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界的妖國出現了一次很難得的大聚會,至少妖國的首腦們都湊到了一起,出現在了‘千手魔君’的麵前。
嗯,‘千手魔君’這個名號在妖國頗為響亮,不過與尋常‘魔君’令人聞之生畏不同,這位魔君的名號聽在妖國諸小妖門耳中總是會令它們身子不由自主地柔軟起來。
而眾妖聚集也沒說什麼彆的,主要是趙以孚沒有提出任何額外的事情,眾妖也就隻是感謝他提供了族中老祖的信息。
看,善緣不就成了?
而當趙以孚再次召喚出幽泉時,幽泉已經有些茫然了……祂開始懷疑,如果自己早些找到趙以孚,豈不是大業早就可以成了?
不需要額外求證,甚至這次趙以孚彙報之前祂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除了趙以孚外,祂還另外派遣了旁人悄悄監視著這一切。
短短大半個月,這妖族百國提起‘千手魔君’哪個不是眼神閃爍心虛回避的?
當然,這是監督趙以孚的工作,同樣也是對他的不放心。
最近幽泉的疑心有些重了。
然而現在祂對趙以孚已經徹底沒有疑心了,畢竟能夠用這種奇門手段收服群妖,在短時間內就在妖族百國中建立起了第四大強國……這種辦事能力,這種不擇手段的風格,實在是不該再懷疑了。
幽泉覺得自己不該懷疑趙以孚的立場了,就像祂從不懷疑趙以孚的辦事能力。
趙以孚雖然奇怪這老登怎麼不質疑一下了?
但他‘行得直,做得正’,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幽泉的事情。
是以接下來就是他無比期待的增強環節。
嗯,人家期待的是黑暗之源擴容這件事本身,可偏偏趙以孚期待的是擴容帶來的附加好處……
幽泉又開始努力‘澆灌天地’了,他每一次想要給趙以孚一丁點好處,就都得額外花費萬倍乃至百萬倍的黑暗源力。
原本幽泉是打定主意不再做這種傻事了的,可是誰讓趙以孚完成任務的速度太快,效果太好,而祂又答應了呢?
於是這般耗費無數之後,又是一團黑暗之源落入了趙以孚手中。
老規矩,首先就是魔火炙烤看看有沒有多餘的東西……果然,這黑暗之源再次縮水四分之一。
他對這老東西的信任那是一丁點都沒錯的,那可就彆怪他總是重重防備著了。
而感覺到趙以孚的做法,幽泉也是感慨:這人果然還是不信祂的。
相互之間都有默契了。
但隨後趙以孚因為有師祖背書,故而直接把剩下的黑暗之源給一口吞了……依然是置於靈竅中那片‘戰場’之中。
幽泉忽然得意地笑了一聲。
趙以孚覺得不妙,難道這還不保險?
而幽泉的笑聲戛然而止。
祂驚奇無比地說:“你的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這麼亂!”
趙以孚驚怒:“你居然窺視我的心靈!!”
幽泉道:“你得我力量,自然也要承擔一些代價。”
祂很坦然地應了。
隨後祂又說:“不過你這家夥腦子裡亂糟糟的,都是什麼和什麼啊……說你是瘋子,那都是高估瘋子了,難怪那些天魔都看不上你。”
天魔那是看不上他嗎?那是根本不敢看他!
趙以孚則是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幽泉的窺視依然無法穿透他給自己構築的‘防禦網’。
誰能想到,他腦子裡的三坨東西糊在一起還有這種效果呢?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一件事……另外兩位疑似臥底的存在,是否早已經徹底暴露了?
趙以孚暗暗記下此事。
但麵上卻在猶豫一下後問:“罷了,反正我問心無愧……尊者,下個任務是什麼?”
幽泉一下愣住,隨後說:“暫時不用你執行任務了,近來你已經勞苦功高,可多休息一陣。”
趙以孚覺得幽泉作為老板,還怪貼心的來。
至少比他上輩子遇到的老板好,那種老板怎麼會主動讓他休息?
幽泉在趙以孚那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居然感受到了一絲認同和喜愛……好家夥,祂從未想過三界之中居然會有人喜愛祂的!
