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沈瀾瞪著薛念,不分青紅皂白的厲聲喝道:“給本王綁了他,先打他三十大板再說!”
見了安王府這等慘狀,溫如鬆也覺得心驚肉跳,認為安王身份尊貴,薛念身為臣子,這般毫無顧忌以下犯上,實在是不應該。且薛念此番行事也過於狠辣,完全不符合溫如鬆素日裡以德服人的教導。
一直以來,溫如鬆最欣賞看重薛念的就是胸懷寬廣,磊落光明,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是沈燃所不具備的,也是溫如鬆最初反對他做皇帝的重要原因。
然而胸懷寬廣,磊落光明的君子怎麼會輕易做出滅人滿門的事情?
此一彆不過數月,薛念身上卻隱約帶了不怒自威的殺伐氣。那雙眼乍一看依舊是飛揚明亮的,可看久了就愈漸冰涼,仿佛有種冷冰冰的寒氣順著四肢百骸往心裡鑽。
權勢養人。
薛念從前還會收斂一二,如今竟像是在上位待久了,僅憑氣勢便可殺人。
……難怪一個眼神就驚著了沈瀾。
看沈瀾如此動怒,溫如鬆震驚歸震驚,心裡到底還是顧及薛念。
也顧及多年的師生情誼。
再者雖然薛念氣定神閒,可他與襄王身後的衛兵卻皆是氣勢洶洶,劍拔弩張。
怕他們當真起衝突鬨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溫如鬆穩了穩心神,急急忙忙的走過去給沈瀾叩首行禮:“王爺稍安勿躁,待老臣先來問他幾句。”
沈瀾愣了愣。
溫如鬆乃是三朝元老,朝中但凡稍稍上了些年紀的人就沒有不認識他的。
沈瀾自然也知道溫如鬆一直對薛念讚賞有加。他以為對方是薛念的幫手,心中頓時更為不悅。
不過大周向來重文輕武,看在溫如鬆偌大年紀,又是當朝丞相,地位舉足輕重的份兒上,沈瀾也沒立即發難,隻是冷哼了一聲道:“問話可以,讓他跪著說!”
態度十分高傲。
溫如鬆卻沒有半分計較。
三代老臣,對皇室的忠誠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薑還是老的辣,沈建恒這些年雖耽誤享樂,利用權勢大肆斂財,眼光和見識卻還是有的。
他這招用的倒是毒。
溫如鬆抬頭看向薛念,正色道:“子期,我的話你還肯聽嗎?”
這自然就是要薛念跪了。
“當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薛念輕笑了一聲,而後一撩衣襟,不慌不忙的跪倒,對著溫如鬆恭謹行禮。
見薛念真的跪了,溫如鬆心情莫名複雜。他輕咳了兩聲:“現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薛念笑道:“老師有什麼問題,但問無妨。”
溫如鬆點了點頭:“你口口聲聲說是安王圖謀不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知可有什麼證據?”
話音落下,薛念未及答話,旁邊的永寧侯王宣已經冷冷道:“一群下九流,有奶就是娘的玩意兒們,焉知不是被人利用收買,他們的話豈可當真!”
誰曾想剛一說完,竟然立即有人回應道:“彆人的話不可信,那我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