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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
夏夜已經到倫登。
最富有,最有權力的人所在區域。
艾薇兒打了一遍又一遍的電話來。
她算了下時間,接了。
“媽媽,到底出什麼事了啊?”
“是爸爸出意外了?”
“溫蒂姐姐也來了。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
夏夜平靜的說,“防患於未然。”
“患?防什麼患?”
“你爸爸,會受到關注。”
“也許會有患,也許沒有。”
“感覺……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嗯。所以,這段時間聽溫蒂的話。”
“好吧……那要是!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媽媽一定要說!我也可以出力的!”
“嗯。”
電話掛斷。
夏夜隨便找了個酒店入住。
她對房間沒什麼要求,隻要確認沒被監控,視線足夠良好。有什麼情況發生能更好更有效的反應。
是鷹國王族嗎?
聽起來,看起來,是七百多年前的人。
夏夜不知道自己的壽命有多長。但肯定比正常人要長幾倍。
她知道,這世界並不是普通人看到的那樣。平平無奇。
與金錢相同。
持有1塊錢自然再怎麼膽大也不會去考慮1000塊的事。因為沒那個能力。
當持有幾千億時見到的風景也理所當然與持有一塊錢的人不同。
那麼。
當財富隻是一串數字,那種階級的人又會考慮什麼?看到什麼?
夏夜不好奇那種風景。
但又不可否認,她便是到那種階級後能看見的風景之一。
當初沒選擇去深究製造她的組織。
因為隱匿、裝死,遠比去對抗來的簡單。
王族嗎?
就算不冊封爵位,光是出現在她身邊,也有概率被關注,有概率被有心的人把所有事連成一起。
‘夢’的秘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大哥哥也不該被太多人關注。
可是。
大哥哥也喜歡她。
這才是讓夏夜有些難過,又無法立刻行動的核心原因。
“我……被大哥哥騙了嗎?”
這樣自問。
“不會的。”
又自答。
曾經就做了不好的事。
在大哥哥回答問題是擅自去觀察細節,確認是不是謊言。
不是。
那不該是人妻做的事。十大罪裡,不信任是首要的罪。
……
2月18日。
晚。
蘇明稍微耽擱了下。
到前廳了。
一個人都不認識。
“……”
古典的音樂放著。穿著華麗禮服的男人、女人跳著交際舞。
“嗯?”
“你不是伊麗莎家族的人吧?”
有人注意到蘇明。
“你是……受誰邀請來瞻仰女王的?”
“呃,算是吧。”
“那伱運氣真的太好了。今天是伊麗莎家族有史以來最奇跡最偉大的女王露麵。我待會會被女王親自授勳。”
“……”
天生的黃毛?
穿著白西裝。蘇明不喜歡全身都是白的。感覺一點也不耐臟。
不過,這裡的人大概非富即貴。也不會考慮耐臟與否的問題。
所以繆雪兒要自己來這……是想乾嘛?
雖說也見過很多大場麵。但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場景。
為什麼全是甜點?
就沒點肉嗎?
算求,肚子太餓。吃點甜點也行。
“你怎麼……”
剛才還熱情的男人,見到蘇明胡吃海塞。有些鄙夷。
但也沒跳臉說什麼,隻是離蘇明遠了些。竊竊私語。
“?”
不是。
甜點擺在這不是給人吃的?
一口一口的吃,又不是手抓來吃,這也不行?
當初與夏夜一起完成一些需要偽裝的訂單,也勉強學過一些禮儀。
看彆人也拿來小口吃了啊。
乾嘛?
公司搞5,廁所直接清理乾淨,不讓員工上,非得去500米開外的公共衛生間上?
管它的。
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反正蘇明是真餓了,既然小口吃都不行,那就大口吃。還彆說,甜點挺好吃。能讓不愛吃甜點的人覺得不錯。
也沒費太多功夫。
蘇明再往裡走幾步,很輕易就窺見到繆雪兒在更裡麵房間,坐在沙發上。周圍坐了好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請止步。”
“前麵的區域未經允許,不得入內。”
女仆直接把蘇明攔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
蘇明就站在門外,很明顯裡麵的繆雪兒和他對上視線。但又很冷漠的移開。
對發生的被攔在門外的事,視而不見。
“請退回前廳。”
門被關上。
蘇明的心情也變了。
他不明白。
上一秒還在浴室裡啪,下一秒連見麵都不讓?
那邀請自己來做什麼?
