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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還沒結束,雲微語沉默地遞給雲魚一個眼神,雲魚不動聲色地頷首,淡笑著看向桑歲:“歲歲,方才長公主說園子裡的桃花開得不錯,你陪我去摘些新鮮的花瓣?”
桑歲抬眸:“你摘桃花乾嘛?”
“可以做桃花餅,也可以用來釀酒啊。”雲魚笑得端莊,像是之前在花廳裡的陰鬱心情已經一掃而空似的,“平日裡待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找點事情來做。”
“既然魚魚開了口,歲歲,你就陪她去吧,你們年輕人在一起也比較有話聊。”雲微語開口,並轉頭看向贏傾,“贏姑娘,你也一起去?”
贏傾眼底色澤微現,漫不經心地點頭:“桃花釀確實不錯,去逛逛也好。”
雲微語麵上浮現一抹笑意:“歲歲,好好陪陪贏姑娘和魚魚,彆怠慢了她們。”
桑歲擰眉,心頭有股異樣的感覺劃過,不過她也沒多想,小姑娘有小姑娘的話題,跟她娘和這些王妃長輩們待在一起的確沒什麼話可聊。
於是她站起身,朝贏傾示意。
“我也去。”雲璃璃跟著站起身,“我也要摘桃花。”
其他幾個姑娘見狀也不由起身,朝雲微語行了禮,跟雲魚、桑歲一道離開了芙蓉廳。
直到進了桃園,入眼是盛開得如火如荼的桃花,雲魚麵上才露出一絲笑容來:“歲歲,這裡的桃花開得不錯,你能不能帶我到裡麵走走?”
“當然可以。”桑歲點頭,轉頭看向贏傾,“贏姑娘既然也喜歡桃花,剛好可以——”
“歲歲。”雲魚語氣淡淡,“桃園這麼大,你讓贏姑娘自己隨意逛逛,不用太拘謹。”
桑歲微訝:“可贏姑娘是客人,萬一在府中迷路了怎麼辦?”
“沒關係。”贏傾笑了笑,“你們去逛吧,我剛好也想自己待會兒,郡主不用太照顧我。”
桑歲不放心,遲疑道:“你一個人可以嗎?”
贏傾指了指身後的雪鬆和雪茶:“有她們在,沒關係的。”
桑歲聞言,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侍女,雪鬆是個潑辣女子,口頭上不會讓人占了便宜,雪茶雖然不愛說話,看起來冷漠得很,不過既然攝政王特意派她們來貼身保護贏傾,那武功定然十分高強。
這般一想,她放下心,點頭道:“那你們在園子裡先逛逛,不用覺得拘束,就像在自己家或者攝政王府一樣。”
贏傾淡笑著點頭。
“雪鬆,雪茶。”桑歲交代,“務必保護好贏姑娘,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彆離開你們姑娘身邊。”
“郡主放心。”雪鬆點頭,隻差沒拍著胸脯保證,“有我跟雪茶在,誰也動不了我家姑娘一根手指頭。”
桑歲聽了,這才放心地帶著雲魚轉身離開。
“贏姑娘自己逛吧。”雲璃璃一笑,“我跟歲歲一起去摘桃花。”
贏傾漫不經心地點頭:“請便。”
雲璃璃很快也跟著離開。
其他跟出來的姑娘也很快散開,帶著侍女去了彆處閒逛,唯有贏雨還留在贏傾身邊沒走。
“大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她挑眉看著贏傾,“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贏傾轉頭看了看偌大的園子,雖算不得十裡桃花,風景卻十足幽美,空氣中縈繞著絲絲縷縷清冽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我若不來,又怎麼知道自己居然如此不得人緣?”贏傾淡笑,收回目光看向贏雨,“妹妹送了什麼賀禮給恒安郡主?”
贏傾不提還好,一提到賀禮,贏雨的臉色瞬間難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又不像大姐這麼有錢,能送什麼賀禮?不就是庫房裡隨意挑了一件。”
贏傾淡道:“贏雨,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定會時刻注意自己說話的態度。”
贏雨冷笑:“大姐的意思是讓我對你恭恭敬敬,做個搖尾乞憐的可憐蟲?”
“倒也無需你恭恭敬敬,但你如此陰陽怪氣確實沒什麼好處。”贏傾聲音淡淡,“相府中饋大權是我娘在管,當然,掌不掌中饋其實也無甚要緊,畢竟府中的銀兩開支從來都是從我娘的私庫中拿,就算把掌家大權交給周姨娘,你們也改變不了自己的處境。”
贏雨臉色一僵:“你——”
“昨天沒給你銀子,是因為你跟周姨娘對我娘的態度不好。”贏傾淡笑,“如果你覺得以後都不必開口跟我娘要銀子,安安心心地做你高雅端莊的二小姐,從此不再沾染那些充滿銅臭味的東西,你大可以繼續對我無禮。”
贏雨臉色微變。
“大娘掌府中中饋不假,可如果你們母女一個勁地打壓府中姨娘和其他女兒,父親絕不會坐視不管。”贏雨冷道,“彆忘了父親才是一家之主,丞相府裡還輪不到你們母女說了算!”
