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刺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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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朱居趕到的時候,言景福正與一位體型彪悍的‘老者’相談甚歡。

申虎!

猛虎武館館主。

“抱歉!”

朱居拱手致歉:

“有事耽擱,朱某來晚了。”

“哈哈……”申虎已經年過五十,但從相貌上看竟沒有絲毫老態,此即大笑相迎:

“朱老弟客氣了,是我們來的匆忙,沒能提前告知。”

“坐!”

“快坐!”

“朱公子。”言景福起身介紹:

“申館主七歲習武,不足三十就已進階淬體,最近十年更是打遍越城無敵手,我等習武之人無不敬仰。”

“久仰!”

“言館主過譽了!”

除了言景福、申虎,場中還有一人。

“這位是猛虎武館的韓克韓兄,走鏢多年,一手暗器可謂越城一絕。”

“言館主客氣了。”

猛虎武館能有今日名聲,全靠申虎、韓克一文一武師兄弟二人造就。

申虎武力強,韓克善經營。

武館一條街以猛虎武館招收的弟子最多,更是經營著鏢局、押運等生意,勢頭可謂蒸蒸日上。

“也是被逼無奈。”

幾人坐下,韓克歎道:

“武館弟子太多,都想在我們這裡找個出路,加之現今世道混亂,各商行走貨需人押運,也就順水推舟做起了走鏢生意。”

“都是些刀口舔血的買賣,比不得二位,輕輕鬆鬆就能把錢給掙了。”

“不能這麼說。”言景福正色搖頭:

“猛虎武館養活那麼多人,可謂積德行善,越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一番恭維,讓申虎、韓克兩人麵上笑意更濃。

“聽說朱公子想建布行?”

“是。”

朱居點頭。

布莊、布行一字之差,天壤之彆。

布莊隻是賣布,指的是一家門麵、一姓生意。

布行則是紡織、燙染、裁切、繡莊等諸家門麵的集合,是一個行當。

越城隻有一個行業能聚集諸多商家。

魚行!

因為靠海,所以造船、捕魚、醃曬、售賣等全都聚集在碼頭附近,被稱作北城漁行,那裡也是漕幫的基本盤,不容其他人染指。

“這可不容易。”

韓克輕捋胡須,眼神閃爍:

“以萬彩布莊的名聲,自可吸引大量織廠、成衣、布販聚集,但想要做成布行,絕非輕而易舉的事。”

“事在人為。”朱居笑了笑:

“況且此事還早,隻是有這麼一個計劃,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申虎大笑:

“不過想要做成布行,不僅需要地方,更需要衙門那邊放開口子才行。”

“這點……”

“趙家、吳家更有辦法,他們應該找過朱老弟了吧?”

朱居揉了揉眉頭。

“是。”

他輕歎一聲:

“世家豪門的做派,朱某不是很喜歡。”

“他們做事一直都是如此。”申虎微眯雙眼,心有同感點了點頭:

“要麼壓倒你,要麼被你壓倒,從來不會坐下來和和氣氣商量著辦事。”

“所以……”朱居開口:

“我更願意找申館主合作。”

背景?

能在越城這種地方做大做強,誰人沒有些關係,猛虎武館也不例外。

“哈哈……”申虎大笑:

“朱老弟敞亮!”

“新知府方大人早年與猛虎武館有些淵源,倒是未必不能開這個口。”

“就怕有人從中作梗!”

他看向朱居,眼神深邃。

“不怕!”

朱居麵色不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朱某也是一介武人,輕易低頭不合本性。”

“說起來……”

“久聞申館主大名,今日得見可不能放過請教的機會。”

“好說,好說。”提及武功,申虎興致更高,若非地方狹小甚至要當場演練一二。

他竟然是一位武癡。

這也很正常。

氣血武道進展緩慢,武館的功夫更是上不了台麵,修煉個十幾二十年,可能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若非天賦異稟或者嗜武成癡,很難有所成就。

申虎就屬後者。

猛虎武館傳承的法門並不比言氏拳館強多少,靠著武館傳承成為越城第一高手,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申館主。”

朱居適時問道:

“聽聞淬體之法另有不同,不知真假?”

“是真的。”提及此事,申虎麵上的興奮悄然一黯,歎了口氣道:

“可惜,此等法門太過罕有,多為各大宗門秘傳,我等難以一觀。”

“不然……”

“申某未必不能更進一步!”

他一臉遺憾,拍了拍桌子,端起麵前的酒杯連灌數杯才停下動作。

“一點辦法都沒有?”朱居皺眉:

“坊間就沒有絲毫流傳?”

“淬體武師本就少見,這等法門大多束之高閣,從未聽聞流傳在外的。”申虎搖頭,他淬體二十多年,豈會沒想過辦法:

“真正頂尖的傳承,在幾大武學聖地、朝廷大內,非從小培養之人不得傳授。”

“哦!”

“城中倒是有一份傳承,雖然比不得金輪寺、五行宗,應該也不差。”

“在哪?”朱居雙眼一亮。

“吳家。”申虎道:

“吳家祖上是位列九卿的顯貴,更是出過大將軍,所以有一門傳承。”

吳家?

