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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棄守長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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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就在郝昭、王雙棄眾奔逃後不到小半刻鐘時間,

漢軍千餘騎便已在魏延、麋威、楊素、劉澤等人的帶領下,追至魏軍四千步卒身後。

所謂的四散而走,事實上也不是散作滿天星。

而是分作了幾十路。

每路由幾十近百相對熟悉的人相聚互保,一並往新豐東逃。

這種情況下,漢騎想要追殺,就勢必要分兵,分兵就可能中伏,也可能被少部分戰鬥意誌仍然強烈的步卒以步製騎實現反殺。

所以於追來的漢騎而言,最好的辦法便是以更多的兵力聚殲一處,再去尋找其他潰卒,這就注定了不可能將魏軍全殲。

而隨著魏軍步卒四散而逃,追來的漢騎四處追殺,率八百餘匈騎往西南逃亡的劉聰也終於在震驚中反應過來:

漢軍竟真如楊條所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奪下了灞橋!

震驚之餘,當即率領八百餘匈騎重新往新豐方向殺來。

一路殺了些無腦往灞陵方向奔走的魏軍逃卒。

其後不斷以鳴鏑響箭發號。

很快便得到了二弟劉澤部曲的鳴鏑回應,千餘匈騎會師一處,往東追殺魏軍步卒。

楊條見到魏軍騎兵突然往新豐而去,先是思索了片刻,而後沒有回頭圍殺魏軍步卒,而是直接率領羌騎追魏軍騎兵去了。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是魏延。

大漢的戰略目的是新豐城,儘可能不使魏軍進入新豐,那麼新豐城就更容易攻下。

郝昭使魏軍四千步卒四散而走,一個是因為不這麼做,那麼這四千人大概一個都逃不了。

二是以這四千人為誘餌,誘使漢軍去追殺這四千人,為文欽騎兵爭取入城的時間。

率領四千弩手追來的吳班與陳式二將,在見到魏延與楊條並未率騎回頭剿敵後,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隨後同樣沒有選擇去追殺魏軍逃卒,而是沿著漕渠旁的官道徑直往新豐而去。

麋威及楊條之子楊素率領的八百餘騎,則護衛在這支步軍左右,一邊在步軍一裡範圍內收割潰卒,一邊往新豐馳去。

唯有劉聰與劉澤兄弟二人,帶著一千二百餘匈騎,在田地與曠野上任意馳騁,不斷絞殺魏軍,並剝下他們的弓弩刀槍,甲胄兜鍪。

文欽統領的三千餘騎所騎乘戰馬不是所謂的核動力馬,白日裡就已奔波了近百裡,馬力損失嚴重,很快便在與魏延、楊條一眾輕騎的追逐戰中落入了下風。

魏延、楊條手下精騎善射的幾百騎依靠更快的馬速,不斷搶占右利手的有利側,與魏騎後隊展開了對射與貼身近戰。

一路上,當先的漢騎喊殺震天,落後的魏騎慘叫連連。

而與絕大多數漢騎的亢奮不同,身長八尺有餘,隻穿一身輕甲卻依然顯得威武雄壯的魏延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從側翼追上一員身負認旗的虎豹騎百人督後,手中大槊隨意一挑。

那名壓陣的百人督見狀本欲以騎槍應付,卻不料都未出手,整個人便已被大槊擊得倒飛出去。

巨大的反作用力卻並沒有使那員虎熊大將摔下馬背,隻讓他胯下戰馬稍微遲滯片刻,側移些許。

也不理會那百人督,奮勇直追。

黑夜之中,跑在最前麵的文欽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漢騎追在身後,隻道漢騎既敢來追,人數必然不少,便也不敢實施什麼反包之策,隻是一味地往新豐逃去。

要是他們這三千人也不能進入新豐,那麼新豐就徹底完蛋了,長安城也徹底完蛋了。

抱著這種驚惶的念頭奔逃了十餘裡,死傷一二百騎後,文欽才猛地反應了過來一件事。

——漢軍精通騎射的,就那麼幾百人而已!

