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爺複雜的看向兒子,沉思片刻道:“你是說,知州府動的手?”
稟報的人說,黑衣人武功高強,若真如此,知州府怕是另有所圖。
等等,武功高強?
林老太爺眼神微眯:“將這件事告訴煙兒。”
大爺不解,煙兒雖沒有外傷,可著實嚇到,告訴她有什麼用。
林老太爺看出兒子的疑惑,提醒道:“林家的船剛被人劫持,慢林城就出現一批武功高強的人,你說,會不會是同一批人?”
大爺一怔,很快明白過來,找到黑衣人的線索,林家船被劫持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
清荷院。
大爺過來時,段翊辰的傷已經處理好,夏夢煙喝下安神湯後,側臥在軟榻上小憩。
“確定沒有外傷?”大爺低聲詢問。
宋嬤嬤點頭:“老奴已經檢查過,大小姐身上的血是段世子的。剛剛”她看了眼四周,確定無人,壓低聲音,“羅神醫來過,已經給大小姐和段世子診過脈,留下方子走了。”
大爺略顯意外,羅神醫被段翊辰藏起來,藺夜闌至今沒找到,沒想到他為了煙兒,會冒險現身:“無礙就好,不過,對外就說二人傷勢嚴重。”
宋嬤嬤明白,眾目睽睽之下血淋淋回來,轉眼就好了,很容易被人猜忌。
“舅舅。”夏夢煙擔心段翊辰會發熱,睡的不踏實,聽到說話聲緩緩睜開眼睛。
“感覺怎麼樣?”大爺坐在矮凳上,示意她不要起來。
夏夢煙並不拒絕,她真的很累:“還好。”
大爺將老太爺的意思告訴她:“你和段世子暫時在府中養傷,外麵我會派人盯著。”
“海上的人和刺殺我們的人是同一批?”夏夢煙到沒往那方麵想,不過慢林城出現這麼多高手,肯定有大事發生,“既然如此,就按外祖父的意思,暗中調查。”
藺夜闌、孟家、武功高強的神秘人,慢林城怕是要亂。
二人說話間,賈氏帶著女兒林清婉過來,進屋就抱住她:“到底誰如此喪心病狂,林家人也敢動。”
“母親,您快鬆開表姐,她身上有傷。”林清婉出聲提醒。
賈氏反應過來,忙鬆開夏夢煙:“有沒有弄到傷口。”
夏夢煙想說她沒受傷,對上大爺的目光,乾咳兩聲,佯裝虛弱開口:“還好,隻中了一箭,倒是段世子受傷嚴重。”
賈氏聽後,驚得張大嘴巴,段世子受傷嚴重,要是被長公主知道,林家還有好日子過。
她還沒說什麼,就聽到二夫人的聲音,接著就看到錢二爺周三爺,還有三夫人進來。
看到夏夢煙蒼白的臉色,個個氣憤填膺,又心疼不已。
大爺看向錢二爺和周三爺,三人去隔壁探望段世子,剩下的人陪在夏夢煙身邊。
三夫人上下打量夏夢煙,問道:“夢煙,可看到刺客的模樣,他們如此喪心病狂,定要抓住他們嚴懲。”
夏夢煙很少與三夫人說話,聽到她詢問刺客的事情,虛弱得搖頭:“對方遮住臉,無法辨認。”
三夫人歎氣:“參加宴會,怎麼會碰到刺客,鄭家那邊也不知道派個人問問,真是過分。”
二夫人聽到這話,撇撇嘴:“聽說鄭家大公子受傷,鄭家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心情理會其他事情。”
賈氏聽她們絮叨,麵露不悅:“行啦,那些糟心事同煙兒說什麼。”
知州府的事情,她雖未親眼看到,可身邊的人已經將事情告訴她。
似乎是鄭家大小姐想捉奸在床,卻發現屋內隻有受傷的哥哥,誰也不知道屋內發生什麼,是誰傷了鄭家大公子。
不過,鄭明蘭無憑無據咬死是夏夢煙,不知道是故意攀咬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倒是你,沒有參加知州府的宴會,怎麼會知道鄭家大公子受傷的事情?”
