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非川。
冷風在漆黑的夜空上方極速的劃過。
空蕩蕩的軍營之中,火把高舉。
丹增紮西勒住韁繩,深深看了呂旦一眼,問道:“你是怎麼覺得,眼下這些就一定是陷阱,就因為這座空營,還是說你有什麼隱瞞的地方,是西吐穀渾進展不順,還是曲溝進展不順?”
呂旦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其他兩個地方的進展都在預料當中。
“原來你是被唐人給嚇到了。”丹增紮西聲音一冷,他的手無聲的握在了刀柄之上。
呂旦看到這一幕,眼睛一跳,趕緊拱手道:“末將一切聽副相之令,絕不違逆。”
丹增紮西這才緩緩的鬆開手,說道:“如今之事,數萬大軍已經到了大非川,便因為你一個猜疑,就要撤軍,你真的當大軍行軍是兒戲嗎?”
“是末將之錯。”呂旦沉沉躬身。
丹增紮西森冷的眼神依舊在呂旦身上縈繞。
一時間,呂旦隻覺得渾身發麻。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快馬從營外而來,最後在丹增紮西身前停下,馬上將領麵色凝重的拱手道:“副相,唐人大部朝著興海的方向去了,另外有三百騎兵朝曲溝方向,應該是求援去了。”
丹增紮西想了想,開口道:“求援是真的,那些人,怕是還想著要殺回來,畢竟彙合興海的那五千騎兵,他們就有一萬五千騎兵了,應該有膽子和我們搏一搏了。”
“是!”呂旦拱手,他知道,從戰略上來講,隻要那一萬五千人還在興海,那麼丹增紮西就不能傾力派人去攻曲溝。
隻要曲溝還在,蘭州鄯州的增援就能夠順利抵達。
一旦曲溝失守,青海南山山口被吐蕃人占領,那麼整個東吐穀渾的大局,就徹底的落在吐蕃人的手裡了。
丹增紮西抬頭看向呂旦,說道:“你的人今夜還能跟上吧?”
“跟上?”呂旦驚訝的抬頭。
“今夜我們就要殺到興海。”丹增紮西淡淡的開口,說道:“明日清晨拿下興海,然後趁著天亮,越過沙珠玉河,殺往曲溝。”
沙珠玉河,在整個高原中部,從西往東流入黃河的一條長河。
“原來他們今夜撤到興海,也是擔心被人在沙珠玉河追上,騎兵一旦落入那樣的境地,就麻煩了。”呂旦喃喃的說道。
“自然。”丹增紮西調轉馬頭,朝向興海方向,淡漠的說道:“你們的一萬騎兵,在大軍最左側,然後一起殺往興海。”
“喏!”呂旦立刻拱手。
很快,呂旦就跟著丹增紮西出了軍營,這個時候,看著密密麻麻的吐蕃騎兵,心裡大概一數,呂旦就明白,如今在大非川的吐蕃騎兵,起碼有三萬人。
呂旦的目光越過大軍落在後麵的瑪積雪山。
從吐蕃殺到大非川的吐蕃騎兵真的隻有三萬嗎,還是說,有更多的吐蕃騎兵,在飛快地朝著這裡趕來?
……
夜色之下,無數的騎兵舉著火把,順著雪山山腳朝著興海狂奔而去。
從上往下,隱約能夠看到,騎兵大體分為四股。
最前麵的一萬騎兵,中間的一萬騎兵,還有後麵的一萬騎兵,密密麻麻的拉開十幾公裡。
而在他們的左側,朝著沙珠玉河方向,是一萬吐穀渾騎兵。
一旦從沙珠玉河方向有任何的襲擊而來,第一波遭受攻擊的,就是吐穀渾騎兵。
丹增紮西坐鎮中軍,然後率領手下騎兵以穩定的速度朝著興海而去。
雖然他也巴不得馬上就到興海,但是他必須要為戰馬留力。
不然的話,到了興海,戰馬卻沒有了奔跑的力氣,那麼該死的就是他們了。
丹增紮西目光越過深沉的黑夜,在草原上奔馳。
戰馬比他們更加懂得該如何安全奔跑。
突然,一片“嗡”的聲音從東南方的密林傳來。
丹增紮西驚訝的抬頭,就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烏雲一片的弩箭從密林之中直接飛出,然後飛快地落下。
大軍最前列的幾十匹戰馬,驟然倒地。
丹增紮西驚訝的看著又是一波弩箭升空的密林中,他實在沒有想到,唐人竟然敢在半途設伏截殺他。
丹增紮西隨即笑了,因為他的手下有三萬吐蕃騎兵,還有一萬吐穀渾騎兵,在瑪積雪山上,還有一萬吐蕃騎兵和一萬黨項騎兵,整整六萬人,對興海的一萬五千騎兵,很好,很好。
“殺!”
