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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往上滑,滑不了幾下便看到了那張紙條為封麵的視頻。
兩人眉頭微皺,而薑婉不解:“然後這個平台不能做到完全佚名的話,他們怎麼敢相信,自己不會在平台被破獲後,被人抓起來。”
“法不責眾。”他看著屏幕裡的內容,沒抬頭:“也相信自己罪過不重。”
他看著屏幕笑得譏諷:“他們犯了什麼錯嗎?他們‘隻是審判了個罪人’,他們沒拿刀,沒拿槍,我們能以什麼罪名抓他們。
他們也許巴不得實名,我們就算把人全抓了,難道就能公開他們所說過的言論?”
“他們……”
“有恃無恐。”
他點開那條視頻,一個年老者赫然在列。
他鬢角已白,約有六十餘歲,他雙手背負,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跪在地上。
“用戶:1f94t7。
或者叫:魏成濟。”
他轉過身,一把撕下了他臉上的那條強力膠帶。
那紅了一片的臉,卻在許多傷痕下顯得難以看見。
“你何罪之有!”
他踉踉蹌蹌,聲音顫抖,但語氣裡有著說不出的中氣:“我何罪之有!”
“你審判不公!你犯錯無數!你驕傲放縱!犯下貪婪、犯下愚鈍、犯下嫉妒。
你一身累累,皆是罪!”
他走到了鏡頭前麵,他看著鏡頭中的自己,聲音優美動人,有著說不出的感染力。
“你任教四十載,你可知你犯下多少罪……”
“我……”他沉默了一下,忽然說不上話了。
可陳清看得仔細,他見著這中年人的腰上有一絲絲的鮮紅色血珠,那滴血珠先前絕對是沒有的,可他也沒見到對方有使什麼器具。
那……是否意味著這視頻並不是實時的。
他皺著眉,腦海中抓住了這縷捕風捉影般湧來的靈感。
“這個故事……莫非……”
他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又繼續看著視頻。
在視頻裡,那名白衣蒙麵男子轉過了身,手中的鞭子在中年男人的身上不斷鞭撻。
那力度似乎不大,僅僅是打得他有些紅了,打得多了,才將重複鞭打到的部位打得輕微紅腫。
他轉過了身,將中年男人的褲子給儘數脫去。
那人受到了羞辱,也確確實實地感到了屈辱落在自身。
他咬著牙,被白衣蒙麵人喚作公狗。
“看看你,多賤啊……你會不會想過,你有朝一日會如同你過往的那些學生一樣……”
“不……不。”他不知在否認些什麼,但我想,所有看到了視頻這一幕的人,都不會在乎。
他是受審人,他是受害者,他在這一刻,也被冠以了加害者的名稱。
陳清看著屏幕裡的畫麵,眉頭已然皺著,他往下滑,看著每一條評論皆是如此齷齪。
他拿來了掛鉤,掛鉤的前端是圓潤的,他從身後拉到了受害者前麵,而後嵌入了他鼻孔之中,那條懸掛在橫杆上的細線往後一拽,便隻能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你瞧你……你瞧瞧。多像頭豬啊。”
他輕聲說著,身後有一人騎到了受害者身上。
那名蒙麵人的體重絕對不輕,甚至隔著個屏幕,都能看出受害者臉上的那絲痛苦。
那人拿著小刀,目光瞥了眼身前身後人,即使是隔著那片麵具,也能夠讓屏幕前的人看到他眼中的那份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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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當然可以。”
那聲音在他麵前,似是蠱惑,又像是幫助他下定了決心。
他揚起了手中不過二三厘米的利刃,向身後舉起,從下往上,背著身舉到了大約四五十度的距離,而後狠狠刺入了受害者的臀部當中。
鮮血噴湧,而眾人神色不變。
那縷鮮紅浸潤了他們的純白色衣服,便又有人走上前去。
他們拿出了一根二三十厘米的鈍器,圓潤頭,而透體赤紅的圓潤鈍器,他們看著受害者被脫去衣服後的身軀,從斜後方的角度,一下子將其送入了體內。
他們聽著耳邊傳來的哀鳴,無一不發出歡欣的聲音。
他們叫著、鬨著,仿佛回到了童年,他們拿來一根火鉗,夾住了受害人身軀下的某一處部位,不斷拉扯著,又推動留在身後的那根鈍器。
他們就仿佛純真而又無暇的一群孩童,伴隨著夥伴們的喧鬨而儘情釋放心中的主意。
“二十三年前,你為了提高班級裡的升學率,將墊底的三人剔除出了考試名單。”
聽著屏幕裡的那人說話,陳清兩人拉到了對應位置的評論區。
“他剝奪了那三個學生應有的權力,他應該付出代價。”
“那就打開他的腦袋,拿走知識。”
有白衣人走上前去,用剃刀圍著額頭繞了一圈。
他感受著自己麵容上流淌下來的鮮血,忽然能說出話了。
“但他們!我給了他們每人二十塊錢!我送他們進的工廠!”
