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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
諾艾利亞已經睡了,這幾天都沒和之前一樣硬撐。
“……”
蘇明坐在馬車外邊的弦上,拿出一支煙沒點。
注視布著斷紋的手掌。
為什麼沒管住手呢?
是她非要給。
非給自己要?
很早以前蘇明就思考過神奇的問題,具體時間要追溯到剛認識安詩瑤不久。
萬有引力說質量影響重力。
而伽利略推翻了質量影響下降速度的說法,那麼貧乳不會下垂,巨也應該不會。此前安詩瑤的食堂似乎不太能驗證這點,不上不下的。
但諾艾利亞的能。證明質量根本不會影響下墜程度。
伽利略是對的。質量大小不會影響球體下落速度。
“……”
蘇明掀開馬車前簾看了眼。
【人物緹婭諾艾利亞】
【好感度-21】
【描述認為你很強,對你的信任感普通,不具備反抗意識。】
文字框的數字又減了。
描述……隻能說好了點?
總覺得哪有問題?
倒也不是。
畢竟反派不是裝的,行動大於言語。自己做的不夠反派。說到底本身也沒施虐癖好。
安詩瑤那時候可以無所顧忌。
但現在不是。
沒想過要對她做澀情的事。也就代表自己沒有可以拿出來證明是反派的事。
結果還是碰到了。
隻有0次和無數次嗎?
那已經碰了三四次……咳。純屬不可抗力,誰能想到她突然就抓起自己的手按?跟蓋章似的。
11月17日。
早。
馬車裡有些乾糧,就將就當早餐了。
繼續趕路。
11月17日。
晚。
該說慶幸嗎?
除了昨晚諾艾利亞莫名來了句想報答自己,說什麼想給自己摸。之後她沒異常的舉動。
“隻要膝枕嗎?”
“……”
嗯。
靠樹樁或者馬車裡麵的枕頭睡不舒服,睡她大腿多好?
軟軟的。香香的。
這不算什麼。又沒伸手,光是看看蒙蔽視線的事物輕輕搖曳思考問題。
11月20日。
這幾天風餐露宿習慣了,見到村莊蘇明鼻頭都酸了。
老鄉好啊。
老鄉會給吃的,還給水喝。
“……30銀票,借宿一晚。”
老鄉還會自願把自己綁起來再把床讓出來。
要問哪算老鄉?
都是人,又不是異形,怎麼就不是老鄉了?
11月25日。
諾艾利亞傷口結疤之後,蘇明加快了趕路速度。
舍棄馬車,改直接騎馬。
騎術這個,倒真的專門學過……畢竟之前與夏夜相處,隻要有興趣的都去試過。不能說多高超,但肯定會一點。
到底該怎麼選呢?
讓諾艾利亞坐前邊,她不高,蘇明能毫無保留見到她搖曳的寶寶食堂。
“皮鼓後邊,有什麼東西?”
“匕首。”
如果這種反應也可以控製,那這人大概已經是神了。
那麼坐後邊?
“……”
諾艾利亞抱的很緊,胸口死死貼住。
“為啥要抱這麼緊?”
“上坡,沒抓好會掉下去。”
合情合理的理由。
“很在意胸部?”
“……”
“比起匕首被我感覺到,現在你會更自在吧?”
“?”
她剛才笑了?
這家夥也會笑的啊?以為是麵癱來著。
11月27日。
到了先前農戶說的城鎮。
和之前的完全不同,有城牆。門和雪國古代的城門一樣大,外邊是一座吊橋。
打仗的時候可以升起來隔斷步行的士兵嗎?
門口也在盤查。
開車和信鴿哪個會更先到呢?
蘇明現在不是開車,是步行。打聽到和信鴿類似的鳥走直線飛,怎麼都會比自己帶諾艾利亞拖拖拉拉趕路快。
“賣草藥?有通行證嗎?”
