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中秋祭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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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發情期,時暮算了算,兩次發作間隔三十天左右。

有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想辦法。

昨晚沒睡好,渾身發軟,反正最近病人也少,時暮索性乖乖在家休息一天。

江小蘭也不出門了,拿了竹篩和一疊金紙,坐下來折金元寶。

時暮好奇地坐到她身邊,撥了撥篩裡的元寶,“娘,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江小蘭說用來中秋祭祖,時暮這才想起來,馬上就是中秋節。

江小蘭放下手裡的金紙,“今年不能和你爹團圓。”語氣中有幾分蕭索之意。

在時家的時候,江小蘭平時很少見到時獻,唯有中秋,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院中,吃一頓飯。

即便已經放棄回到時家的念頭,但時暮知道,江小蘭還未完全放下時獻。

側過頭,把腦袋枕到她肩膀上,輕聲說:“今年中秋沒有爹,但往後每個中秋都有兒子我。”

江小蘭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不管和不和娘過中秋,娘都盼你一生平安喜樂。”

白天時暮和江小蘭一起打掃屋子,買菜做飯,悠閒一日。

傍晚,時暮在院子裡給宋念如做產檢。

她是多囊卵巢綜合征,除了會有激素低的問題,血糖也要高度注意。

妊娠期如果出現妊娠糖尿病,不但會影響胎兒發育,造成圍生兒死亡,還會增加母體發生子癇、腦血管意外的概率。

時暮交代過飲食的注意,目前一切正常。

她現在已經是孕七周,通過b超可以從增大的子宮裡看到大小約半厘米的卵黃囊,一厘米的胚芽,還有原始的心管搏動。

聽時暮說寶寶發育得很好,平時大大咧咧的宋念如臉上也好似散發著柔光,伸手摸著自己的腹部,柔聲對那顆還在發育的小豆子說:“你要好好地在娘肚子裡長大啊。”

作為一個婦產科大夫,時暮見多了形形色色的母親,但她們來到婦產科的時候,都懷著同樣的情緒,那就是對新生命的期盼和愛護。

時暮見過不願生孩子的丁克家庭,也見過喜歡生孩子的家庭。

不管如何,自己的生活,由自己掌握。

正要回家,宋念如喊住他,“小暮,等等。”

自從懷孕後,兩家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宋念如也像弟弟一樣喊他,小暮。

宋念如肚子還不大,但儘量控製著自己的速度,慢慢走回屋,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裳出來,笑眯眯地說道:“我給你做了件衣服。”

時暮怔了怔,“給我做衣服?”

“你長這麼漂亮卻天天穿舊衣裳,我做姐姐的難受。”宋念如性情直率,把衣服披在時暮身上,“不是什麼好料子,你彆嫌棄。”

時暮抬起唇角,“怎麼會嫌棄,我都多久沒穿過新衣服了,謝謝姐姐。”

宋念如也笑,“你試一試,哪裡不合身,我再改。”

“好。”

時暮回屋換上衣服,出來給她看。

宋念如連連讚歎,“顏色襯,大小也合身,好俊俏的小公子。”

時暮拉著她手臂,輕輕搖晃著,“這不是姐姐的眼光好麼。”

宋念如笑得歡喜,“就你會撒嬌。”

最近和他相處之後,宋念如總是想,這小哥兒不但醫術高明,長得漂亮,性格還這般討人喜歡。

真不知什麼人能夠娶到他?

江小蘭折完金元寶出門,宋念如又提議,到時候兩家人一起過中秋。

江小蘭讚同,“人多熱鬨!”

“到時候我讓張強給我們做山煮羊肉,我們家老張最會做羊肉!”

兩家人正聊得熱鬨,宋念山扛著一袋米走進院中。

宋念如喊他,“念山。”

時暮也喊了一聲,“宋大哥。”

宋念山視線落在時暮身上,“時暮”,神情微一錯愕。

小哥兒不像平時穿著灰色,而是一件青色衣衫,襯得人好似煙雨芝蘭般溫柔,讓人挪不開視線。

宋念山看著他和江姨說話,眉眼微翹,眸中似有一汪春水,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

又聊了幾句,時暮陪江小蘭回自家屋子。

宋念如這才注意到,剛進門的弟弟明明扛著那麼大袋米,卻一直沒有回屋,反倒一直往隔壁時家的屋子張望。

看看診,找找鋪子,中秋佳節便悄然而至。

在沂朝,中秋的隆重程度僅次於春節。白天要祭祖,晚上就吃團圓飯,吃月餅。

現代的時候,作為一名醫生是沒有這些節假日的。

但因為時暮在父親離開後,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所以像中秋春節這樣重要的節假日,都會主動值班,讓同事們可以和家人團聚。

時暮早上出門買了四斤醬牛肉,還有福源齋的糕點和月餅,回到家中就和江小蘭一起祭祖。

原身以前在時家的時候,中秋祭祖要在家中祠堂進行。

但江小蘭是妾,時暮是庶子,不允許進入祠堂。

兩個人隻能在祠堂側麵的石台階上跪著等那一大家子祭祀結束,得到父親時獻的允許才能起身。

有一年,時獻把兩母子忘記了,原身和江小蘭癡癡跪到夜半子時,才在家丁的提醒下,得到起身的允許。

原身雖然滿心屈辱和難過,卻從不敢表現出分毫。既不想讓父親討厭,更不想徒惹江小蘭傷心。

現在,雖然沒有祠堂給時暮祭拜,但和娘親在一起,祭月足以。

燒過金元寶,宋時兩家在院中石桌坐下來吃飯。

因為宋念如懷孕,這段時間,張強廚藝飛速進步,山煮羊肉燉得絲毫不膻。

江小蘭也炒了幾個時蔬,配上時暮買回來的鹵牛肉和糕點,大家湊在一起,邊聊天,邊吃東西。

宋念如和張強的話題自然圍繞著寶寶。

宋念如問張強,“你希望是男娃還是女娃?”

