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修為不超過練體三重、甚至可能更低的符文術學徒,竟製出了如此驚人的符文符,這讓她感到匪夷所思。
若這符文符當真出自葉辰之手,那麼用“天才”二字來形容他,簡直是太蒼白了。他簡直就是個妖孽!
這時,胖掌櫃已經手忙腳亂地翻出了地址簿。他對著貨架編號一陣查找,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明軒,那少年住在大明軒,寄賣時間是八天前。”
“大明軒?我們走。”
木之行當機立斷,幾人很快上了馬車。
秦紫怡憂心忡忡地說道:“已經寄賣八天了,不知道他還住在大明軒不。這種地方,一般人不會長住。”
她以為葉辰是大明軒的客人。大明軒作為武都城最豪華的酒樓之一,既有宴廳,也有客房。不過通常來說,很少會有人在酒樓長期住宿。
這幾天,葉辰一直在練習用刀背解骨。他用之前收回的九十五兩黃金中的一半買了藥,總算是沒再擔心斷藥的問題。
如今,他一拳擂在鐵木上,能留下七寸深的拳窩,直沒到半個小臂。這份力量,已經不下一千五百斤。
然而,葉辰始終未能觸及《天罡玄功》中所描述的“練力如絲”之境。
“練力如絲”強調的是對力量的極致掌控,當《天罡玄功》練力大成時,習武者能夠一拳擊在鐵木之上,外表毫無損傷,而內部的木質卻被摧毀成絮狀。
可惜,這樣的境界對葉辰而言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在喝下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後,葉辰脫下上衣,開始了每日例行的解骨練習。他將解骨視為一種探索力量掌控技巧的獨特途徑。
廚房內的高溫令人窒息,加之葉辰刻意使用刀背進行解骨,使力量的消耗倍增。
在練習過程中,他運轉《天元歸元訣》以調節體內真元,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然而,葉辰全然不覺,他的心誌堅定,專注於每一個動作。此時,他尚未意識到自己售出的符文符已在外界引發軒然大波。
與此同時,大明軒的蘭姐早已得到消息,提前來到正門前迎接貴客。她滿臉堆笑地說:“木之行先生,秦小姐,真是有失遠迎,快請上樓,我們已為您備好雅間。”
像大明軒這樣的高端酒樓,素來為武都城的達官貴人預留專門的雅間,這些雅間平日並不對普通客人開放,以確保權貴人士隨時有包間可用。
蘭姐轉身吩咐道:“小蓮,速去沏一壺上好的碧春茶。通知廚房,準備最精美的菜肴,務必展示我們的最高水平!”
儘管大明軒常接待貴客,但像木之行和秦紫怡這般武都城頂級的人物,仍屬罕見。畢竟,元帥府和皇宮的禦用廚師技藝超群,遠非大明軒所能比擬。
秦紫怡擺手說道:“不必麻煩了,我和老師此行是為了找人。”
蘭姐一愣,問道:“哦?找人嗎?”秦紫怡點頭,描述道:“是的,我們正在尋找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大概這麼高,姓林。”
說著,她比劃了一下少年的大致身高。由於入住登記時通常隻填一個姓氏,如“林先生”,秦紫怡猜測葉辰可能是跟老師一起入住的,所以登記的可能不是他自己的姓氏。
蘭姐沉吟片刻,轉頭問身旁的小蓮:“小蓮,我們最近有沒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入住?”
小蓮輕聲回答:“我沒有印象,我去通知客房那邊找找。”
說著,她微微點頭,像是小雞啄米般,急匆匆地往客房方向趕去。
小蓮離開後,蘭姐將秦紫怡和木之行請到休息區,讓他們稍作休息。沒過多久,小蓮便回來了,她輕聲說道:“我問過客房那邊了,最近十天確實沒有少年入住。”
大明軒的常客多為達官貴人,他們通常因公差、商務或辦事入住,很少有拖家帶口的情況,自然也很少有少年的身影。
木之行微微皺眉,顯然有些意外:“最近十天都沒有?怎麼會?八天前那少年應該還在大明軒才對。”
蘭姐認真思索片刻,說道:“大明軒很少有少男少女或孩子入住。不過,我們廚房倒是有位姓林的少年,他已經在這裡工作一個月了。當然,他應該不是您要找的人。”
蘭姐心裡猜測,秦紫怡和木之行此行多半是為了尋找某位世家公子。至於廚房裡的那位林姓少年,家世平凡,武道修為也普通,應該與元帥府沒什麼關聯。
秦紫怡微微一愣,疑惑地問道:“廚房?”在她的印象中,像葉辰這樣擁有特殊才能的人,不太可能在廚房工作。
蘭姐點頭解釋道:“是的,他是一位解骨手,專門負責切肉的工作。”
看到秦紫怡一臉困惑,蘭姐補充道:“解骨手就是負責將食材分解成適合烹飪的部位,需要非常熟練的刀工和對食材結構的了解。”
“隻是切肉的?那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木之行聽後,幾乎放棄了希望。一個符文師,怎麼可能去從事切肉這種工作呢?
但秦紫怡並沒有就此罷休,她追問了一句:“他叫什麼名字?”
