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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歲嘴角浮現了一抹笑意,看在其他人眼裡以為是打圓場的安撫,實則她就是想笑而已:“贏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彆跟她一般見識了,前廳宴席已開,我們去就坐”
“郡主是什麼意思?”冷婉蹙眉,語氣淡淡,“贏姑娘大人有大量?這是在說我氣量狹小嗎?”
桑歲聲音微頓,隨即淡笑:“冷姑娘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訪凝不過是個侍女,贏姑娘好歹也是一品丞相府上的嫡女,犯不著跟個不懂事的侍女計較。”
雖然她們印象裡總把贏傾看作是商戶女,可她父親是丞相,她是丞相府嫡女卻是誰也否認不了的事實。
這樣的事實各人心知肚明,卻沒人會承認,此時被桑歲挑明了贏傾的身份,眾人才生出了一種自欺欺人的感覺。
贏傾是贏丞相的唯一嫡女,而贏丞相又是皇上麵前的心腹寵臣,從龍有功,若較真起來,冷婉並不比贏傾顯貴多少。
畢竟冷太傅雖受皇帝敬重,可實權上又怎能比得過當今相爺?
桑歲一句“不懂事的侍女”,直接把冷婉的臉麵踩到了地上摩擦。
這位冷家姑娘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下來,站起身,冷淡地開口:“我的侍女確實不懂事,所以就不在這裡惹人嫌了,恒安郡主好好招待贏姑娘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徑自轉身往花廳外走去。
“冷姑娘。”雲魚起身,“我跟你一起走。”
雲璃璃跟著說道:“我也有事”
“誰有事都可以走,我不強留。”桑歲不疾不徐地淡笑,“不過今日踏出這座府邸,以後就彆再跟我假裝友好,本郡主是個記仇的人。”
雲魚震驚地看著桑歲:“歲歲,你為了一個贏傾要跟我們翻臉?”
“你說錯了。”桑歲淡道,“今天是我的生辰,你們在我的生辰宴上拂袖而去,是故意打我的臉,既然你不給我麵子,我難道還要記著你的好?”
雲魚眼神冷了下來。
在他們說話的這段時間裡,冷婉已經帶著侍女離開,顯然,桑歲的話對她不起作用,她那麼高傲的女子,自己是不可能放下臉麵再回來的。
桑歲的話也不是在針對她,而是跟雲魚和雲璃璃說的。
雲璃璃有些進退兩難,她後悔一開始就找贏傾的麻煩,如果她知道桑歲會這麼維護贏傾,也許她會在出言諷刺贏傾的時候斟酌一二。
可現在人已經得罪了,她不想再跟贏傾待在一塊兒,所以才想借著冷婉的勢頭離開,卻沒料到桑歲會直接翻臉。
她抿唇,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向雲魚。
在皇上麵前,誰都比不上桑歲的母親更有尊榮,長公主原本就是皇上親姐姐,姐弟倆感情好,再加上桑氏一族被誅殺,長公主跟桑駙馬感情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皇上覺得愧對這個姐姐,就越發對長公主好,宮裡很多好東西都往長公主府送,連皇後都不敢得罪這個姐姐。
桑歲身為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她若是要跟誰翻臉不再來往,可想而知,以後在皇上麵前大概也就失去了露臉的機會。
心頭斟酌輕重緩急,雲璃璃忽然揚起一抹笑意,走上前攀著桑歲的胳膊:“歲歲彆生氣,我們跟你鬨著玩呢。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怎麼可能中途離席?怎麼也要等吃完了酒席再走,魚魚,你說是不是?”
她轉頭看向雲魚,也是遞了個台階給她。
雲魚唇角抿緊,不鹹不淡地看了眼贏傾,眼神裡帶著點陰沉,卻到底是點了點頭,順著台階而下:“嗯。”
贏傾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
“郡主。”一個年長的侍女走過來,福了福身,“芙蓉廳宴席已經設好,長公主讓郡主把各位貴女都帶去就座。”
“我知道了,這就去。”桑歲說著,轉頭看向贏傾,“贏姑娘請。”
贏傾頷首,起身跟桑歲一道往外走去。
雲魚和雲璃璃看桑歲對贏傾這般熱絡的態度,心裡都有些不舒服,可不舒服也隻能暫時壓下,沉默地跟著一起往芙蓉廳而去。
失去了眾人關注的贏雨被冷落在最後,抬頭盯著贏傾的背影,憤恨地攥緊了手,心頭暗自咒罵。
該死的贏傾,仗著有幾個臭銀子就讓恒安郡主對她另眼相看,果然是商戶女出身,除了一身的銅臭味,也沒彆的本事了。
進了芙蓉廳,又有其他一些熟麵孔入了視線,那些夫人們看著贏傾和桑歲一起走來,都熱情地打招呼,目光落在贏傾麵上時,眼神忍不住就帶了幾分微妙。
“這是贏姑娘吧。”一襲深紅錦繡長裙的長公主容色美豔,已年過四十也無法掩飾年輕時的無雙美貌,反而因年紀大了些更顯雍容,描繪得精致的眉眼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疏淡,即便是唇角噙著幾分笑意也掩不住眉眼間的孤高,“贏姑娘最近風頭可不小。”
她這句話一出,其他人看著贏傾的眼神就更加肆無忌憚。
贏傾卻對眾人審視或者嘲弄的目光視而不見,欠身行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隨即從善如流地淡笑:“風頭不小也非我所願,雖然方才我說拔掉那些長舌婦的舌頭就能堵住悠悠眾口,但到底也不可能真的那麼做,攝政王不是嗜殺之人,否則早在那些人議論之時就該殺一儆百,哪能容他們活到現在?”
