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我要借您的電話用一下。”
聽到身後的聲音，正在走神的江教授才發現葉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後麵，看她臉色蒼白的樣子，應該是看完了報紙上的內容。
“要給周朗打電話是嗎？”
“對。”
“打吧。”
江教授看到報紙之後心裡也很難受，那些犧牲的人，背後都有一個家庭……
他們是誰的兒子？
誰的丈夫？
又是誰的父親？
因為占線，葉舟花了10分鐘時間，終於把電話打到了團部。
電話那邊的人還是很抱歉地說：“嫂子，今天一大早，副團長又去軍裡開會了，所以不能來接電話。”
葉舟說：“那你能記一下這個號碼嗎？讓他回頭有空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接著，葉舟就把江教授辦公室的電話告訴那邊的人。
怎麼辦呢？
應該怎麼了解南邊的事情？
江教授給葉舟倒了一杯水，安慰說：“周朗不會有事的，他不是從前線下來的嗎？而且是重傷退下來的，不可能再回戰場。”
葉舟並沒有聽到江教授說了些什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周朗會不會去排雷？
她記得很清楚，她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學校請了嘉賓來做報告，這位嘉賓就是排雷英雄。
南邊的邊境，因為這場戰事，雙方都埋了很多雷。
戰爭結束，排雷工作持續了很多年。
那位英雄說，他的前輩們更加慘烈，因為最開始的時候排雷儀器不夠精密。
之後，物理課上，正好講到電磁學原理，老師說排雷儀器其實運用到了這方麵的知識。如果早些年，國內的科學家能夠將相關的知識運用到排雷方麵，會減少更多的傷亡。
……
……
此時，周朗正在會議室裡跟領導們彙報說：“我認為應該儘快跟相關的物理學家合作，做出更精密的排雷器。”
“可是從研究到生產，時間應該不會短。”
周朗說：“隻要找到合適的人，應該就不會難。”
周朗雖然沒有係統地學過物理，不過他腦子裡有一個概念——排雷器，其實就是金屬探測儀。
簡單來說就是，當有交流電通過的線圈產生迅速變化的磁場時，這個磁場能在金屬做的地雷內部感生渦電流。
渦電流又會產生新的磁場，反過來影響原來的磁場，從而引發探測器的反應，比如發出鳴聲或顯示信號。
領導突然問周朗說：“說說你的想法？”
周朗說：“我希望能夠跟柳城大學的專家合作。”
有人提出質疑：“柳城大學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怎麼可能會有相關的物理學家？似乎連物理係都沒有吧？”
周朗說：“沒有物理係，不等於沒有物理方麵的專家。”
會議結束，周朗就帶著任務去了柳城大學。
周朗直接去找白校長。
白校長一看到周朗，正準備調侃他，是不是怕他們把他媳婦留在京城，所以上班時間都請假跑來跟他們聯絡感情。
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發現周朗表情格外嚴肅，立刻問道：“找我有什麼正事兒？”
周朗說明來意。
白校長聽完，微微皺眉，“你是說要找老任？”
周朗點頭。
白校長歎氣說：“恐怕有點難度……老任來這裡之後，就徹底不搞以前的專業了。”
任老來柳城的時候六十歲，這會兒已經七十二歲，他來這之後，熱衷於給唐教授打下手，除了種地，做點木工的活之外，這兩年就在學校圖書館幫忙。
周朗說：“我還是想試一下。”
白校長想了想，說：“行吧，你去試試看。之前老任也挺喜歡葉舟的，估計對你也會格外開恩。這會兒老爺子在西院，你直接上那兒去吧。”
周朗走出幾步之後，似乎感覺有些不對，回頭問白校長：“您不跟我一起嗎？”
白校長嗬嗬一笑，隻不過笑容有一點不自然，“我一會兒再去，你先去。”
等周朗走遠之後，白校長才起身往外走，一邊走嘴裡一邊嘟囔著：“我好歹也是個校長了，怎麼能跟你一起去挨罵！我隻會幫你搬救兵呀！”
接著，白校長就來了黃副校長的辦公室，“小黃，趕緊的，把老同誌們都叫上，趕緊去西院。”
“怎麼啦？又有人去找茬了？”
白校長歎氣：“不是找茬，是找死。”
“啊？”
“周朗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跑去找老任，說是要做什麼排雷儀器。”
黃副校長一下子站起來，“我的天！趕緊趕緊，萬一葉舟回來，知道我們沒有保護好她男人，跟我們生氣了怎麼辦！”
……
……
葉舟直接從京大回了四合院，她現在唯一能夠想到打聽南邊消息的辦法就是通過軍校的校長。
想要跟那邊取得聯係，首先就得拿塊敲門磚。
葉舟手裡的敲門磚就是周朗讓他一起帶過來的教材稿子。
看到麵色凝重的葉舟回來，唐教授嚇一跳，問：“小舟，怎麼啦？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我那幾個所謂的孩子，去找你的麻煩？”
葉舟一怔，然後否認，“不是啊……難道他們來這裡了？”
唐教授搖頭：“那倒沒有。哦，對了，我剛剛給柳城那邊打電話，老關說，周朗這會兒在柳城大學。”
葉舟眼睛不由得睜大，“他怎麼會跑到柳城大學去了？他不是在開會嗎？”
唐教授說：“老關說，周朗去找你任爺爺。”
任爺爺，葉舟確實是這樣稱呼任教授的。
老爺子是西院裡年紀最大的，他的後代要麼去世了，要麼都在國外。
是一個脾氣很古怪的老頭子，一開始也不怎麼搭理葉舟。葉舟沒皮沒臉地喊爺爺，喊著喊著，老爺子就心軟了。
小樹林裡的那些陷阱，大部分都出自於老任的設計。
葉舟輕輕歎了一口氣，說：“任爺爺好像不怎麼待見周朗呢，之前都是看在我的份上，稍微搭理一下周朗。”
唐教授笑了，“大家也都很擔心這個問題，老關跟我通電話的時候，也沒顧上多說什麼，就掛了，說是要去西院救周朗。”
柳城大學，西院。
老同誌們趕過來的時候，發現任老的院門緊閉。
大家踮腳往裡看，意外地看到平時基本敞開的房門，這會兒也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