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王重乾了這麼多年,馬仁禮也知道,王重雖然嚴厲,但對他不僅沒有歧視,反而還給了足夠的尊重,很多事情都會主動找他商量,雖然平時好臉色不多,但馬仁禮心裡明白,王重從來沒有因為他的出身和成分跟村裡其他人一樣對他心裡有偏見。
昏黃的燭光下,澹澹的煤油味中,馬仁禮拿起酒瓶子,準備再添一碗,可想起剛才王重說的那些話,拿著酒瓶子的手卻又僵在半空,過了一會兒才又把酒瓶子蓋了起來,把酒收進櫃子裡,把碗快都給收拾了。
熄了燈,躺在燒的暖洋洋的炕上,馬仁禮翻來覆去的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喬月,一會兒是牛大膽,一會兒又是王重。
於此同時,另外一邊,老楊家,正在上演一出苦情劇。
“爹!這麼多年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楊燈兒跪在父親膝下,淚流滿麵,一臉悲痛。
楊燈兒一身酒氣的回家,哭著喊著追問老驢頭是不是被牛三鞭打成了太監。
老驢頭被楊燈兒直接給問懵了,連楊母都震驚極了,老驢頭先是臊的滿臉通紅,氣血上腦,隨即臉色由紅轉青,緊咬牙關,太陽穴兩側青筋暴起,翻身上炕一頭躺在炕上背過身去,任憑楊燈兒怎麼會追問,就是一言不發。
在自家女兒麵前,承認自己早已不是男人,這是何等的屈辱,老驢頭本就是個要麵子的,怎麼可能做得到。
楊燈兒又不蠢,見父親這般反應,如何還猜不出來,眼中淚水頓時就跟泉水似的止不住的往外流。
想起自己這些年來,非上趕著要嫁給牛大膽,要去給當初讓自己父親變成了太監的人做兒媳婦,一次又一次的在父親的傷口上撒鹽,在心裡捅刀子。
說起往事,楊母也滿腹的委屈和憋悶,沒能替老楊家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是她這輩子的遺憾,明明有丈夫,可卻守了大半輩子的活寡,她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偏生唯一的女兒瞧上了牛三鞭的兒子牛大膽,還非他不嫁,楊母也隻有把打碎了的牙往肚子裡咽,把所有的憋屈和苦悶都憋在心裡。
看著背過身去,一言不發的父親,看著不停抹著眼淚的母親,想起王重那番直戳心底的話,想起自己這些年的任性,楊燈兒心中滿是慚愧和後悔。
“燈兒啊,你彆怪你爹,你爹他心裡苦啊!”楊母抓著女兒的手,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有感而發。
“娘!嗚嗚嗚!”
“是我這個當女兒的對不起你們······”楊燈兒哭成了淚人。
母女倆抱在一處,哭成一團,老驢頭臉色鐵青的背對二人躺著,心中的悲痛被再度勾起的他,眼角又何嘗沒有濕潤呢。
沒人知道這天晚上老楊家到底出了什麼事兒,打這晚之後,楊燈兒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心裡好像總揣著事兒,眉宇間似有褪不去的愁緒。
再說這喬月,嫁給了一社的社長牛大膽,這俗話說的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然也就不再是二社的人了。
王重倒是無所謂,隻希望在二組的這大半年時間,真的能夠讓喬月有所改變吧!
