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估自己了唄。”池星竹慫了聳肩,隨意道,“估計是以前被保護得太好,對自己的能力沒個清楚的認知。”
“跟梅榮華打交道,與虎謀皮。”池星竹冷笑,“看梅燕姝對皇上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她就應該知道,那女人不可能讓她分一杯羹。”
“如狼似虎…”黎錦娥嘴角微抽,“你這個形容…”
正當黎錦娥思忖著,要不要誇她一句“描述貼切,用詞精準”的時候,池星竹又補了一句評價。
“你彆覺得用這個詞有什麼不對。”池星竹隨意道,“後宮裡大多數女人,在看皇上的時候,都可以用‘如狼似虎’這個詞來形容。”
說著,她還上下打量了黎錦娥兩眼,認真道,“包括你。”
黎錦娥:“…”
好吧,她承認,她是很垂涎謝子敘那家夥的美色。
“噗呲,彆那副糾結的小表情。”見黎錦娥一臉糾結,池星竹輕笑出聲,“一個誇張點兒的比喻而已,瞧你嚇得,說兩句你都糾結成這樣,真不知道,你跟皇上單獨相處的時候,是怎麼和他…”
黎錦娥先是沒有明白過來,但再細細咀嚼一遍,便知她所指是什麼。
雖然她和謝子敘並未有過肌膚之親,不過被池星竹這麼一說,她還是憋紅了臉。
“行了行了,不說了。”瞧她臉紅,池星竹無奈笑道,“不就是開幾句玩笑嘛,你還臉紅上了,看來跟你聊天,也就隻能聊聊正事了。”
稍微頓了頓,她還真擺正了臉色道,“平嬪現在,想指望沒榮華,大概是指望不上了,你沒有相熟的人在朝堂上,可能還不太清楚。現在,梅家已經被皇上逼得步步後退了。”
“而梅燕姝本來想靠抓住皇上的心,為梅家爭取資源的如意算盤,似乎也落了空,你彆看她現在表麵上光鮮,背地裡,卻已經自顧不暇了。指望她,下輩子吧。”
聞言,黎錦娥蹙眉,試探著問道,“梅家在朝堂上的勢力,不是很大嗎?而且,梅國公還是皇上的親舅舅,不至於撕破臉皮吧?”
池星竹撇嘴,“會不會撕破臉皮我不知道,不過,梅家和皇上關係不怎麼樣,基本已經可以肯定了。”
“很明顯?”黎錦娥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謝子敘不是說,他跟梅鈞目前隻是瀕臨撕破臉皮,還沒有到公開的地步嗎?
“倒也不是很明顯。”池星竹聳肩道,“估計大多數人還沒有察覺到這事,不過,我從爺爺那裡聽說,梅國公最近,在到處拉關係,壯大自己的關係網、勢力網。”
“你說,如果沒什麼突發狀況,他在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上坐得好好的,乾嘛要到處拉幫結派?”
梅鈞那樣的人物,不用自己開口,也會有一大堆人貼上去,給他做馬前卒。
不過,為了穩定下麵人的人心,梅鈞這舉動,也比較隱晦。
池星竹的爺爺是戶部尚書,六部之一的一把手,這樣級彆卻又沒有派係的人,自然受到了梅鈞的拉攏。
所以,池星竹才敢跟黎錦娥保證,梅家和皇上的關係,並不如何。
稍微一頓,她又接著道,“其實,反過來想,也很容易想得通,任何一代帝王,在上位之前,除了得到老皇帝的看中,母族的勢力,也是極其重要的籌碼。”
“可真正登上了帝位之後,思維會跟隨地位、眼界變化。所以母族實力過大,對皇上來說,又會成為一個威脅,畢竟都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了,誰也不希望還有人騎在自己頭上不是?”
“再說了,就算隻是為了穩定朝局,造福黎民百姓,皇上也不會允許,有梅家那樣的存在。”
“是這個道理。”黎錦娥明白似的點了點頭,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梅家都向哪些人拋出了橄欖枝?”
