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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爽居花山腳。舍後有奇樹,乾漆黑臃腫,扣之發聲如群牛吼,未知何樹。
琴高、蕭史、王子喬欲剔枝作琴材,斤斧未加已聞吼聲,乃作罷。
爽原眉目清俊,額頭明亮。嘗做花山挑夫,不受報。
有日,背負一老者登山,歇下。老者問:“識我乎?”
“君,藥王也,如何不識!”
“爾所行小善耳,欲行大善乎?”
“非為行善,快活爾!”
“欲大快活乎?”
“願受教。”
“大快活在爾後園中,貪小快活而棄大快活,冤乎!”
爽撫掌:“快請道來!”
藥王乃告:“爾後園之樹名返魂樹,取葉於玉釜中煮汁,微火煎如黑餳狀,令可丸之,名返生香。
“死者聞香即活,可用以救人間冤死者。”
爽喜曰:“謹受教。”如法炮製,果活冤死者無數。
晉時,嵇叔夜之臨刑也,三千太學生請求赦免,願以康為師,司馬昭不許。
康神色自若,奏《廣陵散》,巢父、鬼穀等及諸神往聽曲。
康死,爽欲活之。其煎藥丸畢,忽雷公駕雲至,大喝:“爾慎勿預人間事!”
其昂首答:“此得人心事也!”攜香堅往。
雷神喝道:“則曆史將如何寫!”
擂鼓甚急,童男童女擇重型霹靂尖,連發之。
返魂樹劇遭連根擊毀。爽額頭遭重創,潰瘍成瘡,終不可愈。
爽經此忽通醫術。此或藥王感愧,而使之然也。
乃自號爛頭,遊曆世間,為人治疾驅祟。
眾姊妹憐九哥之遇,且感其德,相繼為之背藥囊。
這日,爛頭於碼頭遇一中年男子,麵如鍋底,謝頂,微髭,甚覺有緣。
乃於階梯之上招手:“勞駕!坎下那隻靴子,扔我可也!”
男子甚不悅,想他莫非有腿疾?提破靴拾階而上,見是個賣藥的。
他道:“郎中,你這靴子……你要不嫌,我腳上這雙涼鞋脫給你吧!”
“也好,也好!”
他便脫下自己涼鞋,光腳走近,將鞋齊整放在爛頭腳前。
男子便是後來的白藥師,本名叫白成。其在軍閥部隊當過連長,後闖蕩江湖,遊走在合法與不合法之間,俗所謂“跳亂壇”。
他持槍為幫夥押運過物品,開小作坊製造過冒牌香煙,用坩堝和銅盆子提煉過這樣那樣。
後來政府吸收他參與清匪和恢複地方秩序工作,一度成了政府的工作人員。
可他發現政府對他這類人,另眼相待。
比如發的棉襖式樣相同,而麵裡子和裡頭棉絮都不一樣,始知機關人員有占不占編製之說,而他是不占編製的。
他管不住自己嘴巴,看不慣的要說,與上下級均合不來。
上級對他道:“你雖然亂說而沒有亂動,但有人舉報你,你必須回老家,不要在這裡呆了。
“你回哪裡都給你開證明。”
他聽了二話不說便辭行,行前將房產捐給當地。
當地贈他一張“開明士紳”的匾,他不願接,地方才知他要遠行,於是便給了他一點錢。
他走時忽又開竅,將已收進庫房的匾帶走,此匾後來派上了用場。
他回原籍城市乾過多種勾當,逐漸各條路都被封死。現他專收舊輪胎,在碼頭熬了,賣做皮涼鞋底。
爛頭問過男子名籍道:“貴乾太過辛苦,不如跟我學醫?”
白成聽了想也不想,納頭便拜。
站起卻又後悔:他連自己額上的瘡……跟他學醫?又想我頭都磕過了,已吃過兩次虧,就當他是還我的,學學學!
轉頭見師父身邊冒出個年輕師姐。納悶之前是我眼瞎,還是她在玩捉迷藏?
師姐初看姿色平常,久後覺她眉眼如畫,吐氣若蘭,哪怕西子王嬙都比不過她。
白成乃背藥囊隨後,師姐專執馬尾拂塵,在前為師父驅頭上蚊蠅。
白成眼中,這柄馬尾拂塵越看越像觀音手中的楊柳枝。
麻姑背地問九哥:“曆多世,你均未收人為徒,何以破例?”
