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那逐漸化作虛無的人皇伏羲,以及唯留立於虛空之中,手握神農量天尺的楊雲,生化危機三的位麵之中,唯留一片寂靜。
——結束了嗎?
——勝利了嗎?
這是旁觀了這一幕的所有人共同的想法。雖說無人知曉為何楊雲的這一擊效果居然如此拔群,但人皇伏羲的消散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此一來,這場戰鬥也落下了帷幕……
“不,還沒有結束啊。”
注視著眼前還鏈接著洪荒大陸的空間通道,以及通道那頭紛紛露出難以置信表情,呆立當場的天庭仙聖們,楊雲微微一歎。
下一刻,伴隨著楊雲揮動手中的神農量天尺,尺麵頓時浮現無數刻痕標度,於周圍立起十二道標尺虛影。而這虛影又是向四麵八方延展開來,劃過蒼穹軌跡,劃分周天刻度。而僅是一瞬之間的功夫,整個生化危機三的現實位麵就不知道被劃分成了多少縱橫交錯的立體方格形式空間碎片,將天庭的仙聖們都包裹在了其中……
“……且去。”
又是微微一轉,包裹著洪荒天庭仙聖們的空間網格便仿佛接收到了指令般,數百上千枚空間碎片連成一條直線,通過眼前的空間通道重新返回了對麵的洪荒大陸。而在將所有天庭的入侵軍陣送回之後,那先前在多元宇宙中如燈塔般白色的光輝也驟然黯淡了下來,從中掉出了一個身影……
“唰!”
一聲輕響,卻是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穿越虛空,飛回了正麵者張恒的手上,而剛才那聲音正是寶塔散發出條條玄黃之氣,托舉住了那個身影……而望著那被籠罩在玄黃之氣中昏迷不醒,但看上去似是性命無憂的反麵者楊霽,正麵者張恒的眼神中滿是掙紮。
“他就交給你了。”向著正麵者張恒點點頭,楊雲輕聲道。
“……嗯。”
正麵者張恒他看了看楊雲,又看了看即便反麵者依然從中脫離,卻依然旋轉不休,未曾關閉的空間通道上,以及空間通道另一側的天庭仙聖們,這個青年似乎懂了什麼。他朝著楊雲點點頭道:“一切就拜托你了。”
說著,他開始全力催動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頓時玄黃之氣紛紛湧出,將整個生化危機三位麵包裹在了其中……
“你這是送死。”
就在這時,伊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楊雲的身邊,他的語氣之中儘是複雜:“見識過那一幕的你應該很清楚,自己接下來將要麵對的是什麼。”
“這可不是送死啊,我之所以留下來,自然是有著充分的把握。”
楊雲笑了一下,瞟了一眼敵意不存,比起先前的敵人,反而更像老友的伊耆:“倒是你,和剛才的狀態簡直是判若兩人。”
“……俗話說,事不過三。倘若在見識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突破我的想象,展現出超越想象的力量之後,我還要再繼續堅持己見而不動搖,那反倒是違逆我的心中之道了。”
伊耆歎了口氣,話鋒一轉:“但你自己也很清楚,剛才你所展現的那一幕,並非真正的‘無限’。”
無限,不可計數,但楊雲以“起源無限輪回”所展現出的,那看似無窮無儘的未來,也終有其極限存在。
“我從來也沒有說過,這就是真正的‘無限’。”
楊雲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但生命的誕生,不是為了循規蹈矩,去重複那被記錄而下的,寫在書本之上的“未來”;也不是如同隨波逐流者,隻能跟隨著他人設定好的道路前進,而是為了追尋‘更好的,不一樣的未來’。”
倘若每一個人的步伐都永不停止,都會想要去創造嶄新的未來,這樣的“無限”,才是“真正的無限”。
“……嗬。”
伊耆自是聽懂了楊雲的意思,這個青年用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語氣道:“雖然我並未打算放棄原先的計劃,但既然你有了方向,也展現出了另一條不一樣的道路,那我還是決定相信你一次……”
“就當是,再去信任‘農’一次……”
但說出這句話後,自知有些失言的伊耆連忙背過身去:“以三皇道果為基,借著之前所獲得的一部分‘世界之力’,我尚且可以彌補破損直到這個紀元終結。但你應該清楚的是,倘若我去填補那缺口,你接下來要麵對的究竟是什麼……”
“嗬,放心。”楊雲微微一笑:“雖然不是我自誇……”
“但我的命,還挺硬的。”
……
“嘭!”
