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溝是常見的華夏一姓鄉村,整個村子都姓周,依靠打魚為生。
解放後,漁民們獲得了土地,一邊種田,一邊養魚。
天津港海邊都是鹽堿地,種啥啥不行。
但不種肯定不行,對付鹽堿地,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老辦法。
主要就是利用水利措施洗鹽壓堿,從而達到改良鹽堿地的目的,如引水洗鹽、放淤壓堿、修築台田等。
早在戰國時,魏國引漳灌鄴的漳水渠,是最早的引水洗鹽的大型水利工程。
目前這條小河兩邊,就是成片的水稻田,目前已經大部分收割完畢。
可以說,這條水溝,就是村子的生命線。
看到陳鋒一家坐著車來,一群機靈鬼立即圍住了車子。
陳建軍帶來一些糖果,但沒有拿出來。
他怕送出去後,這群孩子更不願意離開。
“彆看了,都散開。”
一位很有威望的老爺子把圍著馬車的小孩子叫走。
馬車繼續行走,來到了村尾最南的角落,也是最靠近海邊的泥土牆黑瓦房。
三間大泥瓦房,背對著東邊的大海。
前麵院子種著果樹,後麵院子是菜地。
能夠把鹽堿地開辟成菜地,需要花不少功夫,才能把鹽堿化掉。
韓福貴勒停馬車。
陳建軍第一個下車,然後抱著丫頭下去。
陳鋒下來鬆了鬆手腳。
小丫頭見了,跟在他屁股上,跟著他學,但學得不太好。
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大哥,你在乾嗎?”陳昊問道。
“活動筋骨。”陳鋒隨口道。
“建軍?”
兩個老人從泥瓦房裡顫顫巍巍出來,陳鋒、陳昊趕緊上前扶住。
老人身體不是很好,現代漁民從事捕魚業,都會患上各種職業病,上一輩的漁民更嚴重。
支氣管炎、關節炎、腰腿痛等,讓很多漁民壽命很少超過四十歲。
“姥爺,姥姥好。”
“你是小鋒?”老人家驚訝道:“怎麼白了這麼多?”
“也高了!”老太太笑著說道。
“高白帥啊,將來娶媳婦容易。”陳鋒笑著說道。
“哈哈,好好!”
兩個老人很高興。
小丫頭躲在周清的後麵,有些畏生。
小丫頭以前來過,但她早就忘記了。
周清抱起她,教道:“小莉莉,喊姥爺好,姥姥好。”
小丫頭乖乖地小聲道:“姥爺好,姥姥好。”
“好,好,都好。”
“陳隊長,我去市區,三天後我的另一個同事來接你。”
韓福貴來天津,有自己的私事。
不過他跟陳建國商量好了,回去時找另一個同事,把他們帶回去。
一群人進屋,陳建軍把帶來的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
周老爺子張開嘴,久久無聲。
他有些愧疚,可自家已經揭不開鍋,的確需要糧食救命。
儘管,村外的水稻剛剛收割。
老太太拉扯著女兒。
“太多了,下次彆這麼做,尤其是鴨子,留給三個孩子吃。”
周清扶著老太太,說道:“娘,這都是小鋒釣來的,不是買的。”
“真的?”
兩個老人有些不信。
活的綠頭鴨,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真的,家裡還有呢。”周清解釋道。“爹,我大哥、大嫂去打魚了?”
“對,家裡沒有糧食,新收的糧食全給公社拿走了。”
老外公有些怨氣,忍不住多說幾句。
“聽你二叔公說,上麵那些人報告說我們一畝田種了三千斤,這不是胡說嘛,我們這些下等田,一畝收三百斤就不錯了。”
“要不是你們寄回來的糧票和錢,靖兒又每天晚上偷偷去打魚,咱們家早就斷糧了。”
“老頭子,這種不團結的話不要說了。”老太太阻止道:“你忘記隔壁的趙德柱了,都被掛著牌子,在公社遊街。”
周老爺子很氣悶不過,小聲道:“這是真話嘛,民國都沒這樣,起碼還能上街抗議。”
陳建軍立即轉移話題。
“爹,伏波、定海呢?”
