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京城。
捕快小王等人道行淺薄,已經嚴重失溫,在車隊進入內城後,就被送去了禦藥監救治,楊大彪和劉慶之等人跟在其中。
本來謝儘歡也該被送去禦藥監療養,但懷裡抱著巫教大奶貓,實在不敢去官家地盤求助,為此在抵達正安街附近後,就以向郡主複命為由,返回了王府。
長寧郡主在丹陽天天開趴,根本閒不住,中午見謝儘歡離開,待在家裡也沒意思,下午就帶著隨從,去表姐家開趴去了。
世子趙德自不用說,跟著太子要錢過後,就不見了蹤跡,據說數名武卒在各大娛樂場所搜捕,都沒找到人,也不知死哪兒去了。
世子郡主都不在,偌大王府顯然有點空蕩蕩。
謝儘歡抱著婉儀回到房間,就讓丫鬟幫忙拿來熱水和毛巾。
隨著回到安全之所,令狐青墨神色也從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轉為了耗儘氣海的虛乏,仔細打量林婉儀情況。
林婉儀躺在床榻上,鬥篷已經掀開,露出了那張國色天香的臉頰,金絲眼鏡放在了枕頭旁。
雖然靠著樹木遮擋,躲開了冰刺,但林婉儀沒有火法、罡氣抵禦淩冽極寒,整個人幾乎正麵接了一下,沒被當場凍成冰雕,都是持續時間短。
極寒直透內腑,林婉儀最初臉都是青的,謝儘歡抱著暖了一路,才恢複了血色,但陷入昏睡尚未醒來。
謝儘歡把黑色鬥篷解開,又拉開自己的被褥,把婉儀包裹的嚴嚴實實。
令狐青墨把熱毛巾擰乾,遞給謝儘歡,心頭不乏疑惑:
“林大夫怎麼會跑去鐵棘嶺?還有剛才那聲笛音是怎麼回事?”
“估計是看我去了縣上,想來找我。婉儀家底厚,有幾件防身法器。””
“哦……”
令狐青墨知道林大夫特彆粘人,心頭不由疑惑,兩人都如膠似漆的程度了,為什麼還在睡素覺覺……
發現思緒跑偏,令狐青墨連忙收回心念,又把目光投向放在桌上的兩把法劍,本想詢問這到底是不是仿品。
但謝儘歡行事光明磊落,也一直在斬妖除魔,就算真是正品,不告訴她,想來也有某些重要緣由,多問無益。
不過這把劍真的像是正倫劍,若是有不好明說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難不成謝儘歡的師父,是棲霞祖師?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如此,謝儘歡不得變成師叔了?
師叔啵師侄女嘴,這怕是得被師父打斷腿……
令狐青墨胡思亂想片刻,發現身體有些乏力,便準備去榻上打坐練氣,但左右看了看,又覺得少了些誰什麼:
“誒?煤球呢?!”
謝儘歡離開鐵棘崗時,就發現煤球在天上沒下來,回應道:
“它機靈的很,估計發現什麼跟蹤去了,知道自己回來。”
“哦……”
令狐青墨其實挺擔心,朝著門外看了看,才在榻上盤坐。
謝儘歡雖然損了元氣,但氣海消耗沒有高頻率輸出的墨墨大,見墨墨氣色虛浮,明顯是消耗過大,就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了‘霸氣側漏丸’。
此物婉儀說能‘補血旺氣’,讓人中氣十足,效果拔群!
謝儘歡本來準備留著自己用,但丹藥隨時可以找紫蘇大仙求購,女朋友不能不照顧,當下還是起身來到跟前,遞給墨墨:
“你把這個吃了,能補充氣海。”
令狐青墨自然不會懷疑謝儘歡喂的東西,見此也沒多問,接過藥丸吞入腹中。
結果還真彆說,藥效那是立竿見影!
