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淺這般□□裸的挑釁,蛇母能忍、雪原侯不能忍,這樣下去龍族威嚴何在?
雪原侯怒吼一聲,不顧母親的反對,身形驀然壯大,頭角崢嶸、身披黑鱗,嘶嘶怒吼,“妖女!今生今世!我誓於你不死不休!”
姚淺嘴角一哂,“你沒今生今世了,就今天一日了!”她仔細打量著雪原侯,金山王是黑龍,雪原侯據說血脈僅次於螭龍,所以是黑蛟?
她看著雪原侯顯露的半獸形,感覺更像是黑蟒,而不是蛟龍,唯獨就是頭部有些凸起,看著勉強有點龍族的影子,她不由感慨:“難怪你跟娘感情深,原來這麼像親娘。”
這位血脈也就比月清好一點?月清是半點龍族血脈都沒有,他好歹頭上長了幾個疙瘩?難怪隻能在螭龍女死後才上位的,就龍族血脈為尊的觀念裡,這種是雜妖吧?
姚淺止不住腹誹,龍屬妖族太多了,蛟、虺、虯、蜃……勉強都算附族,可純正的天龍又不認這些妖族為龍族,隻把他們當不得已的選擇,天妖就是麻煩。搞這麼多附屬種族做什麼?
眾人默然,打人不打臉,這姑娘是專挑最痛的地方下手啊!
雪原侯憤怒的嘶吼一聲,豎瞳泛起了紅色,“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連蛇母都氣得變形了,臉上也冒出了黑鱗,怒聲尖叫道:“龍兒,不要上賤婢的當!她是要激怒你!”
蕭玉質若有所思,這是對戰前激怒對手嗎?師傅說過,這種法子有好有壞,好處是激怒後會讓對手失去理智,露出破綻。
壞處也有,萬一這人因為激怒突破了,很有可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不過就那條蠢龍的本事,也不可能有什麼突破吧?蕭玉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兩人,思忖著如果淺淺遇到危險,該怎麼幫忙?
姚淺輕笑一聲,“激怒?就你們這個腦子還要激怒!”她甚至都沒等雪原侯完全化形,身體就化成一股煙氣轉瞬消失。
雪原侯一怔,還沒等他察覺到姚淺氣息,眼前突然冒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拳頭,甚至還沒有他化形的眼珠子大,但一拳砸在眼睛上,“嗷——”
雪原侯雖說龍族血脈微弱,可再少也是有的,除了幾處致命處外,渾身堅硬如鐵,姚淺隻覺一拳砸在萬載寒冰上,不由道:“這條蟒蛇有點意思。”
老龜啞口無言,“你一個人族跟龍族比法身力量?”也是服了這丫頭,“他有黑龍血脈,最擅長操縱水!應敵千萬小心!”
老龜話音一落,黑蟒周身就湧起無數水霧,很快周圍便濃霧氤氳,伸手不見五指。
姚淺試探的放出神識,果然這層濃霧對神識也有隔絕作用,不由一臉失望,“妖族不是都喜歡肉搏嗎?用道法還算什麼妖族!”虧她還以為能痛快打一場。
眾人:“……”雪原侯是妖族,你總是人族吧?人族跟妖族肉搏?是他們見識太少了嗎?
裴長青抱怨道:“師傅,以後不能再給她弄煉體術了,修煉的腦子都沒了。”學了那麼多道法都不用,居然跟龍族混血肉搏,以為自己本事很大嗎?
姬淩霄說:“不是挺聰明的,知道柿子撿軟的捏。”比起蕭景明,顯然雪原侯更容易處理。
裴長青無言以對,反正在師傅眼裡小師妹一切都是好的。
蕭景明看到雪原侯氣得都化成獸形,暗罵一聲畜生就是畜生,一點自控能力都沒有。他傳音給靖和:“師叔,我們要阻止這場爭鬥。”
靖和微微挑眉:“為何?”
“雪原侯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可擔不起這責任。”蕭景明有些煩躁的說:“他父親可是金山王。”
靖和奇道:“那又如何?你兄長不還是掌門?”蕭景陽因性情緣故,對同門都不甚親近,靖和對這位自幼冷淡的掌門師侄也敬而遠之。
可性子再冷漠,他不也庇護了他們?無論是自己應敵逍遙子,還是蕭景明做的各種蠢事,他不都承擔下來了?靖和不覺得他們還要顧忌金山王。
再說沒有蕭景陽,她也有師兄,還有老不死,蕭家也有好幾位老祖宗,上清宗那麼多前輩,他們還會坐視龍族欺負門下弟子?靖和想不通蕭景明為什麼這麼在乎雪原侯?