王萬春調任麥香嶺區擔任副區長,正式走馬上任,負責抓生產方麵的工作,王重也正式接任麥香村的村支書,馬仁廉接任村長一職。
雖做了村支書,王重仍舊跟以前一樣,農閒時便提著弓箭進山打獵,農忙時就領著社員們在田間地裡忙活,村裡的瑣事,和區裡的對接,這些全都是馬仁廉在負責。
時間一日日過去,天氣越來越冷,王子平和王子安兄弟倆也一天一個模樣,一日日逐漸長開了,愈發的可愛起來。
金花嫂和韓春梅見天的往王重家跑,找薑紅果拉呱,逗弄子平和子安兄弟倆。
也不知是薑紅果的奶水充足還是王重的基因好,兄弟倆剛生下來時雖不如單胎個頭大,可長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比單胎慢,兩月抬頭,三月翻身,五個月能坐。
臘月二十九這天,七個月出頭的兩兄弟被放在炕上,王重和薑紅果坐在炕桌邊包餃子,卻不想包著包著,老二子安自己坐了起來,然後手腳並用的朝著兩口子爬了過去。
老大子平見狀,似也不甘落後於弟弟,也跟著爬了起來,薑紅果開心極了,要不是手上都是麵粉,非摟著倆兒子好好的親上一親。
兄弟倆爬了一會兒就又躺下了。
王重笑著和薑紅果說:“以後就彆光喂他們奶了,做些粥水,菜汁喂他們吃。”
“會不會太早了?”薑紅果有些猶豫。
“都七個月了,不早了,尋常六個月的孩子就可以開始喂稀的了,做的鬆軟濃稠些就行。”
對於自家丈夫,薑紅果從不質疑,當即便點頭道:“那中午我就給他們熬點粥試試。”
兩口子包了幾百個餃子,都放在簸箕裡,底下墊著紗布,這會兒沒有冰箱,也用不著冰箱,直接放在院子裡冷風吹上一夜,這餃子就上了凍。
時間一天天過去,兩孩子爬的愈發利索,王重就在炕沿上加了個可活動的柵欄,薑紅果要是忙的時候,把柵欄立起來,任由兄弟倆在炕上爬。
冬去春來,兩兄弟一天天的長大,子安十個月的時候,已經踉踉蹌蹌的自己扶著東西站起來了,地裡的莊稼長勢也十分喜人。
又是一年夏收時節,麥香村再一次迎來大豐收,因著合力的種植施肥,充沛的水資源灌既,村裡的畝產基本上都過了兩百斤。
趁著這回豐收,王重這個村支書,在和馬仁廉商量過後,將鄉親們都叫到村委會,王重和馬仁廉坐在長桌的一頭,似二爺爺這等年紀大的長者和幾個初級社的社長聚在方桌四周,其他鄉親們或坐或站,圍在旁邊。
馬仁禮拿著鋼筆和稿紙,準備記錄。
“今天把大家叫過來呢,是有幾件事情想和大家商量。”王重作為村支書,率先發言。
“自打48年咱們分田到戶,到現在也有六個年頭了,咱們村的土改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了,這幾天老天爺也算賞臉,咱們麥香村七個合作社,基本上年年都是豐收,產量也在逐步增長,大家的日子也越來越有奔頭。”
“這都是大蟲哥你的功勞!”
“就是!多虧了大蟲哥帶著咱們架水車,挖水渠,教咱們科學種地的法子,不然咱們哪能收這麼多糧食!”
“對!”
鄉親們情緒都頗高。
“大蟲哥,你有啥事兒直接說就是了,咱們都聽你的!”
“對,咱們大家夥兒都聽大蟲哥的!”
王重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既然大家夥都願意相信我,那我就不拐彎抹角,和大家直說了。”
王重正了正嗓子,朗聲道:“今兒個把大家夥叫過來,主要有兩件事,咱們先說這第一件。”
“近幾年呢,咱們村的花生和大豆的種植漸漸成了規模,間作和輪作結合的方法也提升了不少產量,咱遠的就不說了,就說咱們麥香嶺地區,現在基本上每個村都是照著咱們的方法種的地,每年的產出也都不少。”
“現在大家夥雖然基本上都能吃飽飯了,可大多都是吃的粗糧,棒子麵,窩窩頭,黃饃饃,過年吃餃子,逢節才吃白麵饅頭,大家難道不想頓頓白麵饅頭,三天兩頭一頓肉蛋餃子嗎?”
“當然想了!”
“誰不想吃肉蛋餃子!”
“我還想一頓吃七八十個肉蛋餃子呢!”
“吃不飽,你還七八十個肉蛋餃子,你啥時候吃飽過!”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之後,王重抬手,眾人紛紛住口,王重繼續道:“咱們現在不缺水,種植的方法也比以前先進,科學,可產量的提升卻有限,大家都是莊戶人,還有提升產量的法子嗎?”
“大蟲哥,你都沒法子,咱們能有什麼好法子!”