池星竹搖頭,“這種事,我是不可能知道的。不過,我估計,像我爺爺那樣的中立者,十有八九有被暗示過。”
黎錦娥朝謝子敘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猜測道,“話說回來,梅家既然都要和皇上撕破臉皮了,那梅榮華應該,跟皇後的位子無緣了吧?她或許,可以助平嬪一臂之力,讓平嬪爬地更高一些,來幫助她?”
“皇後之位是不是她的,現在可還說不準。”池星竹神神秘秘道,“如果梅家得勝,架空了皇上,那誰是皇後,就是他家說了算了。”
聞言,黎錦娥蹙眉,“那我還真不希望梅家贏。”
“廢話,你又不是梅家的人,當然不希望了。”池星竹白了黎錦娥一眼,沒好氣道,“我也不希望他家贏,他家若是贏了,你就沒希望做皇後了。”
“你這是什麼反應?”池星竹一邊幫黎錦娥拍背順氣,一邊鄙夷道,“你就不能有點自信?有點雄心壯誌?姐姐我還等著,你當了皇後之後,能幫襯著我池家些呢。”
“我不希望沒家贏,隻是覺得梅榮華配不上皇上。”黎錦娥無奈道,“至於我做皇後,大概比較困難吧。”
不管謝子敘私下和她怎麼說,在外麵,她還是要堅持“皇後與她無關”的說法。
不過,池星竹聽了她的話後,卻沒有再提皇後的事。
隻眨了眨眼,看著身旁的人,疑惑道,“沒榮華配不上?為什麼?”
要說這宮裡頭,除了皇上,長得最美的就是梅燕姝和扶鳳。
扶鳳那性格,不是做皇後的料,最多成個寵妃。
但梅燕姝的心機、城府、背景,縱觀各路,倒是最適合皇後的了。
黎錦娥她,是怎麼生出梅燕姝配不上的想法的?
“呃…”梅燕姝撓了撓頭,糾結道,“我就是感覺她心機太重了,她都入宮為宮嬪了,卻還是幫著自己家的人對付皇上。那麼在她眼裡,皇上肯定沒有梅家得勢重要。”
“我看她並不在乎強扭的瓜甜不甜,她就隻是,想把瓜扭下來而已。”
其實,說實在的,有的時候她還挺心疼謝子敘的。
除了安德那些個衷心的下屬,真正能與他稱得上是朋友的,大概就隻有程緒師兄了吧。
“你這比喻,還真是通俗易懂。”池星竹扯了扯嘴角,眼珠子一轉,又笑道,“你說得不錯,她是配不上皇上,所以,為了皇上下半輩子的幸福,你一定要努力,當上皇後才是!”
黎錦娥:“…”
無奈之餘,她也隻好胡亂應下,免得池星竹,一直揪住這個事情不放。
“這就對了!”池星竹讚賞地拍了拍黎錦娥的肩,有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才停下嘴來吃菜。
有臣子站出來請示了謝子敘,恭敬地邀請他也參加。
不過謝子敘的興致,並不高昂,隻隨便應付了兩句,就叫他們自己玩去了。
宴會散場之後,眾人先是恭送皇上離開,之後,也成群,陸陸續續地離開。
黎錦娥本是和池星竹一道走的,可剛離開明月樓沒多遠,便被喜公公叫住了。
“黎才人,皇上差奴才來讓您過去,您看…”雖然是商量的話語,但意思中,卻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池姐姐,皇上大概是尋我有事,你…”黎錦娥無奈地看著池星竹,剛剛說好同她一起散步消食,怕是,不能兌現了。
“皇上請你去,自然是有要事,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彆辜負了姐姐對你的信任。”池星竹給了她一個“我懂”的眼神,便含笑招呼身邊的宮人,獨自離開了。
黎錦娥無奈地看了一眼她離去的背影,才轉身對喜公公道,“我們現在就過去了,彆讓皇上等急了。”
“喏。”
由喜公公帶路,黎錦娥一行人,沒過多久,就入了璿霄宮。
隻是臨到上清殿門口,她卻看見了莫墨漓和謝子敘站在一處。
準確地說,是莫墨漓拉著謝子敘不放手,而謝子敘在極力忍著脾氣,讓自己彆對她說出“滾”字。
她隻能尷尬上前,給二人行禮,“參見皇上,吾皇萬福金安。參見莫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