二夫人一愣,扶了扶珠花,尷尬地笑笑:“我娘家人過來詢問,這才知道宴會出事了。”
賈氏冷冷道:“弟妹和娘家還真是親厚,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就送消息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喬家另有所圖。”
二夫人麵露悲傷,捏著帕子拭淚:“大嫂誤會我了,今日夕晚也參加宴會,知道夢煙在宴會上受委屈,特彆通知我,讓我幫忙安慰一二。”
夏夢煙看著二夫人矯揉造作的樣子,覺得惡心,喬夕晚關心她?不害她就不錯了。
她看向屋內的眾人,或悲傷或平靜,各有不同,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賈氏不想讓小輩看笑話,並未揭穿二夫人的心思。
三夫人除了進門詢問兩句,一直安安靜靜坐著,仿佛眼前的吵鬨習以為常。
夏夢煙眼睛眯了眯,三夫人太過安靜,感覺格格不入。
她心頭有心亂,看誰都覺得奇怪。
賈氏站起身:“行了,讓煙兒好好休息,我們出去吧。”
剛出月子就碰到刺殺,換做誰都累。
宋嬤嬤挑簾子引著三人去客廳。
春月侍奉夏夢煙重新躺好。
夏夢煙心神不寧,夢中叨叨寒光朝他們飛過來,段翊辰護住她,口吐鮮血。
宋嬤嬤進來,見夏夢煙眉頭緊皺,坐在榻邊輕輕拍:“大小姐彆怕,沒事了。”
夏夢煙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眼外麵:“段翊辰醒了嗎?”
“醒了一會兒,吃了藥又睡下。”宋嬤嬤扶著她坐起來,“灶上溫著粥,大小姐吃點吧。”
夏夢煙躺了許久,身子有些酸:“我在院子裡走走,去小廚房弄些清淡的吃食,不用太多。”
“讓春月陪你。”
“不必,隻是在院子裡走走,讓她好好照顧段翊辰。”夏夢煙本就是裝病,躺了許久,身體都木了。
院子裡燈火通明,有些刺眼。
夏夢煙吩咐人吹滅幾盞,順著抄手遊廊,緩緩走著。
清荷院是林家最大的院子,以前是夏夢煙的母親住,故而很多地方和夏家的院子有異曲同工之處。
夏夢煙走到東南角的竹林,風吹竹葉沙沙作響,她緩緩閉上眼睛,微風拂過臉頰,很舒服。
這一刻,她才真的鬆懈下來。
“夢煙?”一道聲音傳來,夏夢煙猛地睜開眼睛,轉身之際,腳下一滑,直直朝地上摔去。
來人連忙伸手扶住她,歉聲道:“對不起,剛剛從段世子屋裡出來,見這邊有人影,就過來看看,並不知道是你。”
夏夢煙感覺到腰間的手,身形微顫,忙退後:“三舅舅。”
周三爺眸子滿是擔憂:“聽說你也受傷了,怎麼不在屋內躺著。”
夏夢煙解釋道:“嬤嬤要換被褥,我出來站會兒,馬上回去。”
說完避開周三爺,往回走。
周三爺見她跛著腳,以為剛剛傷到腳踝,伸手扶住她:“急什麼,腳上還有傷。”
夏夢煙聞到淡淡的沉香,鼻翼間的味道不斷加重,她推開周三爺,冷聲道:“三舅舅,你乾什麼?”
周三爺恍然大悟,麵露尷尬:“夢煙彆誤會,剛剛看到你跛腳,擔心你再摔倒,所以才扶你。既然可以走回去,那就趕緊回去吧,外麵冷彆著涼。”
夏夢煙感覺周三爺今日怪怪得,與往日謙謙君子不同。
男女有彆,就算她摔倒,身為長輩頂多拉一把,哪有將她抱在懷裡的道理。
她頷首,一瘸一拐回屋。
殊不知,背後的周三爺目光落在地上,看著繡著翠竹的荷包,眼角眉梢泛起絲絲漣漪,撿起來將東西放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