花點時間喬裝也能蒙混進去。本來想打著之前搶的馬車,說是做瓷器的商人,但蘇明又覺得這些家夥不蠢。
到時候查到商人已經嘎了又會知道自己來了這。到時候就真的不知道是要走多遠才算0風險了。
12月2日。
蘇明完全沒停留的想法。
繼續往王都的方向出發。之前間隔最遠的城鎮過了之後,路好走了很多。而且也沒那麼偏僻,經常能看見村莊。
12月9日。
這是第五個城鎮,也是離王都最近的城市。完全沒見到有人找蘇明和諾艾利亞的懸賞。
蘇明研究過地圖。
現在他去的方向是朝王都走,而探索者公會和官方的人多半會側重於他往更邊境跑了。畢竟懸賞都說自己像是‘外地人’、‘間諜’之類的。
口音這玩意是不好練。
但本來語言就不是蘇明練的,剛開始有點怪大概是遊戲加成不完善?現在蘇明出去找人說話,都說他是地道的南方口音。南方就是諾艾利亞長大的那一帶。
嗯。
雪國的南方要說起來省份和城市太多了。而這裡的南方就區區幾個小城鎮。說白了從最南邊慢悠悠步行到王都一個月不到的路程,國家能有多大?
12月9日。
晚。
蘇明開了城裡最豪華旅館的一間房。
也不是沒考慮過開兩間。但事已至此,還有啥必要?反正房間夠大。還有沙發啥的。
“我不用睡地板嗎?”
“有沙發為啥要睡地板?或者……伱想睡床也可以。”
至少三米寬的床,中間隔層被子睡都綽綽有餘。
12月9日。
深夜。
蘇明出門了。
這城到晚上好像有宵禁。但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宵禁,有點像現代社會車子白天可以按喇叭,晚上閃光這樣的規定。交談聲不能太大,不然會被罰錢。
“兄弟,不是我吹。”
“在這城裡最好玩的地方莫過於背靠探索者公會開的夜館。嘖……你想要什麼都有。”
隨便找了個酒館。
男人不管在哪,現代隻要你肯遞煙就能打成一片。到這種地方嘛……請客+買單,肯不恥下問,和遞煙遞酒一樣的。
“……”
蘇明喝了兩大碗,沒一點感覺。
就這度數還不如普通的勇闖天涯。倒是與他勾肩搭背的男人已經滿臉通紅。
“異種?你說的是……那些和正常人有區彆的怪東西?”
“嘖,看不出來小兄弟長的白白淨淨,喜歡那種啊。”
“有。”
“老哥包你滿意。就是價錢……可能會有點貴。”
“錢不是問題。”
蘇明笑了下。
所以說,異種在這世界其實隻是稀有和不受待見,並不是獨一無二?
12月10日。
淩晨。
紅燈區。
“啪嗒。”
蘇明走在小巷子裡,索然無味。臉頰多了好幾道嘴唇印。
媽的。
神t異種。py的觀念這地方也深入人心了是吧?插件這種東西……是不是普及的太早了?當初在雪兒的世界就想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難怪諾艾利亞很值錢,那些人會窮追不舍。
獨一無二的永遠是最珍貴的。
回到旅館。
諾艾利亞還沒睡,坐在沙發上。
有點奇怪。
為啥大半夜的要把新衣服換上?新的是蘇明打算之後帶她也正常出去走走的打扮。普通的長裙,似乎現在差不多深秋的季節。
“花不開,也是花。”
“人換任何衣服,還是那個人。”
“?”
“你出去玩女人了。”
“啥?”
臉頰的東西沒擦乾淨?
“曾經有個叔叔就和你現在一樣,然後被罵了。”
“我是去刺探情報。”
“我現在……看起來漂亮嗎?”
她站在沙發上。
“……”
“要是很在意,還是給我更普通的衣服吧。我也不喜歡被男人一直盯著看。”
“這已經很普通了。”
“……”
“至今為止你就隻聽見過我的?沒聽過彆人的想法?”
