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山可不知道，自己把張大彪忽悠來，還讓他打出獨立團的旗號，竟然會造成這麼大的連鎖反應。此刻，他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看到不管是新一團還是特務營的戰士進攻都極為順利，不禁暗自點頭。知道自己設想的，天黑前拿下水泉煤礦，應該不成問題了。事實也正是如此，隨著小鬼子的炮樓和地堡被炮兵連的戰士們敲掉，他們開始調轉炮口朝著煤礦圍牆上的小鬼子守軍開炮，在如雨點一般的炮彈助陣下，各進攻部隊的前進速度就又快了三分。小鬼子的煤礦圍牆不過才兩米多高，一米多厚，麵對幾十門火炮的瘋狂炮擊，根本沒有多少抵抗之力，幾輪齊射，就有不少處圍牆垮塌。衝鋒的步兵見此，連忙紛紛往缺口處衝。看起來，要不了一個小時，他們絕對能衝進煤礦裡，開始清繳殘敵，最多2個小時，就能解決戰鬥。楊遠山見此，也鬆了口氣，派人去給韓陽等指揮員傳令：“儘量多用火力解決問題，減少戰士們的傷亡，可以適當放慢攻擊速度！”下完這道命令，楊遠山感覺到口中乾渴，當即拿起水壺喝起了水。剛剛全神貫注、心係戰局，讓他渾身緊繃，後背已有不少汗水。這時候，丁偉帶著幾名警衛員跑來了。“楊遠山，你們特務營打仗，也太奢侈了！”丁偉遠遠地就嚷嚷。“嘿嘿，丁團長，戰士們的生命比子彈和炮彈珍貴啊。”楊遠山微笑。“這個……那個……”丁偉有點不好意思地搓著手。“丁團長，你有啥可以直說。”楊遠山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廝肯定是又想從自己這裡薅點好處了。不過他也不太反感，甚至還有些敬佩，畢竟不管是李雲龍，還是丁偉、孔捷這些人，他們想的，都隻是更好的打小鬼子！千方百計，往懷裡劃拉裝備，也都是為了抗戰自己的部隊能在打鬼子的時候，少犧牲一些！果然，丁偉一咬牙道：“你們營的炮彈這麼多，能不能支援我們幾百發70毫米榴彈？我們那兩門九二式步兵炮，炮彈快打光了。”“炮彈，我們的確不缺，但那也都是戰士們拚命殺敵才繳獲的，我這要是隨口就給了伱們，恐怕戰士們有意見啊。”楊遠山緩緩地道，心裡在琢磨著從丁偉這裡敲點什麼來呢。丁偉決定來找楊遠山張嘴，就做好了被他打劫的準備，這會兒聽得他話裡意思是願意給自己炮彈，當即有些興奮地問：“你想要什麼？我跟你換！”“好！丁團長爽快！是這樣的，我搞了個神槍手班，現在急缺槍法好的戰士，我想跟丁團長用炮彈換人，20發炮彈換一名槍法好的戰士，怎麼樣？”楊遠山琢磨自己的狙擊手部隊人數還是太少了，單靠王喜奎自己慢慢傳幫帶、或者去各村招獵戶，形成戰鬥力的速度也太慢了。當即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丁偉一聽這個條件，不禁十分肉痛，連忙搖頭。“好家夥，槍法好的戰士，可都是寶貝啊！你小子20發炮彈就想換老子一個人？做夢吧你？”“那丁團長你想要什麼條件？”楊遠山還能看不出這廝是故意裝模作樣，隻是想抬價？當即配合道。“我培養一名神槍手，最少都要一年半載，你想弄走，那至少得給我50發炮彈！”丁偉心裡忐忑地獅子大開口了。對於我軍來說，很多部隊為了繳獲幾發炮彈，都要犧牲不少人，能繳獲幾十發炮彈，那簡直是可以開慶功宴的巨大收獲。所以丁偉覺得自己這50發炮彈一個人的條件，已經十分過分了，他準備著楊遠山還價到30發炮彈一個人也就差不多了。