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能撐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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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好能施針調理。”榮錦曜再補充一句,“不管是施針還是服藥,都無法避免身上會有藥味,就算主上每次服藥或者施針都避開陛下,時日一長,身上的藥味也無法瞞過。”

雲珩沒說話,放鬆了身體斜倚在窗前矮榻上,單手支額,似是在沉吟。

“主上不用想太多。”榮錦曜站起身,口吻是屬於大夫的公事公辦,“此事沒彆的選擇,要麼告知陛下,主上以後每日服藥兼施針調理,臣不敢說讓主上長命百歲,但安然活到老還是沒問題的;要麼就是主上繼續瞞著陛下,臣可以偷偷摸摸進宮給主上調理,以後陛下追究起來,請主上不要把臣拖下水。”

頓了頓,“當然,若主上想要繼續隱瞞下去,沒打算施針服藥,臣肯定也不敢違抗主上的意思,但臣隻能告訴主上,這天下不如主上的人很多,但想要進宮服侍陛下的男子一定不少——”

“榮錦曜。”雲珩平靜地看他一眼,目光幽冷,“你膽子肥了?”

榮錦曜跪下來:“臣膽子不肥,隻是大夫的職責不敢忘。”

雲珩神色冷峻,不發一語。

“臣知罪。”榮錦曜垂眸,顯然清楚雲珩的逆鱗是什麼,“臣不該拿陛下說事。”

雲珩眼下根本沒功夫理會他的無禮,聲音幽冷:“下次再犯,本王拔了你的舌頭。”

榮錦曜低眉:“是。”

“先退下吧。”雲珩閉上眼,“讓本王好好想想。”

“是。”榮錦曜恭敬應下,隨即提醒,“主上彆想太久,這兩天天氣可能不太好,綿綿麻麻的刺疼臣雖沒受過,也知道磨起人來很難受。”

雲珩眉心微皺:“出去。”

“是。”榮錦曜語氣溫順,“臣告退。”

起身離開,房門被打開又合上,很快禦書房裡隻剩下容毓一人,他闔眼靠在榻上,眉心微鎖,想著該怎麼告訴傾傾這件事。

不過他並沒有想太久,因為很快到了用膳時間,雲珩牽掛著贏傾眼下懷了孕的身體,在禦書房待了沒多久就起身離開。

待雲珩到了大正宮,長公主已經離開,鳳長嫣上前,恭敬地行禮之後,主動稟報道:“陛下龍體無恙,母子均安,請攝政王放心。”

雲珩嗯了一聲,抬手輕揮:“全都退下。”

鳳長嫣福身,雪鬆、雪茶行禮之後,很快領著宮人們魚貫而出。

“傾傾。”雲珩攬著贏傾的腰走向內殿,“餓嗎?要不要讓她們傳膳?”

“你都把她們趕出去了,再叫回來?”贏傾失笑,抬手輕撫他眉心,“怎麼了?有事要跟我說?”

雲珩看著她:“怎麼會這麼問?”

“我了解你就跟你了解我一樣,一點細微的神色變化我都能看得出來。”贏傾聲音淡淡,“你在旁人麵前高深莫測,難不成在我麵前也以為自己深不可測?”

雲珩沒說話。

“你要是想瞞我,也沒什麼。”贏傾坐在榻上,挑著眼看他,“隻要考慮好自己能不能承擔起瞞我的後果就成。”

雲珩抿唇:“傾傾也威脅我。”

“怎麼?還有其他人敢威脅你?”贏傾皺眉沉吟,“榮錦曜?”

雲珩沉默不語。

“他膽子肥了。”贏傾平靜地開口,“要不要把他跟長嫣的婚事拆散掉作為懲罰?”

雲珩依舊默默。

“不過我雖沒聽到他是怎麼威脅你的,卻也能想象得到。”贏傾伸手輕撫他的臉頰,“想來他也是被你氣到了,否則作為屬下,他絕沒有威脅主上的膽子。”

雲珩突然間變成了啞巴似的,就這麼安靜地聽著贏傾一句句說,完全沒有要回話的意思。

贏傾斜倚著榻上看他:“心虛了?”

雲珩抿唇,搖頭。

“行了。”贏傾歎了口氣,眉心微蹙,“到底什麼症狀?”

雲珩道:“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

“好好說話。”

雲珩語氣平靜:“這兩天隱隱感覺有些不適,尤其陰雨天比較明顯。”

贏傾眉心鎖緊:“具體什麼樣的症狀?”

“說不上來。”雲珩搖頭,“經脈四肢有酸疼和刺痛之感。不太明顯,隻是偶爾發作,大多出現在陰雨天。”

“很久了?”贏傾蹙眉,“之前為什麼不召太醫看看?”

雲珩溫聲安撫:“本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擔心。”

“聽你極力想輕描淡寫的語氣,問題應該也不小。”贏傾打斷了他的話,“榮錦曜怎麼說?”

雲珩默了片刻:“需要服藥調理,偶爾可能也需要施針。”

贏傾思及他今日在禦花園的反應,說道:“如果不是症狀嚴重,你是不是從未打算與我說?”

