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此時,蘇驚蟄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裡,有點惆悵。
因為他發現,那六個家夥此時站在一堆。
都頗有些警惕,並沒有貿然動手。
他想要逐個擊破的打算直接流產。
而他催動的這一塊陣盤,等級並不算高。
畢竟當初前來劫殺他的殺手,都能隨意擁有好幾塊。
如果這樣拖下去,逍遙門的那幾個金丹修士必然是能夠輕易的將這陣盤給破解的。
到時候他同樣是要麵對六人的圍毆。
“難不成隻能催動暴血了嗎?
但即便我動用暴血,在加持的時間之內,能不能將他們六個全乾趴下?”
蘇驚蟄擔心的隻有這一點。
如若在暴血的加持過程之中,自己不能拿下對麵的六個金丹修士,那麼他自己可就要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了。
他知道落月白獨戰那兩個金丹修士,就已經要用儘全力。
而趙天明等靈藥宗的煉丹師,戰鬥力本來就薄弱。
而且先前在洪森的那種威壓之下,也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更沒有辦法指望。
強行讓他們過來,也隻不過是送死而已。
所以此時蘇驚蟄看來,他們的破局之點其實也都隻是在沈遺風身上。
偏偏那老家夥此時如同閒庭信步,根本就沒有打算速戰速決。
這等涉及生死的戰鬥,蘇驚蟄永遠不會做那等莽夫。
所做的決定,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去行動。
然而此時他卻是想不到自己還能有什麼手段,能夠短時間破局。
畢竟六人人之中,可有四個金丹後期。
如果這些家夥全部都是在金丹初期,那麼他都不會帶有絲毫猶豫,便會直接動用暴血。
在暴血那短暫的加成時間之中,他都有信心能夠將六人全部擊殺。
但,沒有如果。
搜索了一下儲物戒指之中,除了這等低級陣盤還有幾塊,築基期適用的符篆還有幾張以外,其他就是各種各樣的丹藥,各種各樣的藥材了。
完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在這般查找之時,蘇驚蟄的靈識在一個黑色的玉瓶之上停留了一下。
那裡麵裝的乃是另一滴北海蛟龍之血。
但僅僅隻是數秒,他便又放棄。
若此時吞服北海蛟龍之血,那還不如直接動用暴血。
“不管了,且先試一試。
在我這陣盤被他們找到並且摧毀之前,我暫時不會陷入他們的圍攻。”
自語之後,蘇驚蟄便展開身法。
全力的收斂自身的氣息和搞出來的動靜,直接向著那六個逍遙門金丹修士而去。
然而蘇驚蟄才剛剛摸到那六人的一丈範圍,他們瞬間便是察覺到了蘇驚蟄的位置。
沒有任何猶豫,手中的飛劍再一次向著蘇驚蟄所在的這黑暗虛空激射而來。
“鐺鐺鐺…”
又是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蘇驚蟄黑磚亂揮,那襲向他的飛劍又倒飛而回。
而蘇驚蟄的身軀卻也在黑暗殺陣之中連退十數步。
甚至於此時他體內血氣都不由得一陣紊亂。
四個金丹後期,兩個金丹中期聯手,威力都堪比尋常元嬰修士了。
他這個肉身金胎果真還是有點難以抵擋。
更何況這六人此時六位一體,攻防同步。
就更難搞了。
就算是正兒八經的元嬰初期想要將他們拿下,都要費一番大功夫才行。
“我果然還是有些膨脹了。”
當此時,蘇驚蟄不由如是自語一聲。
這是他對這些時日以來,對自己的一個簡單檢討。
他心頭已然有所決定,此次事件過後,自己一定要低調再低調。
要再苟一段時間,至少也要等到丹田處的那幾個秘藏開啟之後再出來搞事情。
隨著修為的提升,他所遇到的敵手也越發的強悍。
而在蘇驚蟄幾度躑躅之時,那六個逍遙門的金丹修士也並非省油的燈,此時他們已經是鎖定了這黑暗殺陣陣盤所在的位置。
“雕蟲小技!”
那個金丹後期的老者再次冷哼一聲。
六柄飛劍同時激射而出,黑暗虛空的某處,那維持著黑暗殺陣的陣盤,瞬間便被擊中。
劍氣所過,陣盤直接化作齏粉暴碎而開。
同時眼前的黑暗也一瞬間消散。
不過還不等這六人鎖定蘇驚蟄,他們眼前的視線卻又再一次出現變化。
空間依舊是那片神秘的空間。
周圍的一切事物,好像也都與先前一模一樣。
但虛空之中卻是莫名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依舊是阻擋了他們尋找蘇驚蟄的視線。
這赫然正是蘇驚蟄上次被斷魂屠夫劫殺之時,困住他的陣法。
這陣法比那黑暗殺陣還要更低級一些,但終究能夠為他多拖延一些時間。
此時他站在暴雨之中,手中還有著幾塊等級差不多的陣盤。
都是被劫殺之時繳獲的戰利品。
這些玩意兒之前在蘇驚蟄這裡也沒有起太大的作用。
他甚至有些時候都想將之以物易物換掉,沒想到在此時卻是發揮了一些作用。
而以他現在的身家底蘊,即便儘數被毀,他也都不會有絲毫的心疼。
隻要能夠為他儘可能多的拖些時間,就算是體現了最大的價值。
如若蘇驚蟄此時的煉氣修為,也與他的煉體修為相當,那麼早就將那些飛劍當作暗器開始偷襲了。
遺憾的是,目前他的血氣之力並不足以支撐他攻擊一丈以外的敵人。
所以這塊陣盤注定是沒有辦法為他提供出手的機會。
也僅僅隻是一分鐘的時間。
逍遙門的那六人,卻又再次同時出手。
飛劍所過,這個陣盤又直接被他們攪碎。
眾人的視線再度恢複正常。
那六個逍遙門的金丹修士依舊是站在一起。
“師尊!您老人家倒是快點兒啊。”
而在暴雨陣法被破的一瞬間,蘇驚蟄利用這個間隙,對著遠處的沈遺風如是高喊一聲。
下一瞬他又再次催動了一塊陣盤。
沒有絕對的把握之時,他隻想以這種方式將對方拖住。
而聽到他的呼喚,洪森對麵的沈遺風依舊背負著雙手。
閒庭信步一般,不急不緩的破解著洪森連綿不斷的攻勢。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多好的機會啊,不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戰鬥意識戰鬥經驗,卻一心想著靠我這個老人家,也不嫌丟人。”
沈遺風這般搖頭自語。
並沒有想要理會蘇驚蟄的呼救。
“什麼時候這些小家夥才能懂老夫的良苦用心啊。”
沈遺風這般自語之時,他對麵的洪森卻是越發的凝重。
心頭越發的緊張起來。
交戰那麼久,他至少甩出了十數道威能龐大的法術。
然而都被沈遺風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沈遺風每一次的出手,都恰好是將他的攻勢化解,好像多一分能量都不願意浪費。
交戰至今,洪森依舊連沈遺風的底都沒有試出來。
他自己卻早就已經全力以赴了。
洪森心頭慌張,他們倆這明明都是元嬰中期,差距真的有這麼大嗎?