隨即立刻把剩餘騎兵分成數股,四散而逃,以此分散漢軍精銳騎兵帶來的壓力。

他的這一舉動總算為魏騎爭取到了喘息之機,魏延與楊條追殺的騎兵不過一千二百餘騎罷了,精通騎射的也不過四百餘騎。

其餘那七八百騎,在這一場追逐戰中主打一個虛張聲勢,起到唬人的作用。

虎豹騎雖已不複當年之勇,但騎射本領卻是沒落下,隻會駐馬而射的數百羌騎即使馬速更快,卻也沒能再討到什麼便宜。

楊條得知這一情況,隻得命這部分羌騎停止追逐,再回過頭來圍殺魏軍步卒。

下完令後,才又繼續率領四百餘精銳跟在魏延數十親兵精騎身後,緊咬一小股魏騎不放。

文欽幸運地沒有被追逐,很快來到了新豐城下,而熟悉路況的郝昭與王雙二將早於一刻鐘前進城,在城頭組織好了必要的防務。

文欽與身後四百餘騎在驗明身份後,直接進入新豐西門的小寨駐防。

而為了防止漢軍混入寨中,後至者不得不在卸甲棄兵後才得入寨,又在驗明身份後重新披甲待敵。

這一過程雖是必須,卻也注定使得不少魏軍將士被攔在城寨之外,進退不得。

追殺而至的魏延與楊條數百騎在寨外又成功殺傷近百。

郝昭便在城上擂鼓,引城外來騎數百全部聚到城牆之下,再以步弓進行火力掩護。

眼看著不能靠近城牆,而還沒進城的魏軍騎兵越來越多,魏延楊條撿起傷卒徐徐離去。

魏軍騎兵不斷卸甲棄兵入寨。

一個時辰後,除了劉聰、劉澤手下匈騎,漢軍步騎六千餘人全部趕至新豐城下,隨後分成四部,堵住了新豐城四座城門。

至此,再沒有人能進入新豐了。

又半個時辰過去,虎步監孟琰率兩千步卒來到了新豐城下。

見新豐已經無恙,隨即揮師向西包去。

彼處,爨習手下兩千無當飛軍正與劉聰、劉澤匈騎一起,在田地曠野中搜尋魏軍潰卒。

新豐城頭,文欽心中惶惑,臉上疲態儘顯。

而他身邊,率先入城的郝昭、王雙二將也好不到哪裡去。

“郝伯道,我不明白,你何以直接棄軍而走?!”文欽聲色憤懣,終於發出質疑。

“四千步卒,三千精騎,難道就不是蜀寇對手?”

郝昭一時語遲。

文欽曆事三朝,更是譙沛鄉黨,統虎豹騎之重。

這麼一個人對他發出質詢,不是他能犯顏反駁的。

隻能好聲好氣道:“文將軍,適才蜀騎突然分東西而走,乃是分兵之策,我料你定然會去追殺,顧不得我手下四千步卒了。

“而蜀寇步卒突然舉火而來,人數不知幾。

“我若不棄軍分兵而走,蜀寇騎軍但凡來阻我前路,拖延片刻便能等到蜀寇步軍趕至。

“我走不脫事小,四千將士儘滅亦可,但新豐不能不守。

“若他日陛下與驃騎將軍降罪,我有死而已。”

文欽見郝昭竟有死誌,冒火的脾氣一時壓了下來,隻是依然不解:

“我有三千騎,你守住片刻就能等到我回來。

“我以三千騎掩護你們撤退,步騎相互配合,難道蜀寇能有什麼辦法嗎?”

郝昭勉力搖頭:“文將軍,彼時我已與你失聯,如何能知你會在片刻後來援?若是你一直追蜀寇追出數十裡呢?”

文欽一滯。

他倒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實在追不上蜀騎,他或許真能追殺數十裡。

畢竟他完全沒想到,蜀軍竟能如此迅速地突破灞水防線。

一念至此,文欽心中之火無處發泄,隻得無奈地奮力一拳捶向身前那麵夯土女牆。

一聲悶響。

“早知如此,該直奔新豐的!

“都怪那王昶,如此緊要關頭,卻非要設什麼反伏之策!”

郝昭搖頭:“不能這麼說,要怪隻能怪蜀寇打灞陵打得太快,否則咱們這反伏之策是可能成功的。”

文欽顯然不吃這套說辭,心底仍將罪責歸在了王昶身上:

“哼,我看根本就不該分兵來新豐,或許還能守住灞橋不失!

“待司馬…驃騎將軍大軍一到,灞水以西之蜀寇,豈有不被兩麵夾擊之理?!”

郝昭道:“我們不能料到蜀寇能這麼快奪下灞橋,驃騎將軍又如何能料到?

