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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446章 攻占長安(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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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總兵袁綿侯雖然想極力淡化他和冀國公府一係達成軍火交易一事,但這個世界上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他身邊部眾,也潛藏有大順皇帝李鴻基派來的眼線,能夠隨時將其最新動態,傳遞到長安城裡。

袁綿侯後撤至永壽縣境內捉鳥打魚,無意於和冀國公府一係主力死磕,就已經讓大順皇帝李鴻基有所懷疑了,現在他還和冀國公周進暗中勾連,以極為優惠的價格購買軍火,導致他更加不被李鴻基所信任。

要不是大敵當前,李鴻基怕是要親自出征,將袁綿侯捉住吊打一頓了。

既然袁綿侯靠不住,李鴻基隻能期望自己的侄兒李補之,能夠以最快速度趕來,方能解決長安之圍。

但李補之還在半路上,冀國公府一係在確認袁綿侯已經不足為慮之後,便開始嘗試著進攻長安了。

得知對方即將攻城,李鴻基深知自己不能再像往日一般,躲藏於深宮之中,他終於走出了長樂宮,巡視長安城牆,鼓勵士卒堅持抵抗,等待援軍。

李鴻基還著重強調了大順軍在麵對冀國公府一係主力蟻附攻城時的相對優勢。

“大順軍以前攻城,吃了許多苦頭,想必大家印象深刻。如今落到咱們守城,有了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這個仗就好打多了。長安城牆高高聳立,讓咱們處於上方位置,這使得我們在攻擊敵人時擁有極佳的視野和攻擊角度。當敵軍如螞蟻般攀爬城牆時,我們可以輕易地發現敵人的薄弱點,無論是利用弓弩遠距離射擊,還是用石塊、金湯等進行攻擊,都能占據主動。從高處向下攻擊,力度和殺傷力更大,如箭矢向下射時,能更深入地穿透敵人的身體和盾牌。”

“而且,我們守衛城牆時,還可以得到防禦工事的助力。長安城牆本身就是一道堅固的防線,它寬厚且高大,能有效阻擋敵人的進攻。大家還可以看到,在城門處還設有甕城,即便敵人突破了外門,也會陷入甕城守軍的包圍之中。城牆上還有垛口、女牆等,咱們可以在其掩護下躲避敵人的遠程攻擊,同時又能靈活地探出身來反擊。而且城內還儲備了大量的防禦物資,無論是修補城牆的材料,還是攻擊敵人的武器,都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守城方調動兵力方便,戰術原則上也可以更加靈活。守軍可以根據敵人攻城的方向和兵力分布,迅速調整防禦策略。可以集中兵力防守敵人重點攻擊的區域,也可以派出小股精銳部隊從側麵突襲正在攻城的敵軍,打亂敵人的部署,而蟻附攻城的敵軍由於攀爬城牆時注意力集中在城牆上,很難應對這種突然的變化……”

李鴻基每到一處地方,就將守城時的這些優勢,重新複述一遍。

這一天,他因為走路時間太長,感覺腰酸腿軟,又因為講話次數太多,而感覺口乾舌燥,連嗓子都變得嘶啞了。

回到長樂宮後,愛妃竇氏給他端來了一碗蜂蜜水,催促他喝了下去,這才感覺嗓子好了一些。

竇氏上次賣弄風騷,讓李鴻基打了一個耳光,她吸取教訓,行事上便不再像往常那般孟浪,而是改走賢妻良母路線,又是給李鴻基捶捶背,又是給李鴻基揉揉肩,把這位大順皇帝哄得眉開眼笑。

但李鴻基很快就笑不出聲了,因為前線傳來的消息說,冀國公府一係主力並沒有采用蟻附方式攻城,而是準備用火炮開路。

“轟隆,轟隆——”遠處半空中傳來幾聲炮響,讓李鴻基的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幾下,搭在懷中婦人身上的兩隻鹹豬手不受控製地加大力度,痛得竇氏忍不住小聲呻吟起來。