朱居皺眉。

吳家是比早些年沒落,但終究底蘊深厚,現今依舊有著數位族人在朝為官。

得罪吳家,意味著將麵對朝廷的報複。

“能不能……”

“彆想了!”

申虎當然知道朱居是何想法,搖頭道:

“我當年也曾登門求取過傳承,奈何吳家根本不鬆口,多少錢也不行。”

“朱老弟倒是有些希望,以你的年齡入贅吳家,過個十年二十年興許就有機會了。”

“哈哈……”

說完他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朱居輕歎。

等到酒宴結束,天色已暗。

申虎打著酒嗝走出酒樓,見朱居即將登上馬車,上前一步開口道:

“夜色已深,朱老弟路上多多保重。”

嗯?

朱居眼神微動,看向申虎,隨即輕輕點頭。

“嘎吱……嘎吱……”

車輪轉動,壓著夯實的地麵緩慢前行。

夜色、海風吹拂,言秀心駕著車,言景福、藍奇勝騎馬跟在左右。

從酒樓到武館距離不遠,且都是主街,通常而言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但意外,

總是出乎意料。

“嗡……”

類似弓弦震顫的聲音響起,一道烏光劃過黑暗朝著車廂所在激射。

“小心!”

“秀心快讓開!”

“彭!”

言秀心下意識側首,就見一根兒臂粗細的勁弩擦著她的麵頰,貫入身後車廂。

巨大的力量轟然爆發,實木打造的車廂當場碎裂。

“朱公子!”

幾人下意識驚呼,待看清情況才稍稍送了口氣。

朱居站在車架邊緣,皺眉看向身側看病長槍的勁弩,麵色陰沉鐵青。

勁弩!

而且是守城用的勁弩!

這等東西若是命中身體的話,就算以他的體質,不死也要當場重創。

“走!”

“不要在大道,去小路。”

守城勁弩的威力大則大矣,卻難以快速連發,更隻能在高處尋找目標,一旦被牆壁擋住就失去作用。

“駕!”

言秀心快速回神,猛拉韁繩,馬匹嘶叫一聲拉著兩人衝向一旁窄道。

“小心!”

“那邊有人!”

藍奇勝策馬跟上,半途拔出隨身長刀,迎上從黑暗中衝出的幾人。

“爾等是誰?”

言景福此時也已酒醒,大聲吼道:

“竟敢在城中截殺,眼裡還有王法嗎?”

“哼!”

黑暗中有人冷哼:

“一年最少上萬兩銀子的買賣,豈是你們幾個小小的武館能吃下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找死怨不得彆人。”

“上!”

“唰!”

幾十道寒芒當空交錯,飛鏢、甩手箭、梅花針、鐵鴛鴦一眾暗器襲來。

“小心!”

“籲……”

“噗噗!”

霎時間,車仰馬翻,幾人雖然避開來襲的暗器,卻也被逼下馬來陷入重圍。

言景福打眼一掃,心頭就是一沉。

一共七個黑衣人,而且都是練家子。

“秀心。”

他低聲喝道:

“快帶朱公子離開。”

說著單手在腰間一抹,一柄軟劍探出,身形一縱朝著幾人衝了過去。

鐵線劍法!

言家傳承武藝,除了用來授徒開館的鐵線拳,還有禁止外傳的劍法。

軟劍可剛、可柔,與鐵線拳相仿,但借助兵器之利,殺傷力猛增。

“哼!”

七人中一人手持兩柄短刀迎上,刀光爍爍,於呼吸間連砍十餘記。

“叮叮當當……”

刀劍相撞,火星四濺。

言景福麵色大變。

他已經使出壓箱底的功夫,竟然連七人中的一人都拿不下,甚至還略處下風。

“啊!”

藍奇勝緊追其後,也與一人戰在一起,他的刀法大開大闔,看上去倒是頗為占優。

但……

這才兩人,其他人尚未動手,反倒是不疾不徐阻住幾人了的退路。

“姓朱的,人貴有自知之明,吃不下的東西就應該老老實實放下。”

黑衣人中,一人手提長槍逼近:

“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找過我談生意?”朱居掃眼幾人,慢聲道:

“真是抱歉的很,最近這幾日找我的人實在太多,能否給個提示?”

“不用了。”對方搖頭:

“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我們此來,隻為送你上路。”

“嗡……”

他手腕一抖,一抹寒芒乍現,槍尖瞬間跨過數米距離直奔朱居麵門。

“小心!”

言秀心驚呼,下意識揮劍攔截。

“叮……”

對方長槍隻是一抖,她手中軟劍就吃力不住飛出,整個人更是踉蹌後退。

好強!

這人要比爹爹強很多。

掃飛言秀心,對黑衣人來說就像是掃飛一隻蚊子,長槍一晃再次刺來。

槍尖輕顫,已是鎖死朱居的任何動作,殺招藏於其中直衝心口所在。

避開?

很難!

既然如此……

朱居微眯雙眼,體內凝練似貢的氣血蜂擁而動,皮肉、筋骨深處更是悄然迸發出一股剛猛勁力。

那就不避!

“當……”

槍尖正中心口,隨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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