“……外麵很吵。”
“行吧。沒必要再換,再怎麼換除非勒緊不然都一樣。累了,早點睡吧。明天開始要做正事了。”
“……”
諾艾利亞又坐回去,“明天要去看你說的宅子?”
“轉轉,如果這地方合適。說不定會租一間住一段時間。等差不多再看要不要換新的地方。”
“有女仆和貓尾的衣服賣嗎?”
“貓尾不是衣服。”
“那是什麼?”
“插件。”
“那又是什麼?”
“……”
蘇明忍不了了。這麼想知道是吧?
那就說唄。
“哦,但那樣不會很臟嗎?”
“如果要上茅房又要怎麼辦呢?”
“……”
這是哪兒?
難道自己遇到了外表不同,但實際和十一年前什麼都不懂的好奇寶寶夏夜20?
“要膝枕嗎?”
“嗯?”
“我睡不著。”
“……”
見著諾艾利亞恍惚的表情。
又想起之前了?
蘇明也沒說什麼,躺上去。
“不習慣正常,等找到普通的生活節奏,會一點點有真實感。”
“慢慢來,不著急。”
“話說你有想到感興趣的東西嗎?也一路走這麼久了。”
“……有。”
“沒有的話其實也……有?”
“……衣服。”
“衣服?”
蘇明愣住了。
“以前爸爸媽媽總是說我穿的像個男孩子。要我穿裙子之類的。”
“……”
“可我不喜歡,一旦穿了裙子媽媽就會說走路要怎樣走,坐姿要怎樣……我很討厭。男孩子的衣服就不一樣,長褲什麼的想怎麼坐怎麼坐。”
“……”
“爸爸媽媽說要是我肯打扮,會有招人喜歡,很好看。給我花了好多錢……拿兩年的收成專門給我定了一套衣服。說是等我成人禮穿的。”
“……”
“我想試一試,最想女孩子,最招人喜歡的打扮。”
“這樣嗎?簡單。”
“謝謝你。”
“你給了報酬。”
“膝枕?我覺得不算,你可以再要彆的。”
“不用了,對我來說剛剛好。”
又笑了啊。
雖然隻是很普通,嘴角揚起幅度很小的笑容。
【好感度-1】
【描述對一切人和事都不在乎。對你心存些許感激。】
好感度已經接近正數了。
描述理所當然的變了。
所以,她心態並沒有積極向上嗎?儘管表現的有所求。
“?”
“……”
“嗯,你想摸的話,儘管動手。”
摸了。
為了不衍生多餘的會被洞察的思考,隻想著瑟瑟方麵的。
如何揉擰她之類的。
“……”
真的在聽啊?
所以才會稍稍有些動搖嗎?
12月10日。
早。
他出門了。
不止是為尋找可以租住的宅邸,也為了我說的衣服吧?
相處快一個月,我也早清楚,他是個心口不一的人。
以前還沒變成現在這樣的時候,我也順著爸爸媽媽的話想過以後,想過所謂的擇偶標準。
第一,我討厭比我弱的人。
第二,要看著順眼。
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說不定我會喜歡他。
畢竟能保護我,也能保護我的家。順眼與否……剛開始總是拿挖墳來威脅,我是很討厭。但現在覺得挺順眼的。
偶爾會覺得笨。
把我當傻瓜嗎?
