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喬家來人了。”夏夢煙醒來,春月便興奮的稟報,“聽前院的丫鬟說,帶了不少東西登門。”
夏夢煙聽到帶東西,嘴角冷嘲。
可笑,喬家登門不是為兒子,而是替彆人女兒求情,還真是審時度勢。
“派人去聽聽。”
春月點頭,吩咐機靈的丫鬟去前院打聽。
沒多久,丫鬟回來,說老太爺請表小姐去前廳。
夏夢煙思慮再三,看向春月:“給我畫個慘淡的妝容。”
外祖父讓她去前廳,定是有事,不然不會不顧她的身體。
夏夢煙被人攙扶走進前廳時,裡麵已經坐滿了人。
“慢著點,不著急。”林老太爺見外孫女臉色不好,有些後悔,不該讓她出來。
喬老爺看到夏夢煙的臉色,略顯意外。
本以為是林家誇大其詞,沒想到夏夢煙傷到這麼重。
夏夢煙嘲喬老爺頷首,緩緩坐在林老太爺下手:“外祖父,您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不等林老太爺開口,喬老爺怒聲朝身邊人道:“還不跪下給夏小姐磕頭認錯。”
夏夢煙這才發現,喬老爺身後站著位女子。
衣著普通,身上的布料,比林家的管事姑姑還差。
女子噗通跪在夏夢煙麵前,臉上青紅交加,邊磕頭邊道歉:“是我鬼迷心竅,挑唆鄭家大小姐針對夏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錯,夏小姐要打要罰,衝我來就好。”
夏夢煙麵露惶恐,麵露不解:“這是乾什麼,我不認識這位小姐。”
女子慌張看向喬老爺,對方看向夏夢煙,為難的解釋:“這位是喬山的妹妹,喬月,平日很依賴哥哥。不知從哪裡得知山兒是因為夏小姐才枉死,便暗中教唆鄭家大小姐。
那日回去後,我審問府中下人,才知道是喬月所為。
這件事說到底,是喬家的錯,鄭家大小姐也是被蒙蔽。
今日我帶逆女過來,就是當麵解釋清楚,夏小姐想怎麼出氣都可以。”
喬月臉上滿是淚痕,喬老爺的話落,她像是接到某種信號,開始不斷地磕頭。
咚咚咚的聲音,在靜謐的前廳,很是嚇人。
“喬老爺,你這是乾什麼?”慢林城這座狐狸窩,心眼都比人多,林老太爺見喬月額頭磕出血來,臉色不悅,“拉個人出來,就想了事,是覺得我林家好欺負。”
“林兄彆誤會,我們是真心道歉,不敢有歪心思。”喬老爺陪著笑臉解釋,轉臉朝喬月嗬斥道,“平日裡看著你老實,沒想到現在還玩心眼,弄臟林家的地,回去饒不了你。”
喬月縮了縮身子,忙用帕子將地上的血擦乾淨,然後麻利退到一旁。
夏夢煙仔細打量喬月,舉手投足膽小怯懦,從進門到現在,她還沒看清對方的容貌。
這樣的小姐,受喬山偏愛,騙鬼呢。
她想到最近散播出去的流言,算算時間,鄭大人應該已經知道。
本該出現的鄭明蘭被喬月代替,鄭大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不主動承認,不刻意回避,拉喬家做擋箭牌。
夏夢煙明白外祖父請她過來的用意。
事情牽扯到知府,說大是官商,說小是孩子們沒輕沒重,她是受害者,外祖父想讓她自己抉擇。
隻是這件事,若鄭家第一時間賠禮道歉,現在你好我好大家好。
現在玩兒心眼蒙混過關,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真相如何,喬老爺心裡清楚,何必在此做戲,我們看著也累。”
“……”喬老爺沒想到夏夢煙直接挑明,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喬月站在父親身邊,清晰看到他的臉色由白變青,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痛快。
“喬老爺和外祖父即便不是好友,也是見麵能閒聊幾句的朋友,本以為能聽到半句真話。”夏夢煙說的平淡,可每個字說出來都能砸死人,“鄭大人的意思,我已經很清楚。讓喬老爺來一趟和不認賬,沒區彆。
勞煩喬老爺回去告訴鄭大人,鄭明蘭傷的是夏家嫡女,鄙視林家表小姐。”
既然鄭家想用權勢壓人,那就看誰的後台硬。
父親那張嘴能把霍家趕出京城,亦能讓鄭大人降職。
喬老爺聽懂夏夢煙話中用意,忙看向林老太爺,態度多了幾分誠懇:“這件事怪我,是我想巴結鄭大人,這才用山兒的事情作伐。這件事鄭大人也是昨日才知道,今日讓我過來也是想問問林兄和夏小姐的意思。
可憐天下父母心,鄭小姐還未出閣,鬨出謀害孕婦的事情,怕日後不好說親。
若不是鄭大人身份不便,早過來賠禮道歉。”
林老太爺麵色不改,沒法子才吐露實情,沒誠意。
“既然喬老爺代表鄭大人來商討,那應該想好賠償,說來聽聽。”夏夢煙見好就收,轉頭看向宋嬤嬤。
宋嬤嬤會意,走到喬月身邊,恭敬道:“喬小姐,老奴先帶您下去處理傷口。”
喬月有些受寵若驚,膽怯看向喬老爺,見對方沒反對,跟著宋嬤嬤離開。
“林家家大業大,不缺銀子,鄭大人的意思是,慢林城三年的鹽引先給林家,剩下的其他人再分。”
林老太爺一愣。
夏夢煙勾唇,鄭大人還真是愛女心切,三年的鹽引說給就給。
她掃了眼桌上的賠禮,腦海中閃過無奸不商。
她沒猜錯的話,喬老爺是想昧下鹽引得事情,見她實在難產沒辦法,才亮出底牌。
“隻有三年鹽引?”
喬老爺嘴角微顫,表情比哭還難看:“夏小姐若不信,可以親自問鄭大人。”
“我會的。”夏夢煙淺笑,表情不似作假。
喬老爺:“……”
還好把鹽引得事情告訴對方,若日後暴露,倒黴的不止喬家還有鄭家。
接下來聊起喬山的事情,喬老爺一改往日的囂張,從懷裡掏出銀子作為賠償。
林老太爺也不在追究,人死債清,不好逼的太緊。
喬老爺帶著喬月離開林家坐上馬車,心才平靜下來。
喬月倒了杯茶遞給父親手邊,乖巧的詢問:“怎麼啦父親?”
喬老爺接過茶一飲而儘,目光落在喬月的額頭上,傷口已經包紮好:“今日讓你受委屈了,回去後找管家拿一百兩銀子。”
喬月心裡歡喜,姨娘不受寵,連帶她在喬家也沒存在感,一百兩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少:“女兒隻想替父親分憂,沒想彆的。”
喬老爺心情煩躁,懶得與喬月虛與委蛇:“讓你拿著就拿著。”話落想到什麼,眼睛上下打量她,“上次讓你練的琵琶如何?”
“已經爐火純青。”
“好,這幾日好好準備。”
喬月不知父親為何讓她練習琵琶,不過還是暗中找人學習,雖比不上名家卻也小有成就。
喬老爺撩開車簾,目光落在林府描金的牌匾上。
京城有人撐腰,就是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