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略沙啞,似乎聲音的主人不經常說話,以至於一旦開口的時候調子就略顯奇異。然而即便如此,依舊有種令人不可忽視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便感覺到油然而生的畏懼。
眾人皆是一愣,而後不約而同向著聲音來源處望了過去。
伴隨著越漸清晰的馬蹄聲,人群下意識的向兩旁分開,一騎黑色戰馬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馬上人看樣子有四十多歲,一身短打英氣逼人。雖然臉色隱隱帶著點兒不見陽光的蒼白,但眼睛裡銳利的冷光很輕易就彌補了這點兒不足。
在看到來人的刹那間,沈瀾眼睛裡立即就掀起了不可置信的驚濤駭浪。
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吐出兩個字——
“沈、漓!”
沈瀾在襄王府排行第三,沈漓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未出家前在襄王府排行第五,也是沈瀾一直以來都暗暗忌憚的競爭對手。
沈燃心知肚明,當年若不是因為丟了孩子導致沈漓出家,襄王府的王位無論如何不會輪到他來做。
畢竟老襄王沈礫最疼愛疼愛的就是沈漓這個孫子,甚至還要遠遠超過自己的兒子。
強烈的危機感猶如潮水一般在心頭湧動,沈瀾立即把注意力從薛念身上轉到了沈漓的身上。
他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眼睛裡的敵意呼之欲出:“你到這來乾什麼?”
病弱許久,功夫卻似乎沒怎麼丟。
沈漓乾脆利落的從馬上跳下來,淡淡的道:“自然是來為子期作證。”
“你作證?”
沈瀾隻覺得荒唐:“你如今成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這做的什麼證?”
沈漓卻沒回答他,而是先向著薛念伸出了一隻手。
意思顯而易見,是要先拉他起來。
眾人皆是一怔。
沒想到沈漓到這什麼也沒做,第一件事就是拉薛念起來。
仿佛讓對方多跪片刻也不行。
“沈漓,你敢!是本王要他跪的!”
沈瀾從小就處處比不上沈漓,雖然年齡居長,在王府卻要處處對備受寵愛的沈漓退讓。如今好不容易一朝翻身,哪能受得了這種無視。
感覺到麵子被人一把一把往下撕的恥辱,沈瀾惱羞成怒理智全無,指著沈漓怒道:“拿下他!快!給我拿下他!”
氣的聲音都變調了。
然而這次他身後那些氣勢洶洶的護衛們卻不像剛才那樣聽話。而是“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沈瀾愣了愣。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他顫聲道:“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為首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副將神色複雜,低聲道:“王爺三思,五爺他可是您的手足兄弟。您有話可以好好說。”
沈礫就算退位,在府中依舊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這些士兵幾乎全都是他嘔心瀝血、親自訓練出來的,因此氣勢與戰鬥力皆非同一般,麵對薛念帶領的禁軍也毫無懼色。
但沈礫真正屬意的是誰,明眼人心裡都有數。
沈漓不在,沈瀾理所當然是主子。
可如今沈漓在場,就另當彆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