張強訥訥地回答妻子,“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就很高興。”

看到埋頭吃東西地時暮,宋念如笑道:“你說會不會是個哥兒?要是哥兒,我希望能長得像小暮這麼好看。”

“不管是哥兒還是男孩女孩,都是一樣的。”

時暮抬起頭,問:“宋姐,你的母親或者外婆,往上幾代中是否有哥兒?”

就坐在旁邊的宋念山主動回答:“我的母親、外婆,外婆的母親都是女子,往上很多代好似也都沒有哥兒。”又問:“你問這個乾什麼?”

時暮攤手,“那應該生不出哥兒。”

宋念如和張強對視了一下,訝異地問:“你怎麼知道?”

在古人眼裡,生男生女生哥兒,都看命。

但在時暮這個現代人的眼裡,這就是一個遺傳學問題。

如果,哥兒是x染色體變異的男性,那麼這個世界的女性應該有純合子和雜合子兩種。

由此可知,以上幾代沒有哥兒,宋念如大概率是純合子,隻能生出純合女性或者普通男性。

不過,時暮沒法給他們解釋,隻咧牙,燦然一笑。

宋念如和張強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亦或是哥兒,他們都會為這個愛情的結晶付出自己的滿腔愛意。

吃完飯,天色黯淡下來,大家坐在院子裡吃著糕點和月餅。

宋念如朝院門外張望,睨一眼時暮,語氣遺憾地重重歎息,“可惜我現在不方便,不然一定讓強哥帶我去鬆月湖看花燈。”

時暮疑惑,“鬆月湖?”和江小蘭對視了一眼。

這個名字對原身也有諸多回憶。

身為庶子,出府的機會都少,何談中秋節出去玩耍?

反觀,時仲時鏡兩位嫡子卻十分自由,不但從小讀書識字,而且和西市所有官宦公子一樣,各種熱鬨節日都可以打扮一番,出去遊玩。

原身從沒去過鬆月湖,卻聽時仲時鏡提過無數次,那裡有好吃的,好看的。

原身雖然不說,心中卻是無比豔羨。

宋念山看時暮神情迷茫,趕緊給他解釋,“今天晚上,鬆月湖邊有花燈會,很多東市百姓和西市貴子都會來到湖邊。”他有幾分羞赧,頓了頓才繼續說完:“祈求身體安康,姻緣美滿。”

宋念如差點笑出聲。

她以前隻覺得自己這個弟弟跟個木頭似的,不會討姑娘歡心,原來啊,是沒遇到他想討歡心的人。

立刻拉了拉做在自己身邊的江小蘭,連使了幾個眼色。

江小蘭看到宋念山對時暮的各種詢問有求必應,再看宋家姐姐的眼神,也明白過來。

其實,小暮之前還曾有過一個未婚夫,是個書生,但自娘兩被趕出時府,那個書生便沒影了。

可見不是真心待小暮。

江小蘭不希望時暮像自己一樣,遇人不淑。

小山這孩子老老實實的,若是小暮和他在一起,江小蘭覺得自己能放心,配合地朝宋念如了然地點頭。

時暮聽到鬆月湖邊有這麼活動,頓時興趣高漲,催促江小蘭,“娘,我們去玩吧!”

宋念山看著時暮的側臉,嘴巴緊張地張了好幾次,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幸好自家姐姐已經和時暮娘親達成共識。

江小蘭隻看著兒子,神情無奈地搖頭,“可是娘很累了。”又垂眸想了想,看向宋念山,“念山,你如果沒事,不如陪小暮去逛逛?”

宋念如立刻幫腔,“對!讓念山陪小暮去,那邊念山做力工的時候常去,很熟悉!”

一個人去多無聊,時暮轉過頭,眼眸湛亮地看向宋念山,“我們一起去吧!宋大哥。”

宋念山:“好!”

鬆月湖就在沂都東市和西市之間,湖水出口名叫鬆月河,就是東西兩市的天然分隔線。

時暮和宋念山沿著街巷往鬆月湖走去,一路上心情愉快地聊著天。

“天氣漸涼,你以後在琉璃巷看診該怎麼辦?”今晚,宋念山就感覺吹來的風有了幾分涼意,心中擔憂。

時暮露出笑意,“我已經在找鋪子準備開醫館了。”

宋念山一怔,“醫館?”

“對,平安坊畢竟就那麼些街坊,我隻有去梅花大街開醫館,才能為更多人看診。”秀若春山的小公子腳步輕快,眼裡都是對未來滿滿的期待,“多掙錢才能給我娘在沂都買新宅。”

宋念山又是一怔,“買新宅?”

“對啊,總不能一直住在店宅務吧,以後,我還要給娘買衣服買胭脂買水粉,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時暮自顧自說著,宋念山心裡卻生出幾分失落。

一開始,他隻覺得這種官宦出身的公子和自己不在同一個世界。

隨著這段時間的逐漸熟稔,宋念山發現,彼此之間的距離好像並沒有那麼遠,甚至想和他更親近些。

但此刻聽他說開醫館、買新宅,又覺得十分陌生。

宋念山自己想的也隻是多掙兩文工錢,存夠了就回鄉下,娶妻生子,安安穩穩過一生。

“我以後要讓時獻看到,我和小蘭離開他,隻會過得更好。”走在身邊的小哥兒語氣堅定,眼眸灼灼,似燃著一簇小火苗。

宋念山語氣不自覺淡了幾分,“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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