可他沒想到，楊遠山聞聽他的條件，當即一口答應：“行！50發就50發！不過你選出來的神槍手，得我的神槍手班長考驗合格才行，要不然我可不要！”楊遠山記得自己扔在楊樹溝村外那條山穀裡的裝備裡，有不少70毫米的榴彈，當即一口答應。但為了避免丁偉這廝糊弄自己，還是打了補丁。他可是知道，丁偉這廝跟李雲龍一樣，可也是個有漏洞就鑽的家夥啊！丁偉原本還在驚喜於楊遠山居然答應50發炮彈換一個人的條件呢，結果聽到他後半句，心裡的小九九瞬間被堵死，不禁有些麵上發紅，連忙故作豪氣道：“行！咱們是兄弟部隊，我一個比你早參軍那麼多年的老兵，還能坑你小子？”“嗬嗬……”楊遠山發出了兩聲尬笑。……談妥交易，接下來，兩人又確認了一下稍後攻進煤礦後的推進方向，丁偉就帶著警衛班匆匆而去。他一走，楊遠山又拿起望遠鏡查看了一番戰場態勢，正準備命令警衛連加入戰場，一舉鎖定勝局呢，忽然觀察哨驚慌地傳來消息：“報告團長，東麵發現一支小鬼子轟炸機編隊，目測足有24架轟炸機！”“什麼？轟炸機？狗日的，來得夠快啊！而且還一次來24架，真他娘的下血本！”楊遠山怒罵了一句。隨後忍不住在心裡感慨，幸虧自己帶了4門厄利孔20毫米機關炮，而且剛剛還沒讓他們貿然出戰，留作了預備隊，要不然現在就抓瞎了，連個救濟的都沒有。他當即大吼道：“柳長壽，立刻帶你的人尋找有利地形，架設機關炮，準備對付小鬼子的轟炸機，24架轟炸機從東麵過來，全靠你們了！”柳長壽乃是高射炮連的一名排長，這次正是他帶隊，帶著4門機關炮出來的。原本他和手下戰士們還在嘟囔著，白來了一趟呢，結果現在就聽到楊遠山把這麼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們，不禁有些心潮澎湃，連忙大吼接令：“是！保證完成任務！”除了他們以外，楊遠山還命令王喜奎：“喜子，帶你的人快爬上那邊的山頂，試試用步槍打小鬼子的飛行員，隻要飛行員一死，小鬼子的飛機準掉下來。”雖然步槍打轟炸機，聽起來像神話，但楊遠山可是知道，在真實的戰史上，我們還真就用三八大蓋打下來過！而且在十幾年後的半島戰場上，我們也同樣有步槍打下老美的飛機的奇跡。王喜奎一聽楊遠山的命令，沒有任何猶豫，立即答應了下來，帶著人就往山頂上跑去。除了安排王喜奎外，楊遠山還對警衛連重機槍排長郭有慶下令：“有慶，立刻帶你們的8挺重機槍上這邊的山頂，準備伏擊小鬼子轟炸機。一旦小鬼子俯衝轟炸，也許就是你們的機會！”重機槍打轟炸機，對於特務營來說，已經是基本操作了，之前馮雙林用過兩次，都有奇效，郭有慶當然也知道。這會兒聽得楊遠山下令，他也立刻答應，隨後帶著人扛著重機槍和彈藥箱就疾奔而去。……領到任務的眾人各自帶人去了，楊遠山這才來得及拿著望遠鏡，朝著遠處的天空看去。隻見遠處的天空上，一串密密麻麻、如芝麻粒一般大小的黑點，正在飛過來，那氣勢洶洶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囂張。楊遠山心裡有些凝重，忍不住嘀咕道：“看來這狗日的水泉，確實不好打主意啊，動一動，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回頭真想拿下水泉，還得準備好足夠的防空力量才行！不過小鬼子的航空兵不應該都在準備中條山戰場麼？怎麼會來這麼多飛機，炸自己呢？而且速度還這麼快！