長公主雲微語的臉色也細不可查地一僵,約莫沒想到這位丞相府的嫡女如此膽大,在她麵前都敢這般說話。
她很快笑了笑:“贏姑娘這般特彆的性子,難怪小皇叔喜歡。”
贏傾道:“長公主謬讚。”
“都入座吧。”雲微語轉身往主位上走去,袍擺拖曳在地,華貴異常,“歲歲,你來我這邊坐,散席之後彆忘了帶贏姑娘和你的朋友去園子裡逛逛,這兩天桃花開得正好,你有些日子沒去了吧。”
桑歲安排了贏傾的坐席,然後才走到她母親身邊,優雅地拂了裙擺,在母親隔壁的蒲墊上跪坐下來,這才不疾不徐地抿唇淺笑:“這兩天忙著學畫,女兒都快忘記春天已經到了。”
她在雲微語麵前說話,語氣帶著點嬌憨,像是女兒跟母親撒嬌似的。
廳中幾位有身份的夫人聽了都會心一笑,不由自主地開口誇讚:“恒安郡主不但聰明貌美,這份努力好學的精神也值得各家姑娘好好學習。”
“有長公主這樣才貌雙全的母親在,郡主自然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像我家裡那個,整日裡就知道買衣裳首飾,跟郡主是沒法比呦。”
忽然有位夫人轉頭看向贏傾:“不知贏姑娘平常在家裡都喜歡做些什麼?女紅?撫琴?還是作畫?”
“瞧王妃這話問的。”一位穿著桃花粉綢緞錦衣的夫人開口,“贏姑娘可是贏夫人唯一的女兒,以後定是要跟著贏夫人好好做生意的,哪有時間學這些高雅的東西?”
贏傾唇角噙著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家姑娘什麼都會。”雪鬆跪坐在贏傾左側靠後的位置,開口笑道,“女紅這個倒不用學,反正王爺也舍不得讓她動手。撫琴、烹茶、作畫之類的難不倒我家姑娘,連我家王爺都對姑娘的才藝驚歎呢。”
“真的?”桑歲驚喜地看著贏傾,開口笑道,“這感情好,以後有機會經常來找我玩,我們一起切磋切磋。”
贏傾笑道:“好。”
“既然贏姑娘什麼都會,今日索性就給長公主和郡主獻上一段?”穿寶藍繡梅花暗紋錦裙的王妃開口提議,“就當是熱鬨熱鬨。”
贏傾斂眸淡笑,並不予理會。
“我家姑娘又不是賣藝的,表演給誰看?”雪鬆皺眉,並不怕得罪人,“既然想熱鬨,為什麼不請個戲班子過來?”
說話的乃是安定王妃伊取歌,被一個丫鬟當眾頂嘴,麵色瞬間就難看了下來,冷怒道:“你是贏府的侍女?丞相府的侍女就是這樣的規矩?”
“我不是丞相府的侍女。”雪鬆挑眉,“我是攝政王府的護衛,奉王爺之命專門保護贏姑娘的,誰敢對贏姑娘不敬,我就教訓誰。”
伊取歌表情一變,當眾被一個丫頭嗆聲,讓她臉上掛不住,冷笑道:“攝政王位高權重,沒想到王府裡的一個護衛也這麼囂張。”
雪鬆辯道:“我雖然囂張了些,可也沒無緣無故找你的茬呀,你要不為難我家姑娘,我才懶得搭理你呢。”
伊取歌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臉色當即鐵青:“你——”
“行了。”雲微語開口,“跟一個小丫頭爭執什麼?傳出去還說你氣度狹小,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伊取歌臉色冷怒,轉頭看向雲微語:“尊卑有彆,長公主剛才也聽到了,她一個小小的侍女居然也敢對我嗆聲?就算是攝政王在這裡,也不能縱容侍女如此無禮吧。”
“贏姑娘。”雲微語平靜地看著贏傾,“攝政王身份尊貴,在朝堂上也是讓人敬畏,可越是如此,就越該約束下人的言行,否則難免落人口舌,影響攝政王的聲譽。”
贏傾放下手裡的茶盞,抬眸輕笑:“這話應該跟攝政王說。長公主方才也聽到了,雪鬆是奉攝政王之命待在我身邊,像她這樣囂張跋扈的侍女,我的話她應該不會聽。”
雪鬆眨眼,姑娘這話說得真是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