蕭景明脫口而出:“那不一樣!”兄長是掌門又如何?他怕是巴不得自己死了,免得給他丟人現眼。
靖和懶得理會,“這是他自己挑起的紛爭,金山王要是真在意這兒子,不會坐視他死。”
如果不在意,死了也就死了,像靖和這樣的天之驕女,根本不會把不在意的人放在眼裡,也沒法理解蕭景明的想法。她隨口應付完蕭景明,就興致勃勃的看著姚淺和雪原侯打鬥。
雪原侯身具黑龍血脈,天生有控水之能,這時濃霧之內平空出現無數數百米高的海浪,由外圍朝中央擠壓上來,頭上也有大片的籠罩。
密密麻麻的□□,落到半空炸開,無數水珠如飛劍般朝姚淺渾身激射。海浪的壓力,加上上方雲層的□□,一層層的壓來,尋常金丹修士恐怕幾息時間都撐不過,便被壓死了。
姚淺立於術法中央,身後升起一株亭亭靜立的青蓮,隨浪浮動,看似隨時要被海浪絞碎,卻神奇的每次攻擊都分毫未損。
靖和直起身體,心中暗奇,她這是還沒出手?是想試試雪原侯的底細?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葉梅英也專心致誌的看著打鬥,心中百味雜陳,理智告訴自己,姚淺不可能出事,白冰都親自護送了,又怎麼放任她有危險?可私心還是希望她死在這裡就好。
靖和傳音吩咐徒兒:“如果她贏了,就放棄報仇。”
葉梅英沉默了一會才應道:“是。”
靖和輕歎一聲,“雪原侯暴躁易怒,但實力不錯,這手控水之術,你未必能應付得了。”她看走眼了,雪原侯或許是蠢,但實力絕對不差。
葉梅英微微頷首,單論道法的話,自己應該不是雪原侯對手,但戰場上決定勝負也未必是道法。
靖和哂道:“不是道法還能是什麼?法器?你有的,他們還能沒有?要說身份,你也比不上他們。”
好的法器能決定決鬥的勝負。就像當年跟逍遙子的鬥劍,她絕對不是逍遙子對手,但還是贏了,不就是因為她用了掌門的佩劍嗎?
但就算是自己,也未必有把握對上姚淺,因為她師傅是姬掌門。她有的東西,姚淺未必沒有,“你再次轉世,我未必能找到你。”不是所有人轉世以後都能恢複宿慧。
葉梅英輕聲道:“師傅放心,徒兒心裡有數。”她不會被仇恨衝暈頭腦的,說到底就是沒太多姐弟情分,不想為葉龍兒拚命。
雪原侯見姚淺隻知抵抗,卻沒有攻擊,還當她是毫無反手之力,不由哈哈笑道:“無極宗真傳弟子,也不過如此!”
蛇母在一旁喝道:“龍兒莫要耽擱,直接殺了這小賤|人!”也不知怎麼回事,蛇母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似乎不好的事發生。
雪原侯最聽母親的話,聞言加大攻擊,掀起的海浪轉化成條條水龍,咆哮著朝姚淺衝來,每一條都帶著千鈞之力,能輕而易舉的將她擊碎。
姚淺不由感慨:“龍族的道法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隻是一條小黑蟒罷了,居然也能施展出如此高深的水係道術,可惜自己不是水靈體,不然搜魂也要把這套道術弄到手。
老龜甚是無語道:“你再下去就要輸了!”
姚淺輕笑一聲,“怎麼可能!”就在水龍即將衝到自己麵前時,突然被濃霧遮蔽水麵驟然升起一團明月,銀輝如水,瞬息將遮蔽的濃霧驅散。
與此同時,無數青色巨木參天而起,巨木枝葉茂密,舒展著枝條將衝來的水龍絞碎。水生木,青木絞碎水龍後,汲取其中靈氣,越發壯大,再次如磨盤般旋轉摩擦,朝雪原侯攻去。
雪原侯這時已經完全化成黑蟒,身體約有數十丈長,它仰天嘶叫,蛇尾輕擺,再次掀起無數海浪,將湧來的青木瞬間吞噬。
乙木神針算是上等的木係道法,但跟龍族的水係道術相比,還是欠缺了不少。
姚淺也沒指望乙木神針能對雪原侯造成傷害,就在雪原侯抵禦乙木神針時,一柄長劍悄無聲息出現在他麵前,對著他狠狠一劈。
“轟——”在場眾人隻覺一聲巨響從神魂中響起,許多修為弱的人七竅流血倒在地上,顯然是神識受損了。
反而雪原侯毫發無傷,頭頂甚至浮現一隻金色的小鐘,那聲弄傷眾人神識的巨響,正是這隻鐘發出的。
姚淺不管不顧,再次有數十柄長劍飛出,朝著雪原侯神識攻去。金鐘搖晃,巨響入耳,靖和眉頭緊皺的將香雪嶺的弟子們都收入山門,不然這些人恐怕都要被這聲音震成傻子了!
雪原侯見姚淺的長劍似乎源源不絕,心中大驚,這長劍有形無質,是攻擊神魂的法器,也不知她從哪裡得來那麼多!
那隻金鐘是父親給他庇護神魂的法器,一兩次攻擊還能抵禦,次數多了未必可以。他嘶吼一聲,身體繃緊成一條長線,朝著姚淺直衝而來,必須阻止她!
姚淺微微一笑,身體再次化成一縷輕煙,雪原侯強悍的神識壓向四麵八方,卻不料身上突然有無數尖刺刺入體內,他下意識掙紮,卻感覺精血正在被這些尖刺源源不斷的吸走,繃緊的身體驀地軟了下來。
緊接著再是一陣痛入骨髓的劇痛,“啊——”他淒厲的嚎叫出聲,恍惚間他好像看到小魔女手中握著一截掛著血肉的白骨……那是什麼東西?雪原侯因精血喪失過多,神智已經有些混沌了。
“賤婢受死!”蛇母看到兒子脊骨都被姚淺抽出了一截,如何能忍?不顧一切的朝姚淺衝來,雙目血紅,已經陷入半癲狂狀態。
姚淺抓了一截脊骨出來,正想結果了雪原侯,發現蛇母衝來,毫不猶豫的祭起白骨鐲朝蛇母狠狠砸去!“砰!”一聲脆響之後,蛇母護體金光破碎,將她半邊身體都砸爛了!
“娘!”雪原侯眼見親娘慘死,回光返照,下意識的想衝過去,可一道黑白光芒掃過,他再也沒有任何意識,隻留下身體還往前衝了一段。
現場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