匕首和他的那是兩回事,我不至於連這也分不清。何況我能聽到。
可我已經膩了。
一路上,也不是沒見到他和彆人交談。我看到他們笑,說的大概是很好笑的事……但我笑不出來。
也看到該難過的事。
一位農戶孩子似乎腦袋出了問題一輩子當不了正常人。農戶眼睛也瞎了。可我不覺得難過,我覺得那就是他的命。正如我一樣。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施舍。
我呆在房間,隻看到簾布被吹起來。它自身沒任何生命,隻能被動無知的接受一切。沒有心,自然也不會感到痛苦。
我動身了。
知道,短時間內他不會回來的。
他摸過我的耳朵,給我兩種選擇。一是藏在發絲裡,二是幫我化妝成和彆人一樣的。
我選的是一。他好像很會給女生編發型,明明是為了遮住耳朵做的造型……我卻覺得很漂亮。說不定比媽媽給我編的辮子還要好看。
探索者公會在哪兒呢?
不難找。
每個城鎮最高,有‘劍’圖騰,一般人不敢進去的地方就是。
【閒人免進】
門口掛著清晰可見的牌子。沒人看守,我隻要到裡邊……昭告我的身份就好了。他就算再怎麼想留著我也會因為麻煩過於大而放棄。除了他肯定也不會有人會那麼奇怪,抓到我之後什麼都不做,也不給我死掉的機會。
到了探索者公會,我被其他人定價賣掉之後,就有機會死掉。
“……”
我想邁動腳步,但肩膀卻被人鉗住了。
“想進去辦業務?”
熟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
回過頭,我見到他笑著……手裡拎著布包。雖然是笑著,但和之前完全不同。
“你們倆在探索者公會門口乾什麼?沒看到牌子?”
“抱歉抱歉,我妹妹剛才和走散了。”
“看好點,這地方擅闖不是鬨著玩的。”
“……”
探索者公會裡有人出門,皺著眉。這時候隻要我開口說我是誰,他是誰……就會被放棄?
我沒說。
12月10日。
中午。
一路上我沒說話,他也沒說話。
“這是你要的衣服。”
回到旅館,他才開口。
那布包打開後是一件奢華到我愣神的衣服。顏色過於鮮豔。
“想去自首?”
“……”
“覺得去那自投羅網之後,我會因為麻煩放棄。”
難道不是嗎?
有什麼道理因為我惹那麼大的麻煩?
“像你這樣稀有的物種去了之後一樣死不掉。”
“知道小白鼠是什麼嗎?”
“……”
“他們更不會願意讓你死,真正的生不如死。你想那樣?”
“……我不想活下去。”
“……”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說了不想活下去,為什麼要帶著我一直跑?不是身體,也不是賣錢。我不明白。”
我拿起那件衣服。
撕啦。
破壞掉。
“根本就沒意義……媽媽已經死了。給誰看?”
“我能看到。”
“你?幫我複仇,我很感激。也想過報答你。”
“……”
“可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哈……”
我有些喘不過氣。莫名的情緒壓迫著。
他不會懂的。
親眼見著擁有的一切溫馨消失,什麼也做不到。
是嗎?
我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結果又被阻止。
當麵把這件衣服撕了,不可能再用之前的態度對我了吧?之後,折磨?那也可以比起什麼俯臥撐,報複般的折磨我,也許更容易忘掉我還活著。
12月10日。
晚。
我沒打算吃飯。
他也沒理會。
12月11日。
一直到晚上,我仍然沒進食沒喝水。開始有些眩暈感。
“能繼續抗嗎?我隻買了一份食物。”
“……”
當著我的麵吃東西,故意發出聲音。
我咬著牙。
12月12日。
中午。
我還是沒吃任何東西,已經沒力氣說話。嘴唇全是乾涸的皮。
視線很模糊。
他似乎有試圖喂東西給我,但我咬緊牙關不接受。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算了,我不擅長講故事。就餓吧,身體不會騙人。”
“……”
我下意識喝了水嗎?