“你哭喪個什麼?”李鴻基很不高興地說道。

他將竇氏拋在地上,帶著諸多將臣,緊急趕往東城門去了。

那裡是雙方主要交戰地。

此時,冀國公府一係的炮軍陣地上,保州兵工廠總管劉玉石和保州工學堂堂主王成學二人,正在給冀國公周進,講解保州兵工廠最新仿製成功的不同口徑火炮係列。

“這種火炮體重較輕,運輸方便,口徑為十五寸,可發射五十斤重的炮彈。”

“這種火炮較為笨重,挪動不便,口徑達到三十寸,可發射一百斤重的炮彈,射程長達兩裡。”

……

劉玉石和王成學二人配合無間,產教融合做得很出色,讓保州兵工廠的火炮生產水平有了很大提高,目前所研製成功的諸多火炮係列,在主要性能指標上,已經可以和西洋軍火商人卡梅倫、布萊爾手中的西洋火炮相媲美了。

冀國公府一係主力進攻長安,劉玉石、王成學二人也連忙趕來,現場指揮諸多炮手、學員嘗試發射,評估性能,為今後的生產研製提供參考。

隨後幾天,長安東城門一帶,便零零星星地響起了許多炮聲。

這些炮聲沒有任何規律,有時候僅一發,有時候又連續好幾發,甚至連續十幾發、幾十發;

有時候在上午發炮,有時候在下午發炮,還有時候在深夜裡發炮。

恰好此時,李鴻基正盯著愛妃竇氏那白花花的嬌軟身子,剛想著有所動作,卻不料城外傳來幾聲衝天巨響,把他的心猿意馬,一下子給轟沒了。

這一天晚上,縱使竇氏用上了百般手段,也沒能讓李鴻基恢複往日雄風,而東城門方向,又開始響起大炮的怒吼聲了。

李鴻基氣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想要罵上兩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原本,大順軍手中曾經也是存有這般神器的,先後從舊朝軍隊手中繳獲了大小火炮數十門,炮彈數千發,但自從山海關城下作戰失利之後,李鴻基帶領諸人,一路從華北逃到西北,火炮這種笨重不易攜帶之物,便被人丟棄在路邊了。

如今麵對冀國公府一係的炮火攻擊,大順軍根本沒有反製之力。

李鴻基隻能寄希望於,周進這廝手中的炮彈數量有限,等他手頭的炮彈數量打完了,便不會再發炮了。

但他顯然要失望了。

因為有探子回報說,冀國公府一係主力根本就沒有發力,而是來自於保州兵工廠和保州工學堂的工匠、學員們在試射。

“試射?”李鴻基喃喃地說了一句,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合著這些天來,他吃不好,睡不好,日夜憂心,深怕周進這廝喪心病狂,向長安城中炮火洗地,結果人家根本沒有使出全力,隻是一幫工匠、學員們在檢查武器性能?

李鴻基感覺自己真是太冤枉了,早知道這樣,他也不會因此受到驚嚇,對身邊貌美婦人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吧?

不過,當他聽說右丞相宋康年也一口氣斬殺了府中三位侍妾,怕也是受到炮火驚嚇而萎靡不振時,便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李鴻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宋康年,便把他請到長樂宮,詢問他關於此戰的看法。

“皇上先恕我無罪,我才好講。”宋康年告罪道。

“咱們倆什麼關係,還值得你這般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你直說便是了,我恕你無罪。”李鴻基答應道。

李鴻基心想,不要說你無罪,你就是有罪,我也不會砍你的腦袋,總要留著你一條小命,才好撫慰我的滿懷失意之情和不儘人事之苦啊。

宋康年道,“大順屬於流民軍出身,擅長遊擊作戰,不擅長陣地戰。當初在山海關城下,不敵清軍主力,甚至連吳月先名下的山海關守軍,都不能徹底擊敗時,我們便應當想到這一點了。”

“聽上去很有道理,你繼續說。”李鴻基鼓勵道。

“咱們應當揚長避短,不要再固步自封,執著於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應當放下壇壇罐罐,輕裝疾行,重演當年故事,在運動戰中發展壯大。”

“就說現在吧,冀國公周進在長安城下,每天都不定期發射炮彈,弄得城中人心惶惶,毫無招架之力。但如果我們果斷撤離長安,周進能把我們怎麼辦?他的這些笨重火炮,能追得上大順軍騎營?”

