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二的血越流越多,他感到頭昏目眩,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再拖下去,不用小野山穀殺他,他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他自己倒還罷了,秀蘭卻不能再拖了,秀蘭一直昏迷不醒,脈搏微弱,呼吸時有時無,秀蘭雖然失血沒他多,但傷勢比他更嚴重。
必須有所行動了!
驢二決定用自己的生命為誘餌,引小野山穀向他開槍,在小野山穀射殺他的同時,由石雄開槍射殺小野山穀。
驢二長長吸了口氣,他用隻有石雄能聽到但小野山穀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雄哥!”
石雄虛弱的說道:“在!”
驢二道:“你準備好開槍,由我引小鬼子開槍,你殺了他。”
石雄苦笑道:“兄弟,我剛要對你說這句話呢,我的腿傷了,就算我殺了小鬼子,也沒有力氣背秀蘭下山了,秀蘭就交給你了,還是由我當魚餌吧!”
驢二連忙道:“不行……”
石雄打斷道:“彆跟我爭!你死了,我和秀蘭都活不成,隻能在山上等死,你活著,至少你和秀蘭還有希望。”
“二子,你背著秀蘭下山之後,趕緊去周莊,找秀蘭她姑媽,她姑媽懂醫術。”
驢二也知道石雄說得有道理,他死了,就算石雄殺了小野山穀,以石雄的傷勢,根本沒有能力背負昏迷不醒的秀蘭下山求醫,他活著,還可以背著秀蘭下山。
驢二雖然心如刀絞,但也知道隻有這一個辦法:犧牲石雄,換取他和秀蘭活下去!
驢二長長吸了口氣,沉痛的說道:
“雄哥,您一路走好,來生再做兄弟!”
石雄道:“我數到三,就露出身來,在小鬼子向我開槍的一瞬間,你立即開槍射擊。二子,你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一次打不中,你就沒有機會了。準備好了嗎?”
驢二道:“準備好了!”
石雄喊道:“一,二……”
在石雄喊到二的時候,驢二猛地用力一咬舌尖,用疼痛刺激有些昏眩的大腦,他大腦立即清醒起來,眼睛變得銳利,思緒變得敏捷。
石雄在喊“三”的同時,立即從隱身的石頭後麵挺身而出,雙手端槍,向小野山穀的隱身處開槍----
“怦!”
“怦!”
“怦!”
三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第一槍是石雄開的,但子彈並沒有擊中小野山穀。
第二槍是小野山穀開的,準確的擊中石雄的額頭。
第三槍是驢二開的,準確的擊中小野山穀的額頭。
驢二在開槍的時候,由於猛咬舌尖的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腦,使他的眼神比以往銳利的數倍,思緒敏捷了數倍,百米之外的小野山穀,就像是被用放大鏡放大了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扣下鈑機,子彈穿過空氣,準確的射入小野山穀的額頭中!
擊中小野山穀的額頭之後,驢二並沒有去檢查小野山穀時否死透,他已經看到子彈射進小野山穀的額頭,肯定死透了,不必浪費精力再去檢查,他要趕緊去查看石雄。
驢二跌跌撞撞的向石雄跑去,口中喊著:
“雄哥,雄哥……”
石雄沒有答應,他上身趴在石頭上,身體一動不動,鮮血沿著石頭向下流淌。
驢二奔跑到近前,看到石雄的額頭一個血洞,已經犧牲了……
驢二眼前一黑,雙膝一軟,跪倒在石雄的麵前,哽咽的喊了聲“雄哥……”,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這一瞬間,石雄的音容笑貌,對他的種種關心愛護,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閃過,迅速而清晰。
驢二在石雄麵前跪了一會,很快就清醒過來,他知道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他甚至沒有時間掩埋石雄的遺體,他必須趕緊背著秀蘭下山,他不能浪費石雄用生命為他和秀蘭換取的活命機會和時間。
驢二長長吸了口氣,在石雄的遺體前,磕了三個響頭,聲音沙啞的說道:
“雄哥,您在天之靈,保佑俺驢二活下去,多殺鬼子漢奸,為您和虎子,還有鄉親們報仇!”
說完之後,驢二站起身來,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石雄,便忍著悲痛,轉過身去,快步來到昏迷的秀蘭麵前,背起秀蘭,向山下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入夜,山林中崎嶇難行,驢二背著秀蘭,在山林中艱難的行走著。
驢二自己受傷不輕,失血過多,就算彆人背負他,他也堅持不多久就會昏過去。
但是,要救秀蘭的念頭,激發了他全部的潛力,甚至遠遠透體了他的潛力和體力,使他強忍著頭腦的昏眩和傷口的疼痛,背負著秀蘭,一步步艱難而緩慢的行走著。
天空中,一勾殘月掛在西天,景物依稀可辨,驢二就借著依稀的月光,在山林中穿行著。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多少次被汗水濕透衣服,也不知多少次被絆倒再爬起來,經過一段不可想像的艱難路程,驢二終於把秀蘭背出了山。
驢二背負著秀蘭,向周莊走去,周莊有秀蘭的姑媽。
上次驢二和九兒在石莊藏身的時候,秀蘭的父親曾經要他們送到周莊去躲藏,在半路上遇到偽軍欺負秀蘭,打了起來,幸好霍三爺及時出現,救了他們,九兒被霍三爺接到山寨,他又跟著秀蘭回到石莊,沒去周莊。
但他知道路線,周莊在石莊的南邊六裡遠。
這六裡路遠的路途,如果驢二沒有受傷,就算在夜裡,他背著秀蘭,也不過一個多小時。
但現在驢二的傷勢太嚴重,自己行走都困難,還要背負著秀蘭,這六裡的路程,對他來說,簡直比千裡萬裡都艱難。
他背上的秀蘭,呼吸越來越微弱,一直昏迷不醒,讓他時時擔心秀蘭已經死了,幸好就在他擔心的要查看的時候,又發現秀蘭還有呼吸,雖然微弱,但至少還有氣。
驢二的血越流越多,頭腦越來越昏眩,體力越來越虛弱,他之所以還能走下去,全憑著“一定要救秀蘭”的念頭在支撐著,腳步機械般的向前一點一點移動著。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方向對不對,隻感到眼前越來越花,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清。
他的眼前,模糊中出現了一個村莊的影子。
終於,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死過去,陷入一片無儘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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