在另一邊,突然之間見得一陣白光閃現,隨即融合之後的“鄭吒”又在煙霧之中,重新分離成了中洲隊的鄭吒和惡魔隊的複製體鄭吒……看來即便是超融合的力量加上波塔拉耳環,讓二人維持到打出一記“混沌大道始終”已是極限。
“喂!楊雲……呃!”
自合體中分離,一隻耳朵上還帶著耳環的鄭吒剛想喊出聲,就驟然感覺到一股眩暈感撲麵而來,隨即這個消耗過大的男人忍不住地單膝跪地,大口喘著粗氣。但即便如此,同樣被劃分在一個空間碎片內的他還是用儘力氣,對著身前的楊雲喊道:“等等,楊雲……你這是要做什麼!”
“如你所見,這並不是結束。”
將目光挪回眼前楊雲又瞟了一眼重新隱沒於虛空之中,連帶著那些被複活的輪回小隊隊員們都開始緩緩消失,僅有少少數十人留存的情形,楊雲微微一歎:“相反,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什麼重頭戲……”
——鄭吒的話語沒有說完,因為在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空間通道對麵的洪荒大陸上傳來了一股熟悉而又可怖的氣息;而在那遙遠的三十三重天之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自王座上緩緩站起。
那是人皇,卻又不是人皇。
如若說方才的人皇伏羲,表現出的氣勢是統禦萬古的聖人,是操縱諸天命運的帝皇,那麼此時的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根不斷燃燒的柴薪,一具被歲月灼燒得隻剩枯骨的遺骸……但即便是柴薪,是遺骸,所表現出的力量,依舊是方才那一手鎮壓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一手抵擋混沌大道始終的人皇虛影無數倍!
“所以說,現在明白了吧?”
望著呆立當場,被人皇伏羲真身氣勢所攝的鄭吒,並非第一次與其相見,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楊雲微微一笑:“沒辦法,總得要有人斷後的。”
說罷,楊雲再度轉動神農量天尺,隨即剩餘的生化危機三位麵便被整個切割而下,唯留下深邃黑暗的虛空底色。而他隻是微微一推,這被切割下的位麵就快速遠離了原本的位置,順著神農量天尺提前劃開的某條隱秘路線,向著多元宇宙深處漂流而去……
而在這生化危機三位麵之中,除了消耗過度,仍然在大喊著什麼的兩個鄭吒之外,楊雲還看到了站立於一處的兩個楚軒,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亞當,看到了手執霜之哀傷,眼神之中似有解脫的雪娜,看到了溫柔笑著的詹嵐,看到了緩緩收回符文陣圖的齊騰一,看到了和自己複製體並肩而立的羅甘道,看到了抱著琳娜亞又蹦又跳的羅應龍……
……以及,看到了凝視著這裡,眼神之中儘是擔憂的趙櫻空。
“放心,我會活著回來的。”
楊雲的聲音,準確無誤的跨越空間的界限,送到了趙櫻空的耳邊。而緊握手中武器的少女,則是看到了那個身影向著自己微微一笑,隨即亮出了與主神腕表並排刻於一處,此時正在閃亮光輝的印記。
“所以,諸位——”
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轉過身去,直麵空間通道彼端的燃燒人影,揮動了手中的神農量天尺:“讓我們未來再見!”
然後,碧綠色的光,在多元宇宙之中轟然綻放,仿佛像是在引領多元宇宙的芸芸眾生——
——步向這無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