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救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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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羅店戰場有些靜謐。

隨著老郭這位14師參謀長身先士卒,在王一的幫助下再次奪回羅店戰場,擊退日軍,連帶著從其他地區登陸,直奔羅店戰場來的日軍也跟著撤退。

最主要的戰略要地都失去了,再繼續派兵登陸,沒有海天優勢帶來的炮火壓製,怎麼登陸都是在往裡麵送,日本人也不傻。

意識到後方的海天優勢可能出了問題後,第一時間也選擇了退兵。

這個在原時空曆史上失守一次就再沒奪回來的羅店戰場現在又一次在國軍手裡,雖然隻是暫時的。

是夜,已經調息完畢,狀態回滿的王一就這麼站在一處廢墟高地,眺望著舊日帝國艦隊的方向。

而在王一麵前,擺著一份勉強還算豐富的佳肴,還有十幾個陶碗,在王一懷裡還抱著一個酒壇。

夜風吹過,吹起王一的長衫,而在王一身後,腳步聲傳來。

“郭參謀長,這麼晚還在陣地巡邏,辛苦了。”

“若無王老板你這位在世神仙相助,今日郭某早已做好為國捐軀的準備,如今僥幸不死,還占了羅店一天一夜,又能與日本人在這塊要地上再廝殺一場,我豈能不儘心。”

“在世神仙不敢當,當今世上可沒人敢說自己是個神仙,我與郭參謀長一樣,不過是個赴國難的國人罷了。隻是人微言輕,不擅軍事,隻能在這方麵助力,倒是郭參謀長你今日奪回陣地,想來日後仕途也能走的順遂些,提前跟你道聲恭喜了。”

“這仗打完,活下來再說仕途什麼的吧。”

“郭參謀長這般不看好這場中日戰事?”

“王老板可知我現在職務?”

“哦?”

“我現在是42旅代理旅長。”

“戰前升官,火線提拔啊,看來郭旅長的上司也明白這場戰事有多嚴峻了。”

老郭隸屬於國府中央軍派係中的土木係,之所以被稱之為土木係,有一個說法就是十八軍的這個十八,土字拆開為十一,八字拆開為木而得名。

算是國府中央軍五大主力軍裡麵軍紀相對嚴明,上下一心,將領腦子在線的主力軍。

羅店這塊戰略要地既然在老郭手裡重新奪回來,老郭的頂頭上司也明白這塊要地在他們手裡守得越久,那微不足道的勝算就可能多增加一分,而且哪怕失守了,守的時間越長,土木係在國府高層裡話語權也就越大。

所以才會給老郭來這樣一個火線提拔。

“誰說不是呢,能重新奪回陣地已是邀天之幸,能守多久連我都自己都不敢想,絕筆信我都寫好了。不過王老板,你這是···”

感慨自己的升官,老郭也注意到王一麵前這些佳肴美酒。

“這些都是我抽空去了一趟租界帶出來的,有人幫我們去赴死,為這場戰事多拖延一些時間,多消耗日本人的一些有生力量,怎麼樣也得給他們送行不是。”

說話間,老郭也注意到王一的身子微微一頓。

那是因為王一通過之前與這些全性成員的精神共聯,察覺到這些跟著自己一同加入到淞滬會戰這個血肉磨坊的全性成員正在跟他一個個斷聯。

精神共聯是王一通過磁場武道·腦電波開發出來的另一個手段,入夢是一個手段,通過精神共聯在一定範圍內共享信息,開房間麥交流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便是能大概察覺到每個與自己精神共聯的腦電波波動,做到大概的讀心。

也就是說王一即使站在這裡,也能感同身受看到,聽到與自己精神共聯的每個全性成員進入日軍大本營所做的一切。

這批跟著王一過來的全性成員應該是全性裡質量算好的那些人。

哪怕是鑽了牛角尖,明知是錯的,他們也不會回頭。

所以他們沒有一個人投降,都在死前儘可能拉了日本高官陪葬。

這些指揮體係內的中下層高官一死,對方就是想要重新組織兵力進攻也需要點時間。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個道理在哪都通用,這個將不一定指的是大將。

切身體會感受了每個全性成員赴死前的情緒波動,王一也將懷中的酒壇拋出。

酒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麵前擺著的每一個酒碗上,王一也端起酒碗,對著他們赴死的方向遙遙舉起。

老郭也似乎猜到了什麼,也從地上拿起一個空碗向王一示意。

一勺酒水也落在老郭的酒碗裡,他也學王一一樣向全性成員赴死的方向舉起酒碗,又與之一同倒在地上。

二人沉默良久,老郭才開口。

“王老板,那些人是?”