搞這麼多囉嗦的事。
是。
誠然自己瑟瑟完了,就消失。留下那一堆想著能讓她過的好的東西。有點出生。
不找彆的任何借口。
自己有錯。
有錯就立正挨打,絕無怨言。
但是,不需要這種冷戰。或者說怪異的相處方式。
蘇明隨手拿了把餐刀藏在袖子裡。身體的疲憊感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不少。
“先生,很快就到女王授勳的環節。”
“按照慣例。”
“非緊急情況,您將不能再入內。”
“嗯。”
蘇明出了大門,鬆開之前被女仆扣整齊的襯衣扣子。舒服多了。
“……”
迎麵來的人,又是那種有些鄙夷耳的眼光。
似乎覺得蘇明在這種重要的場合燕尾服不扣好,是有失禮儀。沒教養。
蘇明不理會。
“您不參加慶典嗎?”
隻有守在繆雪兒寢室門口的女仆對蘇明沒任何偏見。畢竟,她很清楚蘇明與繆雪兒的關係匪淺。
“不用了。”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個充電器來。安卓的。”
“您稍等片刻。”
“……”
拿到數據線,插好。
繆雪兒的寢室裡,窗簾後邊有插座。通電,手機的省電模式自動關閉。
夏夜回複“1”之後確實沒有新的。
滑動到她的號碼,撥通。
通了。
“小夜。”
真正見到裂開的屏幕在讀通話描述,蘇明又開始覺得口渴了。
“大哥哥,過的還好嗎?”
但與預料中完全不同。
夏夜的語氣還是與記憶中大多數時間一樣,平靜,柔和。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
“為什麼呢?小夜,不是小孩子。”
“……”
短暫的沉默。
蘇明再度開口,“你已經知道了嗎?”
“小夜,知道一些。不全。”
“……”
現在通過電話告訴她?
不。
這根本不是電話能說清楚,能彌補她的事。
“抱歉。”
“我沒信守承諾。我找不到任何借口。”
“大哥哥,喜歡她嗎?”
“……”
這就是小夜吧?
想問就直接問了。
“喜歡。”
“也要嗎?”
“……”
“大哥哥,覺得小夜是怎樣的妻子呢?”
“世界上獨一無二僅此一位不可多得,溫柔賢惠又體貼的妻子。”
“不是喔。小夜不是要誇讚,是真實的看法。”
“剛才說的就是真實的看法。”
“如果,小夜要把大哥哥關進尾巴裡一周,一直瑟瑟到小夜滿意為止,評價也不會變嗎?”
“……不會。”
“不給蜂蜜喝,不能補足體力。也不會?”
“不會。”
蘇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隻能說,瑟瑟能完成的事都不叫事。
“小夜不會那樣做的。”
“……”
“大哥哥,想做什麼就去做。”
“小夜,也有小夜要做的事。”
電話被掛斷。
很難說夏夜有沒有生氣。她的語氣總是不帶多少波瀾。
要打補丁嗎?
【老婆,愛你。】
腳趾扣地了。
屬於是前後呼應?
和十年前消失留下的‘遺言’一樣真的能算補丁?
趕緊撤回。
【小夜,愛你。】
呼。
以小夜的脾氣,暫時應該不會有事。能有那麼幾天時間給自己緩衝。
蘇明再滑動通訊錄。
安詩瑤那邊……
沒撥出去。
她和夏夜,繆雪兒,都不同。隻是因為與自己共患難,又經曆自己‘死掉’六年的事接受度才變寬。
原本的她,在知道自己和避難所的人妻瑟瑟過,很難受。
告訴夏夜是因為,在這醒來看到手機的一瞬間,蘇明就感覺夏夜已經知道很多事。甚至比自己還了解繆雪兒也說不定。
瞞不住。
也不該瞞她。
安詩瑤呢?
良心有1/3在痛。
還是,暫時不告訴她吧。再等等,至少人在她身邊再說。
撥通電話。
並不是為了坦白。
【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
被掛了?
“嗡嗡。”
有信息來。
【說了不準想起我】
【蘇明先生要想破戒,到時候我忍不住每天打電話。蘇明先生自己負責。】
【……】
【隻是突然想看看你在做什麼。有沒有認真工作。】
【再打一個電話】
【不打了。你說的對,既然是老婆想堅持的。我應該支持,不應該來打破。】
【所以說。瑤,我愛你。】
出生就出生吧。
事已至此也隻能事已至此了。
一直被繆雪兒牽著鼻子走是不可能走向‘全都要’的結局。
自己是誰?
