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睨著癲狂狀態的賈張氏,眼中滿是不屑。
隨後,他緩緩掃視一圈周圍的人,提高音量說道:“各位都瞧見了吧,她先是要搶我的房子,然後又要拿石頭砸我,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既然她不仁,就休怪我不義!”言罷,林北徑直朝著月亮門走去。
人群裡,易中海目光始終緊隨著林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先前賈張氏撒潑大鬨,他卻穩坐釣魚台、按兵不動,目的便是試探林北的底線,看看這個初來乍到的人是不是好拿捏的軟柿子。
在他盤算裡,要是林北真是個軟柿子,那自己便瞅準時機,幫賈東旭把這套房子弄到手,讓賈東旭賣自己一個人情,往後養老的問題可以解決。
可要是林北是個硬茬子,不好惹,那自己也能在局勢鬨得不可開交時出麵斡旋,充當和事佬,彰顯自己作為一大爺的分量,把局麵穩穩掌控在手中。
就在林北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月亮門後時,易中海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清楚林北要乾什麼,但是從林北之前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這個人不是一個軟柿子。
易中海雙手用力撥開身前擋路的人,胳膊肘子左推右頂,嘴裡還急促地喊著“借過借過”,像隻橫衝直撞的公牛般從人群中擠出一條道,朝著林北的方向飛奔而去。
“等等!你等等!”易中海扯著嗓子大喊,朝著林北追了過去。
林北聽到背後的呼喊,他不但沒停,反而把步子邁得更大,速度更快了,鞋底與地麵摩擦出“沙沙”的聲響。
林北心裡明白,隻要自己走得夠快,易中海就不能對自己道德綁架。
易中海見林北仿若未聞,腳步絲毫未停。
他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拚儘全力,扯著嗓子發出一聲怒吼:“林北,我以全院一大爺的身份,命令你馬上給我停下!”
林北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直直地盯著易中海,嘴角不屑地一撇,冷聲道:“一大爺?好大的官威啊!”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滿是嘲諷:“據我所知,你不過是個配合街道居委會,處理處理四合院鄰裡雞毛蒜皮事兒的角色罷了。”
林北微微向前一步,氣勢絲毫不輸,繼續說道:“你說說,你有哪門子權力,來管我要去哪兒?
論職位,我好歹是紅星軋鋼廠保衛科科長,手底下也管著不少人。
再看看你,不過是廠裡的普通員工,沒權沒勢。
你倒是跟我講講,是誰給了你膽子,命令我停下?”
易中海被林北這一連串質問懟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一般,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下意識地避開林北的目光,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局促地搓動著。
平時裡仗著大院裡一大爺的身份高高在上慣了,都忘了自己其實就是一個平頭百姓。
“我……我……”易中海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可後麵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心裡清楚,林北說的句句在理,自己在職位上確實沒資格對他指手畫腳,所謂“一大爺”的身份,在這權力與職位麵前,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過了好一會兒,易中海才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挽回點顏麵:“小林啊,你看,我這不是怕你衝動,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嘛。
都是一個院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彆把關係鬨太僵了。”他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沒了剛才那股子強硬勁兒。
林北冷哼一聲,眼神中滿是鄙夷:“小林也是你叫的?請稱我的職務。
你要是真為我好,就該在賈張氏要搶我房子、砸我的時候站出來主持公道,而不是現在出來做和事佬。”
易中海被說得臉上一陣發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滴在他那洗得發白的衣襟上。
他囁嚅著還想解釋,可喉嚨卻乾澀得厲害,隻能發出幾聲模糊不清的音節。
此時,人群中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一大爺這次,怕是碰到硬茬嘍。”這話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易中海聽在耳裡,如芒在背,他知道,今天這局麵,自己若不妥善收場,往後在這四合院裡的威望怕是要大打折扣。
易中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語氣也變得緩和許多:“林科長,是我考慮不周,剛剛態度也不好,你彆往心裡去。
咱能不能先回去,心平氣和地把這事兒好好解決一下?”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望向林北,期待著對方能給個台階下。
林北聳了聳肩,壓根不打算給易中海這個麵子:“不好意思,我更相信公安同誌能解決好這次的事情。”
“林科長,我猜你初來乍到,對咱大院的規矩不太熟悉。
咱這兒啊,有一套自己解決問題的辦法,用不著去麻煩公安同誌。”易中海臉上掛著看似誠懇的笑容,眼神卻隱隱透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大家都在一個院裡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做事呢,還是得留些情麵。
要是把事兒鬨得太僵,往後可怎麼相處?鄰裡間,和為貴嘛。”
易中海這番話,表麵上是苦口婆心勸林北息事寧人,彆將事情擴大化,可話裡話外,卻藏著綿裡藏針的威脅。
言下之意,若是林北執意追究,不按他說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往後在這大院裡,便會被眾人孤立,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我做事,向來隻論道理,不看人情。”林北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視著易中海,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因為這麼個是非顛倒的事兒孤立我。”
他微微頓了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一字一頓道:“除非……這人是鐵了心不想好,不怕我在廠子裡跟他好好‘算賬’。”
林北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易中海若真打算煽動眾人孤立他,那便是一場明晃晃的宣戰。
他堂堂保衛科科長,手握權力,自然也有手段在廠裡“回敬”那些不識趣的人。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雙方都在試探彼此的底線,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強者。
易中海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雙唇緊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林北這一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精準無誤地擊中了他的要害,殺傷力堪稱巨大。
他心裡再清楚不過,這個院子裡足足有八成的人都在紅星軋鋼廠討生活。
在這種情形下,若有人貿然孤立林北,無疑等同於公然向這位手握實權的保衛科科長宣戰。
易中海不禁在心中反複思量,自己當真有膽量去煽動眾人,與林北為敵嗎?
即便自己豁出去了,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又會有多少人願意冒著在廠裡被刁難的風險,聽他的指揮呢?
答案不言而喻,想到這兒,易中海隻覺得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原本的盤算此刻已被林北的強硬態度徹底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