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尾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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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尾聲

第661章 尾聲

陸遠不太想去,但在馮曉剛與老趙的堅持下,終是難以推卻。

“施施,一起吧。”老趙招手。

“趙老師,我就不去了。”

劉施施婉拒,接過車鑰匙,習慣性地叮囑:“你少喝點,我四處轉轉,待會直接回酒店。”

“行!”陸遠應允,給了她一個洗白白的眼神,上了老趙的車。

馮曉剛似是意識到什麼,問:“施施什麼時候過來的。”

“上午剛到。”

“哎呀,我的疏忽。”馮曉剛一拍額頭,滿含歉意地說:“打擾二位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打擾,本來也沒什麼大事。”

劉施施雲淡風輕地擺擺手,心裡卻恨不得把他剁成七八塊,老娘為了今晚,憋了快兩個月啦。

魂淡!

陸遠上了車,後排總共就兩人。

馮曉剛抬起屁股,往中間一挪,給他騰出空位。

駕駛座上一位膚色黝黑的男子轉過頭來,小眼大鼻,身材乾癟瘦小。

“陸老師,您好。”

“您好,您好。”陸遠禮貌回應,卻想不起對方是誰,隻依稀有點印象。

老趙多精一人,介紹:“這是我第32個徒弟,宋曉寶。”

小沈陽靠《不差錢》小品大火後,代言與商演不斷,收入暴漲。

按照經紀約,本山傳媒要拿78,小沈陽不滿,遂表示想自立門戶。

老趙也不是好相與的,限製了他的資源。

小沈陽一飛衝天後沒多久,事業便開始走下坡路。

特彆是在連續出演幾部劣質作品後,人氣與熱度逐年下降。

打壓完不聽話的徒弟,老趙決定照葫蘆畫瓢,想捧出第二個“小沈陽”。

於是選擇了宋曉寶。

老趙對這位徒弟寄予厚望。

因為小沈陽在09年春晚小品《不差錢》中的表演風格,實際上是模仿的宋曉寶。

最關鍵的是,他比小沈陽忠誠。

老趙遺憾地歎了口氣:“本來12年的春晚,我是計劃帶著小寶上的,可惜節目被導演斃了。”

“那今年可以帶他上啊。”馮曉剛自然地接過話題。

老趙笑著搖搖頭:“我已經退了兩年,那個舞台對我來講,太陌生了。”

在此之前,陸遠心裡很疑惑,不明白這兩人的真正意圖。

畢竟馮曉剛和老趙的關係並不融洽。

早幾年《集結號》獲得不少獎項,而老趙的喜劇電影也斬獲大獎。

馮曉剛和老趙在頒獎舞台上相遇。

為感謝老趙在他拍攝《集結號》時提供蘋果和化肥。

馮曉剛親自去給老趙念“獲獎詞”。

沒想到口無遮攔,說錯一句話,讓老趙當場黑了臉,輕飄飄地給了他一巴掌。

事後馮曉剛大擺宴席道歉。

此刻,馮曉剛簡單的一句話,讓陸遠恍然大悟,意識到他們今晚碰麵的真正目的,以及邀請自己同去吃飯的意圖。

春晚。

包廂內,陸遠、馮曉剛、老趙三人圍坐一桌,氛圍微妙。

陸遠漫不經心地夾著菜。

“嘖。”

馮曉剛齜牙咧嘴的抿了口茅台,眉頭緊鎖:“我已經正式接到通知,擔任今年的春晚總導演。”

“謔,這應該是央視春晚史上,第一次外請總導演吧。”陸遠故作驚歎,舉起酒杯祝賀:“馮導,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呀。”馮曉剛嘴角一咧,表情苦澀。

“現在誰不清楚,春晚導演就是個燙手山芋,神仙來了都得挨罵,央視巴不得將導演一職外聘,我是被推出來的人。”