他咬著牙,身上的恥辱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們……過上了比預期要好的生活!”
“哦?”為首之人攤開了手,顯得有些無奈:“也許他們有人會一夜之間懂了所有內容。
也許他們一夜之間,考試裝上大運。”
他分明是做出了那副扭捏無奈的姿態,可聲音裡卻全是調侃。
陳清兩人向下拉評論,評論的惡意更加明顯。
“他好像以為自己能夠主宰彆人的人生。”
“他好惡心啊,就和他斑駁的皮膚一樣。”
“這麼醜的人,能不能快點去死。”
他們往下滑,又看到。
“他終究還是剝奪了那三個學生的資格。”
畫麵中的人又說。
“他二十二年前,曾收下過家長學生給予的贈品。”
評論區便應。
“受賄的人可真惡心。”
“他好像還是山區教師。”
“天哪,他就這樣吸那些家長的血嗎?”
“也許我們應該放掉他的血。”
他仰起頭,眼中的目光已有些渙散,他早就該死了,在撥開了大腦的那一段時間。
但他沒死,他仍然吊著一口心裡的氣,這是能夠對抗死亡的理智,他想聽一聽這些人能說什麼。
然後,反駁他。
“那是……家長給我的答謝……”
“但你還是收下了!”他轉過身,如舞台上的芭蕾演員那樣,旋轉起了手臂,他揮舞著肢體,用著張揚的步伐來到對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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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惡人,但他此刻不是惡人,因為這一切都是審判。
“你受賄,你貪汙。你就該死。”
他俯下了身軀,將自己的雙眼貼近到中年男人麵前。
“我……給了他們錢……我之後給了……”
他又說:“那筆錢!”
他回過身,真就如芭蕾的動作般優雅而華麗,他站定到鏡頭麵前,朗聲宣言:“那筆二十塊錢,在當年可以被稱之為巨款的錢!令那個山村裡的學生墮落入深淵!
那筆錢!讓這個孩子走進了一個虛假的世界,他無心學習,他沉迷於自己未曾見到過的一切。
哦……這也是你,這也是你。若不是你一昧逼著他埋頭苦學,他怎會對誘惑沒有半分抵抗的能力。
這也是你。這都是你……天哪。你的罪居然如此之多。”
他笑著,哪怕臉上帶著麵前,但每一個觀眾都意識到他笑了。
那種笑容令人安心,那份笑容如沉冤昭雪般灑脫,就像陽光般落到了每一個觀眾臉上,何等的溫暖,何等溫柔的觸摸。
“我管不了他……我管不了……”
受害人的皮膚已經發白,他的身軀上布滿了傷口,他吃著空氣,已經難以維持嘴裡吐出廢氣。
“你看……你還放棄了為人師表的職責。”
他們見著鏡頭去到了受害者前麵,他們看著,聽見了那名支持人問出了最後的問題。
“二十年前,當你強*了那個小男孩以後,他一定過上了更好的生活。他一定成為了更優秀的學生,他一定走上了更好的路。”
他托起受害者的頭,用鏡頭搖晃了兩次。
“你怎麼能過得比受害者還好,你何德何能去乞求受害者的原諒。”
陳清兩人往下拉,他們見著那評論區裡變成了整整齊齊的有罪。
是拉快了,還是他們提前發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人不得而知。
“正是如此,正因為你背負著罪惡,你是個應被審判之人,所以你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你才會去幫助那些可憎可惡之人,你企圖協助他們逃離代表正義的審判。”
他拿出了刀刃,向鏡頭問:“罪名判決如下:傲慢、貪婪。”
他調轉過鏡頭,將鏡頭懟住了自己的臉:“色欲。
請執行審判。”
在這一刻,那股前所未有的群體認同感,那種近乎不帶理智的認同感湧上了二人心頭。
陳清的指尖微僵,雙眼中迷茫了一會,但在指尖落至鍵盤的瞬間,他便意識到了什麼。
他皺起眉頭,似乎是對自己的失態有些不滿。
而薑婉呢?薑婉卻要比他更好幾分。
她幾乎在一瞬間,便意識到了自己內心的那股異樣的衝動,她皺起眉頭,將網頁往下稍稍拖動。
緊接著,他們便看到了評論裡對受害人處以的審判刑罰。
“剝去皮囊,令他知道色欲之苦、刨去思維,令其不再傲慢。
令他終生不能索求貪婪,讓他背離原罪之路。”
緊接著,他便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以一種極端恥辱的方式,死在了那張布滿粘液與鮮血的支撐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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