“再者,蜀寇在長安城北尚有一二萬人馬,若驃騎將軍揮師而來,恐怕被兩麵夾擊的不是蜀寇,反而是驃騎將軍手中荊豫大軍了。”

話說,司馬懿一開始確實有包夾漢軍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在試探出三寨漢軍的實力後便已然打消。

他大軍走到長安城西北角,便已是兩個時辰疾行三十餘裡。

而長安城實在太大,從西北角走到東北角就將近十裡,再至灞水又是二十餘裡。

所以縱是夾擊,也不是今夜,而是明日。

所以他才下令,命王昶等人務必守到明日清晨。

卻沒料到,漢軍竟是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郝昭再度歎了一氣:

“我下令命四千人分散而走,本是以為蜀寇定會去搜尋追殺。

“卻實在沒想到他們目標竟如此明確,更舍得首級戰功不要,直奔新豐而來。

“不然的話,恐怕還能回來數百近千人的,文將軍你手中三千騎,也應能全須全尾回來才是。”

郝昭在被大將軍曹真征辟前便已威震隴右,素有威望,自認為自己是知兵之人,也自認自己臨機決斷已經很妥當了。

卻是想不到漢軍竟然更加當機立斷,可以說一條決策都沒做錯。

如今四門被堵,四千步卒隻跑回來百餘名幸運膽大之人。

據逃回城的步卒說,不少人直接依著夜色繼續往東,又或往南麵的驪山跑了。

實在是漢軍步騎目標明確,直奔新豐而來。

到了城外才又分人折返回去,把幾千步卒攔在了後麵。

又配合後軍如圈羊一般,將尚不能入城之人圍了起來,慢慢殲滅。

文欽手中三千餘騎,此刻也隻剩了兩千六百餘,死傷四五百人,損失不可謂不大。

更無奈的是,王昶本意是讓文欽三千騎護送郝昭四千步卒回城,之後便在城外作為機動力量,騷擾漢軍,提供支援。

如今卻是被困在了城中,失去了機動能力。

如此一來,這座新豐城儼然成了待宰的羔羊,沒了絲毫反擊能力,隻能被動挨打了。

這新豐不是陳倉,不是五丈塬,不是玉壁。

沒有十幾丈幾十丈高的台地作為依托,在隻能被動挨打,且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想要將之奪下,並不如何艱難。

郝昭一歎,道:“事已至此,驃騎將軍恐怕要棄守長安了。”

文欽也是一歎。

昨日因運送糧草而不幸被留在此城的河東從事王濬見此情狀,不由冷哼一聲,不滿道:

“與其在此唉聲歎氣,不如想想怎麼加固城防吧!

“隻要我能守住日,驃騎將軍未必不能把蜀寇逼回去。”

“你這黃口豎子竟是何人,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文欽登時扶刀出鞘,欲將這出言不遜,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的毛頭小子一刀斬了。

郝昭見狀,趕忙抬手將文欽環首刀壓住,急勸道:“文將軍,這位是涼州徐刺史之婿,王濬王士治,如今乃是河東從事。”

文欽斜睨著這叫作王濬的,先是冷哼一聲,而後聲色不屑地罵:

“狂狷小兒!

“若再敢這般胡言亂語,老子不管你河東從事河西從事!

“也不管你什麼徐刺史王刺史!

“手中環首刀,定斬汝不饒!”

王濬冷笑不止,對文欽手中環首刀根本不屑。

文欽見狀怒火中燒,當即揚刀就要砍下。

郝昭趕忙再當和事佬,搶上前來握住文欽手腕,而後先是罵了王濬一聲,又安撫了一番文欽。

兩人卻是皆不買賬。

郝昭隻能讓王雙幫忙,把王濬弄得遠遠的。

又跟文欽說,如今乃是用人之際,不必跟這毛頭小子動怒,先把新豐守住,日後得勝再到陛下麵前告這小子一狀。

再則,這王濬的嶽父涼州刺史如今孤懸涼州,不是得罪他的時候,讓文欽以大局為重。

文欽這時才想到徐邈孤懸涼州之事,真要把這徐刺史的女婿斬了,保不齊就把徐刺史給逼反了。

到時他罪過就大了,恐怕譙沛鄉人的身份也保他不住,這才暫時將怒火壓下。

可王濬如此藐視於他,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於是心下做了決斷,一旦徐邈不能守住涼州,那麼這王濬的死期就到了。

郝昭在安撫完文欽後,才又去找到王濬,問:

“士治適才說,驃騎將軍未必不能把蜀寇逼回去,這是何意?”

王濬笑了笑:“蜀寇能來新豐斷長安糧道,驃騎將軍難道不能去棘門細柳斷蜀寇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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