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她們幾人腳步輕快地回了慈寧宮,麵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興奮雀躍。
“你們都看到了嗎?剛才慈安宮那位嚇得,臉刷一下就白了……”
進了裡間,穀翠還在嘰嘰喳喳地側頭同她們說著。
恰巧蘭珂這時剛將信寫完,隨手將毛筆放在了一旁,
穀翠行過禮後,邊過去將毛筆洗乾淨收拾起來,邊興高采烈地同蘭珂道,
“娘娘你是不知道,慈安宮那位一開始還以為奴婢們是去宣讀解除她禁足的聖旨呢,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坐在上首,傲慢的不行。”
穀翠一邊說,還一邊學著聖母皇太後當時的模樣,高高地抬起下巴,眼睛微眯,朝下斜視,引得蘭珂忍不住輕笑出聲,
“結果一聽說是她的大宮女木槿死了,麵色刷的一下就變了。尤其是在聽到嬤嬤說木槿是被她連累,但凶手一時半會抓不到的時候,不用我們在說些什麼,她自己就把自己嚇得不輕。
臨走的時候,奴婢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那位麵無血色的呆立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隱隱還有冷汗從額上滑落,就連那指尖都是顫的,想來是嚇得不輕……”
李嬤嬤在一旁時不時點個頭,補充兩句。
臉上流露出歡喜又欣慰的神色,仿佛這兩三年來受的所有委屈,都得到了慰藉,“咱們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蘭珂歪在榻上,靠著宣軟的迎枕,摸了個梨圈塞在嘴裡,興致勃勃地邊嚼邊聽她們講著,
光聽穀翠的描述,她都能想象出來聖母皇太後那驚恐萬分的模樣,
就她這種欺軟怕硬的小人,最為膽小,隻這未知的恐懼,就足以讓她輾轉反側,倍受煎熬。
不過,
蘭珂微微側目,看向眼圈又已然泛紅,卻頗覺滿足的李嬤嬤;興高采烈的穀翠;還有雖然沒去,卻依舊很是興奮的穀青;以及一直沉默立在一旁的天璣,
僅僅這些,還遠遠不夠。
原主與她們曾經受過的那些屈辱與傷害,總要一報還一報,才算公平,不是嗎?
況且,經此一事之後,以聖母皇太後那狹隘狠辣的心性,一旦被解了禁足、重掌宮權,她定會變本加厲,
屆時,不隻是她們,隻怕以往那些個已經被她折騰進冷宮的先帝妃嬪們,乃至整個後宮都要遭殃。
所以,必須要死死壓製住她,不能給她任何翻身的機會。
這麼想著,蘭珂垂下眉眼,蝶翼般濃密的眼睫下眸光幽深,麵上的笑容卻在透過窗欞灑下的陽光映照下,愈發乖軟了起來。
然後就聽見李嬤嬤又有些憂慮地道,
“雖是嚇唬聖母皇太後,但木槿屋內確實沒什麼線索。若真查不出凶手,不止她慈安宮,就是咱們慈寧宮也可能會有危險。尤其是咱們娘娘現在……”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才又繼續道,“更是不能有半點閃失。”
穀翠有些不以為意,“咱們向來與人為善,又不像聖母皇太後那樣到處使些陰損手段害人,怎麼會有危險?”
“誰說與人為善就不會有危險了?咱們誰也不知道凶手為何會對木槿下手,之前雖然說是聖母皇太後的仇人所為,但那也僅僅隻是猜測而已。”
穀青轉頭看向穀翠,不讚同地反駁道,
“萬一不是,誰又能保證咱們慈寧宮不在他下手的範圍內呢?”
穀青的眸中透露出幾分擔憂。
蘭珂拿起剛被她放在一旁的九連環隨手撥弄,白玉環碰撞間發出細微聲響,她也在思索,
圓潤的眸子困惑的輕眨了下,原本乖軟的笑容都淡了幾分。
天璣就是在這個時候,將剛才找到的那枚荷包,默默地從袖中掏了出來,
“這是之前在木槿屋內梳妝台的暗格裡找到的,隻是當時門外有聖母皇太後的人守著,就沒拿出來。”
天璣在慈寧宮也待了不少時日了,早已知道自家娘娘是什麼性子,
雖將荷包拿了出來,卻沒往自家娘娘麵前遞。
不過蘭珂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去碰,“荷包?什麼荷包啊?”
卻被李嬤嬤搶先一步給拿遠了些,“那宮裡的醃臢東西,誰知道上麵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娘娘可千萬彆碰。”
蘭珂懸在空中的手指輕顫了顫,圓潤的眸子閃過一絲委屈,她收回手,抿了下唇,有些不高興,
不過終究還是好奇站了上風,她湊近了些,聲音軟軟的撒嬌道,“嬤嬤,讓我瞧一眼嘛,就一眼。”
李嬤嬤向來拗不過自家娘娘,隻得舉著荷包湊近些,讓自家娘娘瞧個真切,
蘭珂探著小腦袋仔細地瞧了瞧,還用係統的檢測功能掃描了一下,確定這就隻是個普通的荷包,頓時沒了興趣,歪靠在了後麵的迎枕上。
見自家娘娘沒了興趣,李嬤嬤當即將荷包收了回來,仔細端詳上麵繡的鴛鴦繡紋,眉頭微微蹙起,
“自古以來,這荷包上繡鴛鴦常用作定情之物,木槿繡這鴛鴦荷包,難不成是有個相好的?”
穀翠隨口接了句,“總不能是她那相好因為什麼事情因愛生恨,衝動之下才下此毒手吧。”
“這確實是個方向!”穀青原本正低頭沉思,聞言眸光一亮。
天璣也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從這個方向查查看,”李嬤嬤拍板道,“不管怎樣,總比咱們現在毫無頭緒要好。”
蘭珂在一旁支著下巴看她們商議,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就靠著這個沒送出去的鴛鴦荷包,蘭珂是真不覺得她們能查出些什麼。
不過想來李嬤嬤她們也清楚,隻是為了她的安危,還是勉力一試罷了。
想到這裡,蘭珂心下微暖,唇角也不自覺彎了彎。
隻是,她總不能告訴她們,她有平安符,不會出事,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個法子將聖母皇太後徹底壓下去,也隻能任由她們去查了。
就在這時,蘭珂看著那個重新被天璣收回去的鴛鴦荷包,
突然間想到,話說她是不是要給左斯年繡個荷包呀,
不過原主好像不會,
嗯……
她也不太熟練……
蘭珂正想著這些的時候,李嬤嬤不經意地側頭,看到一旁炕桌上,自家娘娘晾著的信紙上的墨跡乾了,
便轉身去八寶架上取了個信封過來,剛要將信折起來裝入信封,就忽的看見自家娘娘將自己懷孕一事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