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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畫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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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這是王一他們選擇帶人突圍撤離的日子。

之所以選在這天原因有二。

第一點就是根據金光上人和王家老家主這兩位老江湖所言,福城這種以違背能量守恒定理人為創造出來的一方福地雖然具備種種妙用,但本質上並非什麼陷陣,殺陣。

集結如此多的天地之炁聚於此而不散,對於福城這個人造福地來說也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需要那個所謂的福城城主與之結合,讓這些磅礴的天地之炁能夠按照城主的想法,帶上自我識彆功能,用來灌溉給那些需要被這些天地之炁潛移默化滋潤的人群。

這個過程時間不長,但也不短。

按照兩位老江湖的說法就是需要類似滴血認主這樣一個過程,隻有完成這個過程,之後被遷來這裡定居的日本僑民,日本本土的異人都能享受到吃喝拉撒睡都有海量天地之炁給自己梳理身體經脈的服務。

而根據王一通過磁場武道對城中天地之炁的感知,共鳴,也確定了這個所謂的福城計劃完成的最後一步,就是今天。

第二點,就是當下在城中駐紮的日軍。

根據王一這段時間的查探,目前留在城中駐紮的侵華日軍在兩萬到三萬這個數量。

是的,這個時候的金陵城裡,就隻有這個數量的日軍,但就是這數量遠少於城中滯留軍民的日軍,卻是製造了一場長達六周,駭人聽聞的驚世慘案。

可悲,可歎,可恨。

但對於王一他們而言就是一個機會。

兩萬到三萬這個數量的日軍,雖然在人數上依舊遠超於自己這邊老郭和周衛國以教導總隊殘部為主體收攏的,依舊保持武裝的城中潰軍。

但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啊。

兩邊要考慮的因素都不相同,這些日軍數量多,但分散到城中那些出城的城門駐守砍掉一部分,去做其他毫無人性的事又是一部分,隻要能讓這些分散到城中各區的日軍第一時間手忙腳亂,顧此失彼,無法快速集結部隊反應過來。

那對於老郭他們而言,就能爭取足夠的時間,打開城門,掩護難民撤退。

隻是說一千道一萬,撤離計劃能夠成功的前提就是以王一為首的這些異人,這些修行人能夠製造出足夠大,足夠多的騷亂。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冬日緩緩升起,陽光照射在寂靜的安全區中,沒有帶來一絲絲溫暖,隻是在提醒安全區內的難民,提心吊膽,生死掌握在他人一念之間的一天又來了。

王一端坐於禮堂頂端,緩緩睜眼,亦如每一個修行人一樣,采取日出照來的第一縷天地之炁。

但這次他並沒有成功,那縷天地之炁順著王一的牽引,在安全區前半裡處失去了方向,朝著另一處飛去。

“都說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無自由。多少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覺得我所共鳴的天地磁場與我這麼陌生。所以,那裡就是你們的大本營了吧。”

對於自己無法再吞吐天地之炁修煉的情況,王一早已有心理準備。

說明對方這個福城計劃就差最後一步了,現在隻是無法吞吐天地之炁進入自己體內存儲,修煉,但自己之前存儲的真炁自己還是能掌控的。

若是等到對方真把那個城主與福城融合了,彆說絕天地通了,你自己體內真炁打出去的每道攻擊,隻要在這個福城範圍內,都會在打出去的第一時間被分化成福城內的天地之炁。

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了。

王一感慨之餘,也遙望眾多天地之炁集結的方向,他知道,那裡就是接下來他要去大開殺戒的地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不能先動。

就在王一靜靜等待時機之餘,安全區內也傳來了一陣騷亂,

是一小股日軍,不同於之前的進來蠻橫抓人,他們這次是開了卡車進來的,空蕩蕩的卡車,想來是必須滿載而歸才罷休。

而領頭日軍軍官同乘一車,在大禮堂門口停下,下車走下來的,便是早已跟王一配合好的拉貝先生。“鬆田佐官,請你和你的士兵在外麵等著,我去請她們出來,如果你們在等候期間非要在這裡鬨事的話,我想,以我在這些人心裡的威望,讓她們現在就自殺應該沒什麼問題,你也不想在你的上司麵前交不了差吧。”

“拉貝先生,感謝你的配合,我會約束我的士兵,但請你記住,你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我知道。”