爛頭道:“例之不存,何破為?”
麻姑掩口笑道:“我正覺他有些緣分,轉過頭,你就將隻鞋扔下坡去了!”
白成見師姐從不施粉黛,乃知蘭麝之氣是她的體香。師姐長袖飄逸,做事、舉箸隻微露指尖,白成看著倒也罷了。
這日師徒在山中走,師父見樹上吊著個人,急叫二徒去救。
白成上樹解救,師姐舉手來接,袖落露肘。白成將師姐玉腕玉臂都忽略過,隻盯著師姐一雙手爪,定睛不轉。
他見師姐指長四寸,宛若削蔥,一瞧便吸睛,再瞧心已沒,三瞧便不知今夕何夕,自己是誰了。
他呆著不將救的人放下,似乎也要讓師姐的手爪永遠舉著。受師姐唾罵後,才將人放下了。
在救治時,他見師姐掐捏這人的人中和麵部,師父用藥末灸烤這人腳心。
他也不多想便去與這人並排躺著,等待師姐也對自己來番這樣的掐捏,結果等來了師姐的腳尖拳頭。
他腿被師姐踢過後,瘸了幾天,大吃苦頭。
腿才好,他又想入非非:師姐姿色可餐,體香可聞。師姐手爪若得以搔背,死亦足!
此念甫起,背上已便癢癢,手搔不著,隻得扭動以衣服摩擦之。
師姐問:“白成,你長了虱子?”
微露指爪隔衣搔了搔他的背,頓如搔到心子渾身上下酥麻口不能言,恨不得醉生夢死噫兮世間千般樂要死要活膚之樂為後其他均丫環小妾也矣!
師姐早已走開,然指爪還在衣內,電力依舊摩挲軟膩。
口中有哼唧聲,師姐屢屢回頭看他。
他反手捫之,那話兒總往探不著處遊走。
便知師姐有仙術,心想她莫非將手爪給我了?
這日正行走在高山險徑上,覺指爪透過背心,將心子撓著,心子奇癢。
全身骨節酥軟,足不能移,舌不能動,隻能“啊啊”亂叫。
師姐不顧而前。
師父折回捫其背,引之過險徑,歎道:“是心癢也!或時時發,難相助。”
成跪下道:“師父,徒弟諭矣!徒弟今後唯有一心跟師父學醫,再有歪念,有如此石!”
言訖,將道旁一石蹬下山去。
師父撫掌大笑:“好了,從此不癢了!”
問他:“妙哉此如意,去還是留?”
如意,玉琢之人手指爪,宮廷之物。民間以竹木削製,俗稱摳癢爪。
成覺心癢已止,捫背上手爪還在,磕頭道:“徒兒知錯了!求師父將此如意取出,還與師姐。”
師父諄諄道:“汝師姐恨汝無禮,已去。為師雖可用刀剜之,然此物遇金,將無可用。
“日後自有人以指代刃,為汝取出。汝受累雖多一些,然此如意,將可治肌肉萎縮之症。予取予舍,在於汝。”
成愣了愣,乃下定決心,磕頭誓言:“既此如意可為人治疑難之症,徒弟受累再多,也心甘情願!”
師父笑曰:“是吾徒也!餘告汝,將有一女,其足之痿也,起意於汝。愈也,仗此如意。
“餘再告汝,此如意如嬰兒手爪大小,無香。漸長至如汝師姐手爪大,時將有異香溢出,叫眾人氣怡神清。
“然背上多隻如意,畢竟不甚雅觀。汝若不情願,還可道來。”
成叩首:“徒弟言已出,更無反悔之理!”
白成隨之醫術精進。疑難雜症無論施藥、下針,應手皆愈。
凡出汗,他便聞到股異香,遠遠而來。
師父道:“是汝體內之香。”
然周圍眾人之感覺也與他同樣,無來嗅他身上者。
如意慢慢在長,出師時,已有兒童手爪大小。
他有個女兒叫白燕。白燕皮膚與他兩個極端,白如雪的黑如鐵,,嘀咕女兒是不是自己的。
女兒兩三歲時說:“爹,你背上是香的!”
“哈,你娘說我背上汗臭,香是風吹來的。你說是什麼香?”
“蘭花香。”
白藥師始信女兒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