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那個名叫邊道貴的紅胡子,正是女匪嚴春花的老公,他知道老婆落在驢二手裡了,還以為凶多吉少,已經被殺害了。
邊道貴沒敢詢問驢二是否已經殺害了他的老婆,他是擔心如果老婆還活著,驢二會用他老婆做人質,逼他投降,又或者驢二還沒殺他老婆,但知道了他們的夫妻關係之後,反而會殺了他的老婆泄憤。
邊道貴一直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想問又不敢問,現在聽到老婆的聲音,自然是又驚又喜。
邊道貴被罵,不惱反喜,笑道:
“你個賊婆娘,俺老邊是那種巴不得死老婆的爺們嗎?你怎麼樣,受傷沒有?”
嚴春花說道:
“你放心吧,我好的很,讓你看看我,你可彆趁機開槍打老娘。”
嚴春花走到門口,讓斜對麵房門中的紅胡子看到她,為了以示自己沒有受傷,她還轉了個身子,搖動著胳膊,顯示自己“好的很”。
邊道貴見老婆果然沒受傷,更加放心了,說道:
“驢二,你想怎麼樣?”
還沒等驢二回答,嚴春花就說話了:
“老邊,這跟驢二爺沒關係。我問你,你想怎麼樣?你真打算一條道走到黑,為張麻子賣命嗎?”
邊道貴沉默了一下,說道:
“老婆,一直都是你做主,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吧?”
嚴春花說:
“驢二爺說了,兩邊的人都不開槍,各走各的。除非你想老娘死在這裡,非要為張麻子報仇。”
邊道貴道:
“各走各的倒是可以,讓他們把你留下,他們可以走,我們不開槍。”
九兒走到門口,冷靜的說道:
“要走也是你們先走。我不相信你們,我們出了這個門,如果你們開槍,我們就吃虧了。”
邊道貴說道:
“你不相信我,我還不相信你呢,要是我們出了這個門,你們先開槍,我們也要吃大虧。”
九兒冷冷說道: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就這樣僵著吧。”
驢二可不想這樣僵著,他已經聽出來,槍炮聲是從周莊傳來的,說明周莊正在打仗,周莊有他關心的秀蘭,還有秀蘭的姑姑一家人,以及猛虎隊,他要趕緊過去支援周莊,不能把時間消耗在這裡。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們先出這個房門,走到院子裡,院子裡沒有掩體,萬一邊道貴等人不講信用先開槍,他們無處躲藏,就會中槍。
可是,邊道貴也害怕他們先開槍,不敢先走出他們的房門。
必須有一方妥協,先冒這個險,才能打破這個僵局。
驢二微一沉吟,對九兒說道:
“九兒,咱們要趕緊離開這裡,不能再耗了。既然他們不敢先出這個門,我就先出去,如果他們開槍打死我,你就跟他們打下去,如果他們不向我開槍,你們再一個一個出來。”
九兒搖搖頭:
“不行,這幫土匪可不是講信用的人,我不相信他們。”
驢二斬釘截鐵的說道:
“現在周莊在打仗,秀蘭還在那裡,我不能在這裡耗時間了。我必須出去!”
九兒微一沉吟,說道:
“那行,你去吧,如果他們敢向你開槍,我就殺死這兩個女匪。”
驢二搖搖頭:
“算了,用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做人質,勝之不武,為了顯示咱們講信用,我打算先把兩位大姐放走。”
九兒一怔,把兩個女匪放走,敵人就沒有顧慮了,如果敵人不講信用,向驢二開槍,他們就沒有人質了,驢二這家夥一向冷酷精明,不是那種會跟敵人講信用的人,怎麼今天忽然變了?這不像他以前的作風啊!
驢二自然有他的打算,他知道,就算他和九兒,能平安的走出這個院子,去支援周莊,但他們雖然有四個人,可兩個手下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隻有他和九兒還有戰鬥力,隻有他們兩個人去支援周莊,力量太薄弱了。
所以,他打算跟這幫紅胡子“講信用”,拉攏人心,讓他們加入自己的陣營,一起去支援周莊,就算七八個紅胡子,不會全部都加入他,就算隻有兩三個人也行,至少多一份力量。
彆的紅胡子他不能確定是否會加入他,但他也許能打動嚴春花,嚴春花再拉上她老公,那就是兩個人了,也許還會有彆的紅胡子跟著加入,人都有“從眾心理”嘛。
當然,驢二知道他這個計劃十分冒險,就算嚴春花被他打動了,跟他講信用,但萬一嚴春花的老公邊道貴不講信用,在他走到院子中的時候,向他開槍,他就死了,計劃就付之流水了。
不過,他還是想賭一下,賭嚴春花的人品,他把嚴春花先放走,如果那邊有人向他開槍,嚴春花會阻止。
釋放嚴春花,看似他失去了人質,其實是把一顆棋子,放入敵營之中了。
但這個計劃,他不能對九兒說,他知道說了,九兒也不會同意,而且嚴春花就在旁邊,他不能讓嚴春花知道他的計劃,他要對嚴春花用些“心計”,同時又讓嚴春花看不出他的心計,還認為他驢二是個講信用的仁義之士。
果然,嚴春花被驢二的“仁義”感動了,她語氣堅決的說道:
“驢二爺,你真是位好人!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要是老邊敢向你開槍,就讓九姑娘把我殺了吧。我給你當人質!”
驢二見自己的“陰謀”得逞,顯出了更為和藹的笑容,說道:
“大姐,我不需要人質,你還是過去吧。”
但嚴春花是個耿直之人,說不走就不走,堅定的說道:
“驢二爺,您彆勸了,我說不走就不走。”
她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另一個女匪,對驢二說道:
“驢二爺,您要真想放走一個人,就把桂香放走吧,她男人剛死不久,她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沒有親人了,可憐的很。您放她走吧。”
那叫桂香的女匪,就是在睡夢中被驢二打昏的女匪,從始至終,她都沉默無語,沒說過一句話。
現在聽了嚴春花的話,桂香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