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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二十章 傀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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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風吹拂過臉龐,蕭一風狂奔在出城一裡的大路上,希望能趕得及。

此刻路上沒人,獨自奔走的他腦中的思緒亂飛。他想到了羅玉年,霞枝,梵離音。他心裡沒來由地覺得,自己也許並不是想要去救助那個戴鬥笠的人,隻是不想麵對梵離音。

就因為她的那些話?他就不願去見她?他是在害怕還是討厭?

蕭一風第一次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不,也許他從來如此。

他一直都很……

一路沿著某些馬蹄混亂的足跡追擊,半個時辰後,他看到了一些人群的身影。蕭一風此刻已經離開大路,來到了某處林間小道。

他從側麵繞了過去,找了某處較粗的樹木掩藏自己的身形。

探頭望去,鬥笠人已陷入十幾人的包圍之中,情形很不好。

蕭一風從項鏈中取出一件黑袍快速披上,寬大的帽子也遮住了臉,隻能依稀看出是個年輕人的臉龐。這就是老板娘的黑袍,隻不過上次救了她之後就沒還給她。

倒也不是蕭一風不想還,隻是她已經兩三天不在客棧了。問了許二,隻說是家裡來了親戚,忙著招呼他們,顧不上客棧生意了。

老板人倒是在,不過一直都在後廚,很難見麵。

也許老板娘受傷了,正在某處療傷。若是出來露麵,有可能被城主府的人抓到把柄。

“哎!”場間的聲音將蕭一風的思緒拉了回來,打算搶東西的人倒是沒有遮蓋樣貌,為首一人長相頗為凶神惡煞,他惡聲惡氣地喊道,“你是聾了聽不到我說話,還是啞了不能講話,我跟你講半天了,連個反應都沒有,不會是個傻子吧?!”故意的嘲諷語氣很濃。

旁邊的人適時地發出哄笑,配合著為首人的話,好像鬥笠人真的是傻子一樣。

蕭一風不喜歡這種“表演”。

但他也拿捏不住出手的時機,也許鬥笠人不需要他的幫忙。

他決定等一等。

那人又開始威脅,“我現在最後一次警告你,把地寶香爐拿出來,不然,就彆怪我們動手!”

鬥笠人依舊不言不語,雙手卻默默地扶在了身側的雙刀上。

態度鮮明。

惡人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這戴鬥笠的“傻子”先是在拍賣會半路搶下他們的東西,害他們被對頭宗門嘲笑,現在他們十幾人圍住他,他竟然采取這種無視的態度。

那就彆怪他了。

手掌舉起又揮下。

所有人一擁而上,不打算給鬥笠人太多機會。

十幾把刀劍同時出鞘。

刀光劍影間,鬥笠人終於動了。

雙刀齊出。

蕭一風睜大了眸子,萬萬沒想到自己看到了這樣一幕。

鬥笠人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他完全不防守敵人的進攻,任憑那些鋒利的武器劈砍在自己身上,刺進自己的有些破舊的衣服裡。

同時,他尋找著刀與劍中的縫隙,雙刀亂砍一番。

沒錯,在蕭一風看來,這人完全不懂刀法,隻是在亂砍。

不過,鬥笠人的收獲並不小。

四五個人都被他砍傷,有的人被砍在了大腿上,傷口極深極長。

還有境界不高的兩人當場死亡。

這種以傷換傷的打法,狠狠地震撼了一下蕭一風的內心。即使鬥笠人不會刀法,但他的刀勢很凶猛。被洛一刀稱讚為刀法天才的蕭一風一時竟有些看不出個所以然。

隻是他忘了有句話叫亂拳打死老師傅。對於修行界的人來說,這話有時同樣適用。

眾人被鬥笠人淩亂的刀勢逼退,其中搶劫的一人對為首者悄悄說道,“堂主,好像是金絲軟甲?”

