲人搬走。
“你不會說約克的狀況正是某些即將到來的災難的表征吧?還有,你臉上是怎麼回事?”學徒問。
“約克是他自己的原因。諾克斯的元素密度出現了不平穩的變動,但我就沒感覺到不對。暗元素很正常。至於這些。”卓爾摸了摸腦門,“我需要借助魔文增強引力。”
“好吧。”尤利爾沒聽明白。想必也不是他這樣的門外漢能搞懂的東西。這種事不該讓他考慮。“諾克斯的元素確實出了點問題,但影響不算大,頂多是十二點半魔藥的需求增多了一些。光輝議會很重視這些,先知也讓我傳達了消息,僅此而已。”
“你沒注意那本書?”
“大概沒有。什麼書?”
“《自然神秘規律性災害與諸神信仰關聯的猜想》。”暗夜精靈讀出一串長長的名字。“不用懷疑,這隻是一本書。”尤利爾仍然皺緊眉頭。“它收納了絕大多數神秘現象,包括碎月神降和雲井地震,甚至還有威尼華茲的極黑之夜。很多神秘之地在大地上消失,也有很多神秘毫無緣由地誕生。賓尼亞艾歐深藏著秩序的奧秘,而我們對此所知不多。”
尤利爾稍微感興趣了一些:“有提到浮雲列車的嗎?”
“我不知道。”多爾頓臉上的魔紋漸漸隱沒,“約克發現了那本書,也許索倫·格森會有記錄。”
難道還要花兩天時間等它檢索一下自己的數據庫?饒了我罷。引動了神秘後,指環先生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已經恢複了廢話連篇的精神。尤利爾打發它去調查黑城還是莫爾圖斯時期的曆史往事,並用風語者奧爾丁尼特的記憶對比逼迫。指環果然動力十足,也沒工夫騷擾他了。最近它的效率低的可怕,尤利爾不知道這是否與喬伊的狀態有關。我敢說,要它換個任務從頭開始,它肯定會叫囂罷工。
“好吧,我會抽時間問它。”尤利爾揉了揉眼眶。“正好,多爾頓,我也有話要跟你說。”隱瞞下去沒好處。多爾頓和約克羅瑪不同,他很可靠。
“打算放棄去蓋亞教會,尤利爾?”
有這麼明顯嗎?“算不上。”學徒猶豫不決,“但不管是諾克斯的元素環境還是什麼,約克沒必要參與到這些事情中去。從頭到尾,這隻是我自己的事情。”這話簡直不像他說的。“現在聖城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我能安然無恙,多虧了你們的幫助。可是你瞧,多爾頓,你也有自己的目標。兩者之間或許有聯係,但德威特不大可能藏到教會的大本營去。所以我想,呃,我是說,我有個建議,我們最好還是各走各的……”他說不下去了。
走廊裡一陣沉默。回形針傭兵團正在一牆之隔的餐廳裡度假歡呼,噪音滲透磚石。暗夜精靈沒有急著表態。“是聖城的事讓你重新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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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爾猝不及防。“聖城?怎麼,不,什麼?”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時,已經太晚了。“你說預言?那是不得已。”學徒硬著頭皮說道。指望這樣能敷衍過去實在是幻想,可不論多爾頓猜到了什麼,他都決不可能承認。
“預言正在降臨,尤利爾。你無法忽視它。也許這次沒有紅之預言那麼危險,但你依然身處其中。而我們既然生活在諾克斯,就不可能視若無睹。”
尤利爾做了個深呼吸,剛剛他的心臟剛差點蹦出胸膛。“關於這方麵,我沒什麼好辦法。但去蓋亞教會不同。這與諾克斯的神秘變化無關——”
“你怎麼能這麼想?”多爾頓打斷他。
你怎麼能明白我怎麼想?無星之夜和蓋亞教會,莫爾圖斯和修道院後靜默的墓碑,他的命運與它們緊密相連。這次可沒有先知的命令作為護身符。當初約克就帶著學徒獨自去找車輪幫,最終他們被迫直麵卡瑪瑞婭的月之祭禮。這是前車之鑒。尤利爾決心不去重蹈覆轍。“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想。”他回答。
“你應該考慮約克的心情。”
“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和羅瑪一樣,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床邊故事和富有吸引力的遊戲。”
“根本不是。約克是冒險者,比你資曆更深。而羅瑪小姐,她是我見過的最有勇氣的人。”多爾頓鎮靜地說,“我曾兩度試圖逃避現實,直到命運女巫閣下指引我在灰翅鳥島遇到她。羅瑪與約克或許不夠成熟,可你不能貶低他們的意誌力和責任感。我知道你把改變教會作為自己的使命,尤利爾,但問題在於,你開始不信任我們。不是彆人,隻有我們。”他強調。“假如站在這裡的是白之使閣下,想必你不會是這個態度。”
“這很明顯,你和那個西塔加起來也比不上空境。”一個聲音插進來。風語者奧爾丁尼特從窗外的樺樹杈上跳進二樓陽台,事不關己地拍打落葉。
多爾頓探頭望了一眼。“長耳朵是法夫坦納的特產嗎?”卓爾除了膚色,外表和人類沒區彆。而長耳朵不僅指代精靈,更是某些竊取情報機密的夜鶯的蔑稱。這話出自他的口中,顯得尤為恰當。