心頭已然是有了些自我懷疑。
此時洪森不由再次聯想到了青州地界關於沈遺風的那些恐怖傳說。
心頭已經有點後悔。
後悔這一次逍遙門的人來少了,後悔自己非要膨脹的跟沈遺風單挑。
隨即他的目光卻又忽然看向了另一邊的戰場。
他門下的那八個金丹修士依舊還在被蘇驚蟄和落月白拖住,沒有絲毫建樹。
他心頭再度一沉。
就連蘇驚蟄和落月白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有預感,今日恐怕真要陰溝裡翻船了。
“不對,這不對,情報完全有誤!”
洪森心頭苦澀且憤怒。
他得到的臨江分宗的情報可不是這樣。
信息的誤差,果真太過致命了。
不過看到沈遺風正漫步向著自己而來,洪森當此時又收起了心頭所有的彆樣心思。
無論如何,他此時依舊不敢讓沈遺風主動對他發動攻勢。
因為他沒有信心接下。
“逍遙飛仙!”
此時洪森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彌漫著神異波動的弦琴。
而後盤坐下來,開始彈奏起來。
手指快速在琴弦之上撥動。
每個音符都化作了一道絕強攻勢,全部向著沈遺風籠罩而去。
“若是論起法術的浮華程度,還得是你逍遙門啊。”
沈遺風再次笑了笑。
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逍遙門的這些逼,不僅在容貌之上出色。
他們的攻擊方式也都是出了名的好看。
而此時,洪森的這一曲‘逍遙飛仙’拋開殺傷力不談,的確還有那麼幾分悅耳。
而沈遺風索性也就直接站立不動。
一把血色的長劍忽然被他祭出。
就這般豎插在麵前的虛空之中,滴溜溜的旋轉著。
那等劍氣看起來頗為邪性,就在他身周一丈之內不斷遊弋。
洪森此時的每一道音符攻擊過來,都被這一把血色長劍的劍氣,給悄然的斬滅而去。
這是沈遺風性命相修的靈器,殺生劍!
血手修羅殺生劍,劍出必飲血!
這把殺生劍的名頭,某種程度來說絲毫不比血手修羅要弱。
沈遺風祭出此劍,其實已經是昭示著洪森的結局了。
不過此時沈遺風依舊隻是這般防守,甚至於閉上了雙眼,輕輕跟著洪森這一曲‘逍遙飛仙’的節奏點頭。
這…還聽上曲兒了。
而在沈遺風聽曲兒的同時,蘇驚蟄又接連被攪碎了兩塊陣盤。
陣盤被毀的間隙,他當然也看到了自己這便宜師尊的狀態。
無語凝噎!…
而在另一邊,落月白獨戰那個金丹中期和金丹後期,已然是逐漸落入了下風。
她並沒有選擇以蘇驚蟄那種方式拖時間。
每一擊都堂堂正正,但也讓她自己險象環生。
甚至此時在落月白背上,都已經是有著一道頗為不小的傷口出現了。
像落月白他們這種天才,越級戰得很常見,但越級戰鬥的同時還要以一敵多,這就著實有些困難了。
不過那兩個逍遙門的家夥想要就這樣拿下落月白,短時間內也難以做到。
“老夫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陣盤!”
再度破開蘇驚蟄的一個幻陣之後,那個逍遙門的金丹後期老者再一次對蘇驚蟄這般冷笑。
不過這幾個家夥臉上的神色雖然帶著戲謔,但其實內心十分焦急。
他們不知道蘇驚蟄到底有多少這種陣盤。
如若一直這般耗下去,等到洪森落敗之時,便也就是他們的死期。
他們亦是想要結束與蘇驚蟄之間的這般無意義消耗。
“靠近一些,主動攻擊!”
所以在看到蘇驚蟄又拿出一塊陣盤之後。
那老者當即便對身邊的五個同伴說道。
他們,不能再等了。
而此時他們這般主動靠近,卻是讓蘇驚蟄眼中一亮。
他緊了緊手中的黑磚。
有些時候機會是等出來的,隻要你不慌,一直拖下去,慌的就是你的敵人!
於蘇驚蟄而言,機會這不就是直接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