再看趙以孚,祂便也覺得喜歡了……這樣的手下,真是太好了啊。
趙以孚又做了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大好事’,這個天地都會感謝他的。
結束了與幽泉的互動,他走出地窟來到外麵,就發現自己特意挑選的一處荒山已經成為了草木茂盛靈氣充沛的一處洞天福地。
他現在專門挑選靈氣並不充沛的地方來做這事,就是為了這個。
而後果不其然,他在這荒山外山口處又遇到了他家玄都師祖。
畫麵再次定格,玄都師祖一臉晦氣地蹲在山口嘴裡罵罵咧咧叭叭個不停,就好像是非常不情願出現在這裡一樣。
趙以孚將‘快照畫’往衣袖裡藏好,然後笑嘻嘻地湊上去說:“師祖,您不是有事嗎?”
玄都瞪了他一眼道:“這才多久?”
意思是,這麼快活就乾完了?
趙以孚說:“我在這都耗了已經快一個月了,甚至為了做這事都充足了一個妖國,很辛苦的。”
玄都掐指就算,果然算到了一個‘茸茸國’,由貓、狗、狐、兔等妖族構成,其共同點就是:全國毛茸茸。
這位師祖瞬間無語,他覺得趙以孚如果真是個妖王,絕對是那種荒淫無道的。
好家夥,這是完成任務順便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小癖好是吧?
但無論如何,當趙以孚把這‘茸茸國’建立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毫無疑問地完成了幽泉的任務。
玄都捂著額頭,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可以有這麼個花活不斷的徒孫。
畫麵再次定格。
趙以孚的左手縮在衣袖裡已經完成了一副優秀寫實的畫卷。
玄都忽然覺得背後寒毛直豎,連忙又掐指推算……最後什麼都沒算出來。
於是他苦笑一聲抬頭看了看天,歎道:“老師難道又要算計我什麼?”
趙以孚則是表情一僵,他的手在衣袖裡麵快速撥動,可是剛剛才畫好的畫還有先前那張畫都消失不見了!
他臉色難看之處在於,剛畫好的那張還沒來得及蓋章呢!
血虧啊。
這是血的教訓,以後自己無論如何畫完一幅畫以後都要立刻蓋章才行,絕對不能給人白嫖的機會。
趙以孚心疼得要滴血,但這時候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念在自己一直都沒被虧待的份上,這回就當是買一送一大促銷了。
玄都師祖還在疑神疑鬼,他總覺得有個不可言的存在正算計他。
無奈,回過神來之後他說:“孚尹子,接下來你自己好生修持,我先離去了。”
說著又消失不見。
他此次前來本就隻是為了給趙以孚護法。
趙以孚恭送師祖……說實話,有這麼個一直護著他的師祖,他也覺得很暖心的。
想到這裡,趙以孚便告辭山裡的妖族們準備返回白雲山了。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白雲山當做了自己在這天界的家。
那裡或許不儘如意,但卻是他自己一手整理出來的。
這回他總算是過足了癮,若是一直留在南天界,恐怕那裡的妖精們自己就要反對了吧。
這麼想著,他一步邁入了旁邊的溪流中。
化作一個水滴,在流水中濺出層層漣漪。
這漣漪是水的形態改變,也是水中空間的震蕩。
而便是在這種空間的震蕩中……另一處在白雲山的水池裡也忽然出現了一圈圈同頻的漣漪。
隨之一滴水在那漣漪中逆向彈出水麵,最終彙聚成了趙以孚的樣子。
天仙之後,他的水遁也已經到了另一個層次了。
完全省略了中間過渡的環節,直接從水波共振中完成遁行。
他是要好好修煉了,最近學了不少東西,可都還沒有時間認真梳理、吸收呢。
尤其是‘文武火勢’以及‘無常水勢’,在他眼裡這絕對是涉及了太清一脈的關鍵,不能不認真學習。
把貓咪們還有花妖都放回了院子,趙以孚一邊曬著太陽享受著貓咪們的服侍,一邊仔細參研這兩門功夫的關鍵。
‘無常水勢’他已經參悟得差不多,幾乎可以說是一步到位了。
但‘文武火勢’則是有講究。
因為在他看來這‘文武火勢’其實裡麵也蘊含了陰陽變換之意。
這原本是一手煉丹的火決,通過文武火勢的變化來激發丹藥的藥力。
或許要想徹底了解‘文武火’,還得要好好煉一陣子丹才行。
不過這樣太慢了……
趙以孚忽然突發奇想,左手一團金色而穩定的純陽仙火,右手一團血紅熾烈的純陽魔火。
這不就是‘文武火’了?