“就是。”
王重道:“咱們都是一樣的賣力氣,跟伺候自己老爹老娘一樣伺候莊稼,這種情況下,想要再提高產量,無外乎在水、肥料、植株密度、種植方式、還有種子這幾個方麵下功夫。”
“水咋們不缺,種植方式和植株密度也改良了,想要再提高產來那個,無外乎就是在肥料和種子上麵下功夫。”
“肥料怎麼下功夫,總不能還去縣裡掏糞坑吧!”趙有田道。
牛大膽道:“縣裡的糞坑都是有主的,咱就是想掏人家也不給咱們掏啊!”
不過牛大膽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五一年冬天,那會兒互助組還沒有改成合作社,他領著一組的成員進城掏大糞,不想後來被人家正主給撞上了,狠狠挨了一頓掛落。
“那就隻能在種子上邊下功夫了!”二爺爺牛忠貴說道。
“可咱們上哪兒弄良種呢?”說話的是五社的社長牛有水。
眾人紛紛搖頭。
王重看向馬仁禮:“馬仁禮,你在北平上過農學院,知道怎麼培育良種嗎?”
“我不知道!”馬仁禮搖頭道:“這培育良種,是高新技術,不是讀幾本書就能做到的,不僅僅需要豐厚的知識做支撐,還需要數年甚至是十數年如一日的苦心試驗對比才行,我雖然做過圖書管理員,看過不少書,但對這方麵也隻是一知半解。”
王重敲著桌子說道:“馬仁禮是上過大學的人,他的話我是信的,但培育良種是需要技術,也要時間,咱們誰也不知道真正可以推廣的良種什麼時候能培育出來,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也許十年,都說不準。”
“想要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提升產量,難度太大了!”
“但眼下呢,我有個想法,咱們提升不了糧食的產量,那咱們能不能讓地裡出來的糧食,更值錢呢?”
“讓糧食更值錢?”眾人疑惑不解。
牛大膽看著王重:“大蟲,咱可不能乾那違法亂紀的勾當。”
“大膽哥,你說的這是啥話!”王重道:“我的意思是咱們不直接賣糧食。”
“不直接賣糧食?”眾人都被王重這話給說懵了,主要是固定的思維沒有轉換過來。
倒是牛大膽,眼睛一亮,好奇的看著王重,有些期待的問:“你有什麼好法子?”
王重笑著道:“咱們不說彆的,就說咱們地裡每年產那麼多的大豆和花生,就這麼直接賣了能賣上價嗎?”
眾人紛紛搖頭,都是莊戶人家,對每年糧食的價格自然都了如指掌。
“可要是咱們麥香村能有個榨油作坊,咱們把地裡收的這些花生和大豆都拿來榨油,再把榨出的油拿出去賣,會不會比直接賣大豆和花生更劃算呢?”
“一斤油要七八毛呢,咱要是能榨油,肯定比直接賣花生和大豆劃算啊!”牛大膽道。
趙有田卻反駁道:“可關鍵是咱們不會榨油啊!”
鄉親們也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大蟲哥都這麼說了,肯定有辦法。”三猴子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對王重無比信任。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王重,目光中都帶著期待。
牛大膽道:“大蟲,你會榨油?”