“可是,……”李鴻基稍微猶豫了一下。

他現在住在長樂宮中,每天養尊處優,衣食精美,再讓他像往常一樣,過那種顛沛流離、風餐露宿的生活,一時片刻之間,他還真有些下不定決心。

“我不知道皇上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前幾日,已經把家中那三位侍妾都給殺了,以免他們影響到我拔刀向前、上陣廝殺的速度。常言道,舊人不去,新人不來。走出深宅大院,外麵更加精彩。”宋康年在一旁給李鴻基打氣道。

對此,李鴻基猶豫了許久,委實下不定決心。

他雖然在平日裡,動輒不給竇氏好臉色看,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但讓他將竇氏一刀給殺了,卻真心有些舍不得啊。

想著竇氏那一身細皮嫩肉,如同綢緞一樣光滑柔軟,李鴻基心中悵惘若失,失神了許久。

雖然自己的身體不中用了,但他哪怕隻是摸一摸,過一把手癮,也能從中獲得無窮的樂趣呀。

但戰場上的形勢發展,卻不容許李鴻基再狐疑不定了。

冀國公府一係的圍魏救趙之策,重創袁綿侯部先頭部隊,不僅極大地緩解了漢中守將曹化蛟的軍事壓力,還讓前來奔襲的西王張敬軒一部躊躇不前,再也不敢出川作戰了。

在這種情況下,潼關總兵田玉峰隻能獨自率領本部人馬,和曹化蛟進行決戰。

曹化蛟在漢中紮根多年,又和周進有舊,時不時受到冀國公府一係的接濟,部隊戰鬥力本來就還可以,這也是他在先前的小規模軍事摩擦中,能和鳳翔總兵袁綿侯打得有來有回的一個重要原因。

田玉峰和袁綿侯都是大順皇帝李鴻基的重要部將,兩人水平相當,既然袁綿侯不能擊敗曹化蛟,他田玉峰就更加沒有這個可能了。

事實上,田玉峰率領本部人馬,在漢中城下盤桓了半個月時間,和曹化蛟交手了好幾次。

無論是蟻附攻城,還是城外野戰,田玉峰都討不到什麼便宜。

不僅如此,曹化蛟布置在城牆上的數百名燧發槍手,還讓田玉峰的手下損失慘重。

在這種情況下,田玉峰也隻好死了這條心,他從漢中撤退至商州,眼見冀國公府一係勢大,牢牢控製了“潼關—長安”一線,他害怕惹火燒身,又從商州逃到了鄖陽。

漢中之圍解決後,曹化蛟投桃報李,立即率領親兵北上,意欲給冀國公周進助陣。

曹化蛟手頭兵力有限,他的這點人馬,根本就無關戰爭大局,但卻成了壓垮李鴻基作戰意誌的最後一根稻草。

大順的援軍遲遲不來,冀國公周進的援軍反而還提前到了,這場仗接下來該怎麼打?

不要說宋康年有心棄城而逃,牛聚明、李鴻敬等大順政權高層人物,也有意再走當年流民軍的行軍路線,從長安奔至陝南,再從陝南竄到鄖陽,那裡山高林密,道路崎嶇,就不用擔心冀國公府一係主力的炮火優勢了。

“不就是一個婦人嗎?咱們行軍再如何急迫,也不可能一個婦人都帶不走。”牛聚明大大咧咧地說道,顯得十分熱心。

宋康年眼神陰翳,看著左丞相牛聚明在皇上麵前一直嘀嘀咕咕,貌似在為李鴻基著想,但他牛聚明心裡究竟打了一個什麼鬼主意,宋康年能不知道嗎?

如果皇上李鴻基帶領身邊侍妾行軍,那左丞相牛聚明也一定會帶著房中婦人行軍,到時候大順軍的前進速度,又怎麼可能快得起來?

但宋康年也不好意思出麵反對,他若是反對,不僅得罪了左丞相牛聚明,還得罪了皇上李鴻基,甚至營中諸多將領?

當年李信之所以被禮送出境,派他前往鬆江府洽談合作,不就是李信仗義執言,強烈反對大順高層霸占婦人、搶奪財物嗎?

思緒至此,宋康年在心底裡長歎了一聲,想不到李信當年被眾人排擠,反而因禍得福,及早抽身,很早就搖身一變,成為了冀國公府一係要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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