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那是藍星一個官員,跟隨鑒定科來的。
“啊啊啊。”短促的叫聲消失,所有人頭皮發麻。
花花變得暴躁。它弓起身,炸毛,不安地用爪子撓,撓得地板出現一道道深入的爪痕。
蘇小菜抱起它,放在自己肩上。
元上校等人心驚肉跳,蘇小菜真信任這小寵物,萬一貓咪沒了往日機靈,過激控製不住自己怎麼辦。
顯然他們擔心是多餘的。
與其擔心花花抓傷蘇小菜,不如擔心自己。
他們被圍困了。出口就在上方,卻被打破培養皿的怪物霸占,外麵的人采取緊急措施,搭建的武器往洞口彙聚。
“空間紐打不開。”柳少校道。
他們靠邊收縮隊伍,貼著一麵牆。前方有一個培養皿當防守台,護著沒武器的三人。
“有人做了空間封鎖。”蘇小菜掃視這裡的人,剛好觸及楊釗的眼神,楊釗滿眼驚惶,又強裝鎮定,他也在害怕,不像裝的。
剛才還能用空間紐,現在卻不能用,隻能證明,有人渾水摸魚把東西帶進來,還是藍星鑒定科一起來的。
不知道是誰,誰都有可疑。
空間封鎖器一定在附近。
隻是怪物占據了大部分地方,找不出來。
觸手和肉團在這片空間湧動,不停壓縮他們的範圍。
元上校“輪流射擊,儘量節省彈藥,保證安全蘇教授安全。”
元上校和幾個士兵開啟武器攻擊,火力覆蓋下,暫時不會有事。
沒有完成轉換的怪物,依然害怕物理攻擊。
還好他們進來前,已經端起了武器做防守姿態,不然這會兒已經變成待宰的羔羊。
怪物痛苦嘶吼,各有各的古怪惡心,身上還插著營養管,在掙脫過程中,噴濺出綠色的粘液,屋頂上地上,全都覆蓋上綠意。
有部分營養應可能放久了,管道沒有清洗過,腐肉的臭味爆發。
馮茹川乾嘔,“這倒黴玩意,怎麼比蟲人還惡心。”
“這才到哪,真正惡心的蟲人你沒體會過。”不過是些實驗殘次品,味道已經屬於正常範圍。
“你不是法醫嗎?法醫應該清楚,巨人觀的,比這更臭。”刺鼻的,臭出天際。
馮茹川“我是研究生,隻接觸過大體老師。”她想說自己還沒跟巨人觀打過交道,彆人不該諷刺她。
很快她就被另外的事情轉移了視線。
楊釗靠近蘇小菜,呼吸聲很大,他輕輕在她身邊說“不用怕,我們會沒事的。”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怕了。”蘇小菜由始至終都沒表現出一分弱小的姿態,肩上蹲著隻彪悍的貓就可見她膽子有多大。
楊釗抿唇,“我隻是自己怕,想跟你說句話,對不起。”
“你什麼態度,楊哥也沒得罪你吧,關心你兩句而已,口氣那麼衝。”馮茹川氣憤,為楊釗打抱不平。
蘇小菜乾脆沉默,思維飛速轉動。
馮茹川以為她尷尬才不說話了,冷哼道“被揭穿了就不說話,不過如此。”
“楊哥,害怕是人之常情,我也怕,你太在意,她肯定是裝的。”
不就是一個學霸網紅嗎?能來藍星的支援的學者,也都是學霸。
馮茹川看蘇小菜不太順眼,感覺她還不如自己漂亮,不會做人。
晃眼的功夫,全都嗅到了人味,向他們爬來。
前麵一排的怪物倒下,後麵踩著它們屍體過來,還有的,原地吃屍體。
槍支能源飛速減少中,怪物的實力卻越來越強。
蘇小菜沒慌張,環顧四周,轉身跳上用作防守的破碎培養皿上。
“你在乾什麼?”女法醫一驚一乍,餘光關注著蘇小菜,她從士兵身後往前跨一步,擔心蘇小菜搗亂,影響她性命安全。
就是這麼一小步,她自己暴露在怪物跟前。
一不留神,如同章魚觸手的怪物手臂,一伸一卷,捉住她腳踝,驚人的吸力從皮膚接觸麵傳來。