拉貝先生麵沉如水,快步走到大禮堂門口停下,又是在自己胸口劃十字,又是在那跪地默念,好似在請求主的原諒。

對於他這般故作姿態,這些等著的日軍倒也當看個樂子。

倒是在暗處默默看著這一切的王一笑道:“沒想到這拉貝先生也是個天生戲精啊。”

說罷,王一這才回到禮堂內。

隨著禮堂大門被拉貝先生推開,開門的動靜也將禮堂內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正道子弟,全性門人從閉目調息中喚醒,齊齊望向孤身一人走進來的拉貝先生。

“王先生,他們已經來了。”

“我看到了,老爺子,該你出手了。”

“猴急什麼,把門關上,咱們得把前戲做足啊。”

聞言,拉貝先生也把大門合上,讓禮堂外等待的日軍雖然心癢難耐,欲火躁動,卻不敢有半點動作。

隨著大門合上,眾人也都看向在禮堂舞台上與莫名居士吳曼一同靜坐一夜的王老家主,還有他身後那百尺畫布著成的心血之作—百美群芳圖。

陽光透過彩窗打在禮堂內,打在舞台上的百尺畫布。

王老家主這才緩緩起身,一夜之間,王老家主整個人好像老了幾十歲,乍眼一看,給人感覺就像是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而他老人家帶著笑容,看向自己這一生最後一個用家傳神塗畫出來的作品,朗聲道。

“姑娘們,客人在外麵等著了,都彆哭了,收拾一下,準備接客咯~”

隨著王老家主的一個招手,密閉的大禮堂內突然吹起一陣風。

清風將這鋪在舞台上的百尺畫布吹起,落在這百尺畫布上的微塵仿若被驚醒的精靈在陽光下飛舞。

在王老家主的呼喚下,這百尺畫布仿若有了生命,活了過來。

而從這百尺畫布裡,也傳來了一個個如泣如訴的聲音。

“爺爺,我不想離開您啊,可不可以不走~”

“老娘才不要去伺候什麼日本人呢,這幫矮腳丁,又哪個能讓老娘開心的!”

“唉,姐妹們,這就是咱們的命,認了吧,都拾掇拾掇自己,打扮的漂亮點,彆走出去丟咱們姐妹的臉。”

一個個聲音在禮堂內回繞,有怨有怒,有喜有樂,有哀又哭,彙集了人生百態。

如果不是在場的這些人都在昨晚親眼目睹了王老家主是怎麼用西洋畫和國畫的特點,形意合一,用神塗作畫的。

光是在外麵聽著,也會對這隻有一門之隔裡的動靜浮想聯翩。

他們如此,門外這些來抓這些風塵女和女學生的日軍更是如此。

他們其中不缺乏聽懂中文的,可能聽懂就更加證明這個叫拉貝的德國人沒騙他們,他真在裡麵做這些女人的思想工作。

可他們礙於長官命令卻隻能在這裡等著,不能有其他動靜,更是讓他們饑渴難耐,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一親芳澤。

而在大禮堂內,這場變化還在繼續。

能聽見,這些被王老家主畫在這百尺畫布內的女子好似將她們所棲身的畫布當成一個巨大的試衣間。

急促的腳步聲,不小心打翻瓶子的破碎聲,女子之間互相捉弄身體發出的尖叫聲,聲聲入耳。

然而在這畫布之上,這些女子肖像根本沒有一點動作,隻是與這百尺畫布合為一體,化作一道長屏風。

而在這屏風之內,便是一番讓人浮想聯翩的香豔場景。

“行了,彆磨蹭了,總要出來見人的,快把,外麵的客人都等不及了。”

這樣的靡靡之音鬨了差不多半小時,這才逐漸變小,而王老家主也適宜的喊了一聲。

“好了,爺爺,我們這就好……”

隨著一聲回應,這如長屏風豎著的百尺畫布就沒了動靜,半晌之後,一陣衣物撕扯的聲音從這百尺畫布上傳來。

‘刺啦!’