“我年輕的時候,跟著師傅在老家一間榨油作坊裡做過活。”
王重道:“其實現在國外已經有榨油的機器了,用電帶動機器榨油,出油率更高,但咱們這兒離通電還遠著呢,而且就算通了電,咱們也買不起那昂貴的機器。
咱們老祖宗們傳下來的法子來榨油,雖然原始了一點,出油率趕不上榨油機,但實現起來難度並不大。”
“你真會榨油?”牛大膽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眼睛瞪如銅鈴,一臉震驚。
“王重兄弟,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牛大膽連對王重的稱呼都變了。
“我王重什麼時候在這種事情上和大家開過玩笑。”王重看著眾人朗聲道。
老乾棒道:“大蟲連水車、脫粒機這麼難的東西都會做,會做榨油的榨油的器械有什麼好奇怪的。”
眾人聽了這話,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王重道:“我的想法呢,這個榨油作坊,用咱們村集體的名義開,等建成了以後,咱們每個社出一個年輕力壯的,進榨油作坊裡,過了麥收和雙搶這幾個農忙的時候,我來教他們怎麼榨油,當然咱們也不能白乾活,具體的待遇呢咱們等榨油作坊真的建起來以後再商量。
而且咱們除了給自己榨油以外,還可以給十裡八鄉的鄉親們榨油,大家都種的有大豆和花生,都可以用來榨油嗎,當然了,咱們作額榨油作坊也是要運轉的,咱們就收一些設備使用和維護的費用和工費,給錢也好,用糧食折算,或者直接用油折算都可以。
作坊的收入呢,就都歸集體所有,一部分可以用來給榨油的鄉親們發工錢,如果利潤高,盈餘比較多的話,等到了年底,還能用這些錢來給大家夥發福利。”
“要是咱們能自己榨油,不比去供銷社買油劃算多了。”
“大蟲哥,我支持你!”三猴子立馬表態。
“對!大蟲哥,我們也支持你!”率先表態的,都是村裡的一些年輕人。
“大蟲啊,你真的有把握?”二爺爺看著王重,再度問道。
王重取出幾張圖紙,遞給二爺爺:“這就是榨油機的設計圖紙,二爺爺您先看看,待會兒我給大家夥兒講一講榨油機的原理。”
“你直接講就是了!”二爺爺卻並沒有接過圖紙,而是徑直讓王重給大家夥兒一塊講。
“那好!”王重道:“那我就先給大家夥兒講講,這榨油啊,得先把大豆或者花生先炒熟、烘乾,再碾碎······”
王重滔滔不絕的把榨油的原理和步驟掰碎了一步一步講給眾人聽。
鄉親們雖然不懂個中原理,可奈何王重講的細致,都能聽的明白,一番講述下來,眾人心中已經對王重充滿了信心。
王重順勢讓眾人舉手表決,不出預料,直接全票通過。
“既如此,等這茬夏種結束以後,牛社長,到時你和仁廉負責帶人進山伐木,我和馬仁禮勘測地形,選出合適的位置,把咱們的水利工程也給利用起來。”
“沒問題!”牛大膽一口應下。
“大蟲,你剛才不是說有兩件事嗎,這第一件說了,那第二件是啥?”說話的是趙有田,三社的社長。
王重道:“這第二件,是關於咱們麥香村集體糧庫的籌建。”
“籌建糧庫?”牛大膽疑惑的問:“原先馬家的那間大倉庫不是現成的嗎!還建什麼糧庫。”
王重笑了笑,說道:“咱們莊戶人家,糧食和土地就是咱們的命根子,現在咱們土地有了,糧食也不缺。”
“可有句老話說得好,居安當思危,現在咱們的日子確實比以前好過多了,大家夥兒也能經常能吃上細糧了,可明年或者後年是個什麼光景,大家夥誰能知道?”
“遠的咱們就不說了,就說五零年,那年整個冬天就下了幾場小雪,等到第二年開春後,天就一直旱著,要不是咱們早就架起了水車,挖好了水渠,地裡的麥苗,能長得那麼好嗎?”
“那指定不能!”牛大膽是個實誠人。
“這幾年是風調雨順,年年豐收,大家夥的日子都好過了,可往後幾年是個什麼光景,大家夥兒誰說的準?”
“要是旱了呢?澇了呢?”
王重有些唏噓的道:“大家夥都知道,我不是土生土長的麥香村人,而是逃荒過來的,我媳婦也是逃荒過來了,要是無緣無故,我和我媳婦為什麼要逃荒?”
“肯定是家裡鬨了災,活不下去了唄!”說著話的是吃不飽。
王重道:“吃不飽說的對!就是因為我和我媳婦家鄉鬨了災,待在家裡活不下去了,什麼樹皮、草根、樹葉都被挖的精光,吃的一點不剩,再在家裡待下去,隻能被餓死,無耐之下,我們隻能外出逃荒要飯,隻為了求條活路。”
“這老天爺的臉,可半點都不由咱們,那是說變就變,要是哪年來一次大洪水,或者持續的大旱,地裡糧食減產了,甚至於絕收了,家裡存的糧食吃光了,大家夥怎麼辦?難道咱們也出去逃荒要飯嗎?”
