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婉傾,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黎錦娥的目光,在應婉傾胡亂猜測她與扶峻的關係的那一刻,便冷了下來。
應婉傾怎麼想,怎麼跟彆人說,她無所謂。
但現在,謝子敘還在屋內,憑他的耳力,外麵的爭吵聲,他定是聽得一清二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她的底線,就是謝子敘。
如果他因為應婉傾這番話,對自己有了什麼誤會,她一定不會放過麵前這個胡說八道的人!
“怎麼?莫不是被我說中了?”見黎錦娥生氣,應婉傾便立馬得意起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卻發這麼大火。這下,我想不懷疑,都難了。”
說著,她還故意朝著黎錦娥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這麼晚才起床,還猶猶豫豫地不肯出來,就連你的奴才們也很怕我進來。該不會,這裡麵藏著什麼人吧?”
應婉傾挑眉,“難道是,那位扶峻王子?”
原本因為她突然把注意力轉向自己房間還變得有些緊張的黎錦娥,在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時,麵色突然變得極為奇怪。
裡麵的確有人,可她說,裡麵的人是扶峻王子?
真不知道,謝子敘聽了,會怎麼想。
果然如黎錦娥所料,裡麵慵懶臥在床上的人,在聽到應婉傾的胡言亂語時,心中,便重新燃起了怒氣。
居然說他是扶峻?!
“怎麼?被我說中了?”應婉傾見黎錦娥麵色變化,立馬露出得意之色。
“嗬,你可以進去看看。”黎錦娥冷笑,“不過在這之前,我要提醒你,如果裡麵沒有什麼扶峻王子。那你就要好好想想,怎麼跟皇上解釋此事。”
就算應婉傾自認為恩寵加身,也在此刻,猶豫了。
見黎錦娥毫不猶豫地叫她進去,她的心裡,也有些打鼓。
萬一她進去之後,什麼也沒有,那黎錦娥就一定會以此事為由,去皇上那裡告狀。
咬了咬牙,她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冒險,“你叫本小主進去,本小主就進去?誰知道裡麵的人有沒有翻窗子跑掉?”
“翻窗子?”黎錦娥輕笑,“眾所周知,我落霞閣就這麼一點點大,兩進兩出的小院子,唯一一道門便是正門。你說有人翻窗逃跑,他能跑去哪兒?應婉傾,我勸你以後說話之前動點腦子。想汙蔑人,也最好先思考一下,編個高明一點的理由,切莫張口就胡說。”
“你!”應婉傾氣急,但黎錦娥的話,她又沒法反駁。
黎錦娥因為姬可染的事而晉了份位,本該是一件發揮空間很大的事
這樣一副好牌,卻被應婉傾打得亂七八糟,最後甚至差點兒把自己搭進去。
也不知梅燕姝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被她給氣到吐血。
“霜序,送客吧。”黎錦娥知她來大約是為了姬可染和自己晉升的事,隻是沒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傻,隻知道一味的胡鬨。
如此,她也沒了再與其糾纏的心思,直接就叫霜序趕人出去。
“應美人,請吧。”霜序早就看應婉傾不爽了。
應婉傾不樂意走,她就強製性地把她們給逼了出去。
將其趕出門外後,她還直接關上了大門,讓應婉傾和她的婢女再也進來不得。
“好你個黎錦娥,居然如此囂張!”應婉傾大怒,當即就對著門板大罵幾句。
但任憑她喊破喉嚨,裡麵也沒有人理會她。
“夫人,你剛才好凶。”謝子敘彎眸,“為夫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她都跑到我家門口來胡鬨了,我當然不可能給她什麼好臉色看。”黎錦娥沒好氣地道,“不然,她還會覺得我這裡的人好欺負呢。”
“確實該硬氣一點。”謝子敘讚同地點點頭,“你也不要有後顧之憂,有朕在,你不用怕她。”
“我本來就不怕她。”黎錦娥撇嘴,“從前不理會她,隻是因為覺得會破壞心情,所以不想跟她爭吵。而今日這種情況,我自然就拿出脾氣了。”
稍微一頓,她又惋惜道,“不過就讓她這麼走了,倒是有點可惜了…”
“可惜什麼?”謝子敘挑眉,“難不成,你還有什麼整她玩兒的新辦法?”