……
洛陽,乾元殿。
數十根燈燭照亮了整個大殿。
不停的有官員來來回回,不停的將奏本整理送到了秘書監陸敦信的手裡,最後送到了坐在禦榻上的皇帝手中。
長孫無忌和李勣坐在大殿左側,同時仔細的閱讀著一份份奏本。
李承乾麵色平靜的將手裡的奏本放下,看向長孫無忌和李勣道:“安西大都護府奏報,他們選擇相信阿史那·彌射,然後統合昆淩都督府諸部突厥,一起殺向五弩失畢部,以誣告反坐,捉拿阿史那·步真。”
長孫無忌搖搖頭,歎聲道:“阿史那·步真也真的是蠢,他竟然指望大唐會替他殺掉阿史那·彌射。”
“不管怎樣,有了阿史那步真的彈劾奏本,安西大都護府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拿阿史那步真,一旦突然反抗,必然就是血流成河的下場。”李勣抬頭,看向李承乾道:“恭喜陛下,多年以來,諸番布置,總算是要得逞了。”
李承乾輕輕笑笑,然後神色認真的說道:“朕不在乎西突厥這一次究竟會死多少人,朕要的,是之後的府兵體係,要在整個西突厥徹底的建立起來。”
“以如今的局勢,昆陵和蒙池都督府的府兵和當地頭人的血仇深了。”長孫無忌拱手,說道:“這一次之後,除了陛下,任何人都想輕易再在西突厥糾集大量騎兵了。”
“能成最好,接下來是西昌州的戰事。”李承乾抬頭,說道:“裴行儉已經從安西出兵西吐穀渾了,而西域一旦平定,立刻就能抽調兩萬騎兵參加吐蕃滅國之戰。”
吐蕃滅國之戰。
這個六個字輕輕的在整個乾元殿中回蕩,讓所有人的動作不由得一陣停頓。
李承乾從禦案上拿起另外一本奏本,說道:“劉審禮在天水遭到了刺殺,殺了一名領頭之人,朕已經讓長安找人辨認了,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長孫無忌點點頭,說道:“能夠率五百影子軍騎兵,悄然越過群山,殺到天水,還能準確的預判代國公會在天水停留的人,怕不是一般人,這樣的人就這麼死在天水了,可惜啊。”
“劉審禮是動手快了些,不過看奏本而言,那人明顯已經有了死誌。”李承乾搖搖頭,道:“他都不想活了,其實就算是活著拿下他,恐怕早晚他也會死,沒有多少用的,隻會耽誤我們自己的時間。”
“是!”長孫無忌和李勣同時齊齊拱手。
其實已經如此,人也已經死了,已經沒多少再討論的價值。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隨即徐安從殿外快步而入,將一封卷成團的密信放在了李承乾身前。
“陛下,這是從長安飛鴿傳書而來的。”徐安輕輕拱手。
李承乾滿是驚訝,隨即打開了卷紙,然而僅僅是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不由得一變。
“陛下!”長孫無忌和李勣同時抬頭,臉色驚訝。
“是讚悉若。”李承乾長歎一聲,說道:“竇知節曾經去過吐蕃,所以多看了幾眼之後,最後還是認出了讚悉若。”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在大唐攪風攪雨的就是讚悉若。”長孫無忌恍然的點頭,隨即他點頭冷笑道:“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祿東讚和噶爾·欽陵和讚悉若,幾乎都是一樣擅長陰謀,最後又是一樣的死在陰謀之上。”
李承乾看了長孫無忌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了想,他開口道:“讚悉若一死,吐蕃人在大唐所有的布局都徹底完了,英國公回長安吧,連夜走。”
“是!”李勣立刻站了起來,拱手領命。
“英國公回到長安之後,所有的軍中調遣,就全部托付給國公了。”說完,李承乾跟著說道:“讓太子也跟著學學,其他的不說,軍中行事每一步的簡單,都需要讓太子清楚的明白。”
“臣領旨。”李勣立刻拱手,然後說道:“臣告退。”
李承乾點點頭,李勣這才退身離開。
……
看著李勣的背影消失,長孫無忌這才轉身看向李承乾,說道:“如此說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陛下的運籌之中了?”
