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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知青梯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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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內校外冰火兩重天。校外街道下鄉宣傳紅紅火火,校內動員以及此時的“情況介紹”一片沉寂,女生沒當場哭起來就是好的。

史超免下鄉,已進廠當了學工,史蕾把弟弟的午飯做好了才出門。

她是來學校聽下鄉的情況介紹,並要在班上抓鬮看分到哪裡。

因為還來了家長,操場上人很多,她在後麵站著。

一隻恍眼看像烏鴉的鳥兒從天空跌下後從她麵前滑翔而過,太顯眼了,它那隻小紅耳朵!

她去看鳥兒的小紅耳朵竟沒注意鳥兒丟了封信給她,察覺到手上有封信,她這才詫異地走開幾步,開始看信。

附近的白容比她先看到紅耳朵鳥兒。

土坪那個冬天黑崽聽駿哥講過紅耳朵鳥兒。這時她萬分驚訝地看見紅耳朵鳥兒丟封信在一女生手裡,然後女生便拆信在看。

立刻想是不是給我的信,紅耳朵鳥兒投錯了?

白容是高二,並不認識初三的史蕾,但史蕾認識她。

史蕾讀完信後,神恍恍地地把信瓤折起。這時她頭腦中亂雲飛渡,身子在這嘈雜環境中遺世而獨立。

白容走近低聲道:“同學,你手上的,我看一眼行不行?”

史蕾被耳邊聲音嚇一跳,把信捏緊,一看是白容。

“不不,信不能看。”

白容頓時嘴一抿要哭,而且身體像要跪下去的樣子。

史蕾吃驚地連忙拉著她:“白容,好怪,你咋這樣子?”

“覺得是我的……我就看一眼。

“亂說!那看可以,看了還我。“

“隻要是你的,肯定還,不還你我出校門就被車壓死!”

“你發這樣的重誓……”

史蕾反而猶豫地把手背起來了。

“我看一眼信封。”

史蕾給她看了手上的信封,右下寫的“古城”,沒有落寄信人名字。

白容計上心來,掏筆在手心寫了兩個字伸給史蕾看。

“冷駿”

史蕾吃這一驚,她也認識駿哥,而且看來還……

史蕾可是有點豪放的,馬上把信瓤拍在白容寫著“冷駿”二字的手心上。

跟著她一下偎過去,在白容身上靠了靠,旋又離開一點,握拳在她身上捶了起來。

白容蜷縮著叫:“你瘋了哇,丫頭!”側過身去讀信。

讀完信竟摟在了一起。附近的人這才投來詫異的目光,還以為她倆為下鄉分組的事情,決定了要分在一起呢!

她倆從此成了形影不離的一對,下鄉在一起,是自不待言的事。

冷駿在喀市給郞喬寫的信均無回音。

到古城後,他便想到紅耳朵鳥兒。紅耳朵鳥兒給自己傳的信,是給四妹的,便將一封信的封皮寫成史蒂、史蕾收。

另一封給黑崽的信,白容在給他的鞋幫裡夾有家裡地址。

擺在窗台上。

兩封信內容其實都很簡單,寫自己目前在一座荒漠古城,一切均安好,相會有日。

他故意離開一會回來,兩封信就都不見了。

給黑崽的信,因白容住校,已是人地兩分。紅耳朵鳥兒並未送達。

白容在金銀灘生產隊既隻上半天班,一個下午無所事事,也沒多少家務好做,除了看書,就是在冥想。

大漠荒域玄妙人生對白容這樣的姑娘來說一日窗前坐二十小時也不嫌多。對理想者來說閒暇也是一種非常有意義的時光,仰望星空的人就處於一種閒暇的環境和心態。

人生不惜繁忙,如白容之每天上午。人生為圖閒暇,如白容之下半天。一生勤勞就領會不了像這樣的人生真諦。

此期間還發生了件事,就是她指頭靈活針線奇佳,自己和史蕾並不需要做什麼,組上男生也頂多就幫他們補補衣裳而已,村姑們卻喜歡來找她學針線和刺繡,怎麼覺得她房間東西都帶香氣:枕頭,毛巾,甚至書,衣箱打開更不得了,是她身上出汗才有的蘭麝之香,久而久之沉浸在物件裡麵,終於慢慢地散發出來了。