很早之前,他便深知籌辦春晚絕非易事。

可是等任命正式下達後,他才深切體會到其中的困難遠超想象。

接到通知時,電話裡先是誇他有韌性,電影導的好,有闖勁,是一件好事。

緊接著又叮囑,讓他放心大膽的去改造,爭取2014年春晚換一個全新麵貌,使觀眾滿意。

誰知前腳結束通話,後腳立刻就接到提醒。

首先,不要太過於自我,對可能會傷及某類人群的一些東西,要小心處理。

其次,演員的邀請該如何選擇。

類似的電話接了不下十個,每一次都能提出點新花樣。

這比他拍《一九四二》要麻煩上百倍。

所以馮曉剛特彆能理解哈聞的苦衷,也徹底明白過來,電話裡的交代等於沒交代。

“我太難了。”馮曉剛唉聲歎氣。

老趙斜倚在椅背上,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那你乾脆拒絕算了,他們總不能強迫你當導演吧。”

話雖如此,作為春晚常客,他很清楚央視為什麼找馮曉剛。

春晚收視率逐年下滑,遭到越來越多觀眾的批評,這是不爭的事實。

固然有互聯網時代快速發展,觀眾娛樂渠道變多的因素在內,但更重要的還是其他原因的影響。

央視希望對春晚改革,這個念頭很早之前就出現了。

怎麼辦,隻能借用外力。

有句話說得好,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於央視而言,馮曉剛終歸隻是個外人。

如果馮曉剛做得好,倒也罷了。

若是做得不好,那就是馮曉剛自身能力存在問題,觀眾要罵就罵他。

而在這個過程中,假使馮曉剛得罪了什麼人,不好意思,由他自己承擔。

“我當然想拒絕,但實在無法推辭。”馮曉剛咽下酒,愁容滿麵,娓娓道來。

“去年拍攝《一九四二》,我欠了一位朋友的人情。我們是多年好友,很早以前拍電影時,他還因為我的事給上麵寫過檢討。這次他親自登門,讓我執導春晚,你們說我哪好意思拒絕。”

陸遠與老趙對視,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相似的看法。

馮曉剛的這番話,真假參半。

人情因素固然是一方麵,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必然有著自己的野心。

張一謀因執導2008年京城奧運會,已經晉升為“國師”級人物。

同為知名大導演,馮曉剛自然也渴望獲得類似的榮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成為全民記憶中的一部分。

而在華人圈中,能夠帶來如此轟動效果和長遠影響力的,春晚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因此他決定放手一搏。

所以對方與老趙會麵,並邀請自己的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

“這豆腐燉草魚味道不錯。”陸遠夾了片魚肉。

老趙笑著介紹:“擱咱東北這旮旯,叫得莫利燉魚。”

“得莫利?”

“對的,這是一句滿語,渡口的意思。”

“你再嘗嘗這個,溜肉段。”

兩人聊著桌上菜肴,老趙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馮曉剛幾杯茅台下肚,見他們有意不提春晚的事情,隻好開口,語氣裡帶著些許央求。

“老趙,你看今年要不帶著徒弟再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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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計劃中,今年的春晚,如果想要收視率回升,必須依靠老人的回流和新人的拉新。

老人中,老趙無疑是最為重要的一位。

在他離開春晚的這兩年中,網友們對他回歸的呼聲一直居高不下。

因為每年新的小品出爐,觀眾便會對比。

最終得出結果,老趙更勝一籌,新小品沒了以前的味道。

隻要老趙肯再次登台,毫無疑問,收視率必然會上漲。

而新人方麵,自然是邀請那些正當紅明星露麵,陸遠無疑是絕佳選擇。

陸遠的人氣之高令人咋舌,觀眾緣極好,且自從成名以來從未參加過春晚。

如果這次能被他說服,春晚的收視率上漲幾個百分點應該不成問題。

隻是此人比較難請,近幾年來,每屆春晚總導演都嘗試過請他,但從未成功過。

老趙麵上笑嗬嗬,態度卻十分堅定:“我就算了吧。就算我答應你,估計也沒用。想必你也清楚,我的小品沒有任何教育意義,不適合出現在春晚的舞台上。”

他頓了頓,語氣莫名:“我一直覺得小品最大的意義就是給觀眾帶來快樂。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在春晚這天來放鬆心情、娛樂自己。”

“如果大年夜裡的小品還要像個教育片一樣,那小品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觀眾們看你是為了開心快樂,而不是來找人上課的。觀眾累,我也累。”

老趙的拒絕如此乾脆,超出馮曉剛的預料。

他才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來,商量道:“再考慮一下吧。”

“我真上不了,現在也沒有創作激情。”老趙再次拒絕。

馮曉剛見他堅持,隻好將目光轉向桌上另一人。

陸遠抱歉地說:“我除了拍戲之外,其他都不會,我上去能乾什麼?”