周家還有兩個表弟,跟陳昊差不多大,不過不在這裡。
大一點的周伏波,50年出生,小一點的周定海,52年出生。
“去海邊釣魚了。”
陳鋒一聽,立即說道:“姥爺,我拿一支釣魚竿去釣魚。”
“我也去。”陳昊立即說道。
“偶,偶也去。”
小丫頭一激動,又說成“偶”了。
“你不行!”周清抱著小丫頭,不讓跟著兩個哥哥瞎跑。
“大鍋。”
小丫頭眼巴巴看著陳鋒。
陳鋒搖頭道:“在家裡好好玩,大哥我待會給你帶好吃的。”
“小鳥嗎?”
小丫頭心思立即被轉移了。
“更好吃的。”
陳鋒把放在門縫裡的魚竿拿走,陳昊也拿了一支,順帶去廚房拿兩個木桶。
看到陳昊準備去村口,陳鋒追問道:“陳昊,你乾嘛?”
“大哥,裝水啊。”
“你傻吧,海邊到處都是水。”“對哦!”
兩兄弟提著魚竿、魚桶、鐵鍬一起去海邊,來福跟在陳鋒腳後麵。
陳鋒沿著沙灘走,自從服用了血清之後,他的眼力、聽力、觸感等都特彆好。
不過一會兒,就感覺太陽有點曬。
幸虧是下午,要是上午或者中午,海洋折射的紫外線更強烈,對皮膚傷害更大。
看到沙灘一處異動,把陳昊手裡拿著的鐵鍬拿走,走過去挖了一下。
挖起來的沙裡露出類似成年人手指的小生物,宛似兩枚破竹片。
“大哥,這是什麼蟲子?”陳昊好奇問道。
“蟶子,可以吃的好東西。”
陳昊微微一笑。
陳昊立即把蟶子丟進桶裡麵。
蟶子,一種喜歡生活在低鹽度環境的海洋底棲貝類,大多數繁衍生息在入海河口的灘塗附近。
這東西對汙染非常敏感,到了80年代,渤海沿岸幾乎難覓蹤影。
陳鋒喜歡吃這種“廉價”的海洋貝類,哪怕很多人工養殖的蟶子,肉裡麵有沙子。
看了一圈,拿著鐵鍬挖了十幾條蟶子。
“走吧!”
“大哥,這點蟲子不夠吃啊,要不再挖一點。”陳昊跟在後麵說道。
“笨蛋,這是拿來釣魚的。”
蟶子有很重的腥氣,所以魚類特彆喜歡攝食。
這類動物,如河蚌、螺螄、貽貝、蚶子、牡蠣、扇貝、青蜆、蟶子、文蛤等,用這些水生動物垂釣,上鉤率很高。
選了一個礁石區,中途陳昊打了半桶水,兩人一起在礁石上釣魚。
附近礁石有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少年人。
不過沒有看到周伏波、周定海兩個小老弟。
“表哥,表弟!”
陳昊提著桶喊了幾句,趁著他不留意,陳鋒把魚竿給調換了,中間調換時間不超過一秒鐘。
“這人誰啊?”
“沒見過,大概是碼頭的人。”
一群附近的少年人說了幾句,就沒有管陳昊。
陳鋒拿起杆子,輕輕剝掉一隻蟶子的外殼,一分為二,把它的肉掛在鉤上,沉底垂釣。
如果可以,當然是留一些蟶子帶回去吃。
“大哥,沒有看到表哥和表弟。”
陳昊看著放在礁石上的另一半蟶子,坐在他旁邊,把剩餘半隻掛在魚鉤上。
“你還記得他們?”
陳鋒有些驚奇。
一年也就見一次,一次不過一兩天,以小孩子的心性,想要記住他們的相貌,多少有些難度。
“不記得啊。”
陳昊這個回答,讓陳鋒無語。
不到三分鐘,魚上鉤了。
抬起魚竿,一條40多厘米長的赤魟,在魚線下擺動,差不多12斤。
“好大,好大的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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