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老教授來培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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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廠那嶄新的廠房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峻的光芒,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它的壯誌雄心。

建成初期的廠區內,一片繁忙景象與隱隱的混亂交織在一起。

李向明,這位肩負著使命的廠長,步伐匆忙地穿梭在各個區域,眉頭時而緊鎖,時而又微微舒展,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思索。

這一天,機械廠會議室的氣氛略顯沉悶。

圓桌上,各廠的管理人員圍坐在一起,神色各異。

有的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著什麼;有的則微微皺眉,看著手中的文件,像是思考著如何應對新環境帶來的挑戰。

李向明站在會議室的一端,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他深知,眼前這些人是他機械廠發展的關鍵。

然而,目前的狀況卻讓他心急如焚。

“大家都說說話,咱們今天的座談會,就是為了把問題都擺到桌麵上來,共同想辦法解決。”

李向明清了清嗓子,聲音沉穩而有力,在安靜的會議室裡回蕩。

一位從龍騰啤酒廠調配過來的管理人員率先開口了,他微微抬起下巴,略顯自信地說道:

“李廠長,不是我們不願意配合,隻是過去在啤酒廠那一套管理模式,我們都很熟悉,用得也很順手。這突然換了個新環境,總覺得有些彆扭。”

李向明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理解的神情,他走上前兩步,雙手交疊在身前,誠懇地說道:

“我理解大家的感受,過去的管理模式在各自的廠子裡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但機械廠畢竟是一個全新的領域,有著自己的特點和需求。

我們不能固步自封,需要適應新的環境,學習新的管理理念,這樣才能讓機械廠走上發展的正軌。”

坐在一旁的龍騰化肥廠管理人員皺了皺眉頭,插嘴道:“可是,這重新學習談何容易啊?我們都有自己的工作習慣和思維模式,要改變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

李向明環視著眾人,目光堅定而溫和,他繼續說道:

“我知道改變不容易,但為了機械廠的未來,我們必須嘗試。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讓機械廠更好地發展。我相信,隻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夠找到適合我們的管理模式。”

為了讓管理人員們更好地理解新的管理理念,李向明開始詳細闡述自己的想法。

李向明大步走到會議室前方的黑板前,拿起粉筆,寫下一個個清晰的字跡,他的動作果斷而有力,仿佛在向大家展示著改變的決心。

“大家看,我們的機械生產需要高度的協作和精確的分工,傳統的管理模式可能無法適應這樣的需求。

我們需要建立更加靈活、高效的管理機製,讓每一個環節都能順暢運轉。”

李向明一邊畫著簡單的流程圖,一邊說道。

其他人有的低頭記錄,有的微微點頭,有的則繼續沉思著。

“李廠長,你說的這些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我們具體該怎麼實施呢?”

龍騰製藥廠的管理人員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李向明微笑著回答道:“實施的關鍵在於溝通和培訓。我們要建立定期的溝通機製,讓各個部門之間能夠及時交流信息,解決遇到的問題。

同時,針對新的管理理念和技能,我們還安排了一係列的培訓活動,讓大家有機會學習和提升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向明開始組織培訓,為此他還邀請了一些專家學者。

晨霧如一層薄紗,還在龍騰機械廠三號樓的走廊上嫋嫋飄蕩,那油墨未乾的《人民日報》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時代氣息,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特殊年代的故事。

李向明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推開那扇包著銅皮的木門,門軸發出“嘎吱”一聲輕響,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斑駁的牆麵上,“工人偉大”四個紅色的大字上麵放著金粉,那些金粉在陽光的照耀下偶爾還會閃爍出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工人的輝煌。

培訓室裡,二十多張木凳整整齊齊地擺成四列,那榆木桌麵經過歲月的洗禮,被啃噬出一個個凹凸不平的牙印,仿佛在記錄著上麵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這些木桌木凳都是一些買的舊貨,並不是新的。

李向明緩緩地摸著掉漆的主席台扶手,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第三排那個紮著麻花辮的姑娘——總務科新來的王秀蘭。

她正專注地看著攤在膝蓋上的《機械原理》教材,那教材的邊角已經卷起了毛邊,仿佛是她刻苦學習的見證。

這場景,讓李向明的思緒不禁飄回到三天前在鑄造車間的所見。

那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學徒李二牛,小小的身體裡似乎蘊藏著無儘的能量,他正用牙緊緊地咬著虎口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卻依然專注地給剛澆鑄的齒輪箱去毛刺,那認真的模樣讓人既心疼又敬佩。

“報告李廠長,暖氣片又漏水了!”

保管員老趙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打斷了李向明的思緒。

隻見老趙抱著搪瓷缸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深褐色的水漬已經在他那洗得發白的褲腿上洇開了,像是一幅不規則的地圖。

李向明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掉桌上的水漬。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上周在化工車間的情景。

那時候,老趙同樣端著搪瓷缸來彙報水管凍裂的事兒,牆壁上的溫度計顯示著零下十二度,那寒冷的氣息仿佛還在空氣中彌漫著。

上午九點整,伴隨著一陣略顯拖遝的腳步聲,省機械廳的孫教授踩著咯吱作響的樓梯緩緩走上講台。

這位戴著黑框眼鏡的老先生,看上去有些疲憊,他掏出手帕,仔細地擤了擤那有些發紅的鼻子,中山裝領口處還沾著些許粉筆灰。

他的聲音在拱形的屋頂下顯得有些發悶,仿佛被這沉悶的氛圍所包裹著。

“同誌們,今天我們講齒輪傳動中的模數計算”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後排就傳來了小聲的嘀咕:“又是洋詞兒。”

李向明微微抬起頭,目光掃視了一圈,看到了那些略顯困惑的年輕麵孔。

李向明抱著搪瓷缸坐在最後一排,缸裡泡著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茉莉花茶。

他靜靜地看著講師在黑板上認真地畫圖,粉筆灰簌簌地落在呢子大衣的肩頭,仿佛給那深色的呢子增添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紗衣。

當講到“模數=πd”時,前排的會計科張科長突然舉手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裡顯得格外突兀:

“孫老師,咱們廠現有的車床都是紅熊老設備,能用這個公式嗎?”