李承乾低下頭,歎息一聲道:“西突厥的事情,是從當年滅西突厥就開始的布置,好在吐蕃中計了,朕也恰好可以解決西突厥的問題。”
長孫無忌輕輕躬身。
“至於調代國公回朝,那是兵部尚書給朕的提醒。”李承乾的目光看向西昌州方向,然後輕輕笑道:“他如今和蘇定方在興海藏著,若是吐蕃人一個不小心,他們兩個帶著的一萬山地兵,絕對會被吐蕃人一個好看的。”
“是!”長孫無忌讚同的點頭,梁建方的突然回朝,讓吐穀渾人徹底暴露了出來。
“再有就是讚悉若之死。”李承乾搖頭,說道:“朕也沒有想到真的會有人在代國公返回西昌州的路上去截殺他。
原本不過是做的一著閒棋,但朕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入彀,而且死了,的確是可惜了。”
讚悉若,論欽陵和祿東讚,這父子三人,是造就吐蕃數百年輝煌的人。
讚悉若的能力並不是太在祿東讚和讚悉若之下。
說實話,若是他能為大唐所用,不管是將來攻滅吐蕃,還是說將來用在大唐自己的內政治理上,也都絕對會是一把好手。
但可惜,父子三人都死在了大唐手中。
“說實話,朕也沒有想到,竟然是讚悉若在朝中興風作浪。”李承乾抬頭,歎聲道:“這兩年整個後宮,傳揚的最多的,無非就是四妃和後宮諸妃的重新排定,此事的風聲是朕故意放出去的。”
長孫無忌點點頭,皇帝這一手的確是高招。
當初安東初定,就是因為後宮要補定賢妃和德妃,所以對於朝中對安東的支援,各家都派了不少人前往安東。
雖然說安東的利益不少,但是沒有皇帝的這一手,世家對安東的布置,絕對會下降一個層次。
“最後是蘭兒做了賢妃,太原王氏和河東柳氏出力不少。”李承乾不由得笑笑。
太願王氏這兩年對他的支持不小,目的就是要將王幽蘭送到四妃的位置上。
實際上這不僅是太原王氏的事情,河東柳氏,乃至於長孫無忌都在儘力支持。
所以王幽蘭最後做了賢妃,整個關中門閥全都高興。
看看皇帝的後宮吧,皇後是正兒八經的武功蘇氏出身,在關中也是僅次於幾大門閥的大族;貴妃的父親鄭仁泰是秦王府的舊將;淑妃更是魏征的女兒,加上一個和關中緊密聯係的太原王家,還有九嬪之首的昭儀蘇旖,都是關中自己人。
“崔家得了一個宰相,盧家得了一個太常寺卿。”李承乾平靜的看向長孫無忌,道:“各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隻有楊家和江南士族有些失落,後來朕便借機讓他們在邏些動手。”
當初四妃的事情,因為李承乾沒有刻意遮掩的緣故,所以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
長安百姓,都城子民,他們對八卦扒的比誰都深。
再加上推波助瀾,便是吐蕃人也能夠察覺到其中的利益往來,還有仇怨。
很多事情,從李承乾的角落看來不過是小事,但是在有心人的眼裡,稍微借題發揮,立刻就會弄出一堆事情來。
長孫無忌緩緩點頭。
這個時候,他在有意無意間忽略了武媚娘和徐慧的事情。
畢竟在他看來,武媚娘是先帝的嬪妃,如今留在宮中,更多的是給皇後和宮中嬪妃看孩子。
徐慧也是如此,徐藝已經生了兩個皇子,她在身邊照料也是正常之事。
當然,長孫無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有更加要關注的事情。
抬起頭,長孫無忌問道:“陛下,那麼晉王的事情……”
“稚奴……”李承乾想了想,最後索性說道:“稚奴並沒有被吐蕃人擄走,他如今就在成都,在益州大都督李道宗手下照料著。”
長孫無忌緩緩點頭道:“臣就知道陛下不會讓這麼一個把柄被吐蕃人拿到的。”
“朕也是午夜夢回,思索吐蕃人可能會做什麼出乎朕所預料的時候,突然將想起了稚奴。”李承乾輕歎一聲,然後說道:“所以朕就讓人在黔州略做布置,百騎司布置了一批死士。”
“那麼那個‘晉王’?”長孫無忌忍不住的抬頭。
“他會和文成皇妹見麵的,至於剩下的,究竟會有什麼人死在他的手裡,朕就不知道了。”李承乾平靜的搖頭。
一個精心培訓的死士,他最好的下場就是拉著最有價值的敵人一塊去死。
“天下事最是不易。”長孫無忌感慨一聲。
“大唐是最不易的。”李承乾神色認真起來,說道:“這一次吐蕃人殺入西昌州,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派了多少人來,五萬,還是十萬,舅舅,這一戰還有的打。”
“是!”長孫無忌認真拱手。
“今夜就先到這裡吧,舅舅回去早些休息。”李承乾看了一眼殿外,天色已經很深了。
長孫無忌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開口問道:“敢問陛下,將來事情了解,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晉王,黔州如今已經不安全了?”