她摔了個大跤,本能隨手捉住其中一個士兵,尖叫著。
“快救我。”
士兵被拉得踉蹌,單手撐著培養皿台,才穩住身形。
蘇小菜看也沒看她,再次從容往上一跳,與卷過來的觸手擦肩而過。
雙手捉住一條橫杠,單手做著引體向上。
她腳下也有怪物不斷想卷走她,下方的元上校和兩名少校,幫她清掃障礙。
“救我,快救我。”被馮茹川捉住的士兵,剛好讓她捉著了腰帶。作戰服彈性並不高,她指甲摳在衣服上,愣是拉得變形。
士兵一邊要拉住她,一邊又要持續輸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位士兵張望兩眼,看見身後有一個扶手,他從背包艱難地抖出繩子,三下五除二,把繩子綁牢,自己也住在扶手,以免被拖走。
將繩子扔過去給女法醫。
“你彆拉我,拉繩子,我去給你切斷觸手。”
“不要,放手我就落入它們嘴巴裡了,你肯定想放棄我。”
“我們分不出第二個人手救你。”收得這麼緊的防線,一旦再多分出人去救她,必然失守。
“你們就是歧視,你們不管我們這些老百姓。”馮茹川分不清自己在說什麼,她很怕死,她不想死。
拉扯之中,怪物轉化蟲人的過程基本完成,戰力大增,腦袋也聰明起來似的。
馮茹川的腳踝處,多了幾條觸手搭過來,沿著她的方向,向前擠。
士兵防止誤傷她,槍口都沒對準這邊,就她這裡不會被攻擊。
“不要不要。”半條小腿被蟲人湧動的肉塊吞沒。
她慘叫,快要窒息似的。
蘇小菜已經爬到最上方,她現在的位置也很危險,不在士兵防護的範圍內,伸過來的觸手,全靠花花。
花花像個小小的守護神,落到培養皿上,不停張牙舞爪撕扯觸手,一爪子就能將觸手撕開,成功保護蘇小菜。
鏟屎的太脆弱了,但她會變出好吃的,偶爾護著它,是它這個主子該做的事情。
威風凜凜的戰士花,給看到它英姿的人很多震撼。
他們危險時刻也不由自主聯想,如果能多培養幾隻花花,用來地麵探蟲人,能省多少人力物力,無法預估。
“你們先救我。”馮茹川很絕望,元上校這些人為什麼都去掩護蘇小菜,他有先進的武器,明明可以分出一點精力,多給她這邊增加保護。
有危險的是她呀,她才是優先保護的對象。
她爆發的求生意誌,元上校很佩服,但他這邊確實不能讓蘇小菜死,他們是蘇小菜的護衛,任務的首要。
不是誰最接近死亡,就誰獲得特殊權。
蘇小菜拿出口袋裡的錘子,剛剛工具箱內順來的,暴力捶開之前射出針管的儀器,還好不是固定的,她扯下來,向下方的怪物快速掃射針劑。
隻要針劑成功入肉,怪物便軟下來,士兵壓力頓減。
終於有人騰出手幫馮茹川
蘇小菜的神來一筆,讓女法醫逃出生天。
但她失去了一條小腿,渾身黏糊糊,意識依然清醒著。
也許蟲人有著麻痹神經的作用,馮茹川此時並不感到痛,心中的痛,比斷腿更難受。
她捉住剛剛士兵給她的救命繩,瘋狂地大喊,像在對抗怪物,又像是故意。
恩將仇報,把士兵推了出去。
怪物還沒死絕,士兵就這麼被卷了出去,落入怪物堆內。
“你在乾什麼?”蘇小菜將射出針劑的管子交給其他人,大步過去,一巴掌甩在馮茹川臉上。
“瘋夠沒。”
馮茹川安靜了,低著頭,眼神陰狠,斜著向上,怨恨地盯著蘇小菜,沉默不語。
像是精神出了問題。
歸根到底,都是蘇小菜的錯,蘇小菜不來實驗室,上麵就不會派她過來。
如果沒有蘇小菜,這裡的人,都會保護她這個弱者。
漸漸的,元上校這邊占了上風。
跟外麵的人配合,剿滅這裡所有怪物。
剿滅過後,元上校立即讓人穿上外骨骼,扒拉一地屍體。