“有時有,不過我估計成事的幾率不大。”黎錦娥歎道,“我就應該再激她一下的。”
“你想乾嘛?”謝子敘眉尾微挑,一雙漂亮的秋水剪瞳中儘是捉狹的笑意。
“我在想,要是能再激一激她,把她氣到找你告狀也不錯。”黎錦娥彎眸,“這樣還能罰她個禁足什麼的,讓後宮安靜一陣子。”
說著,黎錦娥又無奈地聳肩,“不過看今日這情形,她雖然生氣,但估計也不會氣到失去理智,去找你告狀。”
“想讓她告狀還不容易?”謝子敘好看的鳳目眯起,“朕晚上去找她用膳,順便‘關心’一下她,她自然會有什麼說什麼的。”
“你這辦法…”黎錦娥愣住,他這個辦法似乎有些陰險啊。
見她愣住,謝子敘又安慰似的把她攬入自己懷中,低頭在她麵頰上落下一吻,彎眸笑道,“夫人放心,為夫一定不會讓她占便宜的。”
“放心放心。”黎錦娥隨意點頭道,“絕對放心。”
梅燕姝那般城府,尚且被他玩兒得團團轉。
若是換了應婉傾,以她的心計,恐怕三下兩下,就會被他給玩兒死。
“你想讓她禁足?”謝子敘眯了眯鳳目,挑眉問道。
“對。”黎錦娥點頭,“有她在後宮遊走,著實令人心煩。若是她不見了,我也好出去透透氣。”
“好,那就依夫人的意思,讓她在自己院子裡待上半個月。”謝子敘彎眸,“你不喜歡誰,以後儘管和朕說,朕會讓她們彆來煩你。”
黎錦娥眨眼,道,“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按照兩人白天商量的計劃,謝子敘晚上,便直接讓安德把晚膳傳到了傾心居。
“皇上駕到!”幾乎是在傳報聲音響起的同時,應婉傾便立刻帶著人快速向院子門口走去。
精心打扮之下,雖不比梅燕姝這等美人,但也算把自己的嬌俏展現得淋漓儘致。
“妾參見皇上,吾皇萬福金安。”行至謝子敘前麵不遠處,她便稍微往旁邊一退,然後下拜。
“平身。”謝子敘在她前站定,道。
他雖沒有伸手扶她,語調亦是淡淡的,但光是他停下腳步等她一同入內的舉動,便讓應婉傾心頭止不住得開心。
因為,以謝子敘的脾性,能讓他停下腳步等的人,已經可以算作是被他看在眼了的。
“皇上,妾聽說您晚上要來,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應婉傾一邊陪著他往裡走,一邊彎眸道,“這身衣服是前不久才做的,今日還是第一次穿,皇上您覺得好看嗎?”
謝子敘在桌邊坐下,僅隨意撇了一眼,便道,“不錯,隻是…”
他蹙著眉頭,稍微一頓,就有接著道,“隻是衣服雖美,但穿衣的人,卻是不甚開心的樣子。婉傾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說起不開心的事,倒真有一件。”應婉傾氣惱地撇嘴,“今早,可把我給氣死了。”
“哦?”謝子敘眸中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快速劃過後,就微挑眉尾道,“是誰惹我們婉傾不開心了?說來聽聽?”
他這話,可謂是直接說到應婉傾心坎兒裡去了。
她得了謝子敘這般關切的詢問後,便再顧不得其他,當即就把早晨在落霞閣裡發生的一切,儘數說與了他聽。
而且,其中抱怨詆毀黎錦娥的話,更是不少。
至於梅燕姝的囑咐,她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當她提及扶峻王子時,謝子敘一直神色淡淡的麵上,便開始浮現出怒氣了。
“最過分的是,黎錦娥院子裡那個叫霜序的丫頭,竟然把妾連同妾的婢女一起推了出來!她不過是一個奴婢,竟敢這麼囂張地對待宮嬪。皇上,您可要為妾做主!”
“皇上…”她怯怯地喚了一聲謝子敘。
“你說完了?”謝子敘冷聲道,“朕還道你是受了什麼委屈,原來,竟是這般胡鬨!”
“妾沒有胡鬨。”應婉傾急道,“是那黎錦娥!是她和她手底下的人,她們實在太過分了!她們…”
“夠了!”謝子敘沉下麵色,怒喝道,“你還嫌自己丟人丟得不夠嗎?!先不說你大清早地強行闖進彆人的院子裡鬨的事,就單憑你汙蔑宮嬪私藏男人這一條,便是削去份位的大罪!”
“我…”應婉傾惶恐地瞪大眼睛,驚聲道,“皇上,妾不是在汙蔑,妾沒有汙蔑他們!”
謝子敘冷笑,“嗬,沒有汙蔑?那證據呢?你說她藏人,那你是收集到了證據。還是你自己親眼看到了?”
“妾…”應婉傾啞口無言,她沒有想到,本該替她去找黎錦娥算賬的人,會對她大發雷霆。
“應婉傾,看來是平日裡朕太慣著你了!”謝子敘道,“你現在,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了!”
說罷,他就大怒起身,隻留下一句,“你自己在傾心居裡待上半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行為吧!”
便憤然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