柏拉圖。
末世孤獨的英雄。
和人外娘在教堂結婚的瑟瑟人。小網站的ing。
學習夏夜總結訂單說過的技巧。
很簡單。
拋開麻煩的事實不談。
目標隻有一個,全都要。
努力的方向也隻有一個,全都要。
必須要達成的成果也隻有一個,全都要。
“呼……”
蘇明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充電。
念頭通達多了。
。
失敗也無所謂。大不了再把她啪到哭。
沒良心就沒良心吧。
總之。
沒法不要繆雪兒,不是嗎?就算她變了,也得讓她變回去。
之後怎樣彌補……是之後的事。
……
另一邊。
前廳裡麵的會議室。
圍坐在繆雪兒身邊的人,繆雪兒想了很久才憶起。
是在她上上次蘇醒,在祖母後裔邊上的小孩。
“您還是和我幼年時見到的一樣美麗。”
“我祖父說,女王會在2023年真正降臨。”
“伊麗莎王族也會因此達到新的高度。請您儘管差遣……儘管我已經老了。”
“但對女王的忠誠是刻在骨子裡的。”
“……”
雖然憶起了。
但繆雪兒也不在意。
她很難過。
從接了電話過後,心情便一直不好。
剛才有人進來,正好和想進來的柏拉圖對視。沒允許他進來。
也沒說話。
等到他來了,該是開始授勳。
“您要開始授勳了嗎?”
“嗯。”
但繆雪兒已經煩了。不想再坐在這,聽他們廢話。
出去,心情就能變好?
沒看到柏拉圖。視線到處尋覓都沒找到。
“柏拉圖呢?”
問身邊的人。
“柏拉圖是……”
他們並不認識柏拉圖。
“柏拉圖呢?”
我問身邊的女仆。她是知道柏拉圖的。
“女王,柏拉圖先生十六分鐘前,離場了。”
“誰允許他離場的?”
“已明確告知柏拉圖先生離場後,無法再中途進入。我認為是女王的貴賓,所以未做阻攔。是我失職,女王責罰我,我沒有任何怨言。”
“……”
“在接受責罰前,女王,需要我再去帶柏拉圖先生入場嗎?”
“不用。責罰不用,柏拉圖……也不用。”
繆雪兒能想到很多事。
他沒被允許進會議室。扭頭就走。
去哪兒?
去拿叫手機的東西。
去和他的妻子通話。
心情煩躁到極點。
“女王……柏拉圖是?”
身邊的老人看出繆雪兒不太高興,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他們實在是沒聽過有柏拉圖之類的家族與伊麗莎家族有關係。
“是要拉去斷頭台斬首的人。”
“?”
“慶典結束給我製作一個斷頭台。不用公開處刑,我親自處刑。”
“……”
這下沒人再敢吭聲了。
“開始授勳吧。讓你女兒來幫我授勳。我看著。”
前女王有些受寵若驚。
但還是有條不絮的開始主持儀式。她已經做過幾次授勳,很習慣。
“鑒於你的功績,你的奉獻。”
“僅以此……以伊麗莎女王的名號,賜予你榮耀。”
“……”
但來接受爵位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都是伊麗莎家族的人。或者與伊麗莎家族關係密切到極點的人。
他們興致勃勃的來,除了能獲得爵位以外。
就是想被傳說中的‘女王’親自授勳。誰都知道,第一批被繆雪兒親自授勳的人絕對會載入史冊。
隻能說也不差。
好歹繆雪兒就坐在那,以後被伊麗莎家族的冊子裡絕對會記錄這曆史性的一刻。
“接下來,各位請享用伊麗莎家族特地邀請王族甜點師製作的一些小甜點。”
按照慣例。
接下來就是交流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共享一下資源。然後是舞會。
“祖母,您要不要也去跳舞?”
除了自覺血脈靠近繆雪兒的王室,沒人敢去邀請女王跳舞。
“不跳。”
“斷頭台要多久才能做好?”
“呃,您……如果想按照曆史上的斷頭台製作,需要一定時間。”
“但如果您隻是想要斷頭台,博物館是有留下的藝術品。”
“在哪兒?”
“就在倫登曆史博物館。離這裡有半小時車程。您打算舞會結束後去觀賞嗎?”
“……”
繆雪兒注視底下那些貴族優雅的舞姿。越來越煩躁。
他想怎麼樣?
又要扔下自己?
已經出城堡,逃了?
“你覺得,我非常討厭一個人,該不該送他去斷頭台?”
“……”
女人明顯覺察到繆雪兒並不是在問要不要處死一個人。
那種扭捏清冷的姿態,反而更像是戀愛中鬨彆扭的小女生。
“但是,真把他處死我又會難過。”
“啊,既然是這樣,那您可以再考察一段時間。”
“嗯。你說的對,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
女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不對勁。
冊子裡不是說傳說中的女王是足智多謀,擁有絕對的力量和智慧。怎麼現在越來越怪了?