王重的話,直接把眾人都說的沉默了。
“大蟲哥,你直接告訴咱們該咋辦吧,咱們大家夥兒都聽你的!”三猴子是第一批跟著王重並且嘗到了甜頭的人。
現如今整個麥香村,就數二社的幾個成員們日子過的最紅火,連一向以能乾著稱,在村裡威望不低的牛大膽也趕不上他們。
不說王重和老乾棒他們這些男的,單就說金花嫂,金花嫂一個寡婦,雖說加入了合作社,可到底隻是個寡婦,上無公婆提點,下無妯裡叔伯幫襯,卻仍舊把日子過的異常紅火,村裡那麼多正當壯年的男人,也沒見哪個日子過得比金花嫂好的。
“三猴子說得對,大蟲哥,你是村裡的支書,咱們大家夥都聽你的。”
“我和仁廉商量過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用咱們村集體的名義,建立一個儲存公糧的糧庫,咱們從下次夏收開始,每年秋收的時候,由各社的社長出麵,咱們把地裡產的包米、大豆和花生,每戶上交5,其中玉米儲存起來,當儲備糧,花生和大豆咱們用來榨油,用油換包米回來,存在咱們公庫裡。”
“這些糧食還是歸大家夥所有,咱們每隔三年,就把到了期限的糧食用新糧換出來,再把換出來的陳糧重新退還給大家。”
“那咱們還費這勁乾啥,直接讓各家自己把糧食存起來不就好了!”突然冒出的聲音是小轉的。
“反正都是存起來,咱們自己存著不也一樣嗎!”吃不飽隨之附和。
“對呀!”眾人紛紛疑惑。
馬仁禮卻搖頭道:“這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小轉向來是個嘴皮子利索的。
“這裡頭的門道可大不一樣。”王重道:“咱們每年交的那些公糧,賣的低價糧,一部分進了部隊,一部分流進了市場,還有一部分則是進了國家糧庫,咱們連小鬼子都打跑了,老百姓們的日子也一天天的見好了,可為什麼國家還有建那麼多糧庫存那麼多糧?”
“當然是為了防備出現災荒!”牛大膽道。
“對啊,連國家都要建糧庫防備災荒,咱們這是響應國家的政策。”
“要是真的遇上了災荒,咱們也能有個退路!”
“不是還有政府嘛!”又是小轉的聲音,隻是這話是小聲滴咕的,沒大聲說出來。
“我說一句吧!”二爺爺牛忠貴雙手摁在桌麵上,目光掃過眾人,中氣十足的道:“我這把老骨頭,活了六十多了,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但歲數擺在這兒,咱們麥香村雖然靠著麥香河,但也不是沒有鬨過災荒。
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有一年大旱,連麥香河都乾了,地裡的莊稼都被曬死了,一些家裡條件好些的,勉強還能過日子,可那些家裡條件差一點的,那就隻能賣田賣地了。”
王重點點頭補充道:“這樣吧,咱們舉手表決,同意籌建糧庫請舉手。”
王重率先舉手,二社的幾個成員們紛紛響應,牛大膽和馬仁廉也緊隨其後,二爺爺也不慌不忙的舉起了右手,鄉親們也陸續舉起了手,超過四分之三的鄉親沒怎麼猶豫就表示同意了,餘下一些,見眾人都舉了手,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也跟著舉手同意。
“既然這樣,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咱們就管這個,叫麥香村未來三年發展計劃!具體的規劃和章程呢,稍後仁廉會寫成告示貼出來的,到時候極為社長還得多辛苦一下,等搶種結束以後,咱們就正是開始實施這項咱們麥香村未來三年發展計劃。”
“沒問題!”
“麥香村未來三年發展計劃,一聽就有搞頭。”
鄉親們紛紛麵露異色,竟都期待起來。
“順道借著這個會,我在宣布一項任命。”王重看向人群中站著的馬仁禮,喊道:“馬仁禮。”
“在!”馬仁禮舉著手,一臉笑容的往前走了走。
“咱們建油坊、搞糧庫,都是需要統計數據,需要算賬的。”
“馬仁禮同誌是我們麥香村唯一一個上過大學的人,現在還是村裡學校的老師,我和仁廉商量過了,鑒於他這些年表現良好,就讓他把會計的活兒給兼著,大家夥兒一塊監督,要是他做的不好,咱們再換人。”
“馬仁禮,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馬仁禮笑著道:“既然大家夥兒肯相信我,那我就乾乾看。”
“什麼叫乾乾看,要乾就要乾好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