嘴唇起的皮沒那麼刺。再迷迷糊糊睜開眼,他沒在房間。
12月12日。
晚。
他回來了,全身都是血。
“運氣不好。”
“得馬上走。”
“……”
我沒力氣走。也沒想走。
“抓緊。”
把我背起來了。
“媽的,想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下倒是方便他們叫人。一個兩個沒事,幾十個多少是有點以多欺少。”
我鼻腔裡冷不丁侵入血。味道刺鼻。
不明白。
到底是為什麼?要做到這份兒上。
他的腳步很輕盈,能背著我在房頂穿梭跳躍。可我也能看見,身後……同樣能在房頂穿梭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地麵有人舉著火把窮追不舍、前麵也有穿著銀色盔甲的士兵。
12月13日。
淩晨。
被他背著逃出城。已經很強了,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強行出城。
那麼高的城牆跳下去也沒吭一聲。
“就這幾個比,腳程快追的上。”
他喘著氣,似乎終於累了。
“……”
不帶我的話,會很輕鬆跑掉吧?
我看向她。
“彆拿這種眼神望著我。”
“關於你自以為是想死鬨絕食的事,之後我會慢慢整。”
“……”
追兵不遠了。能看清,七八個人吧。
有些穿著緊身衣,有些穿著袍子……千奇百怪的服裝。武器也儘然不同。
“不管你是什麼人,敢公然挑釁公會都隻會是一樣的結果。”
“……”
後麵跟上的人越來越多。舉著火把從城門出來的。
盔甲和長劍在月色下閃閃發光。
是因為我去自投羅網的緣故嗎?變成這樣。
“我走過去……你能跑。”
“哈?”
“是我的緣故,我去自投羅網的緣故。要的本來也是我。”
“……”
他完全沒理會我,同樣拎著武器……半透明的刀。屬於他的武器。
我對他的實力沒具體認知,隻知道很強。
但不知道可以同時麵對這麼多人。
可話又說回來,再怎樣他也同樣是血肉之軀。一樣會冷不丁的失誤,受傷。
可他就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瞬時反擊。血肉翻飛,很快帶頭那幾個奇裝異服的人都沒再出現。
“我以為是什麼東西追著我不放。”
“就這?最多就一個璀璨探索者?比黃金也強不到哪兒去。”
“榮耀探索者有嗎?出來嘮嘮。”
“……”
他就一個人站在那些被衝到七零八落的士兵麵前,揚起手裡的武器。
“話就放在這。異種在我這,有本事就來拿。”
“找得到就儘管來找我,但隻有一點,下次彆再是這些歪瓜裂棗。”
“……”
我一直蹲坐在原地,見著他一步一步重新回來。
用前所未有平靜的眼神凝視我。
“看到了?老子費了多少力氣保證你能正常活著?”
“想死?”
“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很簡單,我救了你,以後為了我活下去。為了當我女仆,當我趁手的工具……當睡覺的枕頭,或者你聽到的想法中任何一種。動力不是很多嗎?”
“從我把你帶出羅伊村之後,你這條命就不屬於你自己了。我他媽懶得跟你廢話什麼你的命是連帶你父母的那份。隻是單純屬於我,為了當我的斐濟也得活下去。想不通?過得太滋潤?那我也可以讓你知道能普通的活著是多幸福的事。”
“現在,立刻、馬上……起來。”
“……”
裡他很遠的士兵沒一個敢動。
我起來了。
“你已經不是以前羅伊村的諾艾利亞了。你現在是被我救了,一切都屬於我的諾艾利亞。為了侍奉我而重生的諾艾利亞。”
又被背起來。
逃離了現場。那些人沒一個敢追,大概是被他留下的一地屍體嚇破膽。
12月12日。
淩晨。
到底走了多遠呢?
他把我放下來。掀開衣服處理傷口。
“媽的……怎麼會有鳥銃這種東西?老六在哪都惡心。”
“早知道先去端了探索者公會,先當老六。”
“……”
“喂,彆愣著。拿這衣服幫我按住一會。”
他受了很多傷。有很長的,也有很深的。會死嗎?
“行了,之後隨你便吧。”
“今天沒空照顧你。今天先彆去死,明天再說。現在沒空管你要死要活。”
“……”
我見著他點燃香煙,看了很久才開口,“你,會死嗎?”