雲珩垂眸:“不想讓你擔心。”

“那為什麼現在又要說了?”贏傾挑眉,“你可以一直瞞下去的。”

雲珩不說話了,不知是心虛還是服軟。

“疼痛對你來說不算什麼,所以你永遠不放在心上,可身體出現疼痛總歸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好端端的就疼。”贏傾皺眉,“能讓你這樣的人說一聲疼,這情況我又怎麼能不擔心?”

雲珩拉著她的手,在她掌心摩挲:“是我不好。”

“服藥和施針能徹底治好嗎?”

雲珩沉默片刻,搖頭:“這是多年遺留下來的病根,想要徹底治愈應該不太可能,但——”

“不必但是,我要見榮錦曜。”

“傾傾。”雲珩軟聲開口,“你先保證不生氣,我才讓他過來。”

贏傾皺眉:“我生不生氣跟他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打他。”

“我怕你當著他的麵打我,會讓我沒麵子。”雲珩低聲開口,“攝政王也是要威嚴的。”

贏傾嗤笑:“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雲珩點頭:“信。”

贏傾被他幾句話說的,哪還有半分生氣的樣子?

“不管以前怎麼樣,疼得厲不厲害,都不該拖著。”贏傾眉心皺起,“傷病越拖越厲害,你要是早早就讓榮錦曜診治,說不定早好了。”

雲珩沉默,一副知錯認錯的態度。

贏傾握著他的手,抬手捏上他結實的手臂:“這裡疼嗎?”

雲珩想說還好,可對上贏傾充滿威脅的眼神,點頭:“有點疼。”

“哪裡疼得最厲害?”

雲珩伸手指著右邊肩膀靠後的位置:“這裡。”

贏傾讓他轉過身去,抬手捏住他說的那個位置,使力按摩了一陣:“這樣按幾下,會不會舒服一些?”

雲珩嗯了一聲:“有點效果。”

“因為我沒練武,手勁不大,不然效果應該會好一點。”贏傾沉吟,“這樣吧,以後讓燕書每天給你按按,配合榮錦曜施針,再服他開的藥,我就不信治不了這頑疾。”

雲珩聽她語氣,小聲道:“聽起來就像不信治不了我一樣。”

“嗯?”贏傾抬眸,“你還有理了?”

雲珩搖頭:“傾傾息怒,其實疼的感覺並不是特彆難以忍受,我是怕萬一症狀加重出現彆的情況,到時候陪不了你到老,不然這點疼痛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贏傾道:“繼續說。”

雲珩轉過身,伸手把她圈在懷裡:“有孕的人不能生氣,得保持愉快的心情,這樣對我們的女兒才好。”

贏傾嗯了一聲:“還有嗎?”

雲珩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傾傾肚裡能撐船。”

“撐不了船。”

雲珩低聲笑著:“那我給傾傾跪一個?”

贏傾瞬間不說話了,靜了一瞬,聲音淡淡:“你就以為我不忍心治你。”

“傾傾息怒,是我不好。”雲珩道,“以前常年帶兵,沒有太多休息的時間,總以為自己年輕,體力強悍,所以才沒放在心上。戰場上受傷是家常便飯,打仗時若遇寒冬臘月難免就要著些涼,將士們都在冰天雪地裡訓練,我這個王爺難不成還躲在大帳裡睡覺?”

贏傾沒說話。

帶兵打仗的將軍不會躲在大帳裡睡覺,但她知道雲珩當年那麼拚死拚活是為了什麼,雖說苛責也是因為心疼,可此時也實在不忍心再多責備於他。

贏傾心裡已經計劃著好幾種調養的方案,語氣淡淡:“以後你多休息,安心做個被寵的小嬌夫,政務上還是我這個女皇陛下多操勞些吧。”

雲珩低眸看她:“傾傾這是要收回我的大權?”

“沒錯。”贏傾點頭,“讓你做個有名無實的攝政王,一步步削弱你的勢力,等你成為一個隻能靠著美貌被嬌寵的美人,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搜羅天下美男,再也不怕任何人反對。”

“陛下可真是狠心。”雲珩似假似真地控訴,“果然帝王薄情,這話一點也不假。”

贏傾撫著他的臉:“誰讓你不知道愛惜自己?你若能長命百歲,我即便有多少主意也打不成,不是嗎?”

雲珩沉默片刻,突發奇想:“世間若是有種異術能讓時間定格,或者讓我們永遠長生不老就好了。”

贏傾詭異地靜默下來,看著他的眼神格外古怪。

“雲珩。”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呢?”

雲珩捉著她的手,順勢親了親:“傾傾不生氣了?”

“沒什麼好生氣的。”贏傾聲音放柔了些,“不過僅此一次,以後身體若再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跟我說,諱疾忌醫要不得。”

“臣參見女皇陛下,參見主上。”榮錦曜進殿行禮,恭敬地請安,“陛下聖安,主上安。”

“平身。”贏傾端坐在椅子,表情沉靜,儀態端莊充滿著女帝威壓,“攝政王的身體狀況如何?需不需要召集太醫診脈看看?”

榮錦曜站起身,目光微抬,看見雲珩坐在一旁喝茶,神色從容,一副淡定模樣。

榮錦曜垂眸道:“若陛下相信臣,便無需召集太醫診脈,他們的醫術未必比臣精湛多少,況且人多嘴雜,怕是會引起朝堂上大臣們臆測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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