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趕時間？
佛陀有什麼要趕時間的。
李翔知道這是在嘲諷，他剛想反駁。
忽然發現李紅文瞪著自己，於是話到嘴邊噎了回去。
李紅文在提醒李翔，不要再跟李昱說話了。
李翔也意識到了，所以趕緊閉嘴。
這就讓他很憋屈，今天明明他才是主角兒。
這是他的主場，怎麼反倒他被搞得非常害怕。
可即便不服，李翔也沒任何辦法。
嘴皮子不利索，根本說不過李昱的。
可問題是，以前的李昱唯唯諾諾，嘴巴沒有這麼能說會道啊？
李翔定了定神，開始宣講。
“各位明白珈瑪寺的教義嗎？”
那些外城人不作聲，但點了點頭。
這個態度，李翔很喜歡，是聆聽的樣子。
他繼續：“自災禍降臨，世界大變遷，喪屍現世。雖然人類一直也在進化，但是進化的速度趕不上受難的速度……仔細回想一下，你們的家人或者身邊朋友的親人朋友，他們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難……”
李翔先是胡扯了一個大背景，接著把人類的進化和遭受苦難用轉折關聯詞，強行的綁定在一起。
聽上去是毫無違和感的，因為大家都在認真聆聽，跟著他的聲音走，留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並不多。
但是，‘苦難’倆字，會因為他們產生了聯想，會牢牢記住，從而把那些不符合邏輯的忘掉，而著重去考慮‘苦難’。
哪怕自身沒有經曆過，也會共情身邊的親人和朋友，甚至是路邊的陌生人。
如此一來，李翔便用簡短的幾句話，讓他們產生共情，滋生出他想要的某種情緒。
不需要多，隻要一兩個滋生，便會影響周圍人，從而達到所有人都處在一個情緒裡麵。
“這就是洗腦麼？”
李昱不知道這算不算，但見那些外城人逐漸安靜下來，開始認真聆聽。
他自己聽著聽著，都漸漸入了迷。
直到梵音傳來，咚的一下，後腦勺仿佛被重重敲擊，李昱才徹底清醒。
梵音是從珈瑪寺的大雄寶殿方向傳來的，聲音低沉，像是念經又像在唱，聽不清念的什麼，但是總有股旋律不斷往腦子裡麵鑽。
再看那些外城人，徹底安靜下來，眼神裡麵閃爍虔誠的光芒。
就連李紅文、林瑤等人也都坐了下來，閉目念誦。
李昱腦子昏昏沉沉的，他都不知自己沉迷進去多久，總感覺隻過了一會兒。
可是看其他人的狀態，應該是過了很長時間。
天上的太陽，已經到了中天。
時間不是很長，是太長了。
這段時間，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沒有任何記憶。
要不是什麼東西突然敲了一下腦袋，搞不好永遠醒不過來。
還好李翔等人也是同樣的狀態，否則的話他就危險了。
“那敲我的東西是什麼？”
李昱摸了摸後腦勺，痛感還在，但是沒有出血。
他回頭看了看，金剛羅漢都在，不過全都坐著念經，眼睛也是閉著的，應該沒空管他。
但這些人當中，竟有唐婉在其中。
唐婉也和其他人一個模樣，閉著眼睛的，地上也沒堅硬的石頭等物，不知是不是她。
李昱又摸了摸後腦勺，仔細感受了一下。
確定不是外物撞擊，更像是腦子裡麵來了一錘。
暫且琢磨不透，他就沒過多去想。
那邊，李翔睜開眼睛了，他沒念經，但梵音還在。
還是從大雄寶殿方向傳過來的，李昱懷疑那邊有一群比丘在念經，隻是沒辦法過去證實。
李翔睜開眼的刹那，嘴角下意識的上揚，看上去似乎很得意。
隻是眼角餘光掃到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頓時嚇了一激靈。
在他講經的時候，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幾乎所有人都會陷入‘聆聽狀態’，沉溺其中，無外力無法喚醒。
強如李紅文和溫淑也不例外，他倆在第一次聽時，便進入了‘聆聽狀態’，被喚醒之後，就變得無比虔誠了。
彆看李紅文對李翔似乎不大尊重，那是因為他是佛公，本身就比李翔要大。
麵對佛陀，李紅文虔誠的不得了。
像李昱這種不是喚醒，就自己醒過來的，還是第一次見。
李翔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他沒遇到過。
第一次遇見，還是在李昱身上。
李翔覺得是幻覺，也許是李昱對經義有所領悟，才睜開的眼睛，過會兒就好了。
於是，他閉上雙眼，等了一會兒又睜開。
讓他抓狂的是，對上的不光是李昱的目光，還有嘴角的微笑。
“在衝我笑，他在衝我笑！”
李翔眨了眨眼，看見的還是李昱的笑臉。
所以，這不是幻覺。
可是，為什麼啊？
李昱為什麼沒有沉浸其中？
李翔不理解，他決定再念會兒。
興許是李昱的心還不夠誠，多聽會兒就好了。
畢竟他從未失手過，這次應該也不會。
這次時間未定，李翔覺得合適了，才重新睜開眼。
倒是沒看見李昱的笑臉，問題是連他媽人也不見了。
什麼情況？
他趕緊左右掃視，還好找到了。
好消息，李昱哪兒也沒去。
壞消息，李昱在外城人之間好奇的遊蕩。
“遊蕩尼瑪呀遊蕩！”
李翔幾乎要罵出口，他實在難以相信，李昱是如何擺脫的。
他親自講經，就沒有不沉溺的。
莫非李昱沒有在聽？
還是李昱的心堅如磐石，無法容納其他的信仰？
不行，不能讓李昱搞破壞。
現在搞不明白，以後總會搞明白的，如今正事要緊。
他深吸一口氣，聲如洪鐘：“醒來！”
他這一聲，暗暗使用了‘佛門獅子吼’。
聲音可以直接穿透身體，抵達心靈的最深處，無論他們沉溺的程度多深，都可以被喚醒。
所有人猛地睜開眼睛，好似受到驚。
但此時他們眼中還是有光的，隨後慢慢的暗淡下去，瞳孔渙散，看著有些呆滯，像行屍走肉。
隻有李紅文、林瑤以及金剛羅漢比丘等，短暫呆滯以後，恢複了正常。
隻有那些外城人，仿佛雕塑。
這時，李昱注意到，唐婉從睜開眼，就是正常人的樣子。
她的瞳孔沒有渙散，人也不呆滯。
“奇怪，她也沒被洗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