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保衛處,馮斌的辦公室一下午都在接待著軋鋼廠以及周邊一些單位的乾部上門囑咐以及一些心意。
看著麵前七八個信封也是有些頭疼,劉勇則是坐在對麵埋著頭努力的清點裡麵的票據種類以及數量之後又登記在了小本子上。
“處長,整理好了,不過這玩意咱還用寫嗎?回頭要弄丟了,也挺麻煩的,咱差不多記一下就行了吧?”。劉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甩著有些發酸的手臂擔憂的說道。
畢竟這年頭送禮送出了這麼大的數額,他也是有些擔心,萬一本子要丟了被人撿走了,回頭指不定外麵會傳出什麼謠言,
甚至可能會鬨出轟動東城區的送禮大案來。
“我沒打算留啊,你寫完了,我拿來背一下就好了,你當我傻啊?你真當我讓你寫我的寫認罪書啊?”。馮斌翻了個白眼,拿起那本小本子撕掉了記錄著密密麻麻的那一頁紙。
見到的查看了一番後大致的背下了其中的數額與種類換算出了大致的金額內容後就拿起打火機將紙張抓在手中點燃。
隨著火焰不斷的變大,馮斌將其扔進了煙灰缸內看著燒成灰燼後才罵罵咧咧的說道。
“啊?那我不白抄了啊?處長,您這早說啊,我還怕我字寫得不好,寫得那叫一個認真,我小學那會都沒這麼認真寫過一回作業呢”。
“打住,打住,一回二商局會送一批東西來,我老丈人說了,掏兜給你們這些左膀右臂發發喜煙喜糖”。
“你彆學你媳婦行嗎?老劉,你這整得我有點害怕啊”。看著劉勇那副哀怨的神情,饒是馮斌的心性也有些屁股發涼。
“嘿,我,我這不是心裡委屈嘛,處長,您這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可是遭老嘴了,一上午我可是在處裡替您忙前忙後的擋了多少批人回去”。
“好家夥,上到楊書記李廠長,下到車間主任都來了一趟,上來就道喜,那個,那個老書記跟他兒子都來了”。
“還是我領著人去的咱處長辦公室裡,要不然還真忙活不過來,老徐他們幾個哪能乾這活啊....還得是我......”。
“劉勇,我艸你大爺的”。
正當劉勇吐沫橫飛的訴說著上午那忙碌的場麵以及自己付出了多少辛苦,準備向馮斌邀功的時候,大門當即被打開。
徐軍沈山河王大虎三人怒喝一聲之後隨之開始各自活動身體,該擼袖子的擼袖子,該關門的關門。
“不是,你們乾啥啊?我說的,我說的沒錯啊,那個,聽,聽我解釋啊,我還沒說到你們呢”。
“處長,那個,他們三個也辛苦了一上午,那啥,彆扒拉褲子行嗎?我,我請吃飯”。劉勇見到三人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來。
立馬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神色慌張的解釋道。
“老徐說的沒錯,你丫是真的不要臉啊!”。
“還忽悠我們說去吃飯,你自個兒守著辦公樓,老子剛才還感動了半天,說你老劉人真不錯,難怪處長會那麼看重你”。
“合著你丫算準了處長回來的時間,然後把我們調開,準備吃獨食啊!!!”。王大虎自認為與三大戰將混得相當嫻熟,
對方的舔功也被他學了一乾二淨,可愣是沒想到劉勇這家夥還留了一手。
“彆說那些沒用的,咱們......”。徐軍發出了咯咯咯的陰險笑容,眼神死死的盯著劉勇那雙嶄新的工作褲。
“處長,借個地方,我們弄他一頓,這老劉忒欺負人,哥幾個實在是憋不住了”。就連往日裡最為和善的沈山河此時也有些被劉勇的不要臉程度弄得是氣急敗壞。
“弄吧,弄完了在過來分贓”。馮斌也是被四人的這一出鬨劇弄得哭笑不得,當即往嘴裡塞了一根煙點燃之後翹著二郎腿,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一幕。
“處長,您不能這樣啊,我,我哪回吃獨食了?”。
“我這不是鬨著玩嗎?我就是抖個機靈而已,你們犯得上要扒我褲子嗎?”。
劉勇生怕真被三人扒掉了褲子出糗,隻好高舉雙手投降道。
經過一輪角力,劉勇以一人兩包煙的代價平息了三人的怒火,險之又險的保住了那條嶄新的工作褲。
“玩夠了就坐下吧,這些我拿走,這些進庫房,剩下的煙票都分了,回頭補給處裡作為補貼”。
“最近我得陪陪媳婦,分局的那幾個協同辦案的案子老王,你辛苦點”。
“徐軍,近期廠裡夜班就得靠你守著了,他們一個要接辦公室主任的位子,白天事不少,一個要攢些功績得弄點成績出來”。
“山河,你負責抓保衛科的日常訓練跟值班表,老張那邊也由你對接”。馮斌也算是見怪不怪,等到四人鬨騰完了之後才招呼幾人坐了過來。
將近期一些工作內容以及職責分配給了四人,準備在蘇曉婉產後這段時間儘可能的抽出時間陪著對方,作為後世的人,
馮斌自然是知道產後抑鬱這個病症,也擔心對方成天要看著孩子,睡眠質量會一再下降。
“是”。四人點頭應道,分彆將麵前的煙票裝進褲兜裡。
直到下班時間,馮斌才吩咐許大茂拿著湯盒跑去小食堂,將李懷德囑咐孫成熬好的一份補充營養的鯽魚豆腐湯盛滿。
對比起如今楊書記的金錢開路或是票據開路的做法,可麵對心思細膩的李懷德時就完全被其碾壓了,自從蘇曉婉懷孕開始就隔三差五的吩咐孫成私底下熬了不少孕婦不忌口的湯。
更是時常弄來了一些孩子的木製玩具與幾塊海綿還貼心的用綢緞包裹好了,美其名曰“給弟妹當個靠枕或是當墊子用”,
若不是如今形勢不對,不宜鋪張浪費,李懷德甚至還打算找個木工師傅打造一個孩童玩樂的木馬。讓馮斌都欽佩不已拍著大腿直呼“老李這哥們還真是交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