柏拉圖到底是誰啊?
回去趕緊翻翻小冊子,看看是不是對伊麗莎女王有重要意義的人留名過。
繆雪兒很累了。
本來皮鼓就疼,還要一直坐著。
胸口很悶。
盯著門口的視線一直沒動搖過。
好。
已經是死刑了。
給了機會。
“先生,已經不允許進場了。”
“放心,我保證讓我進去,不會有任何人找你麻煩。”
“……”
聽到熟悉的聲音。
前廳的人也被門口的嘈雜吸引,看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
再見到穿著燕尾服的蘇明出現在門口,繆雪兒鼻頭忍不住發酸。
死死地盯著蘇明。
“喂,你是誰啊?哪個家族的?”
“沒見過你。”
“即便你是受到邀請來這裡,擅闖女王的慶典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等會……女王在看他。”
起初還有人去攔。
但很快,所有人都發現繆雪兒的異樣。眼眶有些模糊,抽著鼻子。
宛如被丟棄的小狗,又被主人撿回去。高傲又顯得有些可憐的表情。
“你不是走了?又回來做什麼?”
“我什麼時候走了?就回去給手機充個電。”
“我已經找到斷頭台了。我不是開玩笑。”
“上斷頭台就上斷頭台吧。但是,再上斷頭台之前……能否邀請伊麗莎殿下跳一支舞?順便一提,我交際舞其實還說的過去。”
“?”
底下的人眼睜睜望著蘇明到繆雪兒麵前伸出手。繆雪兒沒回應,又心驚肉跳的見到蘇明直接強行拉著繆雪兒的手。
“你以為……我非要你當親衛騎士不可?”
“我現在要多少親衛騎士就有多少!”
“你要走,就走!我才不稀罕!”
“嗚……”
然後。
他們尊敬、崇拜、忠誠的女王。掉小珍珠了。
“不是。”
“柏拉圖到底是誰啊?他怎麼敢……怎麼能直接邀請女王跳舞?”
“彆問。”
“女王已經活了七百多年……我祖母她們親自挖的女王。絕無虛假。”
“可是他明顯不是王族,甚至都不是歐洲人。明顯是亞裔。直接能和女王跳舞……看起來,關係絕對不一般。”
“女王剛才問我哪有斷頭台。如果你想去斷頭台,你就親自去問問女王……反正我不去。”
“喂……該不會叫柏拉圖的人,也活了七百多年吧?!”
“彆再說了……裝作沒看見。”
詭異的一幕發生。
剛才還阻攔、困惑進來的男人到底是誰的王族、貴族,一點不再過問。
各做各的事。若無其事的跳舞。
古典音樂也照常。
隻是說,還是會悄悄去窺視最中間跳著笨拙舞姿那一對。
真是不能多看……誰t敢跳舞踩女王的腳,彆說是貴族,換成王族估計仕途也到此為止了。
“你這叫會跳舞?!”
“踩了我三次。”
“彆在意,畢竟我到現在為止沒和女人跳過舞。”
蘇明在心裡加上一句。
沒有為了跳舞而跳舞。完成訂單那個不算。
“彆以為就算完了。”
腳被她踩了一下。
“我的怒火完全沒消散。”
被瞪視著。
“我倒是沒事,但伊麗莎殿下再像昨天一樣,受得了嗎?”
“感覺伊麗莎殿下皮鼓扭的怪怪的,是哪裡疼嗎?”
“……”
瘋狂被踩腳。
合著的小手也開始變成抓的。
蘇明也沒在意。
不就是高跟鞋踩踩腳?多大點事?對某些變態來說還是獎勵呢。
指甲抓手背也就那樣,還不如啪她到哭,抓著自己脖頸痛。
所以說,該說就得說。
伏到她耳邊。
“你做什麼?!這裡是前廳!”
“隻是想說。雪兒,你等了我七百多年。”
“我會補償的。我會一點點去了解你七百多年經曆了什麼,然後。之前沒娶你,這次……我會真正娶你為妻。”
“!”
“我……我根本就沒有原諒你。你現在頂多隻是個男爵!想娶我……至少……”
也許吧。
見到繆雪兒有些扭捏,哼著鼻音的樣子。
覺得又回到了那個時代。
她沒變。
還是不會掩飾心情。還是會傲嬌。
“你再踩我一腳我立馬送你去斷頭台!”
“……”
周圍的人怎麼看無所謂。
重要的是。
與雪兒老婆之間的隔閡,明確減少很多了。你看,肯把指甲嵌入自己手背,這難道不是愛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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