“其他方麵我們母女也許說了不算。”贏傾哂笑,語調帶著點漫不經心地嘲弄,“可銀錢方麵,我如果說不給,就算天王老子出麵都沒用,你若不信,可以走著瞧。”
丟下這句話,贏傾轉身往桃林小徑中走去,顯然不打算再跟這個草包妹妹廢話。
到現在還看不清處境,怪不得母親說她跟周姨娘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要說心機,也許還是贏梔厲害些。
不過女子的心機也得有天時、地利、人和來配合才行,以前贏傾是對她不設防,所以才一步步落入了她的算計。
現在嘛,身份上的截然不同,尊卑上的巨大差距,以及贏傾對一切早已了然的絕對優勢,已經注定贏梔的心機不會再有任何用武之地。
宮裡的皇後嬪妃們爭風吃醋,所倚仗的人是皇帝,贏梔要耍心機,倚仗的人是誰?
攝政王雲珩?
隻怕雲珩一個手指頭就能把她碾碎。
“傾妹。”
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贏傾皺眉,閃過心頭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想曹操曹操到,她這是想片刻安寧都無法如願。
贏傾順著聲音抬頭看去,幽深的桃花小徑中,一襲寶藍長衫的駱星澤站在那裡,斯文俊雅,麵帶微笑,一如前世他們兩情相悅時那般溫潤的模樣,最能欺騙世人。
贏傾突然就明白了雲微語讓桑歲帶她們來桃林中逛逛的原因,雲魚所謂的摘桃花釀酒顯然也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她們的目的居然是為了給駱星澤製造機會?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能明白,駱星澤是皇帝麵前的寵臣,雲微語又是皇帝的親姐姐,都是皇帝一派的人,雲微語幫著顧青書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按照道理來說,贏傾其實也該算是皇帝一派的,因為她的父親可是皇帝最倚重的心腹重臣。
她這個不孝女,居然要同時跟她父親、皇帝陛下和雲微語為敵,算得上是既不忠又不孝了吧,想想還挺有趣的。
贏傾勾了勾唇角。
這個表情看在對麵的駱星澤眼裡卻顯然讓他誤會了,他以為贏傾是見到他而開心,表情頓時溫柔下來,上前就要拉住她的手:“傾妹。”
贏傾還沒做反應,身後的雪鬆已經先一步上前,一柄匕首橫在駱星澤的脖子上:“彆衝動,衝動的後果極有可能是腦袋搬家哦。”
*
遠處紫藤垂落的長廊上,一襲墨色織金長袍的男子負手而立,修長身姿,渾身流瀉出凜冽。
“小皇叔?”穿著深紅盛裝長裙的雲微語雍容地走過來,訝異地看著站在廊下矜貴的男子,屈膝行禮,“小皇叔是跟贏姑娘一道來的?宴席上枯燥無聊,我讓歲歲帶贏姑娘和雲魚去桃林中走走,她們小姑娘家在一起也有話聊。”
雲珩沒說話,容顏矜貴,眉梢眼角縈繞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氣息。
“桃林?”雲微語身後的年長侍女微訝,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奴婢方才去準備茶點時,好像看見駱公子也去了桃園的方向…”
“胡說八道些什麼?”雲微語皺眉,偏頭怒斥,“本宮跟小皇叔說話,你胡亂插什麼嘴?”
“奴婢該死!”侍女當即跪了下來,自己掌嘴,急急地解釋,“奴,奴婢可能是看錯了,攝政王彆當真,贏姑娘是跟郡主一起去桃林散步,順便摘些桃花打算用來釀酒,絕不是故意去桃園約見駱公子,請攝政王莫要誤會。”
雲微語麵上浮現幾分尷尬:“小皇叔彆聽一個侍女亂說話。”
雲珩俊美的臉上不見絲毫情緒波動,聞言隻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長廊,全程把雲微語和她的侍女當成了空氣。
桃林裡。
駱星澤僵住了腳步,看著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臉色有些難看:“我跟傾妹說話,下人滾遠一點。”
贏傾嘖了一聲。
“男女授受不親。”雪鬆冷道,“要滾也該是駱公子滾遠一點才對。”
駱星澤咬牙,恨不得把她甩一邊去,他有很多話要跟贏傾說,可雪鬆手裡的匕首泛著森冷寒光,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駱星澤吸了口氣,不再理會她,抬頭看向贏傾:“傾妹,我早上問了梔兒,她說她沒有要刺殺你,這件事是個誤會”
“贏梔醒了?”贏傾挑眉。
駱星澤點頭:“是醒了,所以此事是個誤會,你跟我去一趟駱府好不好?我讓她當麵給你解釋,贏梔隻是個小姑娘,絕不可能生出傷害你的心思”
“既然她這麼善良,你跟她在一起不就好了。”贏傾淡笑,“剛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