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魂街似乎是最適合的地方,遠離瀞靈廷,信也能夠隨意前去,若是在那裡發生些什麼,十三隊這裡知曉後也已經晚了。
然而,信在仔細思索過後並沒有過去。
他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必須去考慮這麼做的後果。
十三隊不可能容許的,總隊長那裡也已經明說了此事。
臨到傍晚,卯之花烈才回來,正遇上了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信。
“隊長。”
信微微躬身,打了個招呼。
這個時間,四番隊的隊員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就連勇音都離開了。
卯之花烈眸光於信的身上停留了許久,驀地說道:“我還真沒有看錯你。”
“隊長這話是什麼意思?”信神色沉靜。
“沒什麼。”
卯之花烈知道信不會來,正如她先前所說的那樣,信並不是一個純粹的人。
若是換作更木,能領會到那一層意思的話,不會是信這樣的做法。
可自己為何要去呢……
卯之花烈感到自己的心緒也不再平穩了,可能從來都沒平穩過,那個溫婉端莊的四番隊隊長,從來不是她。
那麼對於自己,這孩子就知道多少呢……
“隊長。”信又喚了聲。
卯之花烈雙眸如清水,靜靜看著他。
往日工作結束,信都是走得最早的一個,今日這麼晚其實也是在等卯之花烈,在察覺到她的靈壓之後才從辦公室裡出來。
“您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並不一樣。”信緩緩說道。
卯之花烈目光輕動,隻道:“是嗎。”
“我之前就說過我自己,隊長,也請您不必將我看作是和您一樣的人。”
“……”
卯之花烈沒有回答,她凝視了信許久,輕歎口氣:“這樣啊,那可真叫人遺憾。”
信笑了一聲,說道:“我不按您所希望的那樣做,讓您感到遺憾了嗎?”
卯之花烈又沒回話。
信繼續說:“並非是完全因為總隊長大人,隊長若是在我這裡求死的話,我也不願與隊長動手。”
“……”
卯之花烈從他身上收回了視線,轉而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以及慢慢關上的房門,離開了隊舍。
接下來的一周,並未等到一番隊的任命下來,似乎是有關信即將擔任十番隊隊長的事,又出了什麼事。
信沒有著急,到了這一步,一周、一個月與一年,並沒有什麼差彆。
誌波海燕得空又來找他喝酒,兩人於一家居酒屋內坐著聊天。
海燕突然又問起了信當初為何沒有選擇去爭取隊長一職的事。
“理由我不早說過了嗎?”信一手端莊酒杯,笑盈盈地說著。
“總感覺你小子沒說實話。”誌波海燕卻說。
“你想聽什麼實話?”
誌波海燕聳了聳肩,“若真有彆的原因,你願意告訴我,不妨說一說唄。”
信看了他片刻,搖了搖頭。
“總去在意彆人的想法做什麼。”
“你這家夥。”誌波海燕笑罵一聲,又說:“當初若是你和我爭三番隊隊長,我還真沒自信能贏過你。”
“咱們兩個,不會成為對手的。”信說道。
誌波海燕和信碰杯,又問:“你真沒學會卍解嗎?”
“沒有。”
斬魄刀解鎖進度已經超過50了,信仍沒有摸到卍解的門檻。
正常來說,除了極少個例之外,靈壓水平達到三等靈威的死神,應該也相應地習得了卍解才對。
信卻並非如此,不但是這樣,他也沒像原著裡一護那樣,見到過自己斬魄刀的擬人化,似乎他的斬魄刀,純粹的隻是兩柄刀而已,隻給他帶來力量。
“我倒是真好奇,你的卍解會是什麼能力了。”誌波海燕說道。
“能是什麼能力?”信失笑,“我是回道係的斬魄刀,卍解自然也是治愈人的力量。”
誌波海燕聞言思索了一番,便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可惜。”
“可惜什麼?”
“你的刀要不是回道係的話,你應該會更強的。”
信笑吟吟地看他:“我還不夠強嗎?”
“……”
誌波海燕撇了撇嘴。
酒過三巡,信突然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淺打,看著這柄樸實無華的刀,無端地長籲口氣。
“你乾嘛?”誌波海燕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
“沒什麼。”
信隻是笑笑,“我突然覺得,我現在完全不像是一個劍客,我的刀,已經很久沒有更進一步了。”
誌波海燕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信又說道:“我不夠純粹了。”
“……”
“你喝多了發癔症啊?”誌波海燕冷嘲熱諷。
信看向他問:“你好不好奇我的劍術為何能這麼強?”
“不好奇。”誌波海燕覺得他是在炫耀。
信卻仿佛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其實做過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的我是一個大劍豪,所向披靡,敗在我手中的人數不勝數。”
“哦哦。”誌波海燕敷衍地應著。
“夢裡的我醉心劍道,一心隻想著怎麼變得更強,不斷地磨煉自己,我天資縱人,付出的努力也全都變成了在劍道上的增長。”
誌波海燕覺得有些聽不下去了,說:“你這家夥……”
信咧嘴笑了下:“我知道你不信,覺得我在說胡話。”
“……”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可能是神經了,現在的我也在不斷地修行,鍛煉,可我的劍,卻一直沒有進步了。”
誌波海燕本想再說些什麼嘲諷的話,但看信那悵惘的神色,一時止住了話語。
信將手裡的刀重新收入鞘裡,端起酒杯。
“好在我本身已經足夠強了,真要再變強一下,我怕可能再難尋敵手了。”
“……”
誌波海燕嘴角抽了抽,強忍住了將酒潑在這家夥臉上的衝動。
信將杯子裡的酒喝完,看著空蕩蕩的酒杯一時沉默了下去。
卯之花烈曾是初代劍八,是屍魂界內數一數二的劍道高手,前幾日他在得知對方去往流魂街的事時,心裡卻沒一絲想與對方一戰的衝動。
他所想的隻有係統的獎勵,以及現實中的各種顧慮。
他並不純粹。
信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