李承乾微微握緊拳頭,然後抬頭道:“安置到襄州吧,那裡相對安靜一些。”
“是!”長孫無忌稍微鬆了口氣,然後拱手道:“臣告退。”
“舅舅慢走。”李承乾溫和的點頭,然後看著長孫無忌離開了乾元殿。
李承乾這才看向殿中諸人,說道:“分為兩班,一班去西偏殿休息,一班值守。”
“喏!”陸敦信,許敬宗,李義府,裴炎,岑長倩等人齊齊拱手。
李承乾起身,朝著東偏殿走去,最後從東偏而出。
……
夜色清冷,星月匿影。
李承乾漫步在宮道之上,朝著貞觀殿而去。
李治的事情,李承乾雖然不舒服,但也沒有太過反對長孫無忌。
李治他其實還是想要讓人安置在黔州,畢竟他以李治來釣魚,是許多人都能看出來的。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會有人敢在李治的身上打主意。
相反,長孫無忌其實更多的也還是怕有人在李治的身上打主意,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麼李治恐怕就很難活下去了。
所以,才想將李治另外遷移一個地方,消息隱秘些,儘量不要讓人打擾他,從而讓他平靜的度過一生。
暫時先這樣吧。
大業門下,李承乾停下腳步抬起頭。
自從徐家被舉告走私鐵器到吐蕃開始,武家,蕭家,張家,楊家,蘇家,還有竇家,牽涉到其中的人,全部都被李承乾下令閉門自守,但不僅宮外如此,宮內也是一樣,所有涉事的嬪妃全部都被閉門自守。
不過等到事情最後查清楚後,幾乎所有人都會被接觸禁令,除了兩個人。
李承乾側身,問道:“武婕妤和徐婕妤兩邊情況如何了?”
徐安快步上前,拱手道:“回陛下,一切無恙。”
“嗯!”李承乾點點頭。
武媚娘和徐慧徐藝一樣被令閉門自首。
不過相比於宮外,宮內的飲食需要專人奉送。
所以有內侍在殿外守衛,禁止暗通消息。
李承乾抬頭道:“秋後,朕要回長安,武婕妤和徐婕妤全都留在洛陽不回長安,挑選好適合的人妥當伺候,勿要出事。”
“是!”徐安點頭躬身應諾,武婕妤的背後是楊家,而徐婕妤是兩個皇子的母親,自然要照料妥當。
不過不讓她們回長安,這裡麵的事情,就不是徐安該問的。
李承乾邁步前進,神色平靜,同時問道:“對了,狄懷英那邊查的怎樣了?”
“應該還需要些時間,差不多等到陛下回長安後,就能夠弄清楚了。”徐安稍微停頓,然後沉沉拱手。
“狄懷英行事,不需要太過操心,唯一需要小心的是武元爽那邊。”李承乾邁步走進明亮的貞觀殿中,走到了禦榻上走下,沉吟道:“讚悉若死了,駱賓王接下來的動作就不好預料了。”
讚悉若一死,吐蕃人在西昌州的計劃會徹底的失敗,剩下的,他們除了困守唐古拉山什麼都做不了。
吐蕃人不會再相信駱賓王,李治自然也不會再交給他,未來駱賓王會怎樣?
是強行前往吐蕃,強要李治,還是說殺回到長安,擄走武元爽,還是重新潛藏起來,銷聲匿跡。
如果是前兩者,駱賓王死定了。
如果他選最後,李承乾倒是可以放他一把,將來和大食交戰,或許他這一顆棋子還能夠派上用場。
李承乾抬頭,說道:“派人盯著武元爽,若是有人對他下手,那麼連背後的人也一起收拾乾淨吧。”
“是!”徐安拱手,然後悄然退入黑暗之中。
李承乾的目光抬起,看向西昌州方向。
也不知道那裡的戰事進行到哪一步了?
……
夜色之下,數萬騎兵在草原奔馳。
山林之中突然射出了無數弩箭,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區區數十人的死傷,相比於四萬騎兵,在丹增紮西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
甚至如果唐人真的試圖用山中埋伏的方式,來試圖獲得一定的戰略優勢,丹增紮西更不得不如此。
相比於殘酷的攻城戰,這樣的騎兵對決,更合丹增紮西的口味。
以四萬對一萬五,優勢在他。
“嗚”的聲音聯係響起。
黑夜中,軍令快速的傳令。
一大片的騎兵開始向北麵而行,避開山上的弩箭打擊。
同時也有大量的騎兵繼續衝鋒,不過在衝鋒的同時,手裡的火箭同時閃起,然後直接射入了山林之中。
火箭落下,火光閃起。
山林中密密麻麻的唐軍身影頓時出現在吐蕃騎兵的眼裡。
輕輕一數,赫然有三四千人之多。
丹增紮西的眼底,閃起了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