“敗類,他們所做之事槍斃十回都嫌少,也沒人能強迫他們改邪歸正,隻看他們自己覺得爽不爽,我給了他們一個很爽的承諾,為了這個承諾,他們很樂得去死,哪怕無人知曉他們的名字,他們在這場戰事中做了什麼。”

“是嗎,那跟我手底下這些兵差不多。”

“沒想到郭旅長對自己手底下的兵德行很清楚啊。”

“王老板莫要取笑我了,彆的友軍我不敢保證,但我手底下這些已經是不錯了,至少我不喝兵血,所以我帶著他們來玩命,他們也跟著我乾。可也就這樣了,趁火打劫這種事我說了他們不會聽,我也管不了。”

“郭旅長你這已經算是治軍有方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話,不過我剛才去傷員處那裡走了一趟,剛好碰到個快要死的兄弟,我也問他,跟著我來這裡送死,後悔嗎,王老板,你猜他的回答是什麼?”

“什麼?”

“他說,長官要是帶著我們去剿匪,去跟軍頭打仗,朝天開兩槍也就算是對得起長官給我們發的薪水了,但是打日本人,不行。”

“郭旅長,這些東西我們拿回去,給弟兄們吃吧,死者咱們已經祭拜過了,生者才是咱們現在要考慮的。”

“我替我的手足謝過王老板。”

老郭這個隱藏的自己人也沒有什麼身份之彆,就與王一一同收拾著放在地上的菜肴,朝著已經收拾好的傷員處走去。

輕傷的自然不必說,隻要還能開槍就留在陣地,重傷的,命懸一線的,成了重點關懷對象。

命懸一線的那些王一沒辦法,逆生三重的第三重雖然被他開發出了類似雙全手的治愈效果,但是要拿自身壽命來換的,命懸一線根本救不回來。

而重傷的也得分級,傷重癱瘓的,就是能治,體內的炁跟不上,還沒治好呢就得暴斃。

看著老郭帶著的八千多手足一場羅店收複戰打下來,即使有王一的幫忙也是死傷過半,而接下來他們還要拖延,守住日軍重新組織的進攻還有等待支援。

看著營地裡這麼多傷員,還有眼下這個血肉磨坊的羅店戰場,思前想後,王一也做出了一個決定。

“郭旅長,我有個不情之請。”

“王老板但講無妨。”

“請郭旅長派人清點下傷員人數,要送去後方治療的,緩一緩,斷胳膊斷腿的,留下。”

“王老板這是要做什麼?”

“給他們治傷,至少能夠保證送去後方治療的能吊住那口氣,不會死在半道上,斷胳膊斷腿的也能留下來,便是不能扛炸藥包,至少也能開槍。”

“王老板還懂得岐黃之術?神醫手段?”

“談不上神醫,隻是應急,拿命換的,還請郭旅長去問問他們的意見,隔絕內外,我這手段隻能救急,無法長久。”

“好!好!好!”

聞言老郭也是兩眼放光,一連三聲好,就開始帶人去安排了。

眼下是九月初,持續三個多月的淞滬會戰才進行到前中期,進度條還有一半多。

光頭,或者說以光頭為首的國府高層在製定這場會戰就錯判了形勢,覺得日本人這邊在打下平津兩地之後,算上已經將關外東三省當做基本盤經營的關東軍,甲午後就丟失的灣灣,日軍即使迎戰打這場淞滬會戰,可調動的師團不會太多,六七個頂天了。

而自己這邊隻要把中央主力軍壓上,其他地方軍閥無論是大義還是唇亡齒寒,都得跟著上。

也不是非要這些裝備比中央軍差的地方軍跟著投入淞滬戰場,在圍繞淞滬戰場周圍的交通要道上打阻擊,阻止日軍支援,然後由自己這邊人數優勢的主力軍跟日軍兌子,哪怕是日軍一換二,一換三,那也有的賺。

簡單來說,光頭把這場淞滬會戰理解成不管怎麼說,會戰兵力是70萬打20萬,我還是主場作戰,優勢在我!

壓根沒考慮過雙方之間的國力差距,還有日軍不會調動師團增援的可能。

也就演變成現在,光頭做出臨陣換將,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既搞平衡又要掌控全局,命令層層加碼的一堆微操。

