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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人——街上的八人素來以兄弟相稱,但並不是因為他們關係親密,反倒是因為他們相互離心。
他們忌憚著同僚,卻又渴望著在生死關頭之際有人搭救。
他們覬覦同伴,想將同伴的一切納入囊中,卻又擔心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
於是,這群心懷鬼胎的人開始逢場作戲,他們互相稱兄道弟,將自己的軟肋交給他人。
那些不能交出把柄的成員則在慢慢的任務裡,被這幾人合夥拋棄。
久而久之,就剩下了這八個會相互搭救,相互排擠的小團體。
他們順位往下排,介以兄弟為代稱。
陳清的反應是極快的,在他看著對方的指尖伸向自己時,他便從身後將那人的屍體換到了前麵。
在兩人身上,一塊扭曲了景色的幕布遮擋了他們身軀,他側著身體往後退,退到了幕布的角落後,便將他的屍體遺留在了那裡。
而對麵前那人來說,他的臉上卻是充滿了錯愕。
他就死了?就這樣?被我隨手一推。
他百思不得其解,腦海裡充斥著的畫麵全是先前的一幕。
他記得,自己的手切切實實地落到了夥伴身上,可他沒有用力!他隻是希望留下暗傷!
希望他身上的幕布破去,成為第一個被陳清殺死的人而已!
但打中的手感卻是綿綿軟軟,他思維發愣,心裡更是茫然與震驚,他抬起頭,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卻能感受到數人質疑的目光。
“不,不能讓他們認為我不顧顏麵了。”
他心裡想著,目光落到了麵前的屍體上,他看著對方的身上沾滿鮮血,而鮮血已經有些枯竭,分明不像是剛才受到的傷。
他心裡一冷,剛想出口辯解的瞬間,有人開口了。
“他殺了老七!他殺了老七!”
他們循著聲音望去,那位置應該是第三個人說的話。
“老三!你胡說什麼!”
他們扭過頭,剛才的位置上又有一道聲音傳出:“不是……不是我!我剛剛沒說話!
有人在模仿我的聲音!”
他們目光鄙夷,有好幾個人猶豫著要開口,又有幾人在冷眼觀望。
“有人嫩模仿我們的聲音!”老三再說。
“不對……不對!這句話不是我說的!你們彆相信!”
他們聽著兩道一樣的話語,第二人已被他們認定為了陳清。
“彆說話了!趕緊走!”他們中有一人出聲嗬斥,那道聲音年老幾分,聲音裡帶著命令的語氣。
“不是他殺的……老七死了一段時間了。”
人群裡的爭執便停下了。
他們終止了爭吵,繼續再往前走去。
他們再走了幾十米有餘的瞬間,一聲淒慘的哀鳴卻突然在人群中響徹開來。
他們回過頭看,看著曾經相識的同伴撇開了手上的血,他擦拭著衣袖上的血跡,拉著身側的薄幕將自己蓋過。
他們看著那人臉上的笑意濃厚,看著那張曾經諉以虛蛇的臉。
咫尺瞬間,一切便落定雲煙。
他們目光冷冽,緊了緊身上的遮擋之物後,便死死盯著自己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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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是陳清!情報是對的!他混進來了!”
有人說。
“我們之中有內鬼嗎?他在哪!”
“不……大家小心!不是我說的有內鬼!那句話不是我說的!他在模仿我聲音!”
“不!他才是假的!他模仿了我的聲音!”
“不對……不對!”
他們聽著從人群裡傳來的那兩道話語,相同的聲音沒有任何分彆。
他們再想開口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了屬於自己的話語、在用著自己的聲音,傳遞著不明所以的訊息。
“把薄暮掀了!不敢掀開的那個就是內鬼!”
“你他媽瘋了吧!你先打開!”
“打開當靶子嗎?!”
他們喧囂著話不相通,卻有一點意見相同,薄暮不能打開。
絕對不能。
可他們還能往前走嗎?
在這三兩秒的遲疑瞬間,鮮血便伴隨著短暫的安靜驟然出現。
那聲音在夜色裡如清泉流響,那點鮮紅點綴著扭曲的景象。
他們見著那張殺死人的臉是老三的。
“不是我!不是我!”