“你們根本沒避開人。”奧爾丁尼特回擊,“我一直都在這兒。”
“很抱歉打擾你的午休,奧爾丁尼特先生,但你也一直沒出聲提醒。”尤利爾不愉快地補充。
風語者沒理會。“所以你要去蓋亞教會的總部。”
既然他不客氣,尤利爾也沒必要維持禮貌。“這跟你沒關係,先生。”
“一個人去?拋下你的同伴,因為他們是負擔,是累贅,還會讓你欠下人情債。真有我同族的風格。”
“我不感到榮幸。而且我沒這麼說。”
“但這麼想了,尤利爾?你的導師可以幫你解決困難,這不用懷疑。空境可以解決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問題,或者提出問題的人。你隻需要他的幫助,其他人隻會讓你反過來操心。”
尤利爾仰起頭,與霧精靈嘲弄的雙眼對視。“我得告訴你,先生,白之使與你想象的有很大差彆,你搜集的傳說故事無法體現他的半點真實想法。”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很清楚他的習慣和性格,儘管我有幸成為他的學徒才不足一年。”
“沒錯,可這是你的幸運,不是他的。在我看來,沒有哪個學徒能讓白之使屈尊做他的導師。”霧精靈毫不留情地說,“尤其是那種自認為無所不能而拒絕彆人幫助,並喜歡擅自為彆人做決定的人。他們總害怕把他人領入地獄,還不願意被盟友看出他這麼想。因此其中高明些的會試圖用責任做借口,直白些的便動之以情。歸根究底,這不是出於對同伴的不信任,而是對自己的不信任。蓋亞的魔藥可以幫人分辨謊言,卻很難教使用者看清自我。一旦失去準確的判斷,他就無所適從,覺得前路危險叢生。他不明白,無論自身的力量能否應對,該麵對的現實還是那樣。困難總是不會缺席。”
“能離我遠點嗎,先生?”學徒突然希望他摔下來。“我們不是冒險者,並不把拖著同伴下水當成彼此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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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願。”霧精靈像一陣微風吹過走廊,“我知道你不想接受幫助,尤其是麵對那些能幫助你的人的時候。但願羅瑪和你還有她的導師都不一樣。”
尤利爾裝作沒聽見他的話。“我一開始不該去找約克,索倫早就提醒過我。”
“你沒把目的瞞著他,是嗎?這種事你做不來。”多爾頓反問。
“也許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夠清楚了。你和蓋亞教會存在矛盾,約克會幫你收拾那些神父。你們曾在卡瑪瑞婭與聖騎士團有過衝突,這個露西亞的西塔也覺得光輝議會不是真正的女神使者。他相信你可以拯救蓋亞教會和瑪奈那樣的人,結果你卻認定自己保證不了同伴的安全。有誰向你辭行,因為失敗的結果他們承受不了嗎?”
……
“暫時沒有。”高塔學徒回答。“但沒必要等到時候再後悔,不是麼?”
“我不是占星師,不知道將來的自己會怎麼想。”後悔?他想起和英格麗在海灘上的糾纏,她嘴唇上的溫度,還有燈光下迷蒙的淚眼。窗外狂風驟雨,城堡在浪濤中搖晃。見鬼,儘管英格麗不過是個出賣忠貞換取錢財的婊子,可多爾頓仍覺得她當時是愛著自己的。
學徒緊張地瞥了他一眼。“我沒覺得你們和導師不同,多爾頓,我也不會讓他參與到教會的事情裡。這不一樣。瑪奈和艾肯——”
“不是你的老婆孩子,沒錯吧?她們值得同情,教會壓榨這些苦命人的生活和感情實在是罪不容恕,你理所應當地向她們伸出援手,結果失敗了。這讓你背負起罪惡感,非要立刻解決這個問題不可。老實講,說到報複,讚格威爾的那個女神官都比你更有腦子,她好歹等到了一個能夠得手的機會。”而我的機會還遙遙無期。幫助德威特的恐怕是寂靜學派,多爾頓一開始就沒把希望寄托在蓋亞教會上。
“亞莉克希亞沒能成功,她不知道我已經是高環。”
“你喜歡抬杠,尤利爾?”多爾頓打斷他。他從沒這麼打斷過彆人這麼多次,但這回他想痛快地表達自己,而且他肯定高塔學徒會一字不漏地聽完。當我獨自離開潮聲堡時,怎會料到還有人願意傾聽自己的看法?人類和暗夜精靈不一樣……可也不是沒有共同點。“你想建立全新的蓋亞教會,以保護瑪奈和她兒子那類人;蓋亞教會也想方設法讓你保守秘密,好維持自身的公信力和正統性。你們決不可能共存,早晚要分個你死我活。要是我沒猜錯,高塔先知沒阻止你這麼做,說明這是命運的抉擇。你生來就是要根除教會的積弊的。”
學徒移開目光:“這隻是推測。”
“彆把彆人當成白癡,尤利爾。或者你現在回去當麵詢問先知?”暗夜精靈靠近玻璃。“我也不是無端猜測。這是索倫·格森告訴我的,它在拖延你的行程,而不是阻止。”
解決了約克的麻煩後,多爾頓希望借助陰影直接回到診所,風語者奧爾丁尼特拒絕了。他厭惡陰影和陰影裡的暗夜精靈,不外乎是灰燼聖殿和法夫坦納戰爭結下的梁子。多爾頓相當樂意跟他分道揚鑣。沒了回形針傭兵在場,指環索倫開始提起尤利爾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