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駕到
第660章 駕到
哈爾濱的夏天究竟如何,僅憑臆想,實在難以勾勒清晰。
即便它背負著“東方小巴黎”與“東方俄羅斯”的美譽。
《後會無期》的宣傳平穩進行,劉施施自覺後續作用不大,便搭乘航班,直奔哈爾濱,去見朝思暮想的人。
才下飛機,周瑤瑤和周琪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兩張稚嫩的臉蛋緊貼著,幾乎要溢出小小的手機屏幕,嘰嘰喳喳個不停。
原本,兩個小家夥滿心期待能跟著舅媽來哈爾濱旅遊。
可惜大的要上學,距離暑假還有幾個星期,小的讀幼兒園,倒是可以請假。
隻是遭到陸遠的製止,義正言辭的表示,幼兒園是孩子整個教育生涯中最關鍵的時候,要打牢基礎,以學業為重。
劉施施心知肚明,狗東西實則不希望她帶個小醬油瓶。
嗯,她也是這麼想的。
“舅媽,你到沒到呀?”
“舅媽,你在哪裡?我和你說個秘密,媽媽用屁股吃辣椒。”
“琪琪大笨蛋,媽媽不是用屁股吃辣椒,是吃了辣椒上廁所,屁股疼!”
兩張小嘴炮仗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劈裡啪啦,不帶停歇。
劉施施舉起手機,轉一圈,給他倆看眼機場:“呐,剛下飛機。”
“舅媽,不要管舅舅,我想看大老虎,嗷嗚!”
周琪興奮且急忙地說,嘴裡嗷嗷叫喚,然後結結實實挨了周瑤瑤一拳頭。
“舅媽應該先去看舅舅。”
“為什麼?”
“因為舅舅肯定超級想舅媽。”
劉施施見到這一幕,為陸遠感到開心,這外甥女沒白疼。
“壞姐姐!”周琪抱著腦袋。
舅舅昨天在電話裡說不讓他跟去玩,這件事他記在心尖尖上。
能記一整天!
周瑤瑤教訓完弟弟,轉而看向劉施施,雙手托腮。
“舅媽,可以先給舅舅打個電話,隨便敷衍一下,就說嗯.堵車,飛機晚點,然後我們先去看企鵝,我要看企鵝。”
“看大老虎,嗷嗚,哎呦!”
你可真是你舅舅的好外甥女劉施施內心瘋狂吐槽,滿口應承下來。
“知道啦,待會兒我一定先去看企鵝和大老虎。”
聊了幾句,見周圍的遊客似乎認出自己,忙結束通話。
簽了幾個名,合了幾張影,在記者蜂擁而至之前,劉施施上了停在路邊的商務車。
太平國際機場,坐落於黑龍江省heb市道裡區,距市中心約33公裡。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車窗外,風景如畫,綠蔭叢叢。
劉施施感受著絲絲涼意,問:“今天他的戲多麼?”
“今天可以提前收工。”鄭芊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施施姐,你是先去酒店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去劇組?”
“當然是直接去劇組咯。”劉施施不假思索地回答。
“陸老師的意思是,你先去酒店歇歇,下午再過去。”
“怎麼?”
“上午要拍的戲,觀感不是很好。”
劉施施眉角一揚,收回視線,神色狐疑:“吻戲?”
她記得這部戲並無吻戲,周乙和顧秋妍都有個自己的家庭,感情相當含蓄。
哪怕久彆重逢,也隻是輕輕擁抱了一下,更多的是通過眼神交流和零星的言語,來表達彼此的思念。
莫非是偷偷摸摸改了戲,所以不想自己過去。
“不是。”鄭芊忙搖頭:“這部戲沒有吻戲,是一場審訊戲。”
“審訊戲?”劉施施更好奇,毫不在意道:“審訊戲有什麼,直接去劇組吧。”
《懸崖》劇組。
“施施姐,到了!”
鄭芊推開車門,卻見劉施施在後麵舉著手機。
她以為對方在臭美,為待會的見麵精心準備,剛要說點什麼,劉施施“哢嚓”幾聲,拍了幾張照,隨後發語音。
“瑤瑤,琪琪,今天真不巧,路上堵車,我剛才打電話問了,企鵝館和東北虎園林都不開門,要搞大掃除,明天再替你們去。”
忽悠完兩小孩,劉施施跳下車,馬尾一甩。
“前麵帶路!”