被稱為堂主的凶惡男子輕點頭,看著鬥笠人身上被他們砍壞的衣服破痕中若隱若現的金屬光澤,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他心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難道碰上硬茬子了?”

他看向周圍的宗門弟子,最後一咬牙,低吼道,“結宗門陣法,一起殺他!”

眾弟子同時應聲,開始走位變換位置。

鬥笠人依舊巋然不動般像塊石頭。

搶劫的宗門不再同時出招,他們以鬥笠人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子,冷不丁就會從某個位置某個方向對著鬥笠人發起攻擊。

有時是真的攻擊,有時卻是聲東擊西的佯攻。

鬥笠人依舊揮舞著雙刀,完全是一套胡亂的打法。

但又砍傷了幾個人,不過造成的傷勢沒有之前有效果了。

鬥笠人好像沒有辦法了。

在蕭一風看來,結陣的人群在遵循著某種規律,因為他們在快速地移動,企圖擾亂被攻擊者的視線。快速的多人配合走位,一定有某種規律。

蕭一風已看出了三分之一。

他嘴裡念念有詞,眼睛緊盯著前方的圈子。某刻,他猛地睜大眼睛,低聲說道,“殺招!”

果然,下一秒。

位於鬥笠人左側斜後方的那個堂主砍出了撩天一刀,意取鬥笠人的左胳膊。

蕭一風已按耐不住,不惜要馬上動用身法去救鬥笠人。

下一刻,異變陡生。

鬥笠人像是無知無覺般,並沒有轉身應對那名堂主的攻擊,仿佛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危險。

可是,在刀鋒即將接觸到他的左側臂膀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鬥笠人的左側胳膊摔落在地上。

但那並不是堂主砍掉的,反而他因為自己用了全力的劈砍,最後落空而身子前晃,有些難受。

鬥笠人的左胳膊在刀鋒即將砍下時,提前掉落,而且很奇怪的是,沒有鮮血噴濺而出,人們包括蕭一風也看到了,在那斷口的表麵,全是金屬,沒有血肉!

“怪不得!”蕭一風心裡驚呼,“怪不得自己覺得他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他就不是一個真的生命體。”

現在看來一切就很合理。那挺得十分板直的又仿佛是僵硬的身體,那死氣沉沉的音調,都有了解釋。

堂主和眾弟子因為這突然的發現都有些心驚,他們的陣法也稍稍變得散亂。

蕭一風已打算出手,因為鬥笠人的處境此刻依舊不妙,更何況還自斷一臂。

他剛要站起身來,耳中卻聽到了細微的嗡鳴聲。

尖、細、吵

仔細分辨聲音來源的蕭一風霍然轉頭看向自己側麵的濃密樹林中。

那聲音更大了些,仿佛幾隻鳥鳴叫著飛來靠近,但場間眾人依舊沒有發現。

蕭一風不再猶豫,從藏匿的樹木旁閃身站出來,大聲喊道,“有人射箭偷襲,快閃開!”

眾人齊齊向他這裡望來,眼神警惕。

“看我乾嘛?!那邊啊!”蕭一風氣極,不過他隻是對著鬥笠人說的,其他人,他不在乎。

突、突、突

幾隻利箭似是斷命追魂的閻王令牌,射穿了幾許樹葉枝丫,迅猛若閃電般直奔場間眾人而來。並不是針對鬥笠人自己,而是群傷的攻擊。

頃刻間,五名宗門弟子被射穿了身體,他們大多都是之前就被鬥笠人砍傷的人,行動變得遲緩,稍不及時躲避,就淒慘地喪命當場。

另有三人,一個被射爆了小腿,另外兩個被射穿肩膀釘在了地上,不斷哀嚎,叫聲淒厲。

僅剩的兩個宗門子弟躲掉了偷襲的飛箭,圍在堂主身邊,盯視著飛箭射來的方向,神色緊張不已,一時忘了蕭一風的存在。

堂主硬生生抵擋了一箭,此刻手掌火辣辣的疼痛,他心中驚懼不已。他的手掌已經骨折了,更可怕的是,他認得這箭的來曆,是他們黑煞宗的死對頭,白蓮宗。

這種攻擊力極強的飛箭需要提前布置,不可能是人力臨時蓄力發射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們被藏在身後的“黃雀”逮到了。