他誠惶誠恐,充滿拉掉臉上的薄暮以求清白,他聲音顫抖,看著自己手刃他人的感覺……看著“自己”的感覺,是如此恐怖。
他們聽著老四的聲音在前方傳來,又與他目光對視,心理不由得相信了幾分。
那個是真的……那個是真的吧。
他們如此想著,卻始終沉默著不敢應答,而一個與他關係尚好之人勉強地“嗯”了一聲。
也就是那一聲應答,丟掉了他的命。
他看著自己胸口上滲出的鮮血,看著那片鮮血映照在一片幕布之上後,漸漸彙聚出一個人形。
身高、比例,也都與眾人記憶裡中的一致。
那就是老三的身形。
“他是假的!”
他一步邁了向前,就好像是聽見了應答後才能找到位置,他臉上那份惶恐的神情甚至沒來得及被換下去,就這樣子,以一副慌亂與驚恐的神色,將刀子嵌入了對方胸前。
“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老三已經遇害了!”
人群裡有人厲聲高呼,可他們看著老四臉上那份詭異的笑容,看著他換上了另一人的幕布後,陷入了沉默當中。
“那老三呢?”
他們沉默了、沒人能回答。
死了?或是倒在某處。
他們屏息聽著,身側再度傳來了老三的聲音。
“他在我這!”
人群裡傳來了一聲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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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在我這裡!”他們循著聲音看去,老三倒在了一處陰影裡,身下是血泊。
他們身下的腳步不自覺後退,他們臉上的神情緊張且壓抑。
他們看著站在同一處的那倆人,為首的、先前那指揮著眾人的領導者動了起來。
他手中翻手摸出刀刃,刀刃細且長,有二三十厘米的模樣,寬不過二指,說是刀刃,倒不如說是寬了些的針。
他托著那把刀刃,目光停在了老三的身上。
他擰腰用力,身背上的肌肉條條鼓起,每一根肌肉上的纖維好似鋼筋般堅硬,又在下一秒,那些肌肉全都鬆弛了下來,是肩膀上的骨骼在帶動著手臂向前揮舞,而那些扭曲而鬆懈後的背部肌肉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緊接著,那些力量便隨著手臂一路傳導到了手心裡。
那股龐大的力送著刀刃脫手而去,在空氣中翻飛,泛著月色閃耀出一縷銀光明亮,緊接著,便落入了老三的胸懷。
它出現在了那裡,就好似一開始就生長在那一樣。
它刺透了胸膛,卻一滴血都沒往外滲,那把刀刃向著周遭融化開,那些銀白色的溶液爬滿了胸脯,緊接著在下一秒,那一塊銀白色的部位仿佛憑空消失了,能夠被貫徹到胸膛內的器官與內臟。
又是一秒,他胸膛裡的那些內臟也不見了,憑空出現的是一個有腦袋那麼大的空洞。
而地麵上那人仿佛才堪堪醒悟,他回過神來,仰起頭看著自己胸前的豁口,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瞪圓了眼睛連一口氣都沒吐乾淨,死在了哪裡。
“繼續前進!”
他們的聽著為首者的命令,有幾人的眼光寒光乍現。
他們在途經第三人的身邊,底下了腦袋沉默默哀,他們停下了腳步,讓手指有時間在他胸前飛舞。
他們摸走了這人的武器、摸走了他用以保命的護身品,在下一秒假惺惺地擠出兩滴眼淚,然後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便加快了腳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可他們的陣容還未成型,人群裡便有一道聲音傳開了。
“老大可真猛啊……一下子就把隊友給殺了。”
他們聽著憑空出現的聲音,腳步忽然停住。
那聲音是老三的,緊接著又不是了。
他們聽著那聲音變成了成員裡的另一個人,一絲絲驚恐彌漫在眾人之間。
那道聲音就好似死神點名,變成了誰的,誰的壽命也就到了。
他們目光望向了人群裡的最首位,忽然一下子。
他們又開始覺得,也許死神並不是那道聲音。
至少他們還未見過那道聲音真真正正地殺人。
又或者說。
誰能保證真的有一個這樣的人,他真的存在,而不是團隊裡的人在唱雙簧呢?
也許是他們自己發出的聲音,在殺死了想拋棄之人後,又由老大滅口。
他們遲疑著,開始對此次行動的目的趕到了疑惑。
他們再強,也無法麵對一個成熟的調查員,在沒有熱武器的情況下,他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他們低下頭,腦海裡閃過的畫麵疑點越來越多。
緊接著,他們的步伐也開始變慢了。
但沒人看出來。
緊接著,第二人,第四人撞在了一起、第四人又與第五人撞在了一起。
他們停下了腳步,感覺著為首之人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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