你上去就有人看啊馮曉剛在心裡咆哮,早就猜到他會拒絕:“唱歌!”

“你見我在公眾場合唱過幾次歌,我不行的。”

馮曉剛仍不死心:“我幫你找最好的修音師。”

“可彆。”陸遠再次拒絕:“我最煩這種造假的事情。”

他想上春晚,08年《潛伏》熱播時就上了,哪還用等到現在。

春晚對他的加成不大。

馮曉剛抿了抿嘴唇,這兩個人都拒絕了,意味著他這次來東北,無功而返。

他還沒法強硬要求。

老趙以小品為根基,布局多個行業,如今本山傳媒加上其他企業,身價已經幾十億。

陸遠雖然起步晚一些,但在商業上的成績,絲毫不差。

而他馮曉剛,儘管持有華誼的股票,可終究隻是個打工人。

身份不對等。

老趙見他如此,略一沉吟,提議:“要不這樣吧,我倆掛個顧問的身份。”

“沒問題!”陸遠稍加思索便答應下來,他不需要上春晚,身邊人需要。

馮曉剛喝酒之際,不經意的瞥了眼老趙,相比陸遠,他似乎更看重春晚。

顧問不行,得整個副導演讓他當當。

六月底,《懸崖》的拍攝進入尾聲。

孫悅劍營救成功後,組織提前結束周乙的潛伏任務,準允周乙帶著妻子和兒子撤退到蘇聯。

周乙辭退了保姆劉媽、取了大筆現金,辦了兩張邊境通行證。

而這些,都被陰險且一直針對周乙的魯明看到了,魯明將情況彙報給高彬。

高彬一合計,去火車站抓捕莎莎,借此來逼迫周乙現身,周乙自投羅網。

“action!”

陸遠抽了最後一根煙,被綁著押赴刑場,打開監獄大門的那一刻,陽光灑滿他的臉龐,他眯了下眼睛。

好似黎明前的黑暗,懸崖邊的堅守,終迎來破曉的曙光。

外麵大雪紛飛,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在與陸遠做最後道彆。

走過一條由低往高的台階,到達終點後,在一麵紅色高牆前停下。

天上飄著雪花,地上薄薄的一層白,陸遠依舊穿著那身黑色西裝,與以往相比,些許褶皺,靜靜的矗立著。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抬頭望著天空,臉上露出微笑。

這是周乙自身的傲骨和自信,更是他對為之奮鬥的一方天地的殷切希望與期盼,他所希望的那方天地,應該格外不一樣。

而這樣的一方天地,就在眼前,就在不遠處。

黑、白、紅,三種顏色交織,給站在監視器後方的四家衛視負責人,造成極大的視覺衝擊。

黑龍江衛視副台長劉寧本來是想挑錯的,不希望周乙死去。

可望著這一幕,不得不承認,周乙的死可能是《懸崖》最好的結局,是對主人翁的升華。

周乙,堅守信仰的背後,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

他無法割舍兒子家喬,更無法放棄養女莎莎,同為父親,一邊更多的是責任,一邊更多的是情感。

或許,當看到孫悅劍和家喬成功越境後,他再轉身救莎莎和顧秋妍,是成全了他的責任和選擇,也是解脫了他的愧疚和不舍。

所以他笑了,既是無言的告彆,也是一種身心的解脫。

其他三家電視台的總監,也怔怔的望著場內,為這一幕動容。

紅牆前的衛兵舉槍。

“砰!”

隨著兩聲槍響,陸遠應聲而倒,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身邊薄薄的一層積雪映襯著他的一生,以及如雪花般純粹,潔白的信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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