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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我的兒啊!”佘夫人熱淚盈眶,幾步衝了出去,一雙手顫抖著按住蕭苓的肩膀,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地。
“你還活著!好,好啊,天不亡我永安侯府啊!”
“母親保重身體,兒子昨夜入城,需得先向聖上稟明,故此來遲,還望母親體諒。”他說著,在佘夫人麵前跪拜,“兒子有罪,讓母親憂心了。”
佘夫人連連點頭,隻要他能活著,那些死理,誰會在乎!
眾姨娘皆是喜極而泣,蕭苓和蕭念安都活著,這侯府的天還沒塌。
唯有蕭念安的眼神暗了又暗。
佘夫人回到主位,一雙滄桑的眸子環顧大堂,朗聲說,“今日,苓兒平安歸來,是咱們侯府的大幸事,大少夫人沈非晚有功,今後在府中,你們各個都要尊她敬她!”
接著,她溫和喚了沈非晚到跟前,語真情切。
“你真是我們侯府的福氣。”
佘夫人說著脫下腕上的金玉鐲子,價值連城,普天之下,隻此一對,“日後西院和中院的一切事宜,由你做主。”
梅姨娘幾人對視了一眼,緊忙說,“大夫人,這是否有些操之過急,畢竟世子才剛回來,他們小夫妻新婚燕爾,怎麼都要恩愛一陣子,這般安排,怕大少夫人會辛勞的。”
佘夫人聞言,頓了一瞬。
沈非晚立刻回握住她的手,溫婉應聲,“多謝母親信任,非晚自當竭力而為!有母親指導,田管事協助我,我定會好好管理,為母親分憂。”
“好,好!”
當機能斷,沈家的嫡長女果然不同凡響!
“苓兒,這就是非晚,你的新婚妻子,可曾見過了?”佘夫人神色緩和了許多,她的視線在沈非晚和蕭苓身上繞了兩圈。
原本她就是中意沈非晚的,但這半年來,倒是沈憐心處處討好她和各位姨娘,總不見沈非晚多說一句。
雖然挑不出錯,就是在府裡沒什麼存在感,得知蕭苓死訊的時候,沈非晚的反應也是冷冰冰的。
沒曾想,她才是個沉著聰慧的,不錯,配她的苓兒,很好!
沈非晚心裡一跳,想到昨夜的事。
蕭苓從棺材裡爬出來,滿身的傷,他在戰場上殺敵,卻被心腹刺了一刀。
隻因他得知了朝中有人與敵國勾結,對方才起了殺心,將受傷的他打暈扔進棺材,送回永安侯府。
看起來,是皇恩浩蕩,但實則……
是用永安侯府所有人的命在威脅他,他若死了,就把那些消息帶進了棺材,他若沒死,那永安侯府見過他的人,就得死。
這是皇帝要保全幕後之人。
如果蕭苓想活,唯有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府,再裝作回城複命的模樣,方能尚有一線生機。
天色即將大亮,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蕭苓眼神晦暗漠然,囑咐副將備一匹快馬,一陣風似的就要走。
臨出門才想起沈非晚,他身材本就高大,身上又都是血,轉身疾步向她而來。
那瞬間沈非晚隻感覺到了殺意。
噌。
軟劍落於她頸間,涼得嚇人。
他想知道,沈非晚究竟是敵,還是……
沈非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能感覺得到蕭苓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借此威嚇她,眼前這個身經百戰的男人是真的在權衡利弊,要不要殺了她。
朝中局勢分割,哪怕兩家結了親緣,蕭苓也不能把永安侯府的命運賭在沈非晚身上。
倘若沈尚書是二皇子的人,沈非晚又親眼看著他從棺材裡爬出來,一旦泄露,對侯府不利!
他確實,動了殺心。
眼神狠厲之餘,他也好好地審視了這剛拜堂,就分彆的新婚妻子,如傳聞所言,美的不可方物。
如此,更是不得留。
“世子想動手的話,可快些,天要亮了,再遲了,人多眼雜,我的屍首不好處置。”
蕭苓眉宇間冷意更甚,她還很聰慧。
他的劍沒有移開半分。
沒想到,沈非晚的呼吸極其平穩,緩緩闔上眸子。
“你以為我不敢動手?”蕭苓嗓音冷冽,不沾半分情緒。
“世子手裡的刀劍殺敵沒有過萬,也有千百,並不多非晚一個,隻是我想不通,世子不去找算計你的人報仇,反倒執著於滅我一個小女子的口,看來,這永安侯府真是到了儘頭。”
一針見血。
蕭苓眼神一寒,抽回佩劍。
他並不是那般混賬之人。
此時的沈非晚一身素衣,嬌瘦的身材盈盈一握,麵容長相堪稱絕色。
月色之下,她那雙黑眸,冷得讓人移不開眼。
蕭苓這一生征戰沙場,又隨父兄幾次曆經生死,他從沒見過像沈非晚這樣的女子,明明怕,還強撐著,仿佛生死在她麵前隻是空氣一般。
外麵傳來些許光亮。
“是打更的婆子。”
蕭苓的副將拔出佩劍,“將軍的大事為重,不可被人看到您,否則,整個永安侯府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那副將說完,眼神發狠,幾步便往門口去了。
永安侯府天亮後就準備安排蕭苓下葬入殮,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住手!”
“你們手中的刀劍是用來上陣殺敵的,不是要殘害手無寸鐵的百姓!”
“世子,你們從後院一路出去,會有多少雙眼睛無辜目睹,你要把他們都殺光嗎?”
“那都是侯府的仆人,不是外麵的野狗!”
沈非晚氣急,如果蕭苓真是那般不分敵我的混賬,她拚死也要攔著他。
她沒有猶豫,伸出雙臂,擋在了他們刀劍之前,“你若一意孤行,就連我一同處置了吧,反正,我也是知情者。”
副將緊忙看向蕭苓,不敢有任何動作。
蕭苓沉默,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沈非晚身上,給了副將一個禁止的手勢。
接著,他回身看了那靈柩,或許,是老天真的要他死?
“大少夫人,一切可安好?”有婆子在後麵喊了一句。
她們也奇怪靈堂的門明明是敞開的,怎麼現在關上了,想到佘夫人今日的吩咐,幾人對視了一眼。
掌燈的婆子上前叩門,“大少夫人?您在裡麵嗎!可是有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