“好。”鄭芊眨了眨眼睛,大掃除,什麼玩意兒,她沒搞清狀況。
劉施施在鄭芊的帶領下,進了一間昏暗陰森的審訊室。
在諜戰劇中,刑訊環節曆來是劇情的高潮之處。
通過一次刑訊,不僅劇情急速推進,角色也會被塑造的更為立體。
所有人都卸下偽裝,直麵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與恐懼。
逼供者施展渾身解數,一步步試探對方生理與心理的底線,從目標嘴裡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受刑者,則在肉體與精神的雙重煎熬中艱難掙紮,既要維護自己的偽裝身份,又要死守那至關重要的秘密,稍一露怯就全盤皆輸。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虛與委蛇,隻有純粹的血腥與暴力。
由於是處在敵強我弱的艱難局勢下,這些手段基本都用在了我方人員身上。
也存在例外。
比如諜戰劇《潛伏》,軍統特務窩裡鬥,竟然把自己的行動隊長馬奎抓了起來。
但受限於製作成本,《潛伏》中的刑訊場景顯得頗為簡陋,雖說演員業務能力到位,可真正的刑具不過幾條鐵鏈,難以展現殘酷。
實際上,在多數諜戰劇中,對刑具的描繪往往敷衍了事,僅僅通過幾道紅色的痕跡象征性地展示痛苦。
刑具本身也不過是象征性的弄出個大致輪廓走個過場而已。
《懸崖》則全然不同。
薑韋在開拍前查閱了大量曆史檔案,苦心孤詣、大動乾戈,通過令人毛骨悚然分門彆類的刑訊道具,讓畫麵更加逼真貼切。
使乍一進來的劉施施,如同身臨其境,仿佛回到那個特殊的年代。
下一場戲要拍周乙妻子孫悅劍被捕後的審訊。
詠梅飾演的中共哈爾濱地下聯絡站聯絡員孫悅劍,在被偽滿洲國警察抓住後進行審訊。
而審訊官卻是自己的丈夫周乙。
周乙文明的審訊了四個小時,一無所獲。
高彬對此不耐煩,對周乙溫和的手法表示不滿,於是換上毫無人性的魯明。
此時,陸遠和詠梅正站在一個審訊架前。
聽到身後的動靜,陸遠扭頭一瞅,原本冷淡而壓抑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
他快走兩步,在燈光錄音等工作人員曖昧的注視下,捏著她的手。
“不是讓你去酒店歇會兒,下午再過來麼。”
劉施施嘟著嘴,眼裡蕩漾著愛意,一頭撲進他的懷裡,臉貼在他的胸膛,蹭兩下,聞著熟悉的氣味。
“人家想你嘛。”
“嘖嘖嘖。”飾演魯明的李洪濤露出一副酸倒牙的表情。
陸遠懶得不搭理他,就當沒聽見。
劉施施則迅速意識到這裡還有其他人,後退一步,表情一斂,故作鎮定地捋了捋稍顯淩亂的劉海。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洪濤老師,這位是程昱老師”
陸遠拉著她認人,劉施施一一打過招呼。
眾人皆知她的身份,客氣的同時,不免好奇。
距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劉施施在審訊室裡四處走動,停在一條半米寬的長凳前,伸手輕輕觸摸著它。
“鄭芊說這裡嚇人,感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麼。”陸遠笑了笑,指著她正在摸的長凳。
“這個長凳用來施行刑法灌水,所謂灌水,就是讓犯人平躺在板凳上,從頭到腳完全用扣件束縛。”
“然後將長凳的一頭抬高,一端對著打開的大水龍頭。將被捆綁人的頭按壓在水龍頭下,迫使其喝下大量的水。”
“越灌肚子越脹,待將肚子脹得滾圓時,就用腳踏在肚子上一壓一鬆地使勁踩,水便從受刑者嘴裡又冒了出來,肚子又扁了下去。循環往複,直到被捆綁人喝不下或被大量的水活活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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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水龍頭,也可以用紗布蒙住臉,透過紗布往嘴裡灌辣椒水。”
劉施施猛地縮回手指,往後撤一步,不小心撞到一個一人高的鐵籠子,那籠子與捕魚的籠子頗為相似。
陸遠便說:“這個叫滾籠,按照身高設計,四周都是用鐵片製成,看到籠子四邊插滿的鐵釘了麼,根根不低於15厘米長,找個斜坡,把活生生的人放進去滾動。”
劉施施嚇得咽了口唾沫。
“再比如這個,汽油燒,從受審者身上或頭、或背、或手、或腿、或腳、或臂,隨意選一處,將汽油滴在上麵,然後用打火機點燃再看這裡,這個叫跪鐵三角、電休克、老虎凳.”
陸遠逐一介紹著審訊室裡的刑具。
“好了好了。”
劉施施捂住他的嘴:“彆說啦。”
“怕啦?”
“嗯嗯嗯。”劉施施忙點頭。
詠梅站在審訊架前,頭發亂成枯草,滿身是血,不由笑出聲。
劉施施望向她以及她身後的刑具,好奇:“那詠姐待會要上什麼刑?”
不等陸遠介紹,薑韋不知幾時靠近,找到詠梅。
“我剛才想了想,觀眾眼光越來越高,我們拍攝得越真實越好。如果用刑這一段不痛不癢,反而不符合魯明的性格。我打算待會兒加點大尺度的戲。”
詠梅立刻回應:“隻要不是脫戲,我就沒問題。”
“不是那個,怎麼可能是脫戲。”薑韋見她想偏,忙解釋:“我計劃開拍時,放十幾隻老鼠進你褲子,你怕不怕?”