“啥?”
“……”
“放心,我想活著。”
他似乎不太願意和我說話。也真的不想理會我。
扔掉香煙後就閉上眼睛,靠著樹休息。睡著還是沒睡著呢?
我又聽到了。
在思考他所謂妻子的事。雪兒,瑤什麼的。還有孩子。
“……”
我窺視著他。外套扔在一邊,已經完全算是被血洗過一遍。
我現在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既然他對‘已婚’這麼在乎,對妻子那麼在意。怎麼會到羅伊村,又怎麼會在這裡。
“你也經曆過。”
“現在沒空閒聊。”
“……”
是嗎?
妻子,死了。
我也一樣,爸爸媽媽都死掉了。
之前想和我講的故事,是不是如何在失去之後活著呢?
在邁步打算進探索者公會自投羅網之前,不止是因為他抓住肩膀而沒進去。我可以更早邁出腳步,還有彆的拉住我。
我也能想到啊。
爸爸媽媽如果在麵前,肯定會說……不是你的錯,諾艾利亞。請活下去。
隻是單純的,不知道要為什麼活下去。失去一切之後找不到動力。空洞。而且,我已經失去‘人’的身份了。
為了他而活下去?
但我僅僅隻是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也許是個好人。也許和我有相同經曆……奇怪的好人。
他受了這麼多傷,一個比一個恐怖。要是真的死掉怎麼辦?
這沒有草藥。就算有我也不會配,不會治病。
退一步說,不管是同情也好還是彆的奇怪理由,在他麵前我永遠死不掉。我好像……也不想再去做了。
爸爸媽媽送我走時的眼神……
我真有那麼想去死嗎?
我差的東西,沒想活下去的理由……除了失去,也許還有覺得沒法在這種世界一個人活下去。
“……”
他應該睡著了。
所以即便我把他的腦袋枕在大腿上也沒任何反應,還有呼吸。
我拿起布擦拭他臉上的沾染的汙穢。
嗯。
那就打個賭吧。
如果他明天能醒過來,我就……試著活下去。用他當做理由和動機。
如果他死了,我也去死。就當是為我引發的麻煩贖罪,為我的忘恩負義贖罪。
但是……真的就這樣死掉,這種贖罪根本不算數。畢竟他死了我肯定也沒法活下去。
我又拿起他的手放在胸口。
“父母……和我說過。”
“受過恩情就必須償還,做了錯事就必須受到懲罰。總是聽到想摸之類的,不知道這算不算……”
“但是。”
“謝謝你幫我報仇。謝謝你一直帶著我。”
“……”
我突然沒那麼想成為花草了。
我想,如果成了花草,誰給爸爸媽媽上墳呢?
以前帶我去給祖輩上墳時,他們總是指著沒人祭拜的墳墓說,人死之後連祭拜的後代都沒人會很寂寞。
12月12日。
天還沒亮,蘇明醒了。
他倒不是因為受多重的傷失去意識,還是老毛病……過渡使用能力。
之前被追是真以為最牛逼的對手來了,直接火力全開兜底。結果發現壓根就沒什麼榮耀探索者,頂多就比之前遇到的強一點點。這就導致蘇明不上不下的,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肯定不行。時間不支持。
隻能放完狠話趕緊帶著諾艾利亞跑路。睡一覺再說。
所以說……
“你醒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睜開眼隻能看到鬆軟的事物遮蔽視線。後腦勺非常軟。稍稍側身……真是她的大腿啊。
“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什麼?”
“等到情況好轉之後,合適的時機……我想回羅伊村給父母掃墓。重新修一下他們的墳。”
“……”
到底為啥?
手會在她衣服裡,直接和寶寶食堂接觸。
“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我想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謝謝。傷,沒問題?”