蘭姐搖頭表示不知:“我也不清楚他的全名,他平時很少說話。我們隻知道他姓林。此刻他應該在廚房工作,你們要過去看看嗎?”
“嗯,帶我去看看。”
秦紫怡說著便站起身來。
在蘭姐的帶領下,秦紫怡和木之行來到了大明軒的廚房。剛踏入廚房,一股熱浪便迎麵襲來。此時正值夏末,廚房裡爐火正旺,熱氣逼人。
秦紫怡輕運轉真元,柔和的光芒瞬間將她周身籠罩,那令人窒息的燥熱被輕易驅散。她緊隨蘭姐的步伐,緩步走進廚房。
刹那間,廚房內的氛圍凝固,忙碌的廚師們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驚愕的目光如潮水般湧來。年輕的小夥們更是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刀具“當啷”作響,紛紛落地。
大明軒作為達官貴人頻繁出入的高端酒樓,其員工見識自然不凡,許多人都曾有幸一睹秦紫怡的芳容。此刻,眾人望著秦紫怡那空靈而至美的身影踏入廚房,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這位武都城中無人不曉的天之驕女,竟會降臨於這煙火彌漫之地,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蘭姐輕抬手指,指向廚房角落的一扇半掩之門,輕聲道:“就是那裡了。”
聲音雖輕,卻在這寂靜的廚房中清晰可聞。
大明軒的廚房寬敞而高大,布局井然有序。葉辰的工作場所位於廚房的一隅,是一間獨立的小屋。每日,他將處理好的肉塊整齊地送入冰庫,以保持食材的新鮮度。
此時,房門半掩,秦紫怡透過門縫望去,隻見一個少年背對著她,上身赤裸,僅著一條青色褲子。他手持一把樸拙的骨刀,正專注地剁著一堆猙獰的骨頭。
那少年的背部線條剛勁有力,肌肉在刀起刀落間有節奏地起伏,展現出健康而古銅色的光澤。細密的汗珠在皮膚表麵閃爍,宛如珍珠,隨著他的動作滑落。
每一刀落下,都伴隨著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廚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秦紫怡不自覺地走近幾步,試圖從側麵觀察這位神秘少年的麵容。那是一張充滿少年意氣的麵龐,稚嫩中帶著剛毅,眉宇間透著一股不羈的傲骨。
雖是側臉,卻讓她依稀辨認出這正是她在琴府初見的少年。那專注而犀利的眼神,與琴府中相遇時如出一轍,此刻竟讓她心神微顫。
一種複雜而微妙的情感湧上她的心頭。她難以置信,那細膩而繁雜的符文術,竟與眼前這粗獷而野性的剁骨場景在同一個人身上交織。
這種強烈反差帶來的震撼,讓她不禁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葉辰轉過身來。廚房裡人來人往,進出不斷,而葉辰在修煉時一向心無旁騖,從不為外界所擾。然而,此刻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暗中觀察自己,而且此人很可能正是衝著他來的。
當葉辰看到來人竟是秦紫怡時,不禁一愣。秦紫怡?她為何會出現在大明軒?難道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嗎?
秦紫怡的目光落在葉辰手中的骨刀上。那是一把不足一尺長的骨刀,顏色 dark and unrearkable。然而,她很快注意到,葉辰握刀的方式非同尋常——他竟然是反拿著刀!換句話說,他剛才一直都是用刀背在剁骨頭!
秦紫怡的視線轉向那些被剁得整整齊齊的骨肉,每一段都大小一致,整齊得令人驚歎。難道這些全都是用刀背剁出來的?這讓她感到無比驚訝。
“秦小姐,您找我?”葉辰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平靜而有禮,但當他注意到秦紫怡身後的木之行時,心中瞬間一緊。
他能感受到,這位老者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息,這是他迄今見過的最為強大的人物,或許是一位通脈高手,甚至可能是更為罕見的後天境界的強者。
“小兄弟,你就是葉辰嗎?”木之行先生溫和地問道,他的笑容和藹可親,眼中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葉辰微微頷首,坦然承認:“是的,我就是葉辰。”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經無法隱瞞。他猜到,這兩位的出現很可能與自己寄賣的兩張符文符有關。雖然他早已預料到符文符終將引起轟動,但事情的發展速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葉辰深知,這件事可能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麵,符文符的走紅將大幅提升他的聲望和財富,為他的修煉之路提供雄厚的資金支持;
另一方麵,他也麵臨著巨大的風險。以他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與那些可能會因貪婪而對他產生不軌之意的勢力抗衡。他可能會像因角被獵殺的犀牛一樣,被某些強大勢力軟禁,強迫繪製符文符。
在踏入拍賣行之前,葉辰就已經深思熟慮過這些問題。
他也曾嘗試過易容,但他深知自己的易容術並不高明,以他十五歲的年紀,任何易容手段都不可能瞞過武都城那些神通廣大的勢力。
他清楚地意識到,憑借自己練體一重的修為和毫無背景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那些強大勢力的調查下隱藏太久。任何簡單的易容或偽裝,在他們麵前都不過是自欺欺人。
因此,葉辰決定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他已經開始思考其他應對之策,以應對即將到來的複雜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