她和史蕾竟都不覺得,這便是己在芝蘭之室,自然不聞其香的道理了。

傳出去無論願不願意,她香妃的外號便開始叫起來了。

史蕾下午收工回來她已做好飯,飯後她倆便出去散步。再窄的小路都像連體人似的並肩而行,隻有碰上荷鋤擔桶的,及迎麵撞來的牛羊才分開一下。

金銀灘田野灘塗小徑多如牛毛,沒人知道她倆走的哪條,來自遠方想要一睹香妃風采的知青隻有扼腕歎息的份。

這真個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她倆完全沉浸在往日回憶中經常走到水邊才折回,她們又經曆了多少人生怎麼講他個一千零一夜也講不完!

白容講駿哥來土坪之第一個日夜就花了許多小時,說起爺爺為什麼會狠心在在土坪留下些青塚,駿哥說他要維護自己這點兒私有製的殘羹下此辣手這要後代才有條件去評說。

而講駿哥從土堆中拱出一幕便用了幾個小時,描摹自己的心跳害怕也真是過筋過脈,卻還是把脫下他的褲衩兒這節跳過了,在史蕾反複盤問之下才不得不加以補敘。

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小男孩的,但當時還是有多害羞,不敢看。這時史蕾問她,這一問就把“三人”朦朦朧朧的關係全挑明了。

“姐,原來如此,所以你才鐵了心要找到他?”

“這話怎講?”

其實她心知肚明。

“因為你把他都看完了,所以你像乾柴烈火一樣非要嫁給他不可了,也要他把你……”

白容撕她的嘴她不躲不閃,反而捧著臉親了親她的額頭,史蕾吃吃笑著撒起嬌來了,帶著蘆花的頭發在她頸子上擦。

白容說爺爺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他像秤不離砣,史蕾問誰跟誰,你說的像秤不離砣。我說爺爺跟他,生怕他占了我的便宜。

後來他走了我吃不下飯爺爺才說金無赤金,人無完人,他就是完人。

爺爺說由此可見他是神變的,把我嚇一跳!你們兩個隻要有一個把話說明,我都會叫他把你帶走,怪你們自己死都不開口。

話都被爺爺挑明了我腳醫好之後就發誓要去找他,這輩子要把他找到。誰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在喀市。

又是個說不完的喀市……

神變的在青磚樓住很久,史蕾對他的記憶日積月累,不比尖山子矮。

就像珊瑚蟲化成的珊瑚礁,要好多珊瑚蟲才堆積得起來,都是史蕾的記憶,當時不覺得,在早幾乎沒有說過話。

史蕾對他如何教訓那個摔跤手和如何學雷鋒,如何與32家房客中每一家的大人小孩說話打交道,每件都回味很久,那次他倆一起去買煤球更講了好幾天 ,每到關鍵處都且聽下回分解。

他初來站在大門口看大家推磨,這之前推廣雙蒸法已經推了一兩個月,瘋不瘋?

尤其對流行金屬瓢羹和楠竹叉子,他打磨金屬瓢羹和楠竹叉子,說了幾個二十四小時。

說到印染廠畫師的票證展覽,院子裡人擠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如癡如醉,打鼻子和眼睛牙祭,隻有冷駿和排字工兩個,姐指給我看,頂樓上小屋的窗口,有兩張臉。