“……沒問題。”
甚至,她的手還按在衣服外邊。協助蘇明的手能一直覆蓋寶寶食堂。
“那……請你教我吧。”
“如何在失去一切之後,重新活下去。”
“如何可以讓我為了你活下去。成為新的諾艾利亞。”
“……”
她皺起眉頭,又稍微有點困惑的樣子,“如果因為我惹來麻煩的事厭惡我,我心甘情願接受任何懲罰。”
惹來麻煩?
是說突然被探索者公會找上門的事嗎?
那跟她沒關係,是有個鼻子很靈的家夥一路從羅伊村追過來。
蘇明除了現在和她的姿勢不太正常以外,困惑的點主要是……
【好感度1】
【描述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有了活下去的種子。想試著為了成為侍奉你、作為斐濟、作為女仆、作為一切都屬於你而獲得新生的人】
好感度沒什麼。
但這麼描述是什麼鬼?
合著把之前自己身後有追兵和她還是想死的雙重煩躁之下說的話都錄進去了?當斐濟這也行?
“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經曆過和我一樣的事。總以為你高高在上。”
“?”
“還把你給我的衣服撕壞了。請懲罰我吧,我心甘情願接受一切懲罰。”
啥又是經曆過一樣的事了?
“我都聽到了。你一直在思念妻子。睡著後也在。”
“……”
那t不是普通的想想瑟瑟的畫麵緩解疼痛嗎?鳥銃打身上不至死之後自我治愈速度也還行,但當時也確實痛啊。
好像被她誤會了什麼很關鍵的事?
但好像又不用去理會?畢竟她不想再死,會少很多麻煩。
“我老婆沒死。”
不過蘇明還是得辯解一句。
“嗯,我爸爸媽媽……也會活著。隻要我會去掃墓,他們就活著。”
“我想向您重新報上姓名。”
她漾起一絲笑,“緹婭諾艾利亞。”
“……蘇明。”
“您已經介紹過了,而且您第一次介紹的時候還加了‘已婚’。”
“……”
蘇明再側回來身體。臉正對她的寶寶食堂,手還在那……直接感受。
視線完全被蒙蔽。
算了,事已至此往好的方麵想至少她不會再想著去死自找麻煩。摸了就摸了吧。
再揉一下好像也沒什麼。
“……”
嗯?
有反應?
“您的手,讓我有些癢。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感覺。這是懲罰嗎?”
清純的臉配上忍耐的樣子。
嘶。
“既然想通了,那就先上早八……不是,先吃早飯吧。”
等會。
現在還能勉強說的過去,要是再進一步就是深淵了。
“懲罰是吧,吃完早餐慢慢來。”
咋懲罰啊?
叫她幫自己……天地玄黃萬物生一。花無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您的那裡有變化代表什麼。”
“!”
“不能碰嗎?我不知道。”
“其實可以。”
“?”
“……”
道心碎了。碎的很徹底。
她迎著從林子稀落的陽光,手染上橘色……照耀著她指尖沾染的汙穢。
“懲罰就是,嫋在我的手上嗎?”
“我覺得比起差點害您死掉害您受傷,微不足道。”
“……下次再說。”
為什麼眼裡常常飽含淚水?
為什麼就不能遇到正常的目標?都這樣,要麼口是心非晚上來喵喵喵的,要麼連褲子都不知道怎麼穿要自己手把手教導的。現在又是什麼都不懂,把這當懲罰的。
“彆拿手上看了。兩天沒正常吃飯應該餓了吧?”
“嗯,但我覺得在懲罰結束之前我沒資格吃飯。”
“……我說了算。”
“請您懲罰完再允許我吃飯。”
“我說了算。”
“……”
她和蘇明對視幾秒,沒再堅持。
能頂得住嗎?
正常的教導應該沒事吧?至少現在好感度才隻是1,她也沒那方麵的好感。對啊,現實都沒出現……就證明自己堅持到了最後。頂多就普通的有點關係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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