這一問,仿佛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教室裡原本的寂靜。

教室裡霎時安靜得隻剩下呼吸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孫教授的身上。

李向明也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注意到孫教授的鏡片在燈光的映照下微微顫動著,似乎在承受著某種無形的壓力。

隻見孫教授緩緩地掏出手帕,輕輕地擦了擦眼鏡,那動作顯得有些吃力。

牆上的掛鐘不緊不慢地敲響了十下,仿佛在催促著孫教授解開這個難題。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孫教授有些艱難地說道:“當然可以用,隻要”

接下來的講解變得磕磕絆絆,講師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那粉筆在黑板上也不再流暢,劃出的線條成了長長的、扭曲的破折號,仿佛也在訴說著這份無奈。

課間休息時,李向明緩緩地踱到窗邊。

外麵操場上,一群工人正熱火朝天地用鐵鍬平整煤渣跑道。

他們那沾滿黑煤灰的膠鞋底在灰燼中留下了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仿佛是他們在歲月中前行的印記。

他看見運輸科的趙大頭蹲在牆根,身旁放著昨天食堂剩下的玉米麵餅。

趙大頭就著涼水啃著窩頭,那嚼動的嘴巴似乎在吞咽著生活的艱辛。

“李廠長!”

突然,李二牛那略顯稚嫩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隻見他從不遠處的人群中擠出來,油汙斑駁的臉龐憋得通紅,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他手裡緊緊地攥著半截鋼尺,那尺角在他的大拇指處被磨得發亮,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孫老師說的‘齒側間隙’到底怎麼量?”

李二牛的聲音充滿了急切與渴望,那眼神中透露出對知識的無儘追求。

李向明緩緩地蹲下身,從口袋裡掏出鋼筆,在草稿紙上認真地畫著示意圖。

他的手指上滿是機油,在紙上留下的指紋就像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的動作略顯遲緩,但每一步都充滿了專注,仿佛在為學生們打開了通往知識殿堂的大門。

“你看,先找齒輪的基準線”

李向明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他努力地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向李二牛解釋著。

然而,趙大頭卻突然瞪圓了眼睛,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說道:

“可我們沒有激光測距儀啊!”

那聲音在空曠的工地上回蕩,似乎在訴說著現實的無奈。

正午的陽光斜斜地照進窗戶,在灰塵彌漫的空間裡,那些微小的塵埃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在光柱裡歡快地跳著集體舞,仿佛在為這充滿希望的未來而歡呼。

李向明看著講台上那隻手無足措的孫教授,心中不禁思緒萬千。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在北大荒插隊時的情景,那時候,老農們用麻繩丈量土地的模樣與眼前的孫教授是如此的相似,都在為生活、為知識而努力著。

他緩緩地摸出鋼筆,在筆記本上工整地寫下:

“建議增設實踐課,用皮帶秤替代激光儀。”

那清晰的字跡仿佛是他為這個時代、為這些工人們的未來所寫下的注腳。

下午三點,炊事班送來的土豆白菜湯在課桌上冒著騰騰熱氣,那香氣彌漫在整個教室,仿佛給這個略顯沉悶的午後帶來了一絲溫暖。

李向明注意到質檢科的周大姐偷偷地把飯盒放在了桌底下,她右臂打著石膏,那白色的繃帶在灰色的工作服下顯得格外醒目。

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桌上的搪瓷缸推過去,輕聲說道:

“周同誌,搭把手。”

那簡單的話語中充滿了關懷,仿佛在這寒冷的冬天裡送來了溫暖的炭火。

當夕陽的餘暉如血一般把鐵皮屋簷染成暗紅色時,培訓結束的鈴聲終於清脆地響起。

那鈴聲在空曠的廠區回蕩,像是在為今天的學習畫上了一個句號。

李向明站在走廊儘頭的陰影裡,靜靜地看著員工們三三兩兩地往廠區走去。

會計科張科長還在和孫教授爭論著公式推導,那激動的神情仿佛在捍衛著自己的尊嚴;

運輸隊的老趙蹲在牆角,孤獨地數著煙頭,那煙頭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訴說著他的疲憊;

李二牛則緊緊地追著趙大頭,嘴裡不停地問東問西,那純真的目光中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

月光宛如一層薄紗,慢慢地爬上三號樓二樓時,李向明獨自回到辦公室。

窗台上擺著那張未完成的齒輪圖紙,那是他無數個日夜的心血結晶,每一條線條都凝聚著他對機械行業的熱愛與執著。

台燈在泛黃的《機械設計手冊》上投下搖晃的光斑,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時代的變遷與他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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