我不曉得姐看見的什麼,我當時還小,問姐姐他們為啥不下來,記得姐姐說隻有那兩張臉是高高在上的,如果都下來的話,世界就完了。

白容說你編吧,姐姐懂得這樣說。

真的,姐姐比我多懂很多!姐姐死,抄家要把郞喬的古董抬個淨溜光,郞喬躲在黃花梨仕女屏風後放火,姐姐衝進去拉他,結果燒死在一起,燒死的還有幾個h衛兵。

整幢樓燒掉二分之一,包括史蕾家的那一半還在,頂上燒剩下的兩座圓柱形小屋就像三鎖墳的兩隻角。

如果公社樓照此不變的話,可以成為遺址。

白容的香妃不知怎麼叫開的,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閒引鴛鴦香徑裡。

名乍起,驚動一條金銀水,閒引知哥知妹畫廊裡。

白容不予搭理,辦法就是儘量少出門。

有號稱“三俠”的鐵路局知青,在金銀河對岸落戶。這三人看了抄家得來的武俠書《三俠劍》後興奮不能已,便也號稱三俠,名字一個也叫勝英,一個叫蕭劍,一個叫凱俠。

三俠常在省城至此的鐵路公路和所串起的縣城鄉場上招搖,小打小鬨,背後並還有大哥“紮起”(當後台),大事不敢小事不斷。

這天趕場,三俠半路偷了隻鴨子並在河邊用破瓦罐燒水燙了毛,儘量拔乾淨,裝進挎包。

又順路掘了一挎包芋頭、洋芋和圓根(蘿卜屬),加上早就從農民房簷下掏來準備起的一窩雀蛋,興衝衝來到白容、史蕾家,不料有鐵將軍把門。

當地習俗農民和知青都不鎖門,出門扣上就了事。三俠將門框打量一番,“扭開!”勝英說。

“㞗!”蕭劍說,雙手把著門扇一抬,就把門軸從洞眼中拔起來了。再向下移動,就將門扇取了下來——與門框還是連著的——靠在一邊。

他們便在屋裡生火做飯,燉鴨子湯。

燉鴨子還是要點時間的。看著鍋裡那個翻滾呀!瞧著那個黃橙橙的油在鍋裡來回的飄蕩啊!聞著那個香味在屋子裡蔓延啊!三俠心裡美滋滋的,況且還是想著她們回來見了的高興勁兒,是以他人之美為己美呢!

白容、史蕾回來,他們一邊涎著臉招呼,拖板凳請坐,一邊向桌上擺碗筷,弄得她倆一開始想發作,現在發作不出來,笑又沒法笑。

史蕾乾脆不說話,看他們忙來忙去。

她們家一門二間,進門是堂屋兼廚房,右側是間臥室。白容到家之前已經聽說了來客共三人,進來在堂屋裡隻看見兩個人。

便走進臥室,臥室一角懸張蘆葦編的簾子,是她倆的衣櫥。

內有窸窣之聲。她一掀簾子,躲在衣服叢中的蕭劍被她揪著臉蛋一擰,疼得差點哭,自己走了出來。

吃飯端碗時眼角都還有一星半點的淚光,臉上揪出的痕跡據說幾天才褪完。

卻不料這反而成了他的珍聞和秘藏,享有獨家解釋權。

“她衣服真的很香,你問哪種香,我也說不出來,就像個百花園一樣,我所以呆在裡麵就不想出來了。”

“你吃香妃這一揪,算不算肌膚之親?”

“這就要大家來說了。”

說到此勝英、凱俠推他:“快跑!這麼多醋壇子打翻了,淹死你!”

吃飯時白容、史蕾都誇菜做得豐盛。三俠你一言我一語:“不客氣,吃,吃!”

“除了米和掛麵,其他都是我們帶來的!”

“嘗看雀兒蛋炒得如何?”

史蕾嘗了塊雀蛋,等於是吃的油,也確實炒得很香很酥軟。又看炒鴨雜底下也是半盤子油。

實在忍不住,走到灶頭邊去拿起油瓶子看,已經一滴油不剩,火冒三丈,把手中筷子向地上一摔。

三俠當她拿油瓶子對著光看時,互相還在做怪相,當她把筷子一摔,便刷地都站了起來,麵如白紙,手指尖都在抖。

白容見狀馬上笑起來了,走去碰一下史蕾:“算了算了,他們好心好意的,弄一桌子菜!”另抽一雙筷子給她。

史蕾坐下還虎著臉。三個厚臉皮又開始有說有笑,備極殷勤勸吃菜,終於把史蕾又逗笑了下來。

過了兩天,她倆回家看見門口擱著一小加侖桶油,史蕾拿起聞了聞說:“香,花生油,一定是偷的!”

白容擠了一下嘴角:“就當他們是從家裡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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