隨著丹藥入腹,肺腑就湧現出一股強勁暖流。
暖流迅速湧變全身,緩解肢體虛乏,連心有餘悸的紊亂心緒都迅速安寧下來,腦子變得十分清醒且睿智。
以前壓在心湖的那些小漣漪,也被迅速放大,越想越不對勁,慢慢轉化為不吐不快的傾訴欲……
謝儘歡回到床邊坐下,用熱毛巾輕輕擦拭婉儀的臉頰,鼻尖隱隱能聞到婉儀身上勾魂奪魄的媚香,那種感覺,就如同麵前擺著奶香四溢的大白饅頭,不過此刻卻沒心猿意馬,眼底隻有心疼。
本來他在照顧婉儀,以為墨墨服藥後在打坐練氣,也沒多注意,結果半途卻感覺墨墨在看他。
回頭望去,身著如雪白裙的青墨,在榻上腰背筆直盤坐,那雙秋波美眸,不像以前那般青澀、欲言又止,而是目光如電、穩如磐石,充滿智慧光芒!
?!
謝儘歡瞧見這鋒芒畢露的眼神,甚至以為光顧著伺候婉儀,墨墨吃醋了,坐直幾分,神色尷尬:
“呃……我以為你打坐了,才沒打擾……”
“無妨。”
聲音清冷而鎮靜!
令狐青墨不知為什麼,腦子變得特彆清醒,但精神又有點興奮感,就如同喝到微醺憋不住話,底氣還特彆足,嗯……
就和祖師爺上身,什麼都不害怕,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發現謝儘歡有點‘沒把水端平’的局促,令狐青墨站起身來,走到床邊,雙臂環胸:
“謝儘歡,你是不是喜歡我?”
“?”
謝儘歡著實沒料到,這話能從墨墨嘴裡說出來。
這還是我親一下羞好幾宿的墨墨嗎?
他仔細打量墨墨這強者站姿與冷豔禦姐氣態,懷疑是不是鬼媳婦沒收工,在逗他。
但夜紅殤早就收功了,此刻也冒了出來,在‘正人君子’的匾額下側坐,手兒撐著側臉看戲。
謝儘歡瞧見此景,是真有點疑惑了,抬眼望著壓迫力極強墨墨:
“墨墨,你……”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因為鋒芒過盛,謝儘歡甚至感覺到了幾分弱勢:
“我肯定喜歡,不然我能親你?”
“我也喜歡你。”令狐青墨認真說道。
“?”
謝儘歡看著傻墨墨,硬是被這正兒八經的告白給逗笑了,站起身來,想啵一下慶祝。
令狐青墨卻抬手擋住,眼神非常認真:
“師父說,想匡扶正道,必然充滿荊棘,很少有人能走到最後。
“我知道你誌向高遠,可以為了正道不惜此身,我會以你為榜樣,陪著你一起走下去,如果你倒在半道,我拚儘一切,也會為你完成夙願。
“而若我有朝一日倒在半道,你不要為我傷心悔恨,要一直沿著正道走下去。
“這樣我哪怕被囚禁煉獄,受萬世之劫,心裡也會裝著你,不會有半分懊悔……”
這番話絕非虛假,令狐青墨一直都這麼想,隻是平日裡不敢說,此時‘藥壯慫人膽’,給竹筒倒豆子全倒出來了。
謝儘歡感覺到了‘情之深、意之重’,雖然不明白墨墨怎麼忽然勇起來了,還是扶住墨墨抱在懷裡,拍了拍後背:
“誒誒,彆說這些不吉利的,什麼倒在半道上。嗯……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喜歡你,肯定就會娶你,往後天塌了我來扛,讓你皺下眉頭,都算我學藝不精。”
令狐青墨下巴枕在肩膀上,對著耳邊道:
“我不是林大夫,她隻會陪你睡覺,我不一樣,天塌了我陪你一起扛!”