滿打滿算，自己炮擊水泉煤礦，也才不到1小時啊！”他哪裡知道，小鬼子第37師團師團長平田健人可是去岡村次寧那裡刷臉了呢！作為一名實權中將，參加過淞滬會戰的功勳人物，平田健人的麵子還是不小的。岡村次寧不得不賣他個麵子，抽掉了兩個原本準備轟炸其他戰場的轟炸機編隊來水泉戰場支援。眼看著小鬼子轟炸機來勢洶洶，楊遠山連忙對通訊員連下兩道軍令：“命令丁永寬和高遠誌，停止炮擊，分散隱蔽！炮可以不要，炮手必須保住！”“立刻派人通知韓陽、何雲飛、丁團長和張營長，小鬼子轟炸機來了，讓他們注意躲避！大不了拖到天黑再拿下水泉煤礦，絕不能白白讓戰士們挨炸。”“是！”……收到楊遠山的軍令，炮兵連那邊，丁永寬和高遠誌不禁十分憤怒和心疼，一邊命令戰士們把炮膛裡最後的炮彈打出去，一邊命令彈藥手們弄點樹枝來把火炮都遮掩起來。雖然未必能躲過小鬼子的轟炸，但萬一呢？這麼好的炮，真要全炸了，他們可是會心疼的掉眼淚的。他們可不知道，楊遠山已經在楊樹溝藏了一山穀的武器彈藥呢！除了丁永寬和高遠誌，韓陽和何雲福在得知小鬼子轟炸機馬上到之後，並沒有聽從楊遠山的命令，往後撤退，而是不約而同地做了個相同的決定：“炮兵、重機槍，全部後撤隱蔽！步兵全力衝鋒，我們衝進煤礦，和小鬼子糾纏在一起，進行白刃戰！”他們都琢磨，現在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如果退卻，那可就是前功儘棄。而且就算退卻，他們這麼多灰軍裝，也很難完全隱蔽，恐怕很難逃得過小鬼子的轟炸，還不如衝進去跟小鬼子攪在一起，讓小鬼子的轟炸機投鼠忌器。聽到他們的命令，四個連的戰士當即以手槍排的戰士為箭頭，朝著已經被炮兵炸開的圍牆缺口衝了進去。“殺啊！”“衝啊！衝進去，和小鬼子攪在一起！”……喊殺聲響徹了整個戰場，聽到他們的衝殺聲，煤礦裡的小鬼子個個都嚇得麵如土色，恨不能扔下槍就跑。隻有那些精銳老兵才能穩穩地端著槍，冒著四下橫飛的彈片和雨點一般地子彈，不斷開槍射擊。……新一團那邊，剛剛回到自己的臨時指揮所的丁偉聽到楊遠山的通訊員急報小鬼子24架轟炸機來了，不禁也是眉頭大皺，怒罵道：“狗娘養的小鬼子，來的還真快！幾個小時的時間都不給咱！”電光石火之間，他也做出了和韓陽何雲福相同的決策，拔出腰間的一把盒子炮，斷然下令道：“同誌們，跟我衝，衝進煤礦，快！彆在煤礦外挨炸！”隨著他一聲令下，新一團的戰士們也全都朝著煤礦圍牆那些被特務營炮彈炸開的缺口衝了進去。……獨立團一營那邊，距離特務營較遠，當通訊員拚命蹬著自行車趕到他們的陣地時，張大彪已經看到了天空中的小鬼子轟炸機編隊。聽到通訊員傳令，張大彪立刻命令一營的戰士們散開，躲進剛剛他們挖掘的戰壕裡，繼續把戰壕挖深，爭取減少傷亡。現在這情況，跑是跑不了，隻能看看一營的運氣能不能讓他們在小鬼子的轟炸下，少傷亡一些戰士了。……水泉城裡，第225聯隊參謀長中尾聰一，收到師團部發來的電報，得知師團長已經請求岡村將軍調派來兩個轟炸機編隊，一共24架轟炸機前來支援，頓時心裡安定了不少。待聽得外麵的哨兵來報告說蝗軍的轟炸機已經來了之後，他更加滿意，連忙帶著人跑上水泉城的城牆，準備看土八路被航空炸彈炸得七零八落的場景。而且，他甚至琢磨著想立點功勞，於是命令城裡那唯一一個滿編大隊集合，隨時準備殺出城去，撿個便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