圍繞國府淞滬會戰這杆大旗的中央軍和地方軍說是聯合作戰,實則是各自為戰,讓英雄看英雄的迷惑操作。

倒是日軍這邊戰令清晰,通達,戰術戰略有方,憑借著軍力和海天優勢圍繞著地方軍和中央軍在國府微操下展露出來的弱點,圍點打援。

導致了現在哪怕老郭帶人反攻打下了羅店這塊戰略要地,也傳達了消息,結果這一時半會竟然一個援軍都沒有到,自己還被火線提拔,戰前升官。

就手底下傷亡過半的手足,還要在這守著,直到援軍抵達。

老郭沒在電話裡罵娘已經算涵養好了,現在王一說自己有辦法讓自己失去戰力的手足重新擁有開槍的戰力,他哪還顧得了許多,趕緊就忙活起來。

一切準備就緒後,老郭也跟自己的親兵留在裡麵,想見識下王一的手段。

王一的手段也很簡單粗暴,直接開啟天地磁場共鳴,將羅店戰場周圍的天地之炁全都吸入自己體內。

用自己的身軀來提純這些斑駁混雜的天地之炁,再以逆生三重的三重狀態。

將這些提純後的天地之炁通過鏈接這些傷員體內本源的炁,刺激他們斷掉,收縮的經脈,血肉重新生長。

這是一個精細活,而在這個營地裡,去掉那些陣亡,還有在這個準備過程中傷重不治的,還有近兩千的傷員。

其中很大一部分要麼斷肢,要麼失明。

想要將這近兩千的傷員傷勢儘數修複,這對於王一來講也是不可能的事,給他時間可以,但現在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王一隻能先急後緩。

對於那些四肢儘廢,命懸一線的,隻能通過渡入一口吊命真炁,讓救生員將其抬走。

單單要麼斷腿要麼斷手的,隻能二選一,並快速將傷口愈合,讓他們至少有一隻手能開槍,或者以槍代拐。

雙目失明的,也隻能恢複一隻眼睛,而像打掉耳朵這種輕傷,王一也隻能選擇無視。

此時發生在老郭眼前的一切,對於老郭這個隱藏的自己人,對他的信仰衝擊不可謂不大。

而對於老郭身邊的親兵來說,他們已經在地上跪拜了。

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但這句話很多時候就是句口號,嚇不倒那些窮凶極惡之人,畢竟頭頂三尺若真有神明,那他們又怎會作惡呢?

老郭原本也是深信不疑的,可眼前王一這生死人,肉白骨的操作,讓他覺得對方這操作跟神仙有什麼不同?

可他若是能看到王一在逆生三重保護色狀態下的麵色,估計就不會有這想法了。

一下子要修複近兩千名輕重傷員的傷勢,哪怕不是完全恢複,人體這般脆弱又精細的經脈,就是把張之維拉來,兩人合力弄完都得累個半死,休養大半月才行。

結果現在就自己一個人,治療過程還不能中斷,不然再弄一遍,自己不累死,這些傷員也得在治療過程中暴斃。

因為這相當於打斷接錯位的骨頭再重新接上,不是誰都能扛的。

唯一的好處就在於,因為全性成員以那些入住到租界內大陸酒店的日本異人做偽裝,成功進入到日軍的大本營,依靠這個突襲,以命換命,換掉了不少中下層指揮官。

讓日軍的指揮體係出現了真空,這也讓日軍這邊沒有在天亮後就再次組織兵力進攻,隻是在不斷騷擾。

顯然,日軍那邊的高層也在考慮王一這個英雄單位出現在戰場上的影響。

即便他們明白依靠王一一個英雄單位不可能左右這場戰事結果,可要是時不時被王一複刻一波項羽的單人衝陣,兌掉一艘驅逐艦什麼的,那這勝利成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畢竟他們這些將官命可比那些填線的大頭兵貴多了,怎能死在排排坐,分果果之前呢。

在這樣雙方都陷入莫名其妙的停火期時,王一這邊也用了三天時間,才結束了自己的治療。

“郭旅長,三天,一千五百三十二位弟兄仍有一戰之力,原本應該更多的,奈何一些弟兄傷勢實在過重,沒挺過來,抱歉。”

“能有這麼多弟兄挺過來,已經是閻王爺給臉了,撐不過來的也隻能說是他們的命,王老板,我替我的這些手足謝過了,受我一拜!”

老郭哪裡還有怪罪王一的想法,一邊說著,就當著眼前這麼多人的麵就給王一跪下。

王一倒是想阻止,奈何他現在彆說調動真炁,就是用一下力氣都難。

三天不吃不喝,拿自己當天地之炁的過濾器,還要輔以自身真炁來引導。

從逆生狀態下退出來的王一此時麵若金紙,形容枯槁,比起三天前與老郭見麵時幾乎瘦了兩圈,皮包骨頭,仿佛風一吹就倒。

便是在京城淪陷前夕,王一狀態都沒有這麼糟糕過。

直到看清王一收功後的模樣,老郭這才明白,眼前這個跟自己年紀無差的王老板,並非什麼在世神仙。

隻不過是一個與自己一樣,想要在這場國難儘自己一份力的中國人罷了。

而王一以及全性成員拿命換的這三天時間,對於作為守方的這邊是難得的和平,可在攻方的日軍,還有後方,卻是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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