最終在怪物屍體堆下,拉出了快奄奄一息的士兵。
他沒什麼大礙,外骨骼和頭盔救了他。
剛好要被卷進怪物嘴巴裡的時候,蘇小菜射出的針劑起效,之後一係列的射擊中,靠著外骨骼頑強抵禦了擠壓。
士兵嘴裡不停念叨著什麼,元上校湊近去聽。
“謝謝,謝謝,謝謝蘇財神保佑。”
元上校“……”財神還有保平安的功效嗎?他瞥了眼蘇小菜,她本人是挺能保命的。
“嚇死人了。”柳少校耷拉著肩膀,萬幸有個會動腦子的蘇小菜。
外麵迅速下來醫生護士,馮茹川被抬到擔架上,始終恨意難收。
他們不知道下麵發生了什麼事,隻關注馮茹川身體狀況,“先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在麻醉的作用下,她終於合上雙眼。
蘇小菜不在意,拍拍衣服的灰塵,抱著花花死命親一口,“我可愛的花。”
花花伸爪,拒絕鏟屎的索吻。
抱著嫌棄地麵臟的花花,蘇小菜掃視周圍,一片狼藉。
“接下來真是項大工程。”怪物死得不能再死,他們死後,散發的臭味跟萬年臭水溝沒多大差彆。
元上校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不止大工程。”閔家大部分人都入獄了,還有誰能控製這個地方,切斷服務器連接。
當然是閔家的合作夥伴。
對方來頭肯定不小,這時候還能派人過來搗亂耍陰招,著實喪心病狂。
蘇小菜走了幾步,找到怪物堆裡藏著的空間封鎖器。
還有那具最開始被殺的怪物屍體,她拿出蟲戮,切開它身體,串聯它身體內的營養器滾下來。
跟母體內的器械很相似,母體那個是高配版,這個超低配。
蘇小菜用密封袋打包,楊釗又開始靠近。
蘇小菜不耐煩,陌生人驟然接近,打斷她思路。
“你最好有事。”
楊釗表示自己很無辜“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敵意為什麼那麼大,我隻是想說有什麼能幫忙嗎?”
“不用,謝謝。”誰知道你人是鬼,“你做你本職工作,我的事情,不用你摻和。”
擺明排斥,元上校和兩位少校擋住楊釗,“楊先生,請繼續你的工作。”
“好的好的。”楊釗依然補充一句,“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認識蘇教授,畢竟我媽經商的,你們應該能查到。”
毫不避忌說真話的楊釗,以為至少能得到蘇小菜一個眼神。
沒有,蘇小菜繼續手上的活,專心致誌。
她又不缺錢,合作的事情,她有自己一套標準。
楊釗走開後,元上校給軍內的其他情報人員發消息,查一查楊釗這個人。
情報人員很快給他反饋。
楊釗在藍星,算得上名人。母親楊町珍,就是那位藍星首富,白手起家,從無到有,她用了二十年而已。
這位楊女士出生普通家庭,曾經進過軍校,想加入軍隊做機甲師,後麵因為體弱,被拒之門外。
即便如此,她仍然想進軍隊做文職。
至於為何沒能進,原因很簡單,缺錢引起的。
在她大學期間,父母死了,沒錢繼續讀書,於是她沒進軍隊前,開始做小生意,這小生意就類似擺地攤的小本經營模式。
看似是個發奮圖強的傳統女強人故事。
背調卻被認定存疑。
擺地攤的那筆錢,以她家庭環境,不太可能一夜之間多出來。
是她家裡隔壁的孤寡老人寫遺書,突然死前要立遺囑,將錢,留給她當生意本錢。
遺書內容很老套路,就是她人好,其他漠視老人的情況下,她依然熱情。