他轉頭看向那個扮演了“蟬”角色的鬥笠人,他也被一隻飛箭擊中後背,倒在了地上。不知他是白蓮宗的棋子,利用完後被拋棄了,還是本就沒有關係的路人。

那個出聲提醒他們的黑袍人,此刻守在鬥笠人旁邊,同樣謹慎地看著樹林方向。

“越來越亂了?這到底是誰的局?”堂主的心裡十分混亂。

“崔堂主,兩年不見,彆來無恙啊?”一個白衣男子從某棵樹後走出,姿態高昂,卻又一臉笑容。

邪笑

“哼,姓林的,我們沒見嗎?拍賣會上我不是與你說過話了?”崔堂主陰冷地嘲笑道。

這是在說他們在拍賣會上關於地寶香爐的爭奪,黑煞宗在競拍價格上壓了白蓮宗一頭。

白衣男子嘴角微顫,狠硬地說道,“崔堂主還是如此風采,哪怕死了這麼多弟子,自己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仍是這副嘴硬到死的模樣,林某佩服!”

“你敢殺我?難道你白蓮宗要與我黑煞宗開戰嗎?!”崔堂主大聲吼道。

林姓男子皺著眉頭,一副十分不理解的樣子,他細聲問道,“難道我們兩宗停戰過嗎?”

“你!”崔堂主被林姓男子逼問得鮮血上湧,一口血吐了出來。

林姓男子看著黑煞宗還算完好的兩名弟子,說道,“你們兩個怎麼說?算了,我肯定會殺你們的,不用說了。”

剛才崔堂主噴血,旁邊兩名弟子的神色擔心焦急都有,但就是沒有害怕的表情或是更不好的表現。此刻聽聞敵人的話,也隻是感到氣憤加羞辱。

蕭一風知道這也算某種“忠誠”,可他依然不會出手救他們。他們做事的手法不乾淨,也算是咎由自取。更何況,在兩個互為死敵的宗門爭鬥中,也許已經有無數人的鮮血灑在空中,很難再談誰對誰錯,他沒辦法也沒資格插手。

隻要他們不動鬥笠人,蕭一風就不會動。

當然不是蕭一風不想走,隻是鬥笠人被飛箭一下射中後背,被巨大的力量擊飛出去,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臉朝地的那種。

蕭一風剛過來時,叫了他兩聲,但沒有回應,想把他翻過來,可是背上還插著箭。

他還沒動手拔箭,林姓白衣男子又出場了。

見他忽視自己,隻顧與崔堂主對話,蕭一風便又開始呼喚鬥笠人,隻是依舊沒有回應。

那邊對話結束,林姓男子注意到了蕭一風這邊的動靜,皺眉問道,“受我宗門神威一箭,很難活了,你何必再費勁?我觀你不是黑煞宗的人,不若跟我回白蓮宗?”

蕭一風起身轉過來麵對白衣男子,又看了看他身邊帶過來的幾名弟子,都是白衣,皺眉問道,“你就帶了這幾個人?”

林姓男子疑惑道,“我調查過,這鬥笠人一直是一個人在如織城中,難道你是他朋友?怎麼,還要誓死保護他不成?我看在你能提前發現我宗門飛箭的份上,起了愛才之心,你莫要辜負。”

“你要搶他東西?”蕭一風右手已握住月光。

林姓男子神色不悅,斥道,“是又如何,少年莫要托大!我已給你機會……”話沒說完,就被蕭一風打斷。

被蕭一風的刀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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