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起身剛走，第三道菜就端上來了。
任老說：“快吃！快吃！最好是他打完電話回來，咱們把菜吃光。”
端菜的服務員的手抖了一下，她知道剛才起身的是大領導，她有些一言難儘地看了一眼任老。
小劉總積極響應任老的號召，很快就把嘴巴填滿，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倉鼠。
周朗也沒矜持，該吃的吃，他吃得很快，但是吃相並不難看。
任老盯著周朗看了幾秒鐘，心裡暗暗感慨：當了兩個孩子的爹的人，依然是隻男狐狸精，這副皮囊，確實挺能勾人。
再看小劉總，儼然一副“吃領導的肉，讓領導無肉可吃”的樣子。
招待所的電話在前台，老盧來到前台的時候，秘書剛跟老盧的愛人通完電話。
回頭看到領導，秘書有些驚訝，接著他就彙報說：“領導，剛才接電話的是寧玉同學，她說，那個京大的學生，確實是叫葉舟。”
領導說：“知道了，你去吧。”
秘書離開後，領導就用這部電話一連打了幾個電話。
京大校長、江教授，還有財經大學那邊的負責人，甚至還有盧寧玉的高中班主任。
高中班主任接到電話的時候嚇了一跳，麵對領導的詢問，他猶豫了一下，最終也道出了他眼裡真實的盧寧玉——優秀，但算不上出類拔萃。隻能算是家庭出身優越的子弟裡，還算是比較好學的。她考上財經大學，有三十分是政策照顧類的加分。
再一對比，葉舟的優秀確實是盧寧玉無法挨邊的。
剛才任老的話，像一記耳光，直接打在了老盧的臉上。
這老頭，眼光和嘴巴一樣毒辣。
老盧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餐廳的時候，任老他們已經吃飽了，光盤。
秘書在老盧回來之前，還來冒過泡，看到比他的臉還乾淨的餐盤，表情一言難儘。秘書連忙又去讓廚房再炒一份。
看到老盧回來，任老他們三個臉色絲毫沒有吃光東西不等人的愧疚，小劉總甚至還說：“應該沒我們什麼事了吧？我們能不能先走？”
任老讓周朗和小劉總去外麵等他。
他們倆離開後，任老就開門見山地說：“你這領導也當了幾年的時間了，怎麼還沒學會喜怒不顯於形？瞧你這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你剛才獲得什麼樣的真相了。”
老盧歎了一口氣，“在你麵前我要是還得端著，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不過我還是得感慨一句，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寧玉對上的人居然是你的孫女。”
任老說：“你這個侄女對上的人應該不少，隻不過這一次比較倒黴，踢到了鐵板上。”
老盧一噎。
任老毫不客氣地說：“我說的肯定是有依據的！她那麼飛揚跋扈的人，那麼喜歡狗仗人勢的人，在過去的人生裡，難道就沒有這樣整過人？”
老盧又一次歎氣，“怎麼會這樣……我明明不是那樣教她的……”
任老說：“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之前似乎說過，你這個侄女是主動要到你家裡來的？”
老盧點頭：“是這樣的……以前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和愛人聚少離多，年輕的時候沒能要成孩子。
後來，我愛人35歲了才懷孕，可能是因為我們倆的年紀都比較大，孩子生下來之後比較孱弱，有一次得了肺炎，送去醫院就沒能回來。
八歲的寧玉，就抱著我愛人說，她可以替妹妹照顧伯母。
那之後，我們倆就讓寧玉住到家裡。”
任老說：“不要小瞧了8歲孩子的心機。你弟弟家裡，肯定生了不止一個孩子吧？我來猜一下，至少應該有三個。”
老盧艱澀地點頭：“寧玉兄弟姐妹五個，她排行第二。”
任老說：“第二個孩子，在家庭裡往往是被忽略的那個，她倒是很聰明，給自己另外找一條活路。”
老盧覺得，任老說的“聰明”，肯定是打了雙引號的。
任老看了一下時間，說：“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傷春悲秋，更加沒時間陪你在這裡聊家庭教育的問題。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馬兒吃完草，得讓他們跑起來。
至於後續的事情，希望你處理好，我要是聽說我家小舟被你那個什麼侄女欺負，我是要報複回去的。”
……
……
京城，葉舟開始躍躍欲試，等著盧寧玉放大招。
但是，博士錄取名單公示了，都沒等到人。
江教授的博士名單，沒有這個人。
葉舟又去看其他教授的學生名單，也沒有這個人。
葉舟隻能找江教授答疑解惑。
“盧寧玉？你怎麼會認識她？”江教授有些疑惑。
“因為她來找過我呀，她提醒我，走後門讀博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我去找過校長，我一定會身敗名裂。”葉舟一點也不覺得把自己被人威脅的事情告訴老師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兒。
江教授皺眉，“居然還有這種事兒！那你之前怎麼沒有跟我說？”
葉舟說：“因為我其實很期待她到底會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證明我是作弊呀！”
江教授“哼”了一聲，說：“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你就是希望對方鬨大，然後你再來跟我說，你不繼續讀書了。”
葉舟被戳破心思之後，表情有些尷尬，她說：“其實也不是啦……我怎麼可能會吃虧呢。再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教授說：“你給我好好讀書吧！再說了，你家周朗都在讀了，你的學曆不能比他低。”
葉舟無語：夫妻倆還比什麼學曆啊？
盧寧玉到底怎麼樣了呢？
幾天之後，葉舟在學校裡又一次遇到來打她秋風讓她請客的趙小強。
這次依然是吃食堂，趙小強比上次多點了一個菜，還是葷菜。
看他風卷殘雲的吃相，葉舟連忙往自己碗裡夾了幾個菜，剩下的都給趙小強了。
吃到一半，感覺趙小強已經稍微緩過來的時候，葉舟問道：“你這幾天是去了一趟難民營嗎？怎麼餓成這樣了？”
趙小強有些委屈地說：“不瞞你說，我這幾天一直是一天一個饅頭加鹹菜。真的要餓得受不了。”
“你被打劫了？”
趙小強搖搖頭，然後又點頭。
“哦，原來是李磊打你的劫了？”
趙小強不得不用佩服的眼神看著葉舟說：“葉舟同學，你就是牛逼！什麼也瞞不過你。”
那天，跟葉舟分開後，趙小強就鼓起勇氣去找李磊。
李磊看到趙小強，果然沒有好臉色。
趙小強忍著，把自己的訴求跟李磊提了。
李磊說：“這種忙我一般是幫朋友，你又不是我朋友，我沒有義務幫你。”
趙小強隻能采取死纏爛打的方式。
李磊去吃飯，他跟在後麵付錢。
一連三天，李磊吃得滿嘴流油。
趙小強手裡本來就沒多少錢，一下子就花得差不多了。
李磊吃得好，他卻隻能啃饅頭。
這口氣出完之後，李磊才正兒八經地跟趙小強談正事。
現在，港城那邊的書商已經同意幫忙采購趙小強清單上列出來的書。
趙小強跟葉舟感慨地說：“我聽下來的意思是，港城的書商之所以給李磊這個麵子，是因為他是《直上雲霄》的作者的編輯。哎，我要是也認識這個作者就好了。”
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