能看見,在這百尺畫布畫著這數百名風塵女和女學生按比例縮小的肖像畫上,每一個女子畫像所在的區域布帛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外力沿著人物畫像邊緣撕開。

眨眼的時間,剛剛還豎在那裡,如同一麵長屏風的百尺畫布就這樣化作了漫天大小相同的布帛,正在緩緩飄動。

每一片布帛上就正好有著一位女子。

“來~”

王老家主輕喝一聲,這一片片漫天飄舞的布帛開始迎風見長。

初具人形,先是四肢,再到身段,接著是眉眼。

一刻鐘的時間,宛如昨日重現。

那數百名風塵女和數十名女學生,或千嬌百媚,或我見猶憐,就這麼活生生在眾人眼前呈現。

這一幕,若不是他們親眼所見,真的很難察覺眼前這些女子非人。

一顰一笑,氣質,身段,言語,均與真人無異。

與王一配合的拉貝先生此時已經驚呆了,嘴巴都張到了最大,要不是王一眼疾手快托了一下,怕不是要脫臼。

“這,這,你們到底是…”

“怎麼?拉貝先生,在你的國家,你沒見過跟我們一樣類似的人?”

“隻聽說過,沒見過,我們那位國家元首建立了一個超科學研究部門,好像是一個叫約翰施密特的人擔任部長,元首對他也是信任有加。

如果那位約翰施密特是跟你們一樣的人,那我能理解元首為什麼會成立這樣一個部門,為什麼會他信任有加了,王先生,你的臉色不是很對勁啊,你認識這個叫約翰施密特的?”

“嗬嗬,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王一皮笑肉不笑的說著,他已經對於異人這個低武高玄?外加科幻的世界觀見怪不怪了。

按這個搞法,哪天蹦出來個埃及打dio團都不奇怪,不對,就初期dio見光死的特點,搞不好已經被大喬秒了,連個頭都沒留下。

止住自己腦海裡因為聽到個熟悉名字而胡思亂想的王一,這才看向已經把這麼多畫靈從畫中世界拉到現實的王老家主。

若不是知道自己昨晚親自給那些風塵女,女學生用捏骨畫皮之術做了偽裝,把她們已經安排到撤離的隊伍裡,他現在也懵。

特彆是有不信邪的家夥上前去毛手毛腳,還被對方拍開大手,橫了一眼,就這一拍,一橫,直接就有人大呼起來。

“艸!是真的啊!那個…唔!”

還沒等這家夥喊出聲來,就被一旁的好友趕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朋友說出什麼虎狼之詞,連著自己一起丟人。

倒是王一看的分明。

這些女子本質就是一團人性的炁,支撐她們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有靈的,是王老家主昨晚吐出那口心頭血化作的畫靈。

“倒真是鬼斧神工,瞞天過海。”

“我說過的,福城這種人為造出來的福地,雖然妙用無窮,但有時候卻很呆板。隻要這福城之主一日未與城結合,他就無法分辨這裡這些女子到底是一團炁還是一個人。你們這幾個臭小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這時候不知道要做什麼嗎?”

同樣被自家爺爺(叔父)驚呆的王家子弟這才如夢初醒,隨意挑選了數十名女子,取出毛筆,附上神塗之炁。

便在支撐她們的衣物上畫上了一道界門。

神塗多重界門!

“畫中畫?”

“然也。”回了王一一句,王老家主自己也挑好了一道界門,看向場上的全性,“全性的雜碎,有哪個想跟我一道去殺日本畜生的?”

“我來!”

“我來!”

“兄弟,這活你彆跟我搶,你知道的,我行走江湖這麼久,至今仍是…”

“說的我不是處男一樣,雖然是假石榴裙,但也好過沒有,我可去你的吧!”

你爭我搶間,數十名全性門人就附著神塗之炁藏到這些畫靈女子的衣物上邊,最後一個位置,則是被莫名居士吳曼念著佛經走了進去。

至於為什麼王老家主要選全性而不是正道子弟。

原因也很簡單,他知道這些畫中女子會被送去哪裡,那個地方,那些已經遭了毒手的女子,那種場麵對於這些正道子弟而言,並不是那麼容易適應得了,甚至還會因此導致到時候動手時出了差錯,平白無故喪命。

但對於這些早已作惡多端,惡貫滿盈的全性門人來說,見怪不怪。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王一這才看向剩下的全性門人和還沒有分工的正道弟子,抬手一揮。

磁場武道扭曲光線便將他們與周圍的環境,空氣合為一體。

做完這些,王一這才朝拉貝先生點了點頭。

回過神來的拉貝先生也趕緊調整自己的情緒,平複心情,緩了好一會這才換上那副自知罪孽深重的痛苦表情,邁著沉重的步伐,重新打開了禮堂的大門。

隨著大門打開,這些畫靈女子也越過拉貝先生,魚貫而出,以最真實的姿態,最真實的情緒,展現在這些前來抓人的日軍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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