“不怕。”詠梅淡定的答應下來,無非是些假道具而已。
薑偉點了點頭,朝道具組示意。
工作人員捏著一個袋子過來,詠梅見袋子在蠕動,還有吱吱聲傳出,咽了口唾沫,不死心地望向導演。
袋子一打開,劉施施探頭望去,好家夥,裡麵竟然有十幾隻活生生的老鼠。
她抱著陸遠的胳膊,下意識的緊了緊,知道詠梅待會兒要麵臨的是什麼。
鼠刑。
這是專門針對女囚犯的特殊酷刑,還有個文雅的名字,叫做“虎豹戲春”。
一隻老鼠在女犯的身體裡爬動,沿著洞口鑽入,一邊吱吱叫著,一邊撕咬著她最脆弱的部位。
對女犯來說,這種刑罰不致死,在精神上卻是巨大的摧殘。
詠梅嚇得臉都白了,直哆嗦:“來真的呀!我還以為會上道具老鼠。”
薑韋說:“我可沒講用道具老鼠,不過你也不用怕,這個是田鼠,不咬人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詠梅恐懼不已,但也隻能硬著頭皮上,替身是不可能用替身的。
除非某些不可為的事情,否則在好的劇組用替身,對演員來講,是一種恥辱,同演者也會瞧不起。
“我得多加幾條秋褲。”她為自己爭取。
“當然沒問題,你也彆太擔心,我們就過一個進褲腿的畫麵。”
片刻後,一切準備就緒,詠梅被綁在審訊架上,陸遠站在她對麵。
隨著場記打板,拍攝正式開始。
“action!”
哈爾濱的夏季,夜間微涼,十來度,得穿一件薄外套。
傍晚七點左右,結束當天的戲份,陸遠帶著劉施施出來壓馬路。
哈爾濱這座城市,滿滿的歐式風情。
這要追溯到1896年,李鴻章代表清朝與沙俄簽訂了《中俄密約》,允許俄國修築鐵路。
哈爾濱因此成為中東鐵路的樞紐站。
隨著鐵路的通車,大量俄國和其他歐洲移民湧入哈爾濱,帶來了豐富的建築風格和文化。
中央大街,本地人叫中央大該,是哈爾濱地標,有馬迭爾冰棍、大列巴、格瓦斯、煙囪麵包,話梅餐廳,馬迭爾餐廳。
倆人下車後,牽著手,如同普通情侶般,漫無目的逛著。
今晚的路線是,沿著中央大街、道裡菜市場、索菲亞教堂、鬆花江大橋
“哢嚓!”
索菲亞教堂亮著燈,富麗堂皇,教堂前的廣場上,陸遠蹲著給她拍了張照。
劉施施嘴上嫌棄著他的拍照技術,又講道:“據說下半年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極地館的工作人員遛企鵝。”
“不清楚。”陸遠嗦了口冰棍,味道一般,太甜,膩得慌。
“這張不好看,重拍。”
陸遠拒絕,望著手機裡那張模糊的照片:“我覺得挺可愛呀,有種朦朧美。”
“朦朧你個大頭鬼,明明是你拍的太快,畫麵都帶出殘影了。”劉施施沒好氣的掐他一下。
“和我有什麼關係,是手機不行,明天鄭芊陪你去極地館,把單反帶上。”
“再看吧。”
“咦,你不是答應瑤瑤明天去看企鵝和東北虎麼。”
劉施施吮吸著冰棍:“急什麼,大掃除怎麼也得三四天。”
“你將來一定是個好舅媽。”
“我這是向你看齊呀。”
倆人肆無忌憚的打鬨,路人又不瞎,很快發現簡單偽裝的這倆貨。
“哎呀媽呀,陸遠!”
“劉施施!”
陸遠挺無奈,即便兩人早就對外公布了戀情,不懼偷拍,可公眾見到他們依舊會圍的水泄不通。
整個廣場的人似乎都動了起來。
好在多是成年人,雖好奇,卻也隻是拿出手機拍攝,沒有拉扯。
小兩口在一片叫喊和閃光燈下,緩緩的往路邊挪。
這時一輛黑色商務在兩人麵前停穩。
後排的車窗放下,趙苯山探出腦袋,打趣:“喲,這不是陸遠麼,和女友逛街漏出馬腳了。”
“巧啊,趙老師。”陸遠看清他的模樣後,笑嗬嗬的喊了句。
話音剛落,坐在另一側的馮曉剛,伸著脖子靠近:“還想著過兩天去《懸崖》劇組探班,這就碰上了,正要去吃飯,一起啊。”
“不方便吧。”
“方便,怎麼不方便,正好找你有事,省的我再跑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