為了掌握這‘文武火’,看起來以後得要多燒點東西,不然‘文武火勢’一直卡進度可就不好了。
趙以孚這邊參悟著呢,忽然皺眉,感覺有人在硬闖他的白雲山。
對方不斷地在陣法中推進,一邊推進一邊破壞。
毫無疑問,這是個懂行的。
懂行的加暴力破壞,這麼做固然緩慢,但的確是能夠破壞這一大坨陣法的辦法。
趙以孚當然不能讓對方這麼做,於是起身走了出去……
“玄陰姹女?你瘋了?在我這裡發什麼癲!”
來鬨事的果然是玄陰姹女。
這女人麵孔慘白如同女鬼,一根根藍色的經絡凸起,雙眼看過來充滿了仇恨與死氣。
她說:“為什麼要屠我師門?!”
趙以孚懵了,他問:“你師門不是被你自己屠了嗎?關我什麼事。”
玄陰姹女此時明顯被自身的情緒所支配,怒斥一聲道:“就是你!”
說著就身形一抖,抽出了一柄短劍向趙以孚刺來。
趙以孚還挺意外的,沒想到這玄陰姹女還有這麼一手劍術。
趙以孚連忙以純陽伏魔劍應對,雙方對劍越來越快,甚至雙方劍鋒上都濺起了大片的火花。
他沒有再試圖溝通,畢竟這人一看就是癲了,溝通肯定是溝通不了的,那就打唄!
他的劍道完全展開,與玄陰姹女鬥了個旗鼓相當。
畢竟純陽祖師號稱天下第一劍仙,可趙以孚卻未必。
而這女人的劍道同樣不俗,堂堂正正很有大家氣象。甚至可以看得出,若非她因為極端情緒驅動使得劍法暴戾亂了章法,這必然是一門很正的劍法。
但趙以孚扛得住,主要是最近好久沒有接觸這麼細節的鬥劍了,他不免有些手生。
而在扛住了一段時間後,趙以孚一邊鬥劍,一邊將這劍招進行拆解,而後在衣袖內展開了請神圖……
“純陽祖師的分神投影在了請神圖上,趙以孚立刻當場演示了一番。”
請神圖中,純陽祖師一看便明。
祂語調幽幽地說:“這是玉清一脈的劍法,不過已經有些不像樣了,你看我再給你施展一遍。”
這三界第一劍仙就是不一樣,就這麼當著趙以孚的麵將暴戾的劍招拆解,而後還原成了一套法度森嚴而光明正大的劍法。
趙以孚看了一遍,道謝一聲,隨之冷笑道:“闡教的劍法……玄陰姹女,原來你一直都是內奸啊。”
“可笑,太可笑了,你肯定以為把自己的親人都改頭換麵藏起來就能瞞過尊者的目光了?”
“不,你錯了,在你接受這份力量的時候,你的一切就都瞞不住了!”
趙以孚怪笑著說道,好像人真是他殺的一樣。
玄陰姹女尖叫一聲:“果然是你!”
趙以孚立刻道:“對對對,就是我殺的。不過我殺的人有點多,你跟我說說那是什麼樣的,幫我回憶一下?”
玄陰姹女以仇恨極了的目光看過來,語氣森冷道:“事已至此,你說這種話還要羞辱我嗎?”
趙以孚搖頭道:“不,隻是一般我殺的人靈魂都會被我暫時留在這柄刀裡……我看看有沒有對得上的,給你領出來還給你不好嗎?”
說著他拿出了殺生刀。
玄陰姹女猛然瞪了一下眼,她忽然覺得這話沒毛病啊,居然連那仇恨都奇跡般地少了不少。
她依然警惕地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趙以孚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這不就能好好說話了?
於是他低頭看向殺生刀做出一副審視的模樣,並說道:“那我換個說法……找出來正好用來要挾你,豈不妙哉?”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讓玄陰姹女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對哦,如果她親友的靈魂都在趙以孚手裡,那豈不是真可以要挾她?
然後趙以孚又怪笑了起來道:“話又說回來了,隻要真靈尚在,讓個人複活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邪惡,他這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顯得太邪惡了。
就好像是要逼迫玄陰姹女做一些她不情願的事情。
然後玄陰姹女徹底冷靜了下來,她目光冰冷地看著趙以孚道:“你要什麼,要我怎麼做,直說吧。”
趙以孚內心幽怨地嘀咕了一句:【做好事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