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是那個給雲哥寫過情書的金詩雨麼?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胡長風清晰記得那天她手裡緊握著信封,滿懷期待地找到自己,那一刻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桃花運終於降臨。
哪知,金詩雨的請求卻是讓自己幫她把情書轉交給雲哥,那一刻的失落與尷尬,至今仍讓人心有餘悸。
“嫂子,你們認識?”
胡長風的話語打斷了宋暖暖的思緒,語氣中既有疑惑又有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宋暖暖輕輕蹙起眉頭,從胡長風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異樣,他們難道之前就有交集?她轉頭看向金詩雨,隻見對方臉色微變,似乎正努力掩藏些什麼。
宋暖暖這才恍然想起,秦淩雲曾經不經意間提及,金詩雨那封沒有回應的情書正是由胡長風代為轉交。
於是,宋暖暖緊緊拉住金詩雨的手,像是要給予她某種力量和安慰:“她是我的朋友。”
這句話不僅打破了尷尬,更是巧妙地將話題轉移。
金詩雨感受到宋暖暖手心的溫暖,那份尷尬似乎真的減輕了不少,她回以一個禮貌且感激的微笑,那微笑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
胡長風的臉龐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對於那段不算美好卻又略帶苦澀的記憶,他本能地感到一絲羞澀。
畢竟,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許對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自己這樣貿然提起,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金詩雨似乎感應到了胡長風的尷尬,輕輕扯了扯宋暖暖的手。
宋暖暖即刻心領神會,決定適時結束這場稍顯微妙的對話。
“時候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宋暖暖對著劉嬸說道,又不忘補充一句,“劉嬸,後天我再來。”
隨著兩人的離開,胡長風靠在劉嬸身旁,滿眼的不解:“她倆咋一塊兒來的?”
劉嬸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我還以為是給你安排的相親呢,結果不是。”
胡長風一聽,頓時愣住了,嘴巴微微張開,卻又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臉頰不爭氣地染上了緋紅。
劉嬸見狀,噗嗤一笑,故意打趣道:“外頭冷的吧,耳朵都凍紅了。”
然而,清晨的這一幕,並沒有因為二人的離去而徹底結束。
門外,寒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在空曠的小巷中旋轉起舞,仿佛在訴說著未完的故事……
心中的警鈴如同午夜驚雷般轟鳴,宋暖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扣緊了門旁那把布滿鐵鏽的舊鐵鏟,冷硬的觸感透過掌心,提醒著她需時刻保持警惕。
她緩緩地,幾乎是用指尖輕輕撥弄著,拉開了一道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門縫,猶如一隻窺視外界危險的小獸。
門外,劉玉敏那張熟悉而又令人心生厭倦的臉龐迅速貼近,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話語間帶著不容拒絕的迫切:“暖暖啊,媽特地來看你了。”
話音未落,她的身形便借著這微小的縫隙,靈活地擠進了房間,仿佛晚一步,那扇門就會無情地將她拒之千裡之外。
宋暖暖的目光落在劉玉敏的臉上,眉頭不經意間輕皺,那是一種複雜情緒的流露——厭煩、無奈,還有那麼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失望。
“你來乾什麼?”
她的聲音低沉而冷漠,每個字都像寒冬中的冰淩,冷硬且鋒利。
劉玉敏似乎對這樣的開場白早有預料,笑容依舊掛在臉上,隻是那笑容背後隱藏的深意讓人難以捉摸。
她邊說邊順手將門輕輕帶上,動作熟練而自然,仿佛在告訴宋暖暖,無論發生什麼,家醜都不宜外揚。
“哎呀,女兒啊,媽媽來看自己的女兒難道還需要理由嗎?媽媽想你了,就這麼簡單。”
這句話裡暗含的教訓與過往的經曆讓宋暖暖心中五味雜陳,那些家庭內部的紛爭、那些隻能在四壁之內解決的秘密,仿佛一幕幕舊電影在她腦海中回放,提醒著她封閉與隱忍的生存法則。
“有什麼事就快說吧,說完請便。”
宋暖暖的聲音越發顯得不耐,每一個字都是冷冷地吐出,透露出她內心深處的排斥與疏離。
劉玉敏的笑容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勉強,但她依然強打著精神:“媽沒彆的意思,就是單純想看看你。”
儘管感受到了女兒那毫不掩飾的不歡迎,她仍試圖用笑臉掩蓋一切。
然而,宋暖暖已側身站定於門邊,準備再次打開那扇門,送客之意明顯。
而劉玉敏則機敏地後退一步,背抵著門,以自己的身體堵住了即將開啟的縫隙,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決。
“其實,媽是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聽見“商量”二字,宋暖暖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冷笑,對於劉玉敏來說,“商量”通常意味著有所求,而且多半與錢有關。
不出所料,劉玉敏話鋒一轉,提起了宋暖暖的服裝生意,言語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諂媚:“聽村裡人說你做的衣服很受歡迎,媽也想試試咱們自家閨女的手藝。”
宋暖暖的回應冷靜而直接,她的眼神銳利,穿透了劉玉敏躲閃的視線:“棉襖四十塊一件,媽要是真想要,就給三十六吧,算是打個九折優惠。”
劉玉敏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愣了一下:“這……還得付錢?女兒給媽媽做件衣服不應該的嗎?”
宋暖暖攤開了手,以一種近乎冷酷的坦誠回應:“我這個月的生活費有些緊張,媽如果能讚助一點,自然是再好不過。”
劉玉敏的麵色瞬間陰沉下來:“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向我要錢?”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責備。
宋暖暖的回答如同一根針,精準而銳利地刺入對方的痛處:“小時候你給過我錢嗎?”
這個問題直擊要害,讓劉玉敏頓時啞口無言,臉頰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紅暈。
“我……”
劉玉敏的辯解卡在喉嚨裡,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她撇了撇嘴,選擇了沉默。
宋暖暖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用力拉開了門,用一種近乎無情的力道將劉玉敏推向門外:“算了,你身上那件衣服看著還新,應該還能穿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