上述這些都沒問題,人善良,很好的品質。
問題出在老人留下的這筆錢。
這筆錢是銀行裡存放進保險櫃的現金和首飾,來曆不明。
但老人死了,死無對證。
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背調便予以不合格,她隻能繼續做商人。
楊女士進軍隊不成,想進入政界,可已經做了商人了,還是成功的商人,很難再擠進政界中。
十星共和的政體很特殊,不允許她爬高處的。
除非是後代想進,楊釗是她獨生子,父親不詳。
而他選擇法醫行業,也是因為這個行業進政體,沒有那麼多複雜的背調,也不危險。
由於其優秀的成績,之前還有軍方邀請他加入軍方,輔助研究蟲人。
他還沒來得及答應,藍星陷入危機中了。
“真複雜。”蘇小菜說的是這個人的身世,母親第一桶金存疑,父親不詳。
“這樣的,也能進入體係工作?”父親不詳已經足夠惹人懷疑。
“沒關係,進體係前,肯定查過他的基因,他父親基因在良好市麵的基因庫裡,才能任用的。”
這麼說,蘇小菜大概明白了。
體製工作者,隻要父母基因庫位於良民級彆的,都不會被拒之門外。
而基因庫隻是半開放狀態,有關楊釗父親信息,依然不會被人知道。
除非楊釗本人想知道,交代執法部查明白,不然這位父親,永遠都是不詳狀態。
“楊釗這人從小教養好,信譽好,學習能力一流,我們很歡迎這樣的人進體製的。存疑,不是犯法。恰好他身份有漏洞,比完美無缺的,更多一分真實。”
了解過後,蘇小菜沒反應,她不打算跟楊釗打交道。
楊釗第一次靠近,故作姿態讓她抵觸。第六感不喜歡,那就保持下去。
經驗論告訴她,這個人不真誠,不符合自己交朋友的口味。
她寧願跟蘇氏星球村頭那些陰陽怪氣的缺心眼大嬸吹牛。
蘇小菜的拒絕姿態,讓楊釗無處下手。
回家後,他用聯絡器與楊町珍說明這點“我不是她的菜,媽媽,你派其他人來吧。而且她看著太小了,我似乎也知道這點,不相信我隻是暫時想跟她認識,談合作的事情。”
楊町珍聲音很輕,似溫柔的春風,話語卻非常霸道,“家裡隻有你是我親生的,其他女生都不適合你,隻有她是你最好的選擇。本來我想給你介紹白苓或者薛慧藝,可惜她們跟蘇小菜一比,跟白癡沒區彆。你不能獲得她的愛情,至少也要獲得友誼,陪伴才是最長久的。耐心點,你很優秀,她會發現你的好。”
“記住你的身份,你想手上的籌碼增多,她是不二選擇。”
聯絡器掛斷,楊釗眼神變得幽暗,緊握手中的杯,扔向牆角。
杯子應聲碎裂,籌碼籌碼,他身份高貴,為什麼要籌碼,他能力出眾,就隻能跟楊町珍偏安一隅。
沒資本,是他最大的缺點。
母親口氣真大,她也隻是藍星首富,首都星隨便走出來的一個丫頭都比她富有,她又是如何介紹那兩人給他認識。
不,那兩個人,他一點都不覺的漂亮,還沒蘇小菜耐看。
薛慧藝入獄了,白苓徹底失去後台,該慶幸他不用接近兩位大小姐。
楊釗重新冷靜下來,穿上工作服,去工作,他現在是誌願者,不能意氣用事。天知道,他根本不想跟死人接觸,也不喜歡解剖蟲人。
為了靠近蘇小菜,他被逼模仿季理,從生物學轉職法醫,這幾個月,差點沒把他學廢,借口還要一大堆才能轉到法醫科。
掛斷聯係,楊町珍邁著長腿,裙擺若隱若現光滑細膩的膚色。
栗色長發散在背後,五官深邃精致,美豔得不像有了孩子的母親。
她離開了藍星,駐紮在安全的地方。
對楊釗的消極態度,她非常不滿。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