“呃……”
謝儘歡覺得墨墨有點勇,這話讓婉儀聽到,還不得爬起來吵架扯頭發……
“婉儀也不是隻會睡覺,她有點本事,醫術很好……”
令狐青墨可是見識過林婉儀的本事——遇到刺客在謝儘歡家裡睡覺;照顧重傷的謝儘歡,在病床上睡覺;來了京城,拉著謝儘歡去閨房睡覺;今天來救援,出了一招倒頭就睡……
這不是隻會睡覺的花瓶姐姐是什麼?
不過林大夫終究來幫了忙,力氣再小也不能嫌棄。
令狐青墨瞄了眼熟睡的林婉儀,又好奇詢問:
“她是你紅顏知己,我也是你紅顏知己,你喜歡誰多一點?”
嘶……
謝儘歡忽然遇上這種送命題,有些無助,餘光瞄向鬼媳婦,希望媳婦能幫忙看看墨墨出了什麼岔子。
但夜紅殤看的正起勁兒,哪裡會搭腔。
麵對墨墨的等待,謝儘歡想了想:
“嗯……各有各的好,婉儀是賢惠……”
令狐青墨眉頭一皺,後仰看向謝儘歡臉頰:
“你意思是我不賢惠?”
“誒額誒,不是!”
謝儘歡沒想到墨墨反應速度這麼嚇人,這要是宮鬥還不得稱王稱霸,他汗流浹背道:
“你性格剛正率直、嫉惡如仇,還事業心強,和我是心有靈犀的同道中人,咱們可以一起匡扶正道、共赴瑤台。
“但你我整日刀口舔血,疲憊之餘,也需要個港灣和依靠。
“我就是你的依靠,給你溫柔嗬護;而婉儀則是我身心俱疲後的港灣,給我溫柔嗬護,嗯……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夜紅殤斜依軟榻,手兒撐著側臉,微微頷首:
“哦呦~果然人逼急了,什麼都想得出來。”
令狐青墨聽不到阿飄的言語,此時思考片刻,又把下巴放在肩膀上,微微偏頭:
“我不光能陪你匡扶正道,也能給你溫柔嗬護~”
得,還不服,吃起醋來了……
偏偏還帶著三分俏皮,女友味十足……
謝儘歡覺得婉儀幸好暈了,要是醒著,非得打起來,他抬手扶著後背:
“我知道你可以,但你是想要和我一起斬妖除魔,還是想在家打理家業帶小孩?”
“……”
令狐青墨眨了眨眸子,覺得這說法很有道理。
往後謝儘歡成家了,她和謝儘歡在外麵斬妖除魔,總得有個人在家裡奶娃吧?
林大夫乾這個,可太合適了,隻要不在奶娃的時候睡著的話……
“也對。那往後就是我主外、她主內,她得聽我話,對不對?”
媽耶……
謝儘歡餘光瞄了下還在睡的婉儀,又轉向十分認真的墨墨:
“嗯……我一心斬妖除魔,這些還真沒想過這些……”
“那我和她聊。”
令狐青墨鬆開懷抱,在床邊坐下,把手伸進被褥號脈,發現隻是寒氣略重,脈搏很穩定,就晃動肩膀:
“婉儀?林大夫?”
謝儘歡隻覺自己怕是要死在這兒了,連忙攔住墨墨:
“她神魂受創暈了,讓她休息會吧……”
“呼~”
話沒說完,裹成毛毛蟲的豐腴大奶貓,就微微蹙眉發出一聲低吟,睜開了眼眸……
謝儘歡僵立當場!
夜紅殤則是精神奕奕,略微抬手,小榻上就變出了花生瓜子小酒瓶,斜靠小案,嗑著瓜子認真觀摩,打趣道:
“哦喲~今天她倆誰吵贏了,姐姐讓誰當老二,你可不許拉偏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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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月票or2
存稿徹底沒了,從昨天早上八點寫到今天淩晨兩點,也沒寫出多少字,可能有些許錯彆字,阿關起床修改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