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休微微挑眉,略有幾分玩味地道:“穀前輩的話,如今心魔已破,位列江湖至尊榜。”
“這麼多年過去,他也算功德圓滿,終於踏出了那最後一步。”老者略有幾分感慨,,緩緩道:“聽公子的語氣,陳公子似乎和那穀雲瀾關係不淺啊。”
落無瑕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不隻是他,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眸子,都落在陳休身上!
天書碑之事,陳休手握那長卿公子之信,在江湖上早已流傳開。
若是此刻,再多一位銀發獅王!
那無論是誰,對於陳休的分量,都得重新估算了。
“晚輩不才。昔年獅王踏破心魔,渡雷劫之時,曾有幸目睹。”陳休頗為平靜地開口。
饒是鄭天元,都微微抬頭,眼中有著幾分愕然。
“好好好啊——”
他連說三聲好,有些感慨道:“這麼多年過去,他也算是完成了心願。老夫也為他值得高興啊。”
陳休端起酒盞,沉聲道:“這一杯酒,是晚輩敬獻於前輩的。畢竟,今日之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王伯言眼眸微動,眸間有著幾分玩味之色浮現。
這話說的,倒是有點意思啊。
鄭天元於落無瑕的攙扶之間,顫抖著於主座端坐,環視四周後緩緩道:“大江盟的人,沒有來嗎?”
大江盟,常年把持於水路,掌握著各處漕運的幫派勢力。
雖不在天下歌訣之中,但在江南之地,卻也算的上是僅次於花月劍派的存在!
“爹,大江盟最近可是忙著呢!據說啊,偌大的門派全部都出動了。他們專程有書信發給我了,賀禮如今還擺在家中府間呢。”鄭封趕忙開口道。
鄭天元這才微微點頭,有些關切地道:“那伍將軍,到現在還沒有來嗎?”
“伍將軍畢竟是朝廷的棟梁。如今屯兵江南,又要為忠孝王守孝,當今陛下都允許他聽調不聽宣,父親你就彆為難了。畢竟忠孝王才逝世不久。”
鄭封小聲開口道,似是有些擔心著什麼。
“知府攙手,司主迎門,更有江南豪門傾數到場,不愧是所謂的‘天元先生’啊!當真是這江南府中的天元之位!”
陳休於心中冷笑一聲,緩緩入座。
“咳咳咳——”
沉重的咳嗽聲陡然響起。
無數坐下的賓客瞬間起身,一個個都頗為緊張地看著鄭天元的方向。
“老了,不中用了。”
鄭天元微微歎了口氣,緩緩抬頭看著眾人,露出幾分歉意的笑容:“嚇著諸位了,是老夫的不對,諸位還是請坐吧。”
一聲咳嗽,也這般牽動在場之人的心嗎?
這鄭天元,到底憑什麼啊?
這是陳休心中最大的疑問。
“嘿,你是不是蠻疑惑為啥鄭老爺子這麼受人尊敬的?”
忽地,陳休的耳畔於略顯輕快的聲音響起。
映入眼簾的,是搖晃著酒盞,頗為瀟灑的俊美男子,眉眼之間都有著幾分戲謔之意。
“謝家的公子哥啊。”
陳休於心中緩緩呢喃。
“隻要你能夠挺過這一關,我會告訴你的。畢竟,某些事彆人不知道,我那時在隔壁聽曲,可是都清楚著呢,自求多福吧。”謝家公子微微昂首,露出一番祝你好運的表情。
此刻,遠處有驚呼聲響起,
門外有著鞭炮聲,鑼鼓之聲,以及百姓那有些激動的聲音!
他微微抬起頭。
遠處,偌大的長板車托著一具無首的屍骸。
鮮血已然凝固,紅的、白的濺落一身,渾身焦灼。
“就這啊?”
陳休頗為淡定地嗤笑一聲,安靜的眸子落在了眼前的江魚之上。
彆說,這魚的味道,確實是青州從未有過的鮮美。
“老師,您一定要挺住啊。我們尋找二公子許久,最後隻找到了這個,還請節哀。”
鄭天元的身旁,杜海明沉聲開口。
這一刻,所有在場的豪門貴人都豁然起身,眼中滿是驚愕之意。
那具屍體,難道是至今沒有出現的,鄭二公子。
鄭天元在鄭封的攙扶之中,顫顫巍巍地走到那具屍骸之前。
踉蹌著跪倒在地,乾枯的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啊”的慘叫了一聲,差點沒摔倒。
“孫兒,我的孫兒.......”
鄭天元發出了淒慘的哀嚎之聲。
“是誰,殺了我侄兒?”鄭封冷聲低吼道。
杜海明的眸子落在了人群深處,緩緩道:“閣下,不想著解釋一下嗎?”
所有人緩緩看去。
居然是陳休!
“陳休,鄭二公子,是否為你所殺?”落無瑕的心中,也有幾分竊喜。
這是徹底得罪死了這鄭家了啊。
“沒錯,確實是休動的手。因為,他是在找死。”陳休淡漠開口,目光依舊平靜!
“好大膽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當街殺人!來人,給我拿下他!”杜海明陡然怒吼著開口道。
嗬嗬嗬——
陳休冷笑一聲緩緩起身:“我記得,你是丹陽郡知府吧?那我倒要問問你了,你是大隋的知府,還是這鄭家的知府?”
“你頭頂的烏紗,是誰給你的!!是朝廷,還是鄭家?”
冰冷無比的聲音響起時,全場皆是一片嘩然。
陳休,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要劍指鄭家了吧?
“你亂說什麼?我作為知府,既然為百姓出頭!鄭二公子,也是城中的百姓,難道不對嗎?”杜海明厲聲道,臉上有著猙獰之意浮現:“拿下他!”
“你不問前因後果,這知府的位置,你不配。”
陳休淡漠開口,目光森然:“這位鄭二公子,依仗自己是為富貴豪門子弟!白日私闖民宅,侮辱人婦,更是殺人放火,罪無可恕!”
“你作為知府,完全不問前因後果,胡亂拿人!你的眼中是不是隻有這偌大的鄭家?”
說著,他微微一頓,臉上有著幾分寒意浮現:“人是